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軍

一般說來，雖然宋代古籍更久遠，但宋代古籍比明清古籍保存得更好，因為宋代多用皮紙，拉力強，耐折磨;明清多用竹紙，質(zhì)地較脆，易壞;而民國時期的書則脆薄，保存同樣不易。

一群“半路出家”的修書人

“什么味道？真好聞！”剛出電梯，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撲鼻而來。

“是蕓香草，我們早已聞不出這種味道了?！薄?0后”修書人崔月婷雖然健談，但此刻一臉淡定，與想象中古板的修書匠不太一樣?！笆|香草可以防蟲，如果在館里聞到誰身上有這種味道，那一定是我們特藏文獻中心（包含傳習所）的。”

在位于重慶沙坪壩的地鐵環(huán)線終點站重慶圖書館出口，一眼就能瞥見被玻璃幕墻包裹的重慶圖書館。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古籍修復重慶傳習所就設在5樓。

目前傳習所有8位修復師，4位“80后”，其他都是“60后”或“70后”。雖然年紀最大的快到了退休年齡，但他們多是半路出家，僅有1988年出生的徐言勃是科班出身——畢業(yè)于吉林藝術(shù)學院紙質(zhì)類文物修復專業(yè)，也是所里年齡最小的。

走進修復室操作區(qū)，首先映入眼簾的各種古籍、紙張、修復工具以及一些現(xiàn)代儀器，填滿了整個房間的墻上、桌上、擱架上或角落里。一眼望去，最顯眼的要數(shù)一張超大的紅色大漆裝裱臺。幾位修復師完全被書頁包圍，各自安靜地坐在修復桌前，聽到有人來，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xù)干著手上的活兒：溜口、包角、找平等，很安靜，很忙碌，也很有節(jié)奏。

被崔月婷帶著在工作室轉(zhuǎn)了一圈，準備拿起相機做一下記錄，她有些“慌了”：“你不會發(fā)出去吧，要是被趙老師看見，肯定會批評我們，太亂了！”她口中的“趙老師”可是大有來頭：本名趙嘉福，是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培養(yǎng)的第一批古籍修復師，至今已經(jīng)在古籍修復行當里浸淫了整整60年。2010年，重慶古籍修復傳習所（當時稱作“古籍修復中心”）從上海邀請趙嘉福前來擔任導師，趙老欣然應允，這一教就是10年?！摆w老師真是一位很好的老師，不僅技術(shù)絕、經(jīng)驗豐富，更重要的是他毫無保留地教?！贝拊骆玫难哉Z中透露著她對趙老由衷的敬重?！拔覀円矐c幸趕上了一個好時代。以前師傅是怕徒弟學會，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現(xiàn)在則反過來，就怕學生學不會?！睂Υ耍w嘉福也談過自己的看法：“我受過傳統(tǒng)的教育，我的付出是應該的，為什么？我要有一顆報恩的心，我手上的技術(shù)都是老一輩工匠傳給我的，他們又得到了什么？他們也毫無保留，我們也是趕上了改革開放才有了今天，我回報社會是應該的。”正是懷著這種傳承使命之心，如今77歲高齡的趙老，身經(jīng)兩次手術(shù)，仍在復旦大學中華古籍保護研究院、重慶古籍傳習所、遼寧圖書館等地傳道授業(yè)。

“2007年，國家成立了古籍保護中心，古籍修復也是從這時才在全國全面鋪陳開來。重慶因為陪都那段特殊的歷史，藏有不少珍貴的古籍——據(jù)說藏量達到53萬冊，因此一直備受重視，保存得也較好，所以古籍修復也算全國進行得較早、較好的?！闭劦阶约汗ぷ鞯牡胤剑拊骆醚陲棽蛔?nèi)心作為重慶修書人的驕傲。

