郭明龍，謝 飛

（天津師范大學 法學院，天津 300387）

由天津市法學會、天津市法學會民法學分會主辦，南開大學法學院、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承辦的天津市法學會法治文化網上基層行系列活動“民法典頒布與法治中國建設”學術研討會于2020年5月28日晚7點，通過騰訊會議在線上順利召開。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會長賈邦俊，天津市法學會副會長、天津商業(yè)大學副校長齊恩平，天津市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原主任高紹林，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天津市律師協(xié)會會長才華，南開大學法學院博士生導師、民法學分會副會長陳耀東，天津科技大學法政學院院長、民法學分會副會長王吉林，天津市法學會副會長、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院長郝磊，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院長張勤，天津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副會長劉曉純，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副會長王春梅，天津市紅橋區(qū)人民法院三級高級法官、審委會委員南寶龍，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四級高級法官李超，天津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田野，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秘書長郭明龍，天津外國語大學涉外法政學院副院長焦洪寶，南開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張志坡，中國民航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劉海安，天津工業(yè)大學法學院副教授楊海靜，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講師朱濤博士等專家學者及嘉賓參會研討。來自本市高校、實務部門及社會各界的120余人參加了會議。

研討會圍繞2020年5月28日由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表決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在我國法治建設中的重大意義、民法典如何為法治中國建設、為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提供堅強法治保障等專題展開研討。與會代表研究功底深厚，問題研討深入，具有很高學術價值。為便于讀者閱讀和理論升華，將每位代表的發(fā)言分為“要點”和“發(fā)言內容”兩部分予以摘編。

一、賈邦?。ㄌ旖驇煼洞髮W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會長）：民法典盛世力作，特點鮮明

【要點】民法典體現(xiàn)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學研究的成果和社會制度的自信，也為人類法治的進步和發(fā)展作出了中國貢獻，它開創(chuàng)了我國民事法律法典化的新時代。它的頒布更加筑牢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法治大廈的基礎，為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的宏偉目標提供了堅實的法律保障。

【發(fā)言內容】民法典具有五個鮮明的特點：

第一，體例科學。一部法律的立法體例，表現(xiàn)在“編”和“纂”兩個方面。我國民法典的立法既要編又要纂。編，就是對我們已有的民法通則、合同法、物權法、擔保法、婚姻法、繼承法、收養(yǎng)法等多個單行民事法律進行系統(tǒng)化、體系化的整理，找準民法典不可或缺的全部內容。纂，就是以制定一部成文法典為目的，進行審查、補充、修改或者系統(tǒng)化法律規(guī)范的創(chuàng)制活動。民法典在制定過程中，我們是在以往現(xiàn)有的民事單行法基礎上完成了編纂活動，而不是簡單地對已有法律的疊加、拼湊或者合成，是一項具有創(chuàng)設性、傳承性的體系科學化過程。

第二，結構嚴謹。歷史上大陸法系國家民法典的結構有兩種類型：一是法國民法典的“人—物”對立結構；二是德國民法典的“總—分”對應結構。我國民法典在選擇結構上既借鑒了外國法的經驗，又充分考慮了我國40年來民事立法積累的成果和經驗，從社會民眾生活的需求、權利確立和保護出發(fā)，突出“以人為本”的價值理念，采取了近似于德國民法的“總—分結合制”，民法典的具體權利內容和制度，既保證已有成熟的民事法律落定于民法典之中，又為今后一系列民事法律的制定找準了扎根之基。

第三，條款合理。法律條款的適用聯(lián)系著法律關系當事人文化、習慣和感情上的認同，民間習俗在其中也起到一定的影響。民法典的條款貼近民眾，按照法律來源于生活、規(guī)范生活，引導生活的理念，條款的設計合理就顯得十分必要了。

第四，反映國情。民法典魂系國情，引航前行。從我國的國情出發(fā)，制定出符合我國社會生活和經濟社會發(fā)展的民事法律制度是極其重要的，比如能夠反映出我國當今之國情，體現(xiàn)出民法典本土化，民法典作出了高屋建瓴、行之有效制度安排。居住權、保理合同等都是對國情的具體回應。

第五，回應難題。一部“好用”的民法典,不僅要適應中國國情,還要能解決現(xiàn)實問題。人民至上，回應關切。編纂民法典，健全民事法律秩序，就是要加強對民事主體合法權益的保護，更好地維護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民法典對見義勇為、高空墜物或拋物的責任、性騷擾、個人信息保護、離婚時子女撫養(yǎng)權爭執(zhí)、等問題都做出了回應。

二、齊恩平（天津市法學會副會長、天津商業(yè)大學副校長）：民法典的民生導向

【要點】法者，治之端也。民法典是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法治供給側的有力保障，是民法制度的總綱領，被譽為“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對于保障改善民生具有特殊意義。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是以保護人民合法權益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的權利宣言書，民法典的民生導向首先體現(xiàn)為民法典的權利本位，民法典第一條將保護民事主體的合法權益作為法典的開篇之言，從而確立了民法典充分關注人民的利益訴求，最大化的謀求人民的合法權益，以保障人民權益為出發(fā)點的立法宗旨，民法典將保護民事權利原則作為民法典的首要基本原則，設立于平等、自愿、公平誠信、公序良俗與綠色原則之前，從而將以權利為中心的立法理念貫穿于民法典的始終，除了原則性規(guī)定，民法典的具體規(guī)則也以民事權利的確認和保護展開，從而處處彰顯了民法典對民眾特別是弱勢群體權利的尊重與保護。

