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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吉爾伽美什》的三種冥界想象看人類原始思維

2020-03-03 07:19吳芷境
麗水學(xué)院學(xué)報 2020年3期
關(guān)鍵詞:冥界陰間吉爾

吳芷境

(浙江大學(xué) 傳媒與國際文化學(xué)院,浙江 杭州 310000)

主要取材于蘇美爾 -阿卡德神話故事的 《吉爾伽美什》是已發(fā)現(xiàn)最早的英雄史詩,其所述歷史時期在公元前 2700年至 2500年間,此時是氏族社會過渡到奴隸制社會的初級階段,是人類自原始社會向文明社會演進的“英雄時代”①維科在《新科學(xué)》以埃及人的時代劃分為基礎(chǔ),概括人類文化發(fā)展規(guī)律過程為:“神的時代”“英雄時代”“人的時代”。。

不同于其他早期的民族英雄史詩,《吉爾伽美什》中主角們的歷險并未 以戰(zhàn)勝強敵告終,史詩的后半部分與死亡問題緊緊糾纏,為 作品帶上了哲思的神秘色調(diào)。作品通過恩奇都和吉爾伽美什幾番進出冥界,將故事的敘述空間從紛爭的人神二界擴展到了天人冥三界,敘事 時間從現(xiàn)世延展到過往和未來。

在古巴比倫人的理解中,人的世界和神的世界是緊密相連甚至是人神雜處的,神可以經(jīng)常介入人的生活,而人可以向神談?wù)撌浪谆虬l(fā)出申訴。然而人死后進入的世界 (冥界 / 陰間 / 地下世界)是與人的世界和神的世界隔絕分離的,甚至是被嚴密看管著的。在第六塊泥板①《吉爾伽美什》最早被發(fā)現(xiàn)是以楔形文字載于 12 塊泥板之上,經(jīng)過基本復(fù)原和破譯能呈 現(xiàn)在我們面前。中,女神伊什妲爾請求父親——天 神阿努降下“天?!?,以懲罰拒絕自己求愛的吉爾伽美什。她對父親威脅道:

“你如果不把‘天?!疲圩鳎茛凇都獱栙っ朗病酚捎诓糠帜喟鍤埲?,詩行并不完整,本文中括號”[ ]”內(nèi)為缺失或譯者根據(jù)有 關(guān)部分酌加部分。,

我就把陰間的大門破開,

我就把陰間的大門敞開,

我 就 [喚 醒 死 者, 讓 他 們 象 活 人 一 樣 吃喝],

[使死人倒比活人多]!”[2]46

可 見 陰 間 對 于 人 和 神 來 說 都 是 不 可 測 的,隱藏著不可控制的危險因素?!都獱栙っ朗病窂牡谄邏K泥板開始,描摹了三種不同風(fēng)格的地下世界,構(gòu)成了一個宏大的彼岸想象體系。

雖然在故事結(jié)尾,英雄吉 爾伽美什未能擺脫死亡的陰影求得永生,但古巴比倫人對冥界的瑰麗想象和古巴比倫人的整體原始死 亡觀流傳了下來,成為后世死亡哲學(xué)的源頭活水。從四五千年前粗線條的敘事和略顯拖沓的表述中,我們能接近他們的思維世界,尋找到人類童年 時代的情感特征。

一、夢境中的莊嚴殿堂

《吉爾伽美什》第七塊泥板 描述的是吉爾伽美什和摯友恩奇都因為殺死了“天?!焙蜆溲野桶投艿教焐駛兊膽土P,病倒了的恩奇都在第二個夢中被帶入陰間世界:

那爪如同鷲爪

它把我壓倒

[]它撲上了身,

[]它要使我下沉。

(23-30 行損壞)

在[]他將我變形,

[]于是我的手就和飛鳥仿佛[]

他見了我,就領(lǐng)到“黑暗之家”,伊魯卡魯拉(陰間女王)的住處。

領(lǐng)到那個家,有進無出,

領(lǐng)上那步行 者有去無回的路,

領(lǐng)進那住人的家,光亮全無。

那里,塵埃是他們的美味,粘土是他們的食物,

穿上有翼如鳥的衣服,

就在那見不到光的黑暗中居住。[2]55

在恩奇都的夢中,進入陰間的過程為:鷲爪抓住他下沉—走上有去無回之路—進入地下世界(“黑暗之家”)。其中,用爪抓住恩奇都下沉變形的是溝通人間和冥界的使者,它們引領(lǐng)他來到接待外界魂靈的“黑暗之家”?!昂诎抵摇边€是這些陰間使者居住的地方,住戶們棲息在黑暗中,以塵土為食、以羽翼為衣。