“按行規(guī)，修書一般3年出師，我馬上就到3年，但我感覺離出師還早著呢！”其實崔月婷自2007年開始就已經(jīng)接觸到這門技藝，只不過作為一名真正的修復師是在2017年。她揶揄自己道：“剛開始以為自己是塊璞玉，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也是塊石頭?！彼D(zhuǎn)身一指：“喏，我們許彤老師都干了10多年了，還在學呢！”“60后”的許彤是重慶第一批半路出家學習古籍修復的人，2007年“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剛開始實施，全國第一期古籍修復培訓班招生，許彤就主動報名申請，爭取到重慶唯一一個名額，就此與古籍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F(xiàn)在，她仍擔任著趙嘉福老師的助理。

“我們一天經(jīng)常要洗8次手，摸一次書就得洗一次，皮都磨薄了?！睂τ谛迺硕赃@壓根不算什么，更令人擔憂的是粉塵、霉菌等容易引發(fā)鼻炎、咽炎等職業(yè)病。最近傳習所趕著修復一批線裝書和民國文獻，即便嗆得咳嗽不止，還得硬撐著。

“給我們年輕人‘禍禍的古籍都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看起來有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彪m然這是一句夸張的玩笑話，但一個“禍”字能看出崔月婷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和對修書這門老行當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重。

認真對待每部古書的“老汪頭”

一本古書的修復，不僅需要修書人具備高超的修復技術(shù)，還要集古籍版本知識、古籍保護知識、文史知識、藝術(shù)審美等于一身。“在別人看來，把紙粘補上去就成了。其實哪有那么簡單？”為了讓筆者有更直觀的認識，崔月婷特意演示了“補窟窿”環(huán)節(jié)，“這里面要根據(jù)不同情況進行干補、濕補、托補、襯紙等，而配什么紙、力度多大則需要更多經(jīng)驗了。像這種蟲蛀的情況算比較輕微的損傷，只需稍作修補就好了。修舊如舊嘛！”

“修書一般分準備、修整、復原3個階段，20多道工序，一招一式極為考究，起手落筆皆有道理?！贝拊骆弥v了不少修復的要點。這與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汪學軍所言類似：“古籍修復最基本的步驟大概有24步，但多則可達40多步，根據(jù)書籍損害程度不一而論。”40多道工序中主要包含配紙、染色、制漿糊、溜口、補破、折頁、裁齊、打磨、打書眼、訂線等。

裁齊也稱裁邊，是“大刀汪”最得意的一門手上功夫。汪學軍是“大刀汪”第三代傳人，汪家三代人手上都有著一身令人叫絕的裁邊手藝。一把超過3.5kg的純鐵大刀，拿起刀，一刀下去，干凈利落，而且是幾本一起切，既是個技術(shù)活，也是個體力活。因為活兒干得漂亮，大家都到汪家去裁書。于是江湖上漸漸有了“大刀汪”這么個名號。

“裁邊的時候要注意手的力度，用力太大會破壞書頁，用力太小又容易裁得不齊，還要注意用刀的角度，刀口要稍稍往外偏一點，然后直切下去，裁出的書才會齊整。”提起裁邊手藝，汪學軍的言語中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種自信。盡管現(xiàn)在“大刀汪”的時代早已過去，但對于一些珍貴的古籍，汪學軍還是堅持手工裁切?！皺C械化裁刀不能切古書，因為古書的紙張已經(jīng)焦脆了，紙張可能會被機器砸裂，畢竟機械化裁刀的沖擊力度是無法跟手刀的觸感、柔韌度比較的?！?/p>

據(jù)汪學軍講，古籍修復用得最多的有鑲、溜、補、托、襯5種技法。其中“鑲”在一段時間頗受修書人歡迎?！疤岬叫扪a裝幀哪能越過它呢？鑲是一種裝幀方法，又叫惜古襯或穿袍裝?！辫傊附痂傆瘢@是一種十分形象的說法，因為經(jīng)歷歲月洗禮的書頁泛黃，而在新鑲的白紙襯托下，黃白相間，如金似玉，因而得此雅稱。金鑲玉的前半段跟其他技法一樣——制定修書計劃、制漿糊、溜口、去水印、下捻、裁邊等，然后拆除紙捻，開始制作金鑲玉——選紙、裁紙、打眼、折邊、折頁、錘平、包角、打眼、訂線、裁粘書簽、制作書套等?！耙貏e注意一個地方，包角用的漿糊一般比較稠，如果在潮濕多雨的南方，由于包的角不透風，容易生蟲或逗老鼠咬。這是包角的一大缺陷。”

