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周立新,朱以誠,彭斌,倪俊
顳極和外囊白質(zhì)高信號是伴皮質(zhì)下梗死和白質(zhì)腦病的常染色體顯性遺傳性腦動脈?。╟erebral autosomal dominant angiopathy with subcortical infarct and leukoencephalopathy,CADASIL)的特征性影像學表現(xiàn)[1]。然而,中國CADASIL患者具有上述典型白質(zhì)高信號的比例遠低于高加索人群[2]。對于這些缺乏顳極或外囊特征性白質(zhì)高信號的CADASIL患者,臨床鑒別診斷困難,因此探索其他影像學標志物特征無疑有助于更好的鑒別診斷。
腦微出血(cerebral microbleeds,CMBs)是腦小血管病的重要影像學標志之一[3]。大量研究顯示,CMBs與年齡、性別、高血壓、腦淀粉樣血管?。╟erebral amyloid angiopathy,CAA)密切相關(guān)[4],其中最常見病因是高血壓腦小血管?。ㄉ畈亢湍X干分布為主)和淀粉樣腦血管?。X葉分布為主)[4-8]。國外研究顯示,31%~69%的CADASIL患者可發(fā)現(xiàn)CMBs[9-14]。Dichgans等[9]發(fā)現(xiàn)CADASIL患者82%的CMBs位于長T2信號以外的區(qū)域,且尸檢證實CMBs位于缺血灶之外,這些都提示CMBs是CADASIL患者獨立于腔隙和白質(zhì)高信號的特征性影像學表現(xiàn)。國外研究提出CADASIL患者CMBs也以丘腦、基底節(jié)、腦干等深部多見[9,13]。國內(nèi)關(guān)于CADASIL相關(guān)CMBs的研究較少,且缺乏CADASIL與其他原因CMBs分布特征差異的研究。本研究旨在探討中國CADASIL患者CMBs的分布特征,并與高血壓腦小血管病患者進行比較,進一步探索其可能的臨床意義。
1.1 研究對象 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牽頭的“十三五”國家重點研發(fā)計劃“精準醫(yī)學專項”腦小血管病隊列是一項全國多中心、前瞻性隊列研究。該研究經(jīng)過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均已簽署知情同意書。研究入組標準:年齡≥18歲,符合以下一個或多個臨床表現(xiàn):①1個月內(nèi)新發(fā)腔隙性腦梗死患者;②1個月內(nèi)新發(fā)非外傷性腦實質(zhì)出血患者;③頭顱MRI顯示血管源性腦白質(zhì)高信號患者(Fazekas評分≥2分);④頭顱MRI顯示腔隙病灶≥1個;⑤頭顱MRI GRE或SWI序列顯示微出血病灶≥2個。排除標準:①新發(fā)腔隙性腦梗死患者,病灶同側(cè)頸內(nèi)動脈、大腦中動脈或其他可能供血該病灶的大動脈狹窄>50%;②新發(fā)腔隙性腦梗死患者,有重要的心源性栓塞證據(jù);③本次卒中是由于外傷直接導致;④非血管源性的腦白質(zhì)病變。
“酒店里發(fā)生了什么,你可以繼續(xù)向酒店了解。我們的公民沒有違反瑞典法律,為什么被瑞典警察這樣粗暴對待,扔到荒郊野外的墳場?瑞典警方為什么不通知我們使館,迄今也不回應我們使館的見面要求?如果你要采訪瑞典警方,請你代向瑞典警方提出我的問題?!惫饛挠堰B續(xù)質(zhì)問道。
本研究從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該研究的亞組人群中,選取2017年6月-2019年12月,基因確診的有完整臨床、影像和遺傳學資料的18歲以上CADASIL患者21例(CADASIL組);同時隨機納入性別匹配,且符合下述要求的高血壓動脈硬化性腦小血管病患者21例(高血壓腦小血管病組):①符合腦小血管病影像診斷;②明確原發(fā)性高血壓病史;③年齡>60歲;④完整的影像學資料;⑤臨床或基因檢查除外CAA、CADASIL或其他基因明確診斷的遺傳性腦小血管病患者、免疫病相關(guān)腦小血管病。
1.2 研究方法 收集患者的年齡、高血壓、高脂血癥及糖尿病史。所有患者在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神經(jīng)科首診時均進行頭顱常規(guī)MRI T1WI、T2WI、FLAIR、DWI以及T2*或SWI掃描。盲法讀片并記錄患者的CMBs的數(shù)量和部位。CMBs部位分為腦葉(包括皮層/皮層下白質(zhì)),深部區(qū)域(包括丘腦、丘腦以外基底節(jié)區(qū)域、腦干),以及小腦。
