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沉香
一點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一折勾。寥寥幾筆,構(gòu)成了端端正正的方塊字,而字又排列在一起,組成奇巧美妙的語句,抒發(fā)著中國上下五千年的鄉(xiāng)情。
文字,是打開一個民族記憶的鑰匙。一切難以言說的情感在字里行間傾泄而出,風化了所有的迷茫和無助。這種感覺,對于真切體驗過的人而言,實是刻骨銘心的。
曾聽聞這樣一個故事:一位身在異國的作者,盡力向外國朋友去描繪她名字中的“梅”字,最終得到的回應,卻不過是一個個茫然的眼神。她終究是放棄了,沒有體會過的人,怎會明白“朵朵花開淡墨梅”的美?怎會明白那凌寒傲雪的花,鐫刻的,是中華民族的氣節(jié)與風骨。
“中國文字有三美:意美以感心,音美以感耳,形美以感目?!币?,是王維中年宦游終南山的一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音,是昆曲中悠長婉轉(zhuǎn)的一句“這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形,是王羲之宣紙上筆走龍蛇的“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
意、音、形糅合在一起,加以時間的釀造沉淀,流淌出的,是汩汩清泉,無論身在何處,余甘總能縈繞心尖,那是一段別樣的鄉(xiāng)情。
夜中航船不知行路,茫茫汪洋,一葉扁舟,煢煢形影,那是何等的迷惘孤獨?語言、文字,就是那海岸閃耀的燈塔,點亮前途,驅(qū)散一切迷霧。漂泊千里,才恍然明白,原來指引前進方向的,不過是一句帶著鄉(xiāng)音的問候。
陽光正好,清風纏柳。四季仍周而復始地交替變換,每個人不同的人生旅途,也仍在不斷繼續(xù)。
可是,春天的“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夏時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秋季的“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雷”,以及冬目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是不會變的,因為在它們靈魂中源源流淌的,是一段亙古不變的鄉(xiāng)情。
(摘自《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