第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fā)展之間的矛盾，民法典對此進行了積極的回應，比如民法典賦予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法人資格，落實農村土地的三權分置制度，明確對農民征地拆遷的條件程序和補償制度等，充分體現(xiàn)了農民生活水平不下降、長遠生計有保障的立法承諾。在不充分發(fā)展方面，民法典彰顯時代精神，與時俱進，增加了一系列與互聯(lián)網大數(shù)據以及高科技發(fā)展相配套的民事制度。

第三，民法典作為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體系中的重要一環(huán)，在實現(xiàn)民生福祉方面，民法典沒有拘泥于傳統(tǒng)民法理論的局限，拿出了解決民生民事生活法律問題的中國方案，積極融入生態(tài)文明理念，對環(huán)境保護這一重要民生問題進行了積極的回應。民法典物權編、合同編、侵權責任編等分編都對貫徹綠色原則作出了具體明確的規(guī)定，實現(xiàn)了綠色原則的可操作性，有效配合了環(huán)境保護等民生工程，充分彰顯了民法典對于新時代中國智慧的立法表達。

第四，民法典最大化的吸納了民意、民智、民求，極大地釋放了民生權利，從而開啟了我國公民權利保護的新時代，充分體現(xiàn)了以民為本、順達民意，多方位促進民生的改善，回應了人民的法治需求，真正實現(xiàn)了立法為民的法律效果。

三、高紹林（天津市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原主任）：民法典是一部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法典

【要點】民法典的頒布對我國實現(xiàn)依法治國和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的現(xiàn)代化具有重要意義。

【發(fā)言內容】

第一，編纂和頒布民法典是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tǒng)一偉大實踐的重要成果。民法典充分反映了黨的主張、充分反映了人民的意愿、充分凝聚了廣大專家學者的智慧。可以說，民法典編纂和頒布是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tǒng)一的生動實踐，是科學立法、民主立法、依法立法的典范。

第二，民法典的編纂和頒布標志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進入了新階段。民法典既總結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發(fā)展的成熟經驗，又吸收借鑒了國外民法典的立法經驗，適應新時代新形勢新情況，還在人格權單獨成編等諸多方面又有新的發(fā)展與創(chuàng)建，對世界民事立法和民法法典化進程做出了中國的貢獻。

第三，民法典的編纂和頒布標志我們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民法典作為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市場經濟的基本法、民事權利的宣言書，必將成為實現(xiàn)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重要制度基礎。

四、才華（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天津市律師協(xié)會會長）：編纂民法典是具有重要標志意義的法治建設工程

【要點】民法典作為基礎性體系化的法典，體現(xiàn)了民事法律制度的基本精神，作為其他民事法律立法的引領，其地位和作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最重要的地方是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節(jié)能環(huán)保的發(fā)展理念寫入民法典，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寫入民法典是本次民法典編撰中最大的亮點，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它像是一支定海神針，從長遠看指導著我們今后民事立法的總體方向，在當下起到了統(tǒng)一思想，消除分歧的重要作用。

第二，民法典長期難以出臺，就在于它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寫入民法典就是把它作為平衡各方面利益時的一把標尺。另外，我國重點改革的領域之一是行政審批，其中最突出的問題是審批權過多，在民事活動領域法無禁止即可為，公權力的干預需要有法律的依據。民法典通過確定民事主體的合法權利，間接劃定了國家權力活動的邊界，民法典分則的重要任務之一就是落實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作用的要求，進一步確立具體的規(guī)范，確認和保證民事主體的具體民事權利，間接減少行政審批和不當?shù)男姓深A，這是民法典在遏制公權力不當使用方面最重要的功能。

第三，民法典的推出使人民群眾的利益有了根本性的保護，把長期以來存在于各個分則當中，存在于各個法律當中不一致的地方進行了統(tǒng)一?？v觀人類發(fā)展的歷史，編纂民法典是具有重要標志意義的法治建設工程，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走向繁榮強盛的象征和標志。民法典的頒布標志著中國人民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領導下，沿著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又邁進了堅實的一步。

五、陳耀東（南開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民法學分會副會長）：民法典對不動產權利之規(guī)定