CMBs診斷標準:根據(jù)Greenberg等[4]推薦的診斷標準,在MRI T2*序列或SWI序列觀察到:①低信號的邊界清晰的圓形或者橢圓形(非線型)病灶;②直徑2~5 mm,最大不超過10 mm;③病灶至少一半以上被腦實質(zhì)包繞;④在T1WI和T2WI一般不可見;⑤除外偽影,如血管流空影、鈣/鐵沉積及彌漫性軸索損傷等。
1.3 統(tǒng)計學方法 本研究應用SPSS 22.0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計數(shù)資料用構(gòu)成比(%)表示,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用表示;通過χ2檢驗或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CADASIL組和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組間基線特征的差異,通過χ2檢驗比較該兩組間CMBs分布的差異。當P<0.05時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一般情況 CADASIL組患者平均年齡低于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組(47.28±12.24歲vs65.38±4.27歲,P<0.001),高脂血癥比例低于后者(9.5%vs52.48%,P=0.003),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CADASIL組糖尿病比例低于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組(14.3%vs38.1%,P=0.080),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CADASIL組3例(14.3%)合并高血壓。
2.2 兩組CMBs分布區(qū)域比較 CADASIL組10例(47.6%)存在CMBs,共計115個CMBs,伴有CMBs的CADASIL患者中5例(50%)存在5個以上的CMBs。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組除1例外,其余20例(95.2%)均存在CMBs,共計218個CMBs。CADASIL患者和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患者典型CMBs分布如圖1、圖2所示。
CADASIL組CMBs以丘腦最常受累(52/115,45.2%),其次是腦葉(皮層/皮層下,41/115,35.7%)、基底節(jié)(13/115,11.3%)、腦干(5/115,4.4%)及小腦(4/115,3.5%)。值得注意的是,存在腦干CMBs的4例CADASIL患者中,3例合并高血壓。高血壓腦小血管病組以基底節(jié)CMBs最多見(77/218,35.3%),其次腦葉(58/218,26.6%)、丘腦(42/218,19.2%)、腦干(35/218,16.10%)及小腦(6/218,2.8%)。CADASIL患者丘腦CMBs/總CMBs比例、丘腦CMBs/(基底節(jié)CMBs+腦干CMBs)比例均高于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組,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表1)。
圖1 CADASIL患者SWI
圖2 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患者SWI
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與高血壓動脈硬化性腦小血管病相比,CADASIL患者CMBs以丘腦受累最常見,而前者則以丘腦以外的基底節(jié)區(qū)和腦干更常見。這一顯著差異對于臨床鑒別表現(xiàn)為不典型白質(zhì)高信號的腦小血管病病因有重要提示意義。
