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推動我國經濟長期發(fā)展的角度看，人民幣國際化利大于弊，我國政府正在有序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并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受到諸多因素影響，其中保持匯率穩(wěn)定至關重要。本文從人民幣國際化的收益破題，分析影響貨幣國際化的八大因素，闡述匯率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傳導影響，提出人民幣國際化可行性政策建議及路徑。

關鍵詞：人民幣國際化? 匯率穩(wěn)定性? 金融市場? 政策和路徑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0）05（a）--04

隨著人民幣被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qū)認可，或被當作國家儲備貨幣，或在國際貿易中廣泛使用，人民幣全球需求量不斷增多，已成為人民幣走向世界的堅實基礎。2009年，我國政府推出“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機制，人民幣匯率步入快速上升通道。2016年10月1日，人民幣被納入IMF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占比近11%，超過英鎊、日元成為貨幣籃子中第三大貨幣，反映出國際社會對我國經濟實力充分認可并對我國經濟發(fā)展充滿信心，這是人民幣國際化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近年來，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大環(huán)境下我國經濟繼續(xù)保持高位增長，然而我們的金融監(jiān)管能力與經濟發(fā)展水平仍不匹配，匯率調控能力較弱?！叭牖@”后，匯率波動幅度加劇的問題雖然不至于直接影響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但對國際貿易條件、進口商品價格指數(shù)、人民幣國際地位等影響不容小覷。本文以匯率為切入點，闡述匯率對人民幣國際化的綜合影響，并基于我國金融市場現(xiàn)狀探索人民幣國際化的可行之策。

1 人民幣國際化的收益

1.1 直接收益——國際鑄幣收入

人民幣國際化帶來的最直接收益就是國際鑄幣收入。即發(fā)行貨幣的國家、經濟體在發(fā)行貨幣并獲得等值財富后，通過貨幣貶值讓持幣方購買力縮水，發(fā)行方財富增值的一種經濟現(xiàn)象。此間的貨幣貶值、財富增值的實質是面值與原值之差。

1.2 隱性收益——助推國際貿易

人民幣國際化將直接影響我國進出口貿易，有利于我們擴大國際貿易規(guī)模，升級國際貿易結構。一方面，人民幣國際化能夠幫助國外的進口商獲得本幣的出口信貸等，提高我國出口商品國際競爭力，刺激商品出口;另一方面，能夠幫助國內的出口商降低套期保值的成本，減少國內企業(yè)融資成本、匯兌成本等。

1.3 顯性收益——改變貨幣格局

“入籃”前，國際貨幣體系完全由美元、歐元和日元“三強”控制，以上三種貨幣發(fā)行國家、經濟體在國際貨幣體系中占居主導地位，擁有絕對話語權，其他國家則處于被支配地位。“入籃”后，人民幣以較大比重加入SDR，徹底改變了國際貨幣體系長期以來形成的美、歐、日“三足鼎立”格局，我國也獲得了相應話語權，有助于包括我國在內的全球各大經濟體減少對美元依賴，降低國際貨幣體系失衡風險，促進全球經濟穩(wěn)健發(fā)展。

2 影響人民幣國際化的相關因素

2.1 影響貨幣國際化的八大因素

2.1.1 發(fā)行國的經濟水平

一個國家的貨幣國際化水平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一個國家的總體經濟水平。各個國家在國際貨幣體系相互競爭，因此發(fā)行國的經濟水平越高，經濟競爭優(yōu)勢越強，該國貨幣國際化可能性就越大。

2.1.2 發(fā)行國金融市場的發(fā)達程度

一個國家金融市場越發(fā)達，該國貨幣的國際認可度越高，則該國貨幣國際化的可能性就越大。

2.1.3 發(fā)行國的政府信譽

政府信譽和人們對一國貨幣的信任成正比例關系，政府通過推行有效的治理政策等形成良好的信譽，借助政府信譽的支持則能夠加速該國貨幣國際化進程。

2.1.4 發(fā)行國貨幣的幣值

一般來說，國際化貨幣的單位價值較高，發(fā)行國的貨幣幣值越穩(wěn)定越有利于國際化。

2.1.5 發(fā)行國的貿易規(guī)模

貨幣發(fā)行國的進出口貿易總額與該國貨幣的國際化程度為正比例關系，通常情況下，一國貨幣在國際上使用頻率和流通水平受該國的國際貿易規(guī)模影響。

2.1.6 發(fā)行國的總體物價水平

如果貨幣發(fā)行國的通脹率偏高，該國貨幣的購買力就低，貨幣國際化難度也越大。通過提高人民幣國際化水平，有助于抑制國內通脹率，提高經濟發(fā)展水平。

2.1.7 發(fā)行國的國際間短期資本流動

貨幣國際化必然帶來國際間短期資本大量流入發(fā)行國，引起短期的匯率升值，同時形成長期的匯率貶值預期，進而阻礙該國貨幣國際化進程。

2.1.8 發(fā)行國的匯率及匯率預期

發(fā)行國的匯率一旦被低（高）估后一定會形成相應的單邊貨幣升（貶）值預期，國際資本為了逐利，短期內投機性資本流動數(shù)量將大幅度增加，進一步加劇貨幣升（貶）值預期，造成匯率短時間內的更大幅度波動，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必然影響貨幣國際化。