【要點】法治的精神是規(guī)范公權，保障私權，民法是權利法，民法典被譽為“民事權利的宣言書”，民法典的編纂也是以權利為基本的邏輯起點的。民法典豐富了民事權利體系，將對人的尊重和保護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尤其是不動產權利制度反映了民族精神，國家特色。全體人民在民法典“慈母般”的關懷下生活得更加幸福。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中最能體現(xiàn)民族特質之一的就是不動產權利。民法典一方面明文增加了一些新類型的權利，比如居住權，所以在立法層面進一步凸顯了對民事主體中民事權利的關注。另外一方面有效整合了現(xiàn)有的實體法當中所涉及的不動產權利的內容，并根據國情民意進行了修改，使不動產的民事權利的體系更加豐滿。比如農村土地經營權，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提出要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試點政策，這些改革政策經由部分地區(qū)的試點，已經在2018年修改的土地承包法，2019年修改的土地管理法中予以反映，作為調整民事法律關系的基本法，民法解釋也回應了新一輪的土地制度改革的成果。民法典重構了農村土地的權利體系，體現(xiàn)了三權分置改革的基本精神。為了提高土地的利用效率，促進農業(yè)的現(xiàn)代化，民法典將原有的物權法的兩權改造設計為三權，民法典還將物權法中以及原土地承包法中的“四荒地”的土地承包經營權，直接把它改造為土地經營權的一種形態(tài)，既純化了土地承包經營權的身份屬性，維系了承包地的保障功能，又堅持了土地經營權的制度功能。

第二，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加快建立多主體供給，多渠道保障租購并舉的住房制度體系，讓全體人民住有所居。民法典物權編新增的居住權一章，明確了居住權在原則上可以無償設立，居住權人有權按照合同約定或者遺囑，并經登記而對他人的住宅享有占有使用的權利，從而使居住權人可以享有長期穩(wěn)定的對房屋的居住權利，滿足其穩(wěn)定的生活需要。居住權制度充分保障了廣大民眾的居住權益，為實現(xiàn)全體人民住有所居提供了重要的法律支撐，有助于緩解住房緊張的局面。

第三，民法典的出臺可以說標志著我們中國由法治大國，昂首邁入了世界法治強國。我們堅信中華民族將因一部偉大民法典的落成而更加輝煌，一部具有中國特色，中國氣派，體現(xiàn)民族性、本土性，體現(xiàn)時代特點，反映人民意愿的民法典，必將為新時代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完備的民事法律保障。

六、王吉林（天津科技大學文法學院黨委書記、院長、教授、民法學分會副會長）：在法學教育中將民法典落地生根

【要點】徒法不足以自行，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民法典頒布之后，學習研究宣傳實施民法典，將成為今后一個時期需要持續(xù)落實的重要任務，立法、執(zhí)法、司法、守法等各個環(huán)節(jié)都要參與其中，確保民法典得到有效地貫徹實施。法學教育將是這其中的重要一環(huán)。

【發(fā)言內容】

第一，我們要根據民法典的內容，修訂法學本科課程的教學大綱。民法課程是法學本科專業(yè)教學質量國家標準設定的專業(yè)核心必修課程。盡管各高校開設課程的名稱、學時學分有所差異，但都與民法典的內容密切相關。因此應當根據民法典及時修訂教學大綱，更新教學內容，使民法典的最新內容及時進大綱、進教材、進課堂、進頭腦。

第二，通過民法系列課程的教育教學，實現(xiàn)課程育人目標。高等教育的根本任務是立德樹人。習總書記提出法學教育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堅持以馬克思主義法學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為指導，立德樹人，德法皆修，培養(yǎng)大批高素質法治人才。所以在民法系列課程的教育教學中，要深入挖掘民法典中所蘊含的課程思政元素，實現(xiàn)價值引領，知識傳授、能力養(yǎng)成的目標。比如：通過講授民法典的立法歷程，時代特色、中國特色、制度創(chuàng)新等等內容，使學生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自信、法治理論自信、文化自信和法律制度自信。再比如民法典的人民特色與我們黨以人民為中心的執(zhí)政理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民法典中的貫徹等。

第三，我們也要加強學習研究，深刻理解民法典的條文要義，精準把握其立法精神，特別是與原有立法相比的調整變化的條款和創(chuàng)新制度的涵義。在教育教學中，使學生準確理解和適用民法典的各項規(guī)定，學以致用。

七、郝磊（天津市法學會副會長、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院長）：民法典是人民權利的寶典

【要點】民法是權利之法。民法典以關懷人的權利為主旨，建立了私主體權利保護的一系列法律機制，為私主體權利的平等享有、合理行使、充分實現(xiàn)提供了制度支持，奠定了堅實基礎。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設計了人們平等、充分實現(xiàn)自我權利的精巧機制。民法典中確立的民事權利能力制度，為每個人享有平等、充分的權利奠定了制度基礎。自然人一旦出生，不論貧富、美丑、胖瘦、高矮及其他差異均具有完全平等的民事權利能力。與此同時，民法典還關照到每個人基于年齡和智力狀況的不同而存在的行為能力差異，建立了代理、監(jiān)護等重要機制輔助其充分實現(xiàn)自身權利，而且伴隨著人的成年和智力狀況的恢復，人還可徹底轉變?yōu)橥耆袨槟芰θ?。由是觀之，民法典為每個人達致自身權利的完滿狀態(tài)提供了可能性，永遠給予人們實現(xiàn)自身全部權利的機會。先師楊振山教授曾云：民法乃是“自然人自我解放的法律”，應該說深刻地揭示了民法的要義。

第二，民法典對我國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的基本民事權利進行了細致而具體的規(guī)范，為私主體更好地行使自身權利提供了健全、明確的法律依據。尤其是在民法典中專設了人格權編，不僅對于我國人格權保護的一般規(guī)則做了規(guī)定，而且對我國公民的生命權、身體權、健康權、姓名權、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榮譽權、隱私權等基本人格權利以及新時代的新型人格權利做了系統(tǒng)的規(guī)范，可以說是我國民法典的一個突出特色和鮮明亮點。