陰間引魂使者的形象與某種夜行猛禽接近,原型可能來自貓頭鷹:貓頭鷹晝伏夜出、叫聲凄厲,如人般凝視的特性,或許解 釋了新石器時代的歐亞大陸上曾經(jīng)普遍存在崇拜鳥女神 (Bird Goddess)的傳統(tǒng);同時,貓頭鷹在死亡信仰中占據(jù)一席之地,它是陰間女神莉麗絲(Lilith)的象征,莉麗絲的基本造型特征就是人身鳥爪[3]。

值得注意的是,恩奇都在 進入陰間的時候經(jīng)歷了 驟變——人驟然變成動物 (“他將我變形 ”),動物驟然突化成人(“它”和“他”的突然轉(zhuǎn)換),整體可肢解為局部(“我的手就和飛鳥仿佛[]”),局部可重新結(jié)合為整體。在古巴比倫人看來,不同生命領(lǐng)域沒有界門綱目科屬種的劃分,各領(lǐng)域之間的界限是可以流動的(如 恩奇都從野獸變成了人,看守馬什山的沙索利人是蝎頭人身),各領(lǐng)域可以相互聯(lián)系、相互轉(zhuǎn)化。這“變形的法 則”[1]103預(yù)示著古巴比倫人混沌整體的世界觀,他們以“轉(zhuǎn)化”的觀念看待死亡:死亡是從一個形體轉(zhuǎn)換為另一個形體,而生命不會終結(jié)。

隨著恩奇都的行動路徑,正殿堂(即“塵埃之家”)的豐富場景展開了:

在我進入的“塵埃之家”,

我看到[統(tǒng)治者們(?)]把冠冕摘下,

我[看到公子們]把冠冕[],他們自古以來把國家統(tǒng)轄。

在阿努和恩利爾的[象前(?)]捧獻烤肉,

把烤[肉]捧獻,把皮囊的冷 水澆灑。

在我進入的“塵埃之家”,

住著高僧和新的成員,

住著咒術(shù)師和巫覡,

住著大神們的洗碗差卞,

住著埃塔那,住著蘇母堪,

住著陰間女王艾雷舒乞嘎爾,

[卑利特]·塞利那個陰間的記錄員跪在她的面前,

[她手拿書板(?)]朝著她念。

她[抬起]頭來瞧見了我,

[就說:“是誰],把 這個人帶到此間。”[2]55

“塵埃之家”由陰間女王艾雷舒乞嘎爾掌管,有著不同于俗世的秩序:獨尊 的王公貴胄成了捧肉灑水的侍從,顯貴的高僧巫 師淪為洗碗打雜的差役,襤褸的乞兒流丐升為端居高位的判官。其中,“審判”的莊嚴 恐怖場景——記錄員宣讀來者信息,女王質(zhì)問恩奇都來歷——成為不同文化傳統(tǒng)中的母題,在西方發(fā)展 出但丁筆下的九層地獄,在東方變幻成陰曹地府的幽冥世界。

這段以恩奇都夢中游歷的口吻描述,勾畫了冥界的社會框架。睡眠或夢境同死亡的相互認同,是在史詩中普遍出現(xiàn)的神秘觀念,如吉爾伽美什在尋找長生藥的途中,向人類始祖 烏特納庇什提牟說道:“〈睡著了的人〉 和死者是那么近似難分。他們豈不是正將死的影像描摹……”[2]73這 一 聯(lián)系也頻繁見諸后世詩篇,最出名 者莫過于莎士比亞在 That time of year(Sonnet 73)中宣稱的睡夢是“死亡 的 第 二 自 我 ”(“Death's second self,that seals up all in rest”)。追其本源,它與原始信仰中的靈魂觀念密切相關(guān),睡眠的實質(zhì)被視為靈 魂暫時性地離開軀體[4]155,正因為如此,烏特納庇什提牟在六天后才 將 吉爾 伽美什 從 睡 夢 中 喚 醒[2]84,讓 他 的 靈 魂 有充分的時間回歸軀殼,從死中復(fù)活。