2.2 匯率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傳導影響

2.2.1 匯率與人民幣國際化的關系

通常情況，一個國家的貨幣地位與其經濟發(fā)展水平緊密相關，匯率走勢綜合反映出其經濟發(fā)展態(tài)勢。近年來，我國逐漸放寬匯率管制，放松資本項目管制，以人民幣計價的資產風險逐漸增大，人民幣匯率不穩(wěn)定性因素驟增，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人民幣國際化。

境外的“人民幣持有偏好”很大程度上影響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在人民幣匯率及匯率預期發(fā)生變化時，我國政府需要增強人們對人民幣的信心。透過人民幣匯率預期變化，國外投資者會審慎評估持有人民幣的風險，境外人民幣和人民幣計價的資產存有量將隨之變動，從而影響人民幣的離（在）岸價格。特別是在人民幣貶值預期增大時，持有人民幣或以人民幣計價的資產收益將下降，出口商為規(guī)避風險，不再傾向于使用人民幣進行國際貿易結算;在此情況下一旦國際市場發(fā)生大量拋售人民幣的現(xiàn)象，將導致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的存有量下降，情況嚴重時有可能致使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倒退。

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快，將推動匯率上升。此時，人們持有人民幣的偏好增強，人民幣需求量增長。根據(jù)“蒙代爾—弗萊明”模型，短期內貨幣供給固定，貨幣需求量不斷增長，將致匯率提高和貨幣升值。反之，人民幣國際化如果受阻，人們將對人民幣失去信心，甚至發(fā)生大量拋售人民幣或以人民幣計價資產的現(xiàn)象，人民幣可能快速貶值，引發(fā)匯率恐慌。

因此，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保持匯率相對穩(wěn)定相當重要，我們既要防止人民幣大幅貶值，影響人民幣國際地位，又要阻止人民幣快速升值或出現(xiàn)大幅升值預期，避免幣值偏離市場規(guī)律和經濟基礎，保護商品出口競爭力。

2.2.2 匯率波動對人民幣國際化的負面影響

在宏觀層面上，匯率波動引發(fā)的風險將對貨幣使用者在結算貨幣選擇上產生決定性影響。Chinn和Frankel（2008）運用計量模型對歐元和美元進行對比分析，研究表明匯率變化并不會對貨幣國際化產生顯著影響。國內學者趙然（2012）在此基礎上對日元、美元和英鎊的國際化進行了系統(tǒng)研究，結果表明只有一國經濟水平足夠發(fā)達，匯率波動才能無法對貨幣國際化程度產生負面影響。學者趙雪岑（2014）運用ARIMV模型分析人民幣匯率與人民幣國際化關系得出結論：保持較小幅度的匯率波動是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有效保障。學者常遠（2014）研究認為，匯率波動與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相互作用、緊密關聯(lián)，有序推進人民幣國際化能夠促進幣值提升和匯率穩(wěn)定，提高人民幣國際市場認可度和國際地位。

綜上所述，匯率在可控范圍內的波動有利于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也不至于損害國內經濟;反之，匯率大幅波動將直接沖擊國內經濟，破壞人民幣國際化基礎，消耗人民幣國際化動力。

3 人民幣國際化的政策建議

3.1 外匯儲備既要保證數(shù)量充足又要堅持結構多元

實踐證明，充足的外匯儲備有利于保持我國的國際收支平衡，穩(wěn)定人民幣匯率;外匯儲備實現(xiàn)幣種多元化、持有合理數(shù)量的不同幣種，有利于提高國際貿易中人民幣的使用頻率，擴大人民幣在國際市場需求量，增強人民幣對匯率波動風險的抵御能力，保證人民幣在國際化道路上步穩(wěn)行健。

3.2 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既要堅定推行又要分步實施

實行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是一把“雙刃劍”，既能方便國際資本跨境自由流通，促進人民幣國際化;又會削弱政府對國際流動資本的管制效率，在匯率發(fā)生大幅波動時放大匯率風險。我國金融市場對外開放是人民幣實現(xiàn)國際化的必經之路，然而，我國的國情是金融市場尚不完善、金融制度尚有短板、金融監(jiān)管尚待健全，在此種情況下，推進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等開放金融市場舉措絕不能一蹴而就，必須審慎對待，循序漸進，分步實施，步步為營。要加快國內金融市場體系、制度、監(jiān)管建設的步伐，穩(wěn)扎穩(wěn)打，堅持成熟一點兒開放一點兒，減少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后的資本頻繁流動對我國金融體系穩(wěn)定性的沖擊。