第三，民法典為我國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的權利實現(xiàn)提供了充分的救濟機制和保障措施。侵權責任編既規(guī)定了侵權行為的一般規(guī)則，對于侵權責任的認定及承擔提供了基本依據；同時還對產品責任、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醫(yī)療損害責任、環(huán)境污染和生態(tài)破壞責任、高度危險責任、飼養(yǎng)動物損害責任等典型的侵權責任做了明確的列舉性規(guī)定，使得公民在遭受相關侵權導致?lián)p害時能夠獲得及時有效的法律救濟。與此同時，合同編關于違約責任的規(guī)定則為一方當事人違約時另一方當事人利益的保護提供了基本規(guī)則，有助于確保合同當事人預期利益得到充分實現(xiàn)。

八、張勤（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院長、教授）：時代之精神，理性之光芒——論民法典的價值與形式

【要點】民法典體現(xiàn)了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是不斷追求理性的結果，民法典應保持開放性與活力。

【發(fā)言內容】

第一，時代的精神。民法總則里面，它包含了體現(xiàn)我們民法典的基本原則，比如說平等、自愿、公平、誠信、綠色，這些原則是時代精神的充分體現(xiàn)。我們人類從近代走向現(xiàn)代以后，普世的、共通的一些反映現(xiàn)代文明的基本精神，我們民法典都給它保留下來，并且發(fā)揚光大，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以平等為例，從清代到民國，然后到當代，平等這個詞對于我們來說非常寶貴。在30年代，國民政府的民法典頒布以前，男女平等就是沒有得到一個法律的明確的規(guī)定，我們走過了90年，可以說在立法層面基本上實現(xiàn)了男女平等。

第二，理性的光芒。民法典的發(fā)展經歷了從1804年《法國民法典》到1896年《德國民法典》再到現(xiàn)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這樣一個變遷，背后是一個人類對理性的追求過程。民法典或者法典的發(fā)展，基本上跟我們人類近代以來的自然科學的發(fā)展是一脈相承的。有學者認為，將數(shù)字運算抽象為符號運算是數(shù)學表達最具創(chuàng)新性、最具革命性的一步，是近代數(shù)學得以發(fā)展的基礎。數(shù)學的發(fā)展是人類理性思維的結果。理性思維的典型特征之一就是從特殊到一般，從具體到抽象。體現(xiàn)在法律科學中，我們從不同的人中抽象出來一個自然人，從不同的組織中抽象出一部分變成了一個法人，還有其他一些非常抽象的概念，包括民事權利，民事責任，民事法律行為，我們民法典把人類近代以來的這種理性的追求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第三，從比較法的角度來講，目前我們比較法學界的一個共識就是法系之間相互學習和借鑒成為法律發(fā)展的重要推動力量。普通法系和大陸法系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大陸法系不斷在向普通法系學習，普通法系其實也在向大陸法系學習，它有大量的制定法成文法的出現(xiàn)就是很好的例證。所以說要使民法典保持活力，除通過法律解釋的方法外，就要向其他法系包括普通法系學習，要學習他們的優(yōu)點，使法典保持一個開放性，與時俱進。

九、劉曉純（天津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副會長）：民法典總則編新變化之解讀

【要點】總則編的變化體現(xiàn)了深厚的人文關懷，回應了社會熱點，我們應始終保持開放的觀念，不斷推動民法典進一步完善。

【發(fā)言內容】

第一，關于第34條第4款，簡單的歸結來講，我把它定義為一種臨時性的監(jiān)護，這是我們在民事法律當中第一次確立。第4款是因為發(fā)生突發(fā)事件等緊急情況，監(jiān)護人暫時無法履行監(jiān)護職責，被監(jiān)護人的生活處于無人照料的狀態(tài)，被監(jiān)護人住所地的居委會、村委會或者是民政部門就要為被監(jiān)護人安排必要的臨時的生活照料措施。這確實很好的體現(xiàn)了我們以民為本的這么一種民法的最為基本的要義。

第二，對于新的情況、新的問題、新的事物，我們還要保有一個比較敏感的關注力、好奇心，還是有不斷的推動我們制度進步的余地的，民法典的頒布不是我們民法制度構建的終點，它是一個新的起點，對于民事秩序糾紛的解決，民事審判肯定是有極大的推動作用的，但是它不可能解決所有的社會問題。處理法律問題，我們除了對于特殊利益保護的一種關注之外更要關注情感的，人文的方面，這恐怕是我們以后不論從立法上還是從民事司法上來講，都是永遠要保有的一種思維的視角。民法典的頒布，絕不是我們民事法律學人宣告自己任務完成的一個終點，而是所有的理論研究、法律實踐新的一個起點。

十、王春梅（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副會長）：人格權獨立成編彰顯人本關懷

【要點】人格權的獨立成編成為我國民法典的創(chuàng)舉和最大亮點，使得民法所調整的人身關系和財產關系都在法典中獲得了對應和體現(xiàn)，更加豐富和完善了民法典的體系結構，彰顯了民法典的人文關懷。