二、馬什山里的瑰麗樂園

在摯友恩奇都病逝后,吉 爾伽美什突然認識到“我的死,也將和恩奇都一樣。悲痛浸入我的內(nèi)心,我懷著死的恐懼,在原野徜徉”[2]62。與自己相同的英雄死于病榻,讓吉爾伽美什從對外在武功的追求轉(zhuǎn)向?qū)€體生命的反省,他強 烈地渴望躲避死亡陰影,由此他踏上了遍尋永生的道路。

當(dāng)他跋山涉水,來到通天地的馬什山前:

山的名字叫 馬什

他[一]到馬什山,

只見它天天 瞭 望著[日]出和[日落]。

那山巔上[抵]“天邊”,

那山麓下通 陰間。

把關(guān)的是沙 索利人,

那可怕的兇 相,如同死亡一般。[2]63

馬什山非同 尋常:它上達碧落下至黃泉,有著溝通陰陽的作用;面相兇惡的把關(guān)人看守著它的山門。在巴比倫語中,“馬什山”意思是“雙生子”,這個名字暗示了它與太 陽 神舍 馬 什 (Shamash)的特殊聯(lián)系 (舍馬什的神廟表象為日環(huán)從兩座大山間升起),其中山徑通往的地方令人格外好奇。

把關(guān)人沙索 利人(“蝎人”)警 告他“從未有人跨越那條山徑。在那十二比爾的地方,無邊的黑暗,沒有光明”。 而吉爾伽美什堅持進山,并用超人的勇氣和毅力打動了把關(guān)人,把關(guān)人敞開了入山的門戶。

他就沿著太陽的路[向前]。

一比爾過去時,

[那里沒有光],極其[深邃的]黑暗,

[他前后什么都看]不見

二比爾過去時,

[那里沒有光],極其[深邃的]黑暗,

[他前后什么都看]不見

九比爾過去時,他感到(?)有北風(fēng),

[]他的臉[]

[那里沒有光],極其[深邃的]黑暗,

他[前]后[什么 都看不見

[十比爾過]去以后,[]

靠近[]

[]比爾的[]

[十一比爾過去時]射進來 太陽的光線。

[十二比爾過去時]有了光,

在[他]前面看到了[石]的樹木,他就健步向前。

紅寶石是結(jié)成的熟果,

累累的葡萄,惹人愛看,

翠玉寶石是鑲上的青葉(?)

那兒也結(jié)著果,望去令人心胸舒展。[2]66-67

吉爾伽美什嚴格地沿著太陽的方向,穿越了十二比爾①古巴比倫的長度單位。的隧道。在走過前八比爾路程的時候,一直是“沒有光”,“極其深邃的黑暗”,“前后什么都看不見”;直到第九比爾的時候,他感到了有一陣北風(fēng);在十一比爾的時候,有了射進來的光線;到十二比爾過去的時候,豁然開朗,他見到了一片石 林 和 光 輝 燦 爛 的 珠 寶 果 園 ——那 里 寶 石 為 果 、翠玉為葉,確實是人間不曾有的景象。

對于先民而言,散發(fā)著熱 力光芒的太陽是一切生命的保證條件。太陽的光輝能夠驅(qū)逐死亡,如第十塊泥板上吉爾伽美什對大力神 舍馬什提出永生的祈愿:“請讓我的眼睛看到太陽吧,使我渾身廣 被 光澤 ;那 有 光的地 方,黑暗便 告退,讓 我 沐 浴太陽神舍馬什的光輝,將死亡給予 那些死者!”[2]68葉舒憲在《英雄與太陽》中解釋吉爾伽美什所經(jīng)過的 黑 暗中 的 摸索 仍 然 是“沿 著 太 陽 的 路 ”,認 為 黑暗隧道為太陽必經(jīng)的關(guān)口,由于長 達十二比爾的隧道太過狹窄與深黑,使得太陽擠過去時身體被拉長和變得暗淡[4]145。

我們隨著英 雄的腳步,不斷看到日出與日落、光明與黑暗、陽世 與陰間……這些暗示著太陽的意象和英雄的生存命運聯(lián)系緊密——似乎與太陽相隨同行,就能加入宇宙的循環(huán),超 越有限的死亡陰影。

吉爾伽美什終于摸索到的樂園充滿濃厚的浪漫色彩,一洗之前路途的灰暗陰郁。這是怎樣的華彩絢麗的景象?紅玉成串,碧石舒展,令無數(shù)人間王侯將相夢寐以求的、需要耗費千萬勞力辛苦開鑿打磨的翠玉寶石,在此福地卻無 須假于人工就能悠游自然地遍布各處,流淌在眼前……

