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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血脈的友情

2020-06-09 12:09王錦芳
西部散文選刊 2020年5期
關(guān)鍵詞:柴達木衡陽

今夜,在南岳衡山之南,在雁城衡陽晴好居,我拿出一盒百年老檀制做的名香,說是只有少數(shù)人懂得品鑒的名香。請讓我點上三支,合什作揖,聽我說一個遠方的尕斯庫勒湖畔,曾經(jīng)的兩家衡陽人的因緣。

故事開始的時候,是在半個世紀之前。兩位業(yè)已作古的老人,還沒有他們孫女、孫子現(xiàn)在的年紀大,就叫他們老甘、老汪吧。他們一個是衡南縣茅市鎮(zhèn)人,一個是衡山縣貫底鄉(xiāng)人。

老甘是一個復轉(zhuǎn)軍人,十五歲半?yún)⒓又袊嗣窠夥跑?,從抗美援朝?zhàn)場回來后,又在石家莊一所軍校接受培訓,當過排長,被分配到家鄉(xiāng)黃鞏完小教書,兼任副校長。但那個地方畢竟太小了,加上家庭成份不好,感到非常郁悶,總想出去闖一闖,在更大更遠的天地,施展自身的才智。

1956年5月的一天,老甘到縣里出差,趁機到回雁峰轉(zhuǎn)悠,因為他的父親解放前幾年,在這兒開過一家武館。遠遠地,他就聽到了喇叭聲,許多人圍擠在一起,捧著一張紅色的紙片念叨著什么。他也過去拿了一張,原來是西寧石油學校招生小海報。心念一動,詢問一個貌似負責的人:“你們招生去干什么?”那人用陜西話熱情地回答:“當石油工人,到柴達木去,那兒是個聚寶盆?!彼中÷暤貑柫艘痪洌骸凹彝コ錾砟??”那人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們那兒不管這個,只要干得好,照樣提拔重用。”接著,他的聲音高了八度,說:“青海美著哩!柴達木美著哩!你們?nèi)チ?,先讀半年書,再去柴達木盆地工作,工資比這兒高幾倍,一去就是一百多元,四季服裝都是免費發(fā)放的哩!”旁邊一個瘦高個青年忍不住了,用衡山話搶著說:“我報名!”老甘也趕緊說:“我報名!”就這樣,老甘和老汪相識了。

他們讀的是地質(zhì)班,老甘是班長,也是學生會體育部長。老汪的籃球打得好,是老甘的得力助手。學校有三四百名學生,來自五湖四海,其中湖南衡陽地區(qū)(包括零陵、郴州)有二三十個,他們最抱團,也最思鄉(xiāng)。幾十年后,他們還保持著聯(lián)系,有的甚至成了兒女親家。偶爾聚在一起,大家親如兄弟,互相臭,互相夸,只要說起誰誰誰來,故事都是一大堆。

到了青海石油勘探局之后,老甘、老汪分在兩個不同的勘探隊,一個在魚卡,一個在冷湖,相距兩百多公里。在那個荒漠戈壁月球之上,唯有電臺與隊部保持聯(lián)系,朋友們想見上一面,那是難乎其難。

勘探局機關(guān)駐扎在茫崖,現(xiàn)在叫老茫崖,當時是共和國有名的帳篷城,據(jù)說高峰時有三四千頂帳篷,將近兩萬人。徐遲、李若冰、朱奇等前輩作家、詩人歌頌過它,后來小甘專文寫過它,小小甘的文章也提到過它。老甘、老汪每個月可以從野外隊回到這兒休整兩三天。他們見過柴達木勘探向?qū)?、烏孜別克族老人伊沙阿吉,但是沒有做過交談,只是遠遠地觀望。這一幫衡陽小伙子,每次都要在自流井邊漫步,在清明山上登高,遠眺祁曼塔格山的雪水順坡而下,滋潤著千畝大草地。湘人血性澎湃,個性張揚,王蒙的《青春萬歲》為他們直抒胸臆:“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讓我編織你們,用青春的金線,和幸福的瓔珞,編織你們。”

那時老甘已在家鄉(xiāng)結(jié)婚,有了一個女兒,老汪還未成家,于是小翠華的照片,經(jīng)常在老鄉(xiāng)們的手中傳閱。老甘曾為老汪做過介紹,但不知為什么沒有成功,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外人都不知道。