【發(fā)言內容】

第一，回歸和凸顯了民法人本法的本色。傳統(tǒng)民法除了在主體制度以及少量的人格權條款中直接體現(xiàn)人本關懷之外，它都將財產關系至于人身關系之前。另外在制度和規(guī)則設計上也都體現(xiàn)出明顯的財產法的性質，“見物不見人”或者說“重物輕人”成為傳統(tǒng)民法的一個固有缺陷，人格權獨立成編，可以對人格權進行全面細化的規(guī)定，彌補了傳統(tǒng)民法的固有缺陷，回歸了民法人法的這種本色和權利法的本質。

第二，落實和具體化了憲法人權保護條款。人權是憲法上的概念和基本權利，體現(xiàn)和強調國家對個人人權的保護，而人格權它屬于私法上的人權，體現(xiàn)和強調民事主體之間的人格利益及其保護，是對憲法人權的落實和具體化。

第三，擴充和發(fā)展了傳統(tǒng)人格權、生命權、身體權、姓名權、肖像權、隱私權等等。這些傳統(tǒng)人格權在它既有的發(fā)展歷史中生成和凝練出了它原有的內涵，并且劃定了各自的保護范圍。但是伴隨著時代發(fā)展，不僅既有的具體人格權無法滿足日益擴張的人格利益保護的需求，而且人格權的原有內涵也出現(xiàn)了捉襟見肘之事。我國民法典以獨立篇章來規(guī)定人格權及其保護，適應了時代發(fā)展的需求。

第四，強化了隱私權和個人信息保護。人格權獨立成編，不僅可以有效的強化對主體人格尊嚴的保護，還可以對民事主體的隱私權以及個人信息的保護提供更加細致與全面保護。

最后，劃定法律紅線，保護人類種族的基因?？萍己头芍g總是有著微妙而密切的聯(lián)系現(xiàn)代生物技術技術和醫(yī)學的發(fā)展，不僅可以減少和免除人類疾病的痛苦，彌補肢體缺陷，更可能對人類進行積極改造，實現(xiàn)人類的超人夢想。但是任何科學研究都必須秉持倫理底線，不得跨越法律紅線。那么民法典人格權編是既要保護人類個體的人格權益，也要維護人類種族基因良善的傳承。

十一、南寶龍（天津市紅橋區(qū)人民法院三級高級法官、審委會委員）：身份權入典對民事權利保護的重大意義

【要點】身份權入典將使司法實踐對人民權利的保護達到一個新高度，為人民的自由和幸福保駕護航。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第112條確立了親屬之間的身份權，第1001條規(guī)定身份權的保護可以參照適用人格權保護規(guī)則是豐富民事權利體系的重要條款，為更加全方位保護民事權利打下堅實基礎。身份權是自然人基于親屬關系而享有的民事權利。由于現(xiàn)代社會進化到“從身份到契約”，身份權的客體不再是他人的人身，而是身份利益，因而身份權的演化相對復雜，兼具雙層結構，是對內外兩種法律關系的概括，且“內外有別”，對內往往表現(xiàn)為一種請求權，對外則有明顯的支配權特征。法律適用上可以做到更加精確地規(guī)范復雜社會關系；法律效果上可以更加突出倫理秩序對社會治理的積極作用。身份權明確寫入民法典關系重大，代表著我國法律文明和法治水平達到空前程度，是社會治理又一重要手段。

第二，在民法典指引下，司法實踐必將達到一個新高度：一是以身份權的法律規(guī)定作為依據，依照保護人格權的規(guī)則，對侵害身份權的行為課以侵權責任，更加公平高效地保護當事人各項合法民事權利；二是深化和細化身份權雙重結構，合理協(xié)調身份權與人格權之間的權利沖突，例如如何實現(xiàn)生育權效益最大化，研究權利位階，精準評價和平衡各方當事人的利益，讓人們生活得更自由、更幸福！

十二、李超（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四級高級法官）：在實踐中彰顯民法精神

【要點】民法典順利通過，司法實務部門的首要任務，就是在恪守民法典的前提下，在個案中去解釋和適用民法典。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具有中國特色，關注到了自身的民法傳統(tǒng)。從民法通則到今天頒布的民法典，在30多年的時間里，以私權理念為基礎的民法體系才逐漸的建立起來，許多民事法律制度形成了我們自己的特色。民法典從內容上是對既有民事法律系統(tǒng)的整合和科學整理，并不是完全的推倒重來，不是制定全新的民事法律，是對以往民法傳統(tǒng)的一個繼承，對于司法實務部門來說，法律適用更容易，民事司法傳統(tǒng)得以延續(xù)和發(fā)展。

第二，民法典關注了“中國問題”，關注了“司法難題?！泵穹ǖ渲械暮芏鄡热菖c以往的民事法律規(guī)定有很大的變化，這些變化在很大程度上是對司法實踐中遇到的難題和困境的回應。比如居住權制度，這是我們民法典新增加的一項制度，把它作為用益物權的一種。在沒有居住權制度之前，裁判上是很難把所有權和居住權分離開的，大量的贍養(yǎng)、撫養(yǎng)、離婚、繼承等案件，對于房產的分割成為核心的爭議焦點問題，這種案件往往也成為法院難以裁判的難題。民法典規(guī)定可以通過合同設立居住權，居住權也可以登記，這就為這類案件的處理提供了一條很好的解決途徑。再比如，民法典將保證方式的推定做了調整，由按照連帶保證責任變?yōu)橐话惚ＷC責任，這也是對司法實踐難題的一個回應。實踐中由于互相擔?；蜻B環(huán)擔保導致資不抵債或破產的情況時有發(fā)生，民法典這樣規(guī)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減少裁判中出現(xiàn)的極端情況。