“做金鑲玉一定要溜口。”溜口的作用是為了加固書口，便于進行金鑲玉裝訂，如果不溜口，書口就容易開裂。“有些人，甚至一些書里介紹，把修補裂開書口的步驟叫做溜口，其實根本不是一回事。溜口，溜口，就是滑溜的意思。先把該補的都補了，溜口的時候動作就麻利，抹漿糊的速度和動作也就很快了，就像滑冰一樣順溜，這才叫溜口嘛！”

因為金鑲玉能做到修舊如新，所以曾有一段時間非常流行。那時候人們的審美都是以新為準，覺得新的體面好看，為了迎合這種審美，大家也就喜歡什么都用新的。但后來隨著人們審美和對古籍價值認識的提高，才將“修舊如舊”作為修復古籍的基本原則。就因為這，汪學軍還曾跟朋友鬧掰過。有一次朋友拿來一套清代五色套印古籍，破損得不是很厲害，只要稍作修補即可，可朋友一定要求做成金鑲玉?！拔矣X得這套書做金鑲玉不太合適，本來書的尺寸就比較大，每頁再要襯上一張紙，周邊再多出一些空白，就把書變得又大又厚，也許看起來夠氣派，但對于古籍本身的保存來說未必是好事?？刹荒茏屵@套書毀在我的手上！”

但這并不表示汪學軍不認可“金鑲玉”，相反，他對金鑲玉有獨特的認識：“古籍修復是非常嚴肅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虛偽。雖然很多人會提到修舊如舊，但在我看來，修舊如新和修舊如舊是辯證統(tǒng)一的，要從古籍的狀態(tài)出發(fā)，加上修書人的認知進行修復，而非片面強調(diào)某一方面。古籍修復的意義是保護，所以保護才是真，要更加完好的保護。如何才能做到完好保護呢？例如“金鑲玉”可以把書頁都完好地保護起來，不僅能顯示舊，也能顯示新;而按照修舊如舊的做法，修一回‘蹭一回，越打磨越少，到最后可能東西都‘整沒了。所以，修書要根據(jù)破損情況，從實際出發(fā)，從出發(fā)點看問題。這是一個根本（的原則）。古籍修復一定要在保護的基礎之上進行，究竟是修舊如舊還是修舊如新，這是兩條路子，而非修舊如舊就把古籍修復的未來發(fā)展之路給封死了?！?/p>

修復少數(shù)民族古籍的“面糊匠”

古籍修復作為書畫裝裱的一個分支，在很多方面都跟書畫裝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例如，派別劃分上二者就大體一致，分為滬派、蜀派、徽派、嶺南派、魯派、津派等，但傳承到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消失殆盡。而現(xiàn)在更流行的一種說法是“南派和北派”。其實在技法上，南北兩派并沒明顯差異，而造成這種分化主要是因為南北氣候差異大，從而對古籍造成不同損傷：例如北方干燥，書頁會霜化;而南方雨水較多、氣候濕潤，紙質(zhì)易酸化、生蛀蟲、受潮生霉等。現(xiàn)在，尤其是國家提倡古籍修復以來，南北兩方的傳承人、導師與學生互通往來、相互融合，更是模糊了兩派的分界線，將南北的較量轉(zhuǎn)變?yōu)楦鷷r間的賽跑。

雖然鼎盛時期我國曾出現(xiàn)過多個派別，但他們主要修復的都是漢文古籍，卻不見提及少數(shù)民族古籍修復。令人遺憾的是，少數(shù)民族古籍修復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難題，這讓文字記錄本就不多的少數(shù)民族文化傳承和保護受到很大挑戰(zhàn)。直到2017年，楊利群首次修復完成“納格洞拉洞藏經(jīng)”藏文古籍，才讓這一局面有所改觀。

