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緣
文人與寫作、與文學實在是不可相離的。為求說盡心中無限事,文人總在不斷地深情回望生活。少年時代的故事,中年時代的境遇,無一不在文人的精神世界中一次又一次回放。在平凡的生活中,憑依著心緒的波瀾,將生活的溫情與詩情藝術地提煉升華。愛情、親情、友情,無一不成為文人筆下寫作的源泉。這是一群最生動、最復雜卻又最接近純粹、最真實的人。而這些心緒的波瀾最初的產(chǎn)生,則有賴于原生家庭的塑造與成長歷程中生活環(huán)境的影響。
因而,在文人的精神世界中,影響意義最為深刻而重大的,應是家園之思。
家園之思包含著對原生家庭的依戀與對風土人情、自然風物的感知。在文人的成長歷程中,家園之思所帶來的精神滋養(yǎng),一直是難以磨滅甚至伴隨終身的。對于鄉(xiāng)土的依戀也是最初寫作情懷的萌發(fā)所在。在家園之思中,文人們種下情感的種子,在精神的家園里成長并不斷扎根。當然這需要情感的寄托。如今養(yǎng)植花草是費錢的事,可過去,任何一山川草木,皆觸手可得。因而文人憑借對自然風物的多次觸及,往往更生著強烈的情感。家園之思也是連接著文人與鄉(xiāng)土文化的根系所在。在故鄉(xiāng)這片家園之中,土地的厚重承載著一份最樸質(zhì)的堅韌,于文人筆下書寫著生活最原始的苦痛與無奈。
在文人的精神世界里,心緒的變更也承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極度的敏感與自尊或許是造成文人自命不凡、自視清高的緣由所在。文人似乎很難走向一種不再向外界控訴的成熟。
然而正如同一葉根系纖細的浮萍頑強扎根于繁華的社會土壤中一樣,文人也在不斷地憑借著自立走向自強。由最初身無長物轉而成為大方之家的個例不在少數(shù)。在多數(shù)時候,文人更像一個行走在異鄉(xiāng)的、深沉郁悶的人。之所以一直在流浪漂泊,或許是因為潛在的精神空虛在融于社會生活時所產(chǎn)生的思想矛盾斗爭。即便是擁有房舍可以安然入夢,更多的時候,文人卻總愿在自我追尋的一間獨屬于個人的、雅致的房間里踱步。
文人的精神世界從不會窒息。世人浮躁內(nèi)心的外化與照應,在文人眼中皆表現(xiàn)得甚為庸俗。我們?nèi)绻ㄟ^文人的視角去辨析個人的處世風格,去觀覽各色的生活風貌,就會發(fā)現(xiàn)文人實在可以算得上是生活的哲學家。所有可感的精神價值,都會變成文人精神世界里的物質(zhì)載體?;蚰蛘Z,或出或入,一言一行都顯示著所深藏的憂患意識,并最有可能上升為社會共識。
誠然,作為文人精神生活的一支,過多的感性因素,會讓文人的整個人生歷程顯得格外憂郁。即便是有志同道合者的安撫,也無法平復其處世經(jīng)歷中留下的創(chuàng)傷;即便是存在有文人群體的交流環(huán)境,其個體本身也傾向于自我空間的退守。
人的一生本來就存在現(xiàn)實與理想沖突的悲劇意味,以及精神世界的無處安放的不幸。這本就使得行途坎坷。而文人的一生,從內(nèi)在的精神世界到外在的社會追求,確乎算得上是一程苦旅。
(作者系江蘇省淮北中學雨凝文學社學生)
點評
本文從文人的精神世界入題,談自己對文人這一特殊群體的深刻感受。文筆如流水,任其所之,卻言而有理,發(fā)人深省。作者既談了文人對生活的敏感性,又談了文人對社會生活的影響??芍^語新意奇,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有深度的美文。
(指導并置評:趙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