第三，通過司法實踐來彰顯民法典精神。民法典的頒布，必然給民法學研究帶來一種變化，即從注重制度性研究到認真對待現(xiàn)行實在法的解釋。人民法院在適用民法典過程中發(fā)現(xiàn)的司法實踐問題、總結的司法實踐經驗，也為民法學研究提供了基礎素材和實證根據。對于司法實務部門來說，對于法官來說，后面的任務可能就是在適用民法典過程中對于民法典進行解釋的問題。民法解釋需要在民法典確立的概念體系下進行，要準確掌握民法典的立法本意和條文含義，總結審判經驗，提煉裁判規(guī)則，確保準確的適用法律。

十三、田野（天津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民法典因應現(xiàn)代生物技術挑戰(zhàn)

【要點】民法典因應生物技術發(fā)展的挑戰(zhàn)，加強了對人體試驗中受試者的人格權保護，加強了對生物識別信息的保護，加強了對生物識別信息的保護，對于指導生物技術沿著正確的軌道前進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發(fā)言內容】

近年來我國生物技術發(fā)展迅猛，社會熱點事件頻發(fā)，加強法律規(guī)范的需求日益凸顯。剛剛頒布的民法典因應生物技術發(fā)展的挑戰(zhàn)，其中多個條文從多個層面對生物技術作出了針對性規(guī)范。

第一，加強了對人體試驗中受試者的人格權保護。民法典第1008條規(guī)定：“為研制新藥、醫(yī)療器械或者發(fā)展新的預防和治療方法,需要進行臨床試驗的,應當依法經相關主管部門批準并經倫理委員會審查同意,向受試者或者受試者的監(jiān)護人告知試驗目的、用途和可能產生的風險等詳細情況，并經其書面同意?！?/p>

第二，加強了對人體生物醫(yī)學研究的規(guī)范。作為對賀建奎“基因編輯嬰兒”事件的回應，民法典第1009條規(guī)定：“從事與人體基因、人體胚胎等有關的醫(yī)學和科研活動,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guī)和國家有關規(guī)定,不得危害人體健康,不得違背倫理道德,不得損害公共利益?！痹摋l文是民法公序良俗原則在生物技術領域的具體化，是私法規(guī)范生物技術的總綱。

第三，加強了對生物識別信息的保護。民法典第1034條對個人信息范圍的界定中，明確列舉了“生物識別信息”，凸顯了其作為個人信息特殊類型的重要性。

通過這些規(guī)范，民法典構建了私法規(guī)范生物技術的路徑，對于指導生物技術沿著正確的軌道前進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十四、郭明龍（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民法學分會秘書長）：民法典是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典范

【要點】民法典處處閃耀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光芒，它不再是傳統(tǒng)的大陸法系的法學家的法，它是人民自己的法，人民群眾喜聞樂見能夠讀懂的一部法律。

【發(fā)言內容】

由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審議通過的民法典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高度契合、體現(xiàn)我國國情、具有時代特色。

第一，民法典第1條“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立法目標奠定法典整體基調，法典的條文滲透著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核心價值的要求，從國家層面有利于全體民眾凝心聚力謀發(fā)展?！案粡姟薄皣幻駨姟保幢Ｕ瞎袼接胸敭a、促進我國經濟的高速穩(wěn)定發(fā)展；“民主”——“人民當家作主”，承認并保障人們合法權益行使，體現(xiàn)“法無明文禁止即可為”；“文明”——“以人為本，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要求社會主義五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共同展現(xiàn)中國特色與制度優(yōu)勢；“和諧”——人與人之間定分止爭，人與社會之間利益平衡，人與自然之間和諧共生。

第二，民法典彰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社會層面價值。從自由的角度來說，民法典當中很多的或者說幾乎全部的條文都體現(xiàn)著這一個基本的價值取向，不僅體現(xiàn)在契約制度中，居住權的設立，以及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當中都體現(xiàn)著意思自治，當然也體現(xiàn)在侵權責任編當中。公平正義在我們民法典當中始終得到了很好的強調。從合同編當中我們能夠看到格式條款，經過改造后更有利于保護弱勢一方的利益，體現(xiàn)公平的價值取向，法治要求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法治體系。

第三，民法典注意與“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道德價值的一致性。民法典當中所體現(xiàn)的對英烈的人格權保護或者人格利益保護，在細節(jié)上培養(yǎng)了人們拳拳愛國之心。無論是違約方對合同中違約行為承擔的基本規(guī)則，還是侵權后受害人承擔責任的一般條款，其實都提到了一個善良管理人或者一般注意義務的標準，這是對我們的敬業(yè)提出的要求。而誠信作為民法當中的帝王條款，體現(xiàn)在民法典的諸多條文之中。對于友善，總則當中規(guī)定的“好人”條款，還有侵權責任編當中，好意同乘等行為規(guī)范，其實都是對好人好事加以鼓舞的體現(xiàn)，彰顯了友善的價值觀。