那是一個政治空氣異常緊張的年代,他們遠在缺氧風烈的青海高原,離權(quán)力斗爭中心很遠,僥幸躲過了“反右”,躲過了“拔白旗”“插紅旗”,卻最終沒有躲過自己的命運。1966年春天,老甘在野外出工時,將一張有林彪新聞和照片的報紙,鋪展在地上擱置羊腿。有人提醒他這是不對的,他竟然大喇喇地說:“他看起來就不像好人,只曉得整人,羅瑞卿大將又被他整下去了?!焙芸欤@話被人匯報到了隊部,當晚地質(zhì)勘探處來人將他提走,弄到大柴旦一個土坯房關(guān)押。第二天,處機關(guān)開大會,先是宣布免掉他的分隊長職務(wù),接著宣布他是壞分子,號召大家進行批斗。如是三次。他實在吃不消了,便搗毀土牢,跑到平時待他不錯的處長辦公室,聲明不干了。處長驚問道:“你想干啥?”他說:“我要回老家?!碧庨L沉默半晌,叫來司機,嘀咕了幾句。司機拉著他,迅速離開了達肯大坂山下,從柳園乘火車經(jīng)河西走廊,倉惶回到家鄉(xiāng)。

這年冬天,老汪回衡山老家休假,決定去看望老甘。來到衡陽市汽車西站售票廳,他詢問排在前頭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少婦:“這是去茅洞橋的窗口嗎?”美婦聽他一口外地塑料普通話,隨口問道:“你去茅洞橋干什么?”他說:“我去看望一個老朋友。”她問:“誰?”他說了名字,美婦臉色一變,將他拉到旁邊,說:“他們家成份高,正在挨批斗,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去,去了反而添麻煩?!彼J真地看了看她,不像撒謊的樣子,沉吟有頃,說:“那好吧,請你幫我?guī)€口信,就說老汪想念他。”美婦回去后,果真到老甘家說了。老甘點點頭,說:“感謝你,謝顯珍?!?/p>

熬過了8年下放歲月,老甘和老汪再見面時,是在冷湖老基地。那天在器材供應(yīng)處辦完手續(xù),老甘一走出機關(guān)院門,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趕緊叫了一聲“老汪”,那人猛地回頭,不是老汪又是誰?他們都急步上前,緊緊地握住對方的雙手,眼中含滿了淚水。原來,老汪也沒有躲過“文革”,落難在柴達木盆地東部的哇玉香卡農(nóng)場。

他們要求分配到同一個單位工作,就這樣來到了花土溝,來到了尕斯庫勒湖畔,來到了西部器材總庫。老甘家在湖南,老汪拉家?guī)Э冢谑抢贤艏页闪死细实娘執(zhí)?,成了他人生溫暖的驛站。每一回寄信回湘,他都要向家人報告,老汪一家待他比兄弟還好,三個小汪整天都是甘伯伯長甘伯伯短。

1982年春節(jié)過后,老甘將全家從茅洞橋遷居尕斯庫勒湖畔,其時老汪已經(jīng)調(diào)到柳園器材總庫。凌晨三四點鐘,老汪在火車站的寒風中迎接他們,張口就叫出了小甘的名字,小甘也立馬知道他是汪叔叔。小甘平生第一次穿上了夾克衣,這是汪姨親手縫制送給他的見面禮。他站在鏡子前看了許久,最后將鏡子看得變了形。

嗣后各種事體,不需一一贅述。老甘、老汪趕上了太平盛世,兩家都過得不錯,來往頻繁,友情變成了親情,兩家孩子也成了兄弟姐妹。許多柴達木人的口中,流傳著尕斯庫勒湖畔兩家衡陽人的故事。那是令人歆羨的故事,也是難以復制的故事,里面有鄉(xiāng)情鄉(xiāng)誼,更多的是互相幫助和親密無間。

他們前后腳退休回到家鄉(xiāng),老甘在衡陽,老汪先在衡山,后來又去了長沙,但時空無法阻隔他們的交往。每過一段時間,他們便要相聚在一起,搓搓麻將,聊聊天,敘敘舊,將日子過成了天倫之樂,過得開開心心。

2010年9月2日,老甘突然心血來潮,非要小甘開車陪同他去長沙,說是這樣的機會不會太多了。到了城南森宇佳園,小甘發(fā)現(xiàn)平時鮮蹦活跳的老汪,上樓下樓頗費勁,一步一挪的,原來是患了哮喘,也可能是高原性肺氣腫。那天雨后,小甘陪同他倆到了河西通程國際商業(yè)廣場,為他倆各買一套雅戈爾秋季名牌服飾,這是兩位老柴達木人一生穿過的最好衣服,他們雖然工資比較高,但自己絕對不會舍得買。之后,游橘子洲頭、天心閣、白沙古井。在一家湘菜館吃飯時,老汪苦笑著對老甘說:“我一直想著到茅洞橋去看看,現(xiàn)在看來計劃沒有變化快??!”老甘安慰他:“沒事,沒事,下次去衡陽,我一定陪你去。”他們甚至相約,明年夏天去柴達木旅游,再看一次天邊的尕斯庫勒湖。

然而沒有下次了。第二年3月29日,小甘再陪老甘到長沙,老汪已經(jīng)昏迷不醒,入住湖南省第二人民醫(yī)院(省腦科醫(yī)院)。因為醫(yī)生堅決不同意,