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艷秋
從家里出發(fā),走路去山里
只用不到十分鐘
這是我和燕山常年保持的距離
燕山白天從來都一動不動
任我們穿行其間,其旁,其上其下
腳步走的咚咚山響
到晚上,它們也會站起來活動活動
甚至互換了位置
它們總是在夜幕下談論人間事
又總是在我們睡醒之前
回歸原位,以便我們找準生活的方向
提供給我們教堂般的物理空間
任我們穿行其間,其旁,其上其下
走出咚咚作響的腳步聲
群山涌動
群山起伏
你走它也走
你停下來
它也原地不動
有風,樹彎腰向同一個方向
像揮手告別
山勢高大時如屏障
柏樹和灌木青綠相間
與墨綠色的松樹林
形成視覺上的差距與層次
說不出哪里美
又哪里都隱藏大美
中午時分,田野
只屬于田野,山坡只屬于山坡
不屬于任何一個人和
任何一個時代
高山與陡坡都領(lǐng)受了
烈日下自己的命運
山谷、河道以及
紅磚瓦房也
安守在此命運的周圍
山勢波浪一樣延伸
我愛的群山
像日漸成熟的人
已經(jīng)沒有尖銳的棱角
即便時光如刀斧
原本的一些起伏于我于我們
已經(jīng)形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