第四，民法典融入核心價值觀堅持了行為規(guī)范和裁判規(guī)范的統(tǒng)一。從裁判規(guī)范上，內在體系是其價值體系，外在體系是其編纂結構。而從行為規(guī)范上，我們的法典條文不再是傳統(tǒng)的大陸法系的法學家的法，它是人民自己的法，人民群眾喜聞樂見能夠讀懂的一部法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新時代中華民族優(yōu)良品德的概括，也是社會秩序穩(wěn)定發(fā)展的靈魂所在。只有人們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于價值追求中，外化于日常行動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作用才可凸顯。民法典編纂時將其作為根本遵循與落腳點，內化體系與外化體系相結合，積極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成為更加符合百姓精神信仰與社會的公序良俗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書”，民法典的權威性與有效性也得以充分保障。

十五、焦洪寶（天津外國語大學涉外法政學院副院長、副教授）：民法典對物權流轉制度的保障與創(chuàng)新

【要點】民法典物權編對土地承包經營權以及抵押權等制度作出了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充分發(fā)揮了物的使用價值。

【發(fā)言內容】

民法典它體現(xiàn)了對于物盡其用的物權流轉制度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新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看。

第一，土地經營權的分立和其流轉的一些規(guī)定的明確。另外就是我們承繼了土地管理法最新修改的一些成果，比如說集體土地，它在有抵押的時候被處置了，然后再把它變成建設用地，那么法律規(guī)定了有經過法定程序才能夠改變用途，變更它的性質，其實把原來的那種只有在有房子有建筑物的土地的抵押，變成了一種所有的集體土地的抵押，只要有抵押，然后需要變性，需要變用途，都可以通過一個法律程序來辦理。

第二，抵押財產的自由流轉的問題。實踐中我們也發(fā)現(xiàn)了很多這樣的案例，比方說買賣二手房的時候，房管局總是要你在清理掉前面的貸款，然后注銷掉抵押權之后來辦貸款，其實給我們抵押的這種房產的流轉買賣帶來很重的交易成本和負擔。民法典頒布之后，對這一問題作出了極大地改善，回歸了抵押權對世權的本質。

總而言之，民法典物權編，充分彰顯了促進物盡其用的精神。

十六、張志坡（南開大學法學院副教授）：民法典，人格尊嚴的保護法

【要點】人格權的獨立成編更好地保護了人之為人的尊嚴，使人格權的保護有了較為完善的法律依據。

【發(fā)言內容】

第一，從原有立法來看，我們的人格權保護在很多方面規(guī)定是不健全的，盡管1986年的《民法通則》被稱為“中國的權利宣言書”。之前，實踐中發(fā)生了隱私侵權的案件，我們缺少明確的法律適用依據，當時只能參照名譽權的規(guī)定給予保護。但很明顯，隱私權與名譽權并不相同，以名譽權無法很好的保護隱私權。我國的司法實踐表明，如果沒有全面的人格權保護規(guī)則，則每個人的人格權受到侵害時，其救濟會不全面、不到位。

第二，我們的民法典人格權編有兩項制度很重要，一個是隱私權，一個是個人信息。以前，盡管隱私在一些法律以及關于人身損害賠償?shù)乃痉ń忉尷锞辛阈且?guī)定或給予保護，但真正在民法上確立下來是在《侵權責任法》第2條第2款，但只是在保護對象上予以納入?，F(xiàn)在我們把它規(guī)定到民法典人格權編中，是從正面予以規(guī)定，對于隱私的判斷和保護提供了更明晰的規(guī)則。這個意義很大。

最后，我一直反對人臉識別、指紋等技術的廣泛應用。因為如果能夠進行人臉識別，那意味著什么呢？一定意味著在你之外的世界上某個地方有你的臉，所以說，你的臉不是唯一的。有報道顯示，人類技術制作的臉模已經可以代替本人刷臉成功。指紋提取也是如此。人臉識別、指紋提取之后，在世界上另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我們的臉、我們的指紋均可能被他人惡意使用，如此，每個人均處于嚴重危險之中。我們接下來的重心工作之一，是限制人臉識別、指紋提取，目的是保護我們每一個人，讓每個人活的有尊嚴、有安全感。

十七、劉海安（中國民航大學法學院副教授）：順應新時代權利保護需求的民法典

【要點】民法典將人格權獨立成編，為世界民法典的編纂提供了獨特的范本，體現(xiàn)了民法作為權利法的核心價值取向，彰顯了法典為人民的基本定位。

【發(fā)言內容】

第一，民法典注重保護新生或凸顯的權利。民法典在基因、人體胚胎的保護、個人信息的保護、生態(tài)破壞的責任、電子合同的交付等方面都做出了明確具體的規(guī)定，順應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要求，呼應了時代的需求，更加全面的保護了人民的權利。