3.3 逐步健全人民幣匯率管理機制

近年來，我國央行逐漸減少對外匯市場干預，人民幣匯率主要根據(jù)市場需求變化而波動，央行只在匯率大幅波動情況下才會采取干預措施。如今，我國金融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政府干預逐步減少，人民幣匯率制度逐漸向浮動匯率制度轉變，同時匯率風險和匯率波動性也隨之增大。從實際情況看，保持人民幣匯率穩(wěn)定仍有大量工作要做，重點要加強匯率管理機制建設，更多地使用市場手段調控，讓人民幣匯率客觀反映其市場價格。

3.4 強化金融市場監(jiān)管

目前，我國金融市場監(jiān)管方面還有大量工作需要逐步完成。

一是加快央行的資本市場體系建設步伐。要進一步推動國內各大商業(yè)銀行在境外國家、地區(qū)建立分支機構，促進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為國外政府、企業(yè)等提供人民幣存儲、流通和交易的渠道。支持我國各大商業(yè)銀行進一步融入國際金融市場，有利于提升商業(yè)銀行經營管理能力和風險抵抗能力。

二是健全完善證券市場的監(jiān)管制度體系。要鼓勵我國各大證券公司擴大境外經營范圍，增強國內證券經營對境外投資者的吸引力。

三是統(tǒng)籌安排離岸金融市場建設進度。以香港地區(qū)的開放和港幣的實踐為例，隨著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政策的逐步放開，離岸金融市場建設將對人民幣國際化發(fā)揮越來越重要的影響。

四是注重加強金融市場監(jiān)管體制建設。實現(xiàn)對金融市場的有效監(jiān)管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必要條件，一個缺少監(jiān)管的市場是危險的，金融市場的監(jiān)管缺失極有可能誘發(fā)區(qū)域性乃至全球的金融危機，這種教訓屢見不鮮。

4 人民幣國際化路徑分析

4.1 實行人民幣匯率制度改革

2014—2017年，人民幣匯率一直處于波動下降的狀態(tài)，2017—2018年大幅回升之后從2018—2019年又大幅下跌，重新跌回到2017年的谷底狀況，如圖1所示。

基于此，進一步推動人民幣資本項目的開發(fā)，完善人民幣匯率監(jiān)管機制尤為重要。人民幣匯率不可以長期處于貶值狀態(tài)，隨著資本項目的開放，需要我國適當放寬管理程度;要大力推動利率市場化改革，考慮到利率與匯率之間緊密關聯(lián)，我國政府應適時、逐步放松人民幣匯率浮動區(qū)間，增加其靈活性和彈性。當市場供求狀況發(fā)生變化時，市場主體能夠較為靈活地反映外匯市場的變化，從而進一步完善匯率調節(jié)機制，保持匯率穩(wěn)定。

4.2 通過區(qū)域化經濟發(fā)展促進人民幣國際化

堅持發(fā)展邊境貿易，加強與周邊國家和地區(qū)貿易合作，帶動人民幣的跨境流通。目前，人民幣在越南、緬甸等周邊國家已被作為交易的結算貨幣。中國通過與這些國家建立長期合作關系，幫助人民幣在國際貿易中逐步替代世界貨幣。最成功的實踐就是我國政府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和建立自由貿易區(qū)等發(fā)展戰(zhàn)略，惠及國家眾多，經濟深度融合，可以強有力地加速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4.3 合理地開發(fā)和完善資本項目

合理的資本項目管制能夠保護貨幣國際化成果，但人民幣完全實現(xiàn)國際化后，金融產品和投資工具將會要求更自由地交易、兌換，這個時候資本項目必須開放。因此，我國政府應根據(jù)國內外具體的經濟環(huán)境、政治形勢，逐步推進資本項目開放，既要防止一蹴而就帶來的風險，也要防止過度管制帶來的成本增加，要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點。

5 結語

人民幣國際化對我國經濟發(fā)展影響深遠，我國經濟全球化水平日益提高是人民幣走向世界的堅實基礎，人民幣國際化將推動我國經濟更加廣泛、更加深刻地融入全球經濟體系，兩者相互作用，相輔相成。在人民幣國際化道路上，我國政府要適時推進、適度監(jiān)管、適當作為，通過建立健全成熟的人民幣匯率監(jiān)管機制，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和調動市場力量保持匯率穩(wěn)定，讓人民幣國際化之路漸行漸穩(wěn)、漸行漸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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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許恩銘（1999-），男，漢族，江蘇泗洪人，本科，研究方向：金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