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壁畫：指向世界盡頭的企鵝。

南極洲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無法自由行，只能以跟團的方式乘坐南極游輪前往，而一般意義上的南極游輪極少抵達南極大陸主體部分。絕大部分南極游輪都是從南美洲最南部的烏斯懷亞出發(fā)，穿越德雷克海峽抵達南極半島，在南極半島及南設(shè)德蘭群島游覽數(shù)日后原路返回。每年也會有極少量的旅游團從智利南端的蓬塔阿雷納斯乘飛機抵達南極半島，或者飛往南極大陸的聯(lián)合冰川后換乘極地飛機直達南極點，實現(xiàn)真正意義的南極之旅，但我目前的經(jīng)濟條件無法負(fù)擔(dān)這樣的團，只能選擇從烏斯懷亞出發(fā)的全程游輪常規(guī)團。

2 南極游輪上回望烏斯懷亞。

在我的觀念里，南極圈以內(nèi)才是真正的南極地區(qū)，因此這次去南極一定要選擇進入極圈航行的游輪。游輪的航期和價格隨著天數(shù)的增加而增加，最常規(guī)的南極半島游輪航期7-10天，南極半島和南極圈需14天左右;不進南極圈的南極三島游輪航期20天左右，而南極三島、南極半島、南極圈的“大滿貫”游輪，最少也要23天。我只計劃去一次南極，于是便確定只選擇“大滿貫”游輪。

南極的門戶

3 布宜諾斯艾利斯方尖碑。

烏斯懷亞位于阿根廷最南端的火地島上，不僅是南美洲的最南端，也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位于南緯54o47' 西經(jīng)68o20'，相對緯度比我國最北端漠河（北緯53o）還要高一些。烏斯懷亞距離布宜諾斯艾利斯3200公里，飛機要飛三個多小時;然而這里距離南極半島北端只有800公里，和南極大陸隔德雷克海峽遙遙相望。從地球儀上看，南美洲的最南端和南極半島最北端兩片陸地的走向，就如同被強烈的西風(fēng)帶吹開的圍欄一樣，波濤洶涌的海水沿著它們之間的德雷克海峽隨西風(fēng)繼續(xù)向東滾滾流出。

因烏斯懷亞和南極如此近的距離，使得這里成為去往南極的門戶，幾乎所有的南極游輪都從烏斯懷亞出發(fā)，又因這里是位于地球最南端有人類定居的城市，同時離世界各地都十分遙遠，因此被稱作“世界盡頭”。一下飛機，即使在夏至日前后，還是感受到了令人瑟瑟發(fā)抖的冷風(fēng)。這座世界知名的旅游城市，也是如此荒涼人煙稀少，真的給人一種“世界盡頭”的感覺。

南極游輪12月23號發(fā)船，我提前兩天便來到了烏斯懷亞，以便在登船之前預(yù)留出充分的恢復(fù)體力和倒時差的時間。幾乎一路不停地從北京來到這里，即使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睡了一晚，依然沒有緩解旅途的勞累，中午入住酒店之后便睡去，一直睡到當(dāng)?shù)貢r間的第二天清晨。

“世界盡頭”的另一面

烏斯懷亞不僅是通往南極的門戶，本身也有很多旅游景點。7月份來南美的時候，在阿根廷碰到好多國內(nèi)外的驢友都安排了烏斯懷亞的行程，但那時我并沒有來。

烏斯懷亞的景點大多和“世界盡頭”相關(guān)：世界盡頭的博物館、世界盡頭的郵局、世界盡頭的燈塔、世界盡頭的路牌、世界盡頭的廁所……就如同漠河北極村的一切景點都和“中國最北”有關(guān)一樣。在小城的街道上閑逛時，便可將這些景點一一打卡。烏斯懷亞瀕臨海岸線的建筑很漂亮，都是100多年前剛建城就修造的小木屋，或是黃綠相間二層小樓。街心帶狀公園里和這些小房子的前后都開滿了色彩鮮艷的魯冰花，在太陽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用手機隨便拍張照，都能有一種童話世界的氛圍。