2010年，云南迪慶藏族自治州古籍考察組從一名采藥人口中打聽到，香格里拉縣一處隱蔽的洞穴內(nèi)藏有一些藏文經(jīng)書，經(jīng)搶救發(fā)掘出藏文經(jīng)書12種、2 009葉，包含了《丹珠爾》大藏經(jīng)、民間僧人法事記錄等，可為深入研究云南藏文化奠定基礎。后來這批古籍以發(fā)掘地命名為“納格洞拉洞藏經(jīng)”?！叭欢?，當時全國還沒有類似藏文古籍修復的先例，都認為‘條件不成熟，應該再緩緩。但這批經(jīng)書的情況非常糟糕，急需搶救性修復?！睏罾含F(xiàn)在回憶起第一眼看到這批經(jīng)書的場景，仍感到十分痛惜。他主動請纓，以“按照原貌、不做裝幀、整舊如舊，最小干預，修復材料可去除、過程可逆”原則進行嘗試性修復。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讓這批藏文古籍得以妥善保存，而楊利群也在此基礎上不斷對傣文、彝文等少數(shù)民族古籍修復進行探索，成為國內(nèi)少有的少數(shù)民族古籍修復師。最近，他又開始研究貝葉經(jīng)的修復，并且已經(jīng)初步完成了貝葉的染色和修復，只等整理好材料就可以開始嘗試性修復了。

“我十二三歲時就在家里從裝裱字畫開始學起，長大后順利進入云南省圖書館當了一名‘面糊匠?！痹谌ψ永?，古籍修復師還有一個俗稱——面糊匠，因修書時常常需要用漿糊將破損的地方修補、粘貼起來，而且為了追求效果，修書人大多都是自己親自調(diào)制漿糊，一方面避免在市場上買到偽劣產(chǎn)品，另一方面自己調(diào)制的漿糊使用起來心中有數(shù)，因為不同的紙張、環(huán)節(jié)使用的漿糊濃稠度是不一樣的。“可以說，打漿糊是一個修書人的基本功?！鳖愃频脑?，汪學軍也說過：“單就打漿糊，這里邊學問大著呢！這個不是說打成稀漿糊就成了。那時候，老師傅走過我跟前只是說‘再兌點水，人家為什么讓我再兌水？這就得靠自己琢磨，你得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這糨子是用來粘紙的，稀了該怎么辦？粘不住又該怎么辦？怎樣才合適？這些都得靠自己弄清楚。如果漿糊調(diào)制得不好，以后會對紙張造成很大的傷害，這里邊兒就需要心里時刻裝著‘講究，而不是‘將就。”

“藏文跟漢文古籍修復最大的不同在于紙張和裝訂方式?！币惶崞鸸偶迯?，楊利群的話明顯多了起來?！安匚墓偶捎描髪A裝，而修復用的是狼毒草紙漿修復，東巴經(jīng)則是蕘樹皮，傣文、彝文也是用的各地特色的構(gòu)皮紙……”配紙是楊利群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吧贁?shù)民族古籍修復難度最大的當屬藏文古籍，傳統(tǒng)用于抄寫經(jīng)文的藏紙多加入天然植物原料，韌性強、防蟲蛀，可這一傳統(tǒng)造紙技藝如今幾乎是找不到了?！焙髞項罾航K于在安徽找到了顏色接近的構(gòu)皮紙作為基本用紙，再將狼毒草根部搗碎，取其汁液加入補書所用的紙漿中，終于將這種合適的配紙研制出來。

而修補納格洞拉洞藏經(jīng)時，楊利群還獨創(chuàng)了人工紙漿補法——將混合紙漿均勻地澆在紙張的缺損處，不斷用鑷子調(diào)整紙漿的厚度、平整度，再經(jīng)按壓、晾曬完成。后來，楊利群在國家古籍保護中心舉辦的12期少數(shù)民族古籍修復技術(shù)培訓班上擔任了11個班的授課導師。

