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阮更超,曾用筆名阮子越,臺州市作協(xié)會員。曾參加首屆浙江青年詩人研修班、首屆臺州青年詩人改稿會。詩文作品發(fā)表于《詩歌月刊》《青年文學(xué)家》等報刊,收錄于《海子紀(jì)念文集(散文卷)》《臺州新農(nóng)村》《2019華語詩人年選》等讀本,出版有隨筆集《存在的代價》。
夜里的太陽升起。黑夜睜開猩紅的眸子
風(fēng),草木和鳥獸,一起顫動
一條河流匍匐萬里
敲鑼打鼓,或者鞭炮炸響
一群人的瘋狂。瘋狂是恐懼開出的花
黑暗壓不垮一根稻草
焦距接近黑幕,真相只有一個
像一碗紅酒,為卑微者舉杯
像盜火者的火種,把天燙出一個窟窿
一匹黑馬,悄悄出發(fā),前往
黑與白的界線
蓮花
默許一朵蓮花穿透淤泥,穿透湖面
素面而立。離星空很近很近
我會有蓮花一般的感覺
星光下一朵蓮花,可以藏住采蓮女的歌聲
藏住她浣衣時的溫柔
一朵蓮花,可以散發(fā)翠減紅衰的愁
一朵蓮花到最后,落在佛前
枯坐成燈,念誦因果
星光之下
一朵蓮花可能走得很短
我默許它的短。哪怕短得沒有落花
只有流水
一個幻想
在一個幻想里,思維屬于分裂,軀體屬于秩序
雪地與高山,兩個平行的符號
只隔著一條河。我在東方踩雪前行
西緒福斯在西方,扛著巨石上山。已定的此在
碎片般的技術(shù)忠誠于悖論,肩扛或者用力沉默
巨石滾落,有預(yù)謀地屠滅希望
我用腳印,丈量存在的屬性,踩出一個
大雪顛覆一個。從未接近,甚至從未啟始
沿河的路上,雪紛飛,草叢生
所有的雪花和野草,都是透支的重量
這些不合時宜的躁動,特別寧靜。認(rèn)真地荒謬
認(rèn)真地,我數(shù)著雪花,西緒福斯數(shù)著野草
這是我們的幸福,跟深淵一模一樣
鳴沙山與月牙泉
沙子的疼痛,來自石頭的粉身碎骨
風(fēng)吹過,就聽到呻吟
一座鳴沙山,擁有億萬眾生的苦
一串駱駝走在沙丘的脊背上
腳底滾燙,只能
奔跑前行
彎月形的湖躺在沙漠
我懷疑它是月亮分身,被封印在此
作為照亮大地的代價
來到沙漠,我就是另一匹駱駝
目睹陽光坍塌,傾覆地面
我只能奮力奔跑
楊柳坑以及夕陽
像火種一樣劃過天空,點(diǎn)燃山海的血液
漁船劃過,水鳥劃過,風(fēng)也劃過
它們到達(dá)同一個地方
于是,黃昏在楊柳坑擱淺
擱淺的潮水,從掙扎中提煉微笑
補(bǔ)充眼淚和汗水
擱淺的海島,猶如一條佝僂的船體
作為陸地的腳印
在爬上岸時,死去
擱淺的夕陽,用漁燈修補(bǔ)夜色
分娩出星空
明天,與其他擱淺者
將再次扎進(jìn)大海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