來這里的游客大多都是即將或已經(jīng)乘坐南極游輪的資深驢友，再加上這座城市的居民也不過幾萬人，因此整體氛圍遠離喧囂聒噪，各條街道干凈有序，在高緯度地區(qū)夏日涼風(fēng)的吹拂下，令人心曠神怡。像南美很多城市一樣，臨街的房屋也被大幅的壁畫覆蓋，有一處壁畫最為有名：壁畫中幾只小企鵝昂首邁步，沿著街道一側(cè)的步行臺階前進，畫面逼真得就連真實存在的臺階都貌似被推進了畫面中。為首的小企鵝舉著一塊路牌，指向“Worlds End”（世界的盡頭），同時路牌上還標(biāo)有此地到莫斯科（15996km）和馬德里（12300km）的直線距離。這兩個地點選得很有代表性：莫斯科和烏斯懷亞正好處于地球?qū)γ?，兩者的連線穿過地心，而馬德里則是南美絕大部分講西班牙語的居民的“祖籍”。

1魯冰花簇?fù)碇澜绫M頭的郵局。

2烏斯懷亞觀光車。

說來也巧合，上面那幅壁畫中的指路牌箭頭正好指向“真正的”世界盡頭——烏斯懷亞的世界盡頭標(biāo)志。這個大名鼎鼎的路標(biāo)位于烏斯懷亞海邊，正對著上面那幅壁畫所在的胡同出口。棕色的路牌上用西班牙語寫著“Ushuaia fin del mundo”（烏斯懷亞世界的盡頭），上方畫著依山傍海、滿是童話中的小房子的烏斯懷亞全景。盡管“世界盡頭”只是一種說法而已，盡管接下來的足跡還要通往“世界盡頭的盡頭”，但依然必須要在這里拍一張打卡照，因為烏斯懷亞從我的夢想變成現(xiàn)實，是我環(huán)游世界足跡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麥哲倫發(fā)現(xiàn)的火地島

登船的當(dāng)天上午，我去了烏斯懷亞城西的火地島國家公園。烏斯懷亞并不位于南美大陸，而是位于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島上，火地島和南美大陸之間便是著名的麥哲倫海峽?；鸬貚u西半部是智利領(lǐng)土，東半部歸阿根廷。智利一側(cè)，有著通往南極的另一處門戶：蓬塔阿雷納斯。蓬塔阿雷納斯有個重要的機場，很多游客選擇從那里乘飛機抵達南極半島，這樣可以免遭游輪穿越德雷克海峽時西風(fēng)帶引起的巨浪造成的暈船之苦。蓬塔阿雷納斯也是南極各科考站的重要中轉(zhuǎn)地，科考站的工作人員一般都從此地乘飛機往返南極洲和“內(nèi)地世界”。

小時候，最早從地球儀上看到“火地島”這個地名時，還以為這里是火山劇烈活動的地區(qū)，直到來到烏斯懷亞之前都還幻想著這里是既有火山又有冰川的“冰火交融”之地。來到火地島國家公園后，看介紹才知道，這里和火山并無關(guān)聯(lián)，而是當(dāng)年麥哲倫發(fā)現(xiàn)這里的時候，看到岸上的土著居民燃起的一堆堆篝火，才將這里命名為“火地島”（Tierra del Fuego）。

3烏斯懷亞碼頭，左側(cè)近處是我們乘坐的“大西洋號”游輪。

火地島國家公園里有著大片的原始森林，在原始森林中步行，目之所及的奇形怪狀、無序生長的樹木就像一部群魔亂舞的視頻中一幅幅定格的截圖畫面。公園里還有大大小小、星羅棋布的冰川湖泊，冰涼清新的海風(fēng)將蔚藍的湖水吹得不斷泛起漣漪。置身這彤云密布之下、雪山環(huán)抱之中的世界盡頭，讓我只想脫下外套，坐在湖邊，讓自己的肌膚好好親近下這從未感知過的清涼舒暢，讓自己的雙眼好好欣賞下這世界盡頭的云卷云舒。旅途帶給我的快感不過如此，旅途使人上癮的根源就在這里。

然而，更美的景色、更強烈的快感還在前面等著我呢。正在火地島國家公園里發(fā)呆的我，收到了“最后一分鐘”船票代理的微信，告知了下午集合的時間、地點。該返回烏斯懷亞登船了，集合的地點竟然在“世界盡頭”的路標(biāo)處，在這里集合登船，有著極好的儀式感。

4火地島國家公園奇形怪狀、無序生長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