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小超

得病是誰都不愿意遇到，但又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在地面上得病后有醫(yī)生可以幫忙治療，而在太空中，航天員們很難直接找到醫(yī)生幫忙。和不少人解決健康問題的套路一樣，對于一些小病，航天員們會想法在太空中自行治愈。而一旦情況惡化，他們則不得不返回地面，接受專業(yè)的治療。

空間適應綜合癥

人的前庭系統可以使人感知到自身運動狀態(tài)的變化，例如，如果你在下樓梯時不小心一腳踩空，即便你閉上眼睛，也能在觸地之前感知到自己運動狀態(tài)的問題。生活中常見的暈車問題，來自于前庭系統和視覺系統的矛盾信息——車內一切看起來相對靜止，但前庭系統卻傳來了人在動的信息。在太空中，同樣的問題可能會導致一種最常見的疾病——空間適應綜合癥。

▲ 蘇聯第二位航天員蒂托夫

▲ 航天員準備進行離心機訓練

蘇聯第二位前往太空的航天員蓋爾曼·蒂托夫是第一個體驗到這種癥狀的人。在他所執(zhí)行的“東方2號”任務中，蘇聯航天的領軍人物科羅廖夫希望此次任務在太空中的持續(xù)時間能夠比“東方1號”更長。乘坐飛船進入太空后，蒂托夫在飛船環(huán)繞地球第五圈時開始用餐，但是美味剛剛入嘴不久，就被他全都吐了出來。在這次嘔吐之后，蒂托夫一直強忍著不適，執(zhí)行在軌期間預定的各類任務，第一次在太空中拍攝了照片和影片。在完成這些工作后，他睡了一會覺，但空間適應綜合癥的癥狀并沒有完全緩解。然而，當飛船運行到第12圈時，所有這些癥狀卻又奇跡般的消失了。成功返回地球后，25歲的蒂托夫成為了世界上最年輕的航天員，這一記錄至今無人打破。

盡管航天員的身體條件都相當不錯，但他們幾乎都或多或少的體驗過空間適應綜合癥。一項統計表面，大概有70%～90%的航天飛機航天員都出現過有關癥狀。有些航天員選擇服用一些常見的藥物來控制，另一些航天員由于不喜歡服藥可能帶來的困倦感，而采用其他辦法來克服。例如，在剛剛進入太空的48小時內，他們會盡量保持頭部不動和身體直立，也不會像一般人想像的那樣進入太空后就立即在失重環(huán)境下打滾撒歡。一般而言，當人體適應了失重環(huán)境后，太空綜合癥的癥狀很快會自行消失。

回地球就醫(yī)

蘇聯航天員瓦尤丁可能是世界上唯一因為健康原因而被下撤到地面的航天員。

▲ 空間失重適應訓練

1985年9月17日，聯盟T-14飛船搭載著3名航天員進入太空，并與軌道上的禮炮7號空間站對接。在本次任務中，瓦尤丁擔任飛行組的指揮官。按照計劃，這3位航天員要在“禮炮7號”上駐留6個月。任務按計劃進行到了10月初，航天員們開始為出艙行走做必要的準備。此時，瓦尤丁的狀況開始出現了問題。在與其他航天員的交流中，他無意中提到自己可能舊病復發(fā)了。當時，其他航天員認為瓦尤丁的情況似乎也沒有那么嚴重，并沒有十分留意這件事。

兩個星期之后，另兩位航天員發(fā)現瓦尤丁的癥狀愈發(fā)嚴重，情緒經常變得焦躁。為了保證飛行安全，他們決定繞開瓦尤丁這位指揮官，直接向地面負責航天員健康的工作人員報告。在了解了情況后，地面人員認為瓦尤丁患上了一種泌尿系統的疾病，建議瓦尤丁服藥來解決問題，但是，他的病情卻越來越嚴重。到11月初，他已經開始發(fā)燒，每天嗜睡，無法承擔空間站中的任何工作。在服用了大劑量的抗生素后，還出現了嘔吐的癥狀。11月15日，當另兩位航天員為接下來的出艙活動做最后的準備時，瓦尤丁的癥狀再次出現惡化。地面工作人員最后不得不決定，為了保全瓦尤丁的生命安全，計劃為期6個月的任務必須中斷，3名航天員立即乘坐聯盟T-15飛船返回地面。

對于造成這次事件的原因，人們眾說紛紜。有說法認為，瓦尤丁在飛行前的訓練過程中就已經出現了相關問題，為了不失去太空飛行的機會對身體狀況有所隱瞞，才釀成了大禍。也有人認為，瓦尤丁發(fā)病是由于失重環(huán)境和艙內空氣循環(huán)設備造成。

▲ 聯盟T-14乘員組指揮官瓦尤丁

▲ 聯盟T-14 乘員組

▲ 女航天員在空間站失重環(huán)境里

航天員醫(yī)生

在國際空間站，有一艘供應急撤離用的聯盟號飛船，始終與空間站保持對接。緊急醫(yī)療情況是這艘飛船準備應付的緊急情況之一。

在國際空間站的航天員中，有一名會擔任乘組醫(yī)學官（CMO）的職務。CMO在地面上接受過一定的醫(yī)學培訓，具備基本的醫(yī)學技能，或者在成為航天員之前本來就是醫(yī)生。在飛行過程中，他會和地面上負責航天員健康的醫(yī)生相互配合，定期與醫(yī)生進行醫(yī)療會議，對全體航天員的健康狀況進行評估，可以在醫(yī)生的指導下治療一些比較輕微的疾病。

目前，醫(yī)術再高明的醫(yī)生也無法在太空中開展全部的醫(yī)療工作。在微重力條件下，靜脈注射和采集血樣將會變得十分困難，而在太空中直接進行手術更是沒有可能，血液會直接從傷口中浮出并污染整個艙室，而在太空環(huán)境下保持傷口無菌也是相當苦難的事情。因此，一旦航天員們在太空中患上比較嚴重的疾病，唯一的選擇就是像瓦尤丁一樣，趕緊中斷任務、返回地面。

不過，隨著去往火星乃至更遠的載人飛行被提上議事日程，航天員們在太空治病的方式可能也要隨之升級。在長途飛行和駐留火星的過程中，航天員們不能像近地軌道上的航天員那樣能夠隨時返回地面。在這樣的飛行中，所有的航天員都要接受基本的醫(yī)療技能訓練，在能夠為醫(yī)學官提供支援的同時，這種配置也能應對醫(yī)學官本人出現健康問題的情況。長時間的太空航行，也給藥品和醫(yī)療設備的儲運提出了新挑戰(zhàn)。藥物的穩(wěn)定性在太空中也會受到損害，因此必須對其進行特殊包裝以延長其使用壽命。還有人提出，可以應用3D打印技術，在太空中按照需求隨時制造醫(yī)療器械，減少不必要的儲備。

▲ 訓練用的離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