“科技可以用，但要慎用”

楊利群剛開始并未覺得這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職業(yè)，也未刻意去學，古籍修復順其自然地就傳到了他的手上，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操持了這門傳統(tǒng)技藝。“應該是受父母言傳身教的影響吧，從小就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種敬業(yè)專注的工匠精神?！睏罾撼鲎怨偶迯褪兰?，父親曾是云南省圖書館的古籍鑒定修復專家，母親退休前一直從事古籍修復。正是這種家族傳承，讓楊利群從小對古籍修復耳濡目染，心底深處有一種根深蒂固的修書情結(jié)，所以一干就是近50年。

近50年來，楊利群看到舊人離去新人來，看到古籍修復得到越來越多人關(guān)注，也看到一些傳統(tǒng)修復方式被高科技取代，例如老化機看紙張的變化、顯微鏡分析紙張結(jié)構(gòu)、白度儀測定紙張白色程度等。通過高科技儀器，確實比人工要來得更準、更便捷，如紙張脫酸機可以為紙張脫酸，以便更好地保護古籍，紙漿補書機能協(xié)助人工又快又好地修復古籍。

“不過不管科技如何先進，手工修復的許多細節(jié)仍是無法取代的?！痹跅罾嚎磥?，有當代科技輔助可以讓修復變得更簡單容易，但有些需要堅持傳統(tǒng)的地方還得堅持，比如藏文古籍的紙漿制作，就需要經(jīng)過傳統(tǒng)手藝水煮和敲打出來的紙漿才能用，這是現(xiàn)代攪拌機無法做到的。

對此，汪學軍也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們汪家的大刀也改成現(xiàn)在靈活自如的小刀了，能用得著的地方越來越少。這也是好事，以前磨刀、裁邊都是體力活，還傷腰，是真的很累??！”看著擱在展示架上的大刀，汪學軍有時候也會感慨一下。“比如噴水壺就比以前的好用，傳統(tǒng)的噴水壺都是靠嘴吹的，有根長長的吸管，一吹，把水壺里的水吹成霧狀，噗噗噗，一會兒就把人給吹暈啦！那一頁一頁吹過去，嘴巴麻了，把人的腦袋都給吹大了?，F(xiàn)在手輕輕按壓幾下，就會噴出均勻的小水珠，省心省力還高效?！?/p>

“科技當然可以用，但還得慎用科技?！蓖魧W軍說了句跟楊利群類似的話。他講了一次親身經(jīng)歷：有一次，一個推銷員拿著使用傳統(tǒng)方式制造的太史紙（又稱粉連紙、連史紙）給他看，結(jié)果壓根兒不是，他們是把黃色的竹紙加工染白了，就成了他們所謂的“太史連紙”了?！八宰鑫覀冞@一行的，不能太依靠科技，經(jīng)驗才是最重要的?！?/p>

“古籍修復是一個坐冷板凳的專業(yè)，也是一個沒有什么行會、保護神的行業(yè)，只有自己挺直腰桿子保佑自己?！蓖魧W軍接著又感慨道：“不過現(xiàn)在好了，國家和各地文化部門重視，不僅職業(yè)教育開設了專業(yè)，連高等院校本科、研究生都開設了這個專業(yè)。大家都有這個意識了，何愁古籍保護不好，何愁文化不興呢！”

古籍修復技藝

古籍修復技藝又稱古籍裝訂修補技術(shù)，在我國擁有上千年的傳承史，是一門在書畫裝裱基礎上衍生出來的技藝。它可以讓破損的古籍化腐朽為神奇，是保護古籍完整流傳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因此，這項技藝也被譽為古舊圖書的“續(xù)命湯”。2008年，這項技藝被列入第二批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目前，掌握這門傳統(tǒng)技藝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僅有中國書店肄雅堂的汪學軍和國家圖書館的杜偉生兩位，但近些年在各級部門努力下，傳承保護情況已經(jīng)有了明顯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