第二，關注貼近百姓生活的權利的保護。民法典在法律層面規(guī)定了居住權，明確了居住權的物權屬性以及設立方式，合理規(guī)定禁止結婚的原因，去掉了法定不能結婚的疾病，回應了涉及人民生活的重大關切。并進一步加大對精神損害的保護，對違約精神損害賠償以及基于特定物的精神利益損害賠償作出了明確的規(guī)定，更加全面的保護人民物質及精神兩方面的合法權益，以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

第三，民法典更加注重權利保護的可操作性。民法典就自助行為、自甘冒險、缺陷產品召回的費用負擔、高空拋物墜物責任、機動車致害賠償責任順序等方面作出了更加具體，更具有可操作性的規(guī)定。使受害人可以更加及時、簡捷、明確的維護自己的權益，追求責任人的責任，從而高效解決該類糾紛。

第四，民法典的權利保護更注重現(xiàn)代文明的導向。民法典在子女收養(yǎng)條件上的規(guī)定去掉了收養(yǎng)人限于男性的情形，更加彰顯性別平等。并且，擴大了被收養(yǎng)人的范圍，增加了對收養(yǎng)人的要求，有關機關的收養(yǎng)義務等方面的規(guī)定，強化了對未成年人的保護。

十八、楊海靜（天津工業(yè)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從優(yōu)先承租權看民法典與房住不炒

【要點】民法典確立承租人的優(yōu)先承租權，既是對民事主體現(xiàn)實需求的回應，同時也有其地方立法基礎，保護承租人的利益與國家“房住不炒”的宏觀調控政策也密切相關。

【發(fā)言內容】

十九大以來，國家確立了“房住不炒”的宏觀調控政策，在雄安新區(qū)的試點建設中也提出了“只租不售”的設想。依據租賃合同產生的租賃權一直具有部分物權的色彩，比如買賣不破租賃、承租人的優(yōu)先購買權等制度。各國法律制度之所以如此設計，均是因為租賃合同的穩(wěn)定與民事主體關系重大。以房屋租賃為例，無論是居住性房屋租賃還是經營性的房屋租賃，承租人均通過合同的方式形成了以特定租賃物為中心的生活生產活動，建立了較為穩(wěn)定的聯(lián)系和預期。這是租賃合同與一般的買賣合同、委托合同不同的地方。

優(yōu)先承租權與所有權人的所有權是存在利益沖突的，這一點在公租房當中可能還不太明顯，但在私人所有的房屋中表現(xiàn)得就比較突出。比如說，合同期滿之后，為什么所有權人不能夠自由選擇承租人，為什么不能把它租給親戚或者朋友，或者，就是單純因為相處不適不愿意租給原先的承租人，為什么不行？

出于對所有權人利益的保護，民法典在確定優(yōu)先承租權時強調了“同等條件”?！巴葪l件”的設置是民法典在所有人和承租人之間進行利益衡量后的制度設計?！巴葪l件”應該包括租賃價格、支付方式、租賃期限、承租人的信用狀況等。

我們也會預見到，就像優(yōu)先購買權一樣，未來出租人可能會在合約中做出預先的風險安排。如在租賃合同中約定或者寫入“租賃合同到期承租人放棄優(yōu)先承租權”的條款，這一事先的風險分配機制是民事主體意思自治、行使權利的一種表現(xiàn)，應予保護。

十九、朱濤（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講師、博士）：民法典的時代意義與民法學人的回應

【要點】民法典的出臺不僅是我國立法史上的一個高峰，也是民法學學術上的高峰，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政治高峰，要做好民法典適用的各項工作。

【發(fā)言內容】

民法典是新中國出臺的第一部以“法典”命名的民事法律制度，其編纂方式與立法理念，都非常先進。我國是成文法國家，成文法國家對于“法典”的追求，是必然的，是終極。所以，民法典的出臺是我國立法史上的一個高峰；同時，民法典也代表了一定的學術成就，因此它同時代表了學術高峰。此外，在政治意義上，民法典能夠被全國人大高票通過，說明它也是一個政治上的高峰。

從內容上看，民法典堅持了我國特有的立法理念，體現(xiàn)了我國的核心價值觀以及新發(fā)展理念?？梢哉f，民法典回應了廣大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作為高校教師，在民法典出臺之后，努力宣傳民法典是其必然要做的工作。此外，還應繼續(xù)加強對民法基礎理論問題的研究，基礎研究工作無論何時都應當一如既往。同時，還要借鑒比較法上的成果經驗，積極參與民法典的評注工作。因為法典評注能夠將大家的思維統(tǒng)一起來，其必然會對法律共同體以及學術通說的形成產生強大助力。特別是，我國的民法屬于混合繼受體系，在解釋論上又有較大分歧。民法典的出臺已經統(tǒng)合了諸多民事單行法，接下來共通的法律思維也一定會形成。因為，只有共通的法律思維才會彌合我們對問題理解割裂狀態(tài)，這樣民法人的工作才會更有效率，審判的統(tǒng)一也會愈快形成。

另外，學術更新的問題，也要抓緊落實。面對新法典，必然會有會有大量的不適合的知識需要更新。例如，教科書的更新。一部適合民法典的教科書是我們正確適用、正確理解民法典的重要前提。民法典出臺之后，一定要做好民法典的適用工作，這樣才能讓它真正體現(xiàn)出人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