國外研究中關(guān)于CADASIL患者CMBs發(fā)生率報道不一[9-11,13-14],但隨著病程延長而增加[12-13]。Lesnik等[10]發(fā)現(xiàn)CMBs見于31%的癥狀性CADASIL患者,Viswanathan等[11]也發(fā)現(xiàn)35%的CADASIL患者可存在CMBs。本研究顯示47.6%的CADASIL患者存在CMBs。這一CMBs檢出率顯著高于上述兩項研究,但明顯低于國內(nèi)張杰文等[15]研究所見。上述差異可能與種族、樣本數(shù)及研究人群年齡、MR檢測序列有關(guān)。張杰文等采用SWI進行CMBs判讀,而Lesnik和Viswanathan等采用T2*。然而,Diehgans等[9]報道了16例進行T2*序列檢查的CADASIL患者,其平均年齡與本研究相仿,但高達69%的患者存在CMBs。這提示除了年齡、MR檢測技術(shù)之外,還有其他因素影響CADASIL患者CMBs的發(fā)生。已有研究顯示NOTCH3基因型與臨床影像表型相關(guān)。Rutten等[16]研究發(fā)現(xiàn)與攜帶編碼第7-34表皮生長因子樣重復序列(epidermal growth factor-like repeat,EGFr)突變的患者相比,攜帶編碼第1-6 EGFr突變的CADASIL患者卒中發(fā)病更早、影像上白質(zhì)高信號負荷更重,臨床預后更差。非經(jīng)典半胱氨酸殘基突變者顳極白質(zhì)高信號出現(xiàn)率低[17]。在高加索人群中,R153C基因型與CMBs獨立相關(guān)[10],而亞裔CADASIL患者中,R544C基因型患者具有較高的出血風險[18-19]。因此,進一步針對遺傳因素在CADASIL患者CMBs發(fā)生中的作用的研究值得期待。
表1 CADASIL組和高血壓腦小血管病組深部CMBs特征比較(單位:%)
本研究顯示CADASIL患者CMBs以丘腦最常受累,其次是皮層/皮層下、基底節(jié),腦干和小腦少見,與既往國外文獻報道類似[9-11,13];但與高血壓小動脈病變相關(guān)腦小血管病顯著不同,提示兩種疾病的CMBs發(fā)生機制存在差異。高血壓相關(guān)CMBs以深部/幕下多見[5,20]。本研究發(fā)現(xiàn)盡管CADASIL患者和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患者50%以上的CMBs位于深部(丘腦、基底節(jié)及腦干),但是兩組深部CMBs的分布亦存在顯著差異。CADASIL患者的深部CMBs以丘腦為主,而高血壓性腦小血管病組則主要累及丘腦以外基底節(jié)和腦干。豆紋動脈、腦干深穿支為高血壓性小動脈病變的好發(fā)部位。高血壓可造成上述部位腦內(nèi)小動脈的玻璃樣變、微動脈瘤和動脈中層退變,導致血管破裂出血,從而形成CMBs病灶。CADASIL患者由于NOTCH3基因突變導致嗜鉻顆粒沉積于小血管壁,進而出現(xiàn)小血管管壁增厚、管腔狹窄、血管平滑肌細胞退行性變以及血管壁通透性改變等,都可能參與CADASIL患者CMBs的形成[1];但是CADASIL患者深部CMBs以丘腦受累為主的原因目前尚不清楚,不除外與NOTCH3基因突變有關(guān)。CAA是CMBs的另一常見病因。大量研究表明CAA與皮層/皮層下CMBs密切相關(guān),CMBs是CAA病變進展的影像標志之一[4,20]。APOE基因型與CAA患者CMBs形成相關(guān)[5],并影響其在顱內(nèi)的分布。目前尚缺乏大樣本的關(guān)于CADASIL基因型與CMBs分布部位的相關(guān)研究,但是有個例報道大量腦橋融合性CMBs見于P1008S突變的CADASIL患者[21],而全腦大量彌漫分布的CMBs見于R558C純合突變患者[22]。因此,我們推測NOTCH3基因突變可能影響CMBs在CADASIL的分布,有待于進一步大樣本的基因型-影像表型分析。
本研究也存在以下不足。首先,本研究數(shù)據(jù)來自單中心,存在一定的偏移,但是所有CADASIL患者為連續(xù)入組,并隨機選擇性別匹配的高血壓小動脈硬化患者,降低了可能的偏移。其次,患者接受T2*或者SWI檢查,SWI對于CMBs的檢出率高于T2*,但是兩組不同MR序列的比例相同,減少了可能的誤差。最后,本研究未進行NOTCH3基因型與CMBs分布特征的關(guān)聯(lián)分析。未來研究將系統(tǒng)進行兩者的關(guān)聯(lián)性分析,探索CADASIL患者發(fā)生腦CMBs可能的遺傳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