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展
王娘娘明確地跟我提出分手后,昏暗的冬天才下起了第一場雪。我坐在環(huán)島的一個出口路邊,情侶們牽著手,逢迎著冬天第一次的浪漫。我不知冬風(fēng)何去何從,但它在我耳邊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她說我在她生活里沒什么參與感了。
我笑著在雪地里摘了一朵花,扎在我的長發(fā)上,我步伐輕盈的踏在雪上,雪兒也發(fā)出咯咯的笑聲,我們很快樂,頭上的晴天也很快樂,可是被飛雪撓癢了鼻子打了個噴嚏,轟隆一聲雷炸開。不可能,一切都不可能,我沒有哭,我不后悔相思,我不后悔我為她做的這么多,我不想讓她把一切都還給我,我一點都不委屈。
在小小少年之中,我確實愛的挺久了,入學(xué)到畢業(yè)的三年,畢業(yè)后的四十五天,失聯(lián)的五周,和分別的一天。有時不經(jīng)心的回想起來,愛的太久又何必愛的太深。
在她失聯(lián)的那段時間,數(shù)學(xué)課老師的廢話連篇聽的我犯惡心,不知道她數(shù)學(xué)為什么會那么好,她說興趣使然,我可能便是沒興趣使然。我照常的找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機(jī)會摸出手機(jī),瞇下眼睛微微低下頭,找到了她的短信,再抬起頭看看老師,再低下頭傾瀉我的思念。思念種在了打字的兩拇指上,便思念的有血有肉。手機(jī)的屏三十秒暗了下來,我眼里的紅血絲多了起來,思念掉進(jìn)沼澤,一切泥牛入?;貓笪诣脽o音信。
思念生根發(fā)芽,會吞食精神,長此以往只會越來越痛苦。
思念綿綿,卻花殘月缺。她決然地告訴我:“你在我生活里沒有參與感了。”
好吧,種在指尖和心尖的思念被連根拔起,換回一句荒唐和爛醉的一場雪。
誰甘愿憋那么久換不來回報,動用我親朋好友和我自己的一切社會資源幫我“征婚”,掛上照片,掛上我得意的字,瞬間我QQ的美女好友信息開始決堤般涌入手機(jī)。很好,我明明坐擁很多“可追求者”,又何必守在一棵枯樹下?難道等待著逢春?
我有了很多資源,也享樂在一次次戀愛中,等不及思念,思念那種勞什子還何苦亂撥我心弦?
這是我以為,大多都是我以為,最開始的痛苦就像是毒品,吸食會生不如死,戒斷卻讓生命無法被消費而空虛。原來一切都是我吸食痛苦產(chǎn)生的幻境,自作多情真的好快樂。我不是一次次被甩,而是她們真的沒有閑暇時間了,而是真的對前任用情太深無法借我打發(fā)走殘余的深情了——我相信了這些借口。
清醒一點,哦,原來真實情況只是討厭我罷了。
那些場戀愛,就好像在地上撿到了錢,無緣無故的快樂,無緣無故地拋灑著被我羈押許久的”愛”,是一場場狂歡,一場場的沒教訓(xùn)。即使我看透了,那撿來錢的背面印著小廣告,錢的意義并不是錢,它只是一個目的的載體??杉幢闶菗靵淼膽賽?,上升到目的,也不過是想征服自己心中的不堪。越征服,越不堪。
我回憶著一切的起源,一場沉默的雪,一場安靜的梨花帶雨,一支在耳邊噼啪燃燒的煙。決然,但那卻是戀愛。一切都會釋然,一切都將離開,記之悲哀,棄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