在這里能夠縱享人間少有的明媚舒暢,幾乎接近神明的世界。這是“神圣的一瞥”——似乎這里的一切正是塵世間相應(yīng)事物神圣的原型,而在塵世間的一切只是這原型黯淡無光的影子,一個不持久、不完美的摹本。

三、入冥后的悲慘世界

第十二塊泥板對恩奇都的死亡做了另一番解釋:恩奇都為了幫吉爾伽美什取回掉入陰間的鼓和鼓槌而進入地下世界,因為未遵 守吉爾伽美什教誨而被捉住。在地神埃阿的調(diào)停下,恩奇都能夠暫離冥府,告訴吉爾伽美什他在陰間 的所見:

(涅嘎爾)他剛剛在地里鑿 開一個洞,

這時,恩奇都的靈魂,噗地 從陰間上升。

……

[不過],假如我告訴你,我曾見到的陰間的秩序,

就會使你坐下來哭泣!

“[……]我寧肯坐下來哭泣 ?!?/p>

“[我的身體……],你高興時曾經(jīng)撫摸過的,

早就被害蟲吃光,[活象]一身陳舊的外衣。

[我的身體……], 你高興時曾經(jīng)撫摸過的,

[……]早就為灰塵所充斥 ?!?/p>

“你看到他從桅竿上[跌落]?”“[我看到了]:

[……]好容易才把釘子拔脫。”

“你看到[他暴]死?”“[我看到了]:

他夜里躺在床榻上,并把那潔凈的水喝。

“你看到他在戰(zhàn)斗中被殺戮? ”“ 我看到了:

他的父母把他的頭抬起,他的妻為他[哭泣]?!?/p>

“你看到他那被拋在草原的尸體?”“我看到了:

他的靈魂覺得在陰間不得安息?!?/p>

“你看到他的靈魂無人護理?”“我看到了:

他在吃那瓶子中的酒滓,面包的碎屑,街上的臭魚爛肉。”[2]92-94

通過死神涅嘎爾鑿的洞,恩奇都的靈魂突然從陰間升回到人間。恩奇都對吉爾伽美什講述了他在陰間可怖的所見:肉體和靈魂陰陽兩隔,陰間的 靈 魂 可 以 清 楚 看 到 被 留 在 塵 世 的 肉 身 的 遷 化 ??v使吉爾伽美什將自己的尸體“像新嫁娘似地用薄布蒙罩”,“躺在榮譽的 床上…坐在左席,舒適的座 位 上”[2]60(第 八 塊 泥板),但肉 身 依然 腐 壞,被 蛆蟲吞食,被灰塵充斥。同時,無論是被釘死在桅桿上或暴斃床榻或戰(zhàn)死沙場,無論是英雄與庸人,圣人或罪人,所有的靈魂都只能 眼睜睜地看著至親傷心悲痛、肉身被折磨消減,自身永遠無法安息。

在古巴比倫人混沌不分的完整世界中,永遠死去是不自然的,死亡也是 整體流轉(zhuǎn)的一環(huán),是從一個形體向另一個形體轉(zhuǎn)變的過渡 。在這樣不可磨滅的與生命一體的心靈中,最需要擔(dān)心和最使人痛苦的是肉體的消腐和與親人的別離,而不存在永遠寂滅無存的終結(jié)事實。

第 十 二 塊 泥 板 總 體 呈 現(xiàn) 出 低 沉 陰 郁 的 基 調(diào),被 一 些 學(xué) 者 認 為 是 經(jīng) 過 祭 司 集 團 修 改 后 的 結(jié) 果 。祭司集團借恩奇都之口來訴說陰間 森然慘切的情景,從而 宣 揚 神 力強大 、天 命難違,比 起 對 教 義 信仰的直接傳述,史詩表現(xiàn)出的具體 生活更能貼近先民的真實世界。

在 大多數(shù)“入 冥 ”題 目 中,主 人 公 們 往 往 出 于“情感的牽掛和驅(qū)使”[5],如目連不忍看母親在地獄受 刑 而 入 冥救母(《佛 說 盂 蘭 盆 經(jīng)》);奧 德 賽 為 了找 到 歸 家 之 路 而 下 到 冥 界 獻 祭 見 先 知 (《奧 德賽》);恩奇都為了撿回吉爾伽美什的鼓槌和鼓進入冥界,吉爾伽美什則因 為摯友離世而悲慟、繼而決 定 尋 找 永 生…… 無 論 是 出 于 親 情 或 是 友 情,還是 愛 情,英 雄 們 常常在“ 人 性”的 照拂 下 踏 上 入 冥的征途,長路漫漫而步履彌堅,艱險 重重而不改初衷。這亦是這些故事能引發(fā)共鳴、恒久流傳之原因。

四、冥界想象的發(fā)生與啟示

從人類主體意識誕生之初,死亡就是使人感到困擾的問題。發(fā)源于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的農(nóng)業(yè)文明使得古巴比倫人很早就目睹 了動植物的死亡和再生以及四季與晝夜的更替,或出于給以某種解答的需要,也可能為了消減對死亡的本能恐懼,他們產(chǎn)生了豐富的想象并將其神化,編造出了另一個亡靈容身的世界。在先民的思維活動中,他們尚未使用抽象的推演或純粹的理 念,而是以直接的情緒與具體的活動來呈現(xiàn)自身的處境,即列維 -布留爾所言“原邏輯思維(Prelogique)”[6]。

現(xiàn) 在 的 我 們 似 乎 停 止 了 對 死 后 世 界 的 想 象,我們不再思考眼前的物質(zhì)世界是否是唯一真實的世界、靈魂是怎么被引導(dǎo) 入另一個世界的、陰間世界將被怎么樣地組織……在一切科學(xué)化了的世界里,人 是由 細 胞、神 經(jīng) 元 組成 的,人 的生 老 病 死 變成細胞的衰老變異,變成了純粹生理性的。如果把《吉爾伽美什》中對于冥界和永生的描繪僅僅視為古代人民對無法充分認識的生死做出的解釋[7],那么對生死問題有了合 理并且“科 學(xué)”解釋的現(xiàn)代人為何還需要一遍遍地回到史詩、閱讀史詩呢?對于冥 界 和 永 生 的 想 象 為 何 仍 舊 能 夠 撥 動 人 的 心 弦 、激蕩我們的性靈呢?

史詩不是寫 出來的,是先民們在曠野中、在天地間迸發(fā)出來的呼告。他們把自己對于死亡的疑問、對于永生的追求寄在了一位三分之一是人、三分之二是神的英雄吉爾伽美什身上,讓他上天入地?!都獱栙っ朗病分嘘P(guān)于冥界的想象的意義其實并不在于它是否正確合理地解釋了世界,而是它提供了這樣一種可能性,即人能通過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去感知自然、創(chuàng)建與自然的聯(lián)系。原始的人們并不缺乏使用經(jīng)驗來區(qū)別事物的 能力 (他們對事物的觀察和辨別的天賦甚至是驚人的),但在他們關(guān)于生命和自然的概念中,所有這些區(qū)別都是基于一種強烈的情感底色:人是 自然中的一分子,和各種形形色色的生命形式是平等的、溝通的、交感的[1]107。因此,《吉爾伽美什》的結(jié)尾也可以從這個傾向來理解:即便是歷經(jīng) 艱險的人間英雄,依然不處于自然等級的獨一無二的特權(quán)地位,依然無法擺脫生死的譜系。

史詩和科學(xué)從兩個方面擴大了人類的生存視域,在今天這個仍然時常令我們感到迷茫的世界里,《吉爾伽美什》 中的冥界想象不僅不會使我們疏離這個世界,恰恰相反,它能讓我們的情緒和感覺回歸本位、重新流動,讓深埋于理 性思維之下的感性情感得以抒發(fā),讓我們更加有激情地棲居于這個世界。

而吉爾伽美什歷經(jīng)千難沒能找尋到永生的結(jié)局,除了讓世代讀者重抵 內(nèi)心最本質(zhì)的恐懼,并和這個 疲 憊的 英 雄一齊發(fā)出“死生有命、人生無?!钡谋瘋皣@,吉爾伽美什也由此升華為了充滿悲壯感的英雄。吉爾伽美什這一人們 想象中更加堅韌和強大的形象,也被放置在更宏大的背景中,他的悲慟和絕望融入了更廣闊的天地之間,甚至讓我們恍然覺得,在絕望和無 序背后,生命還有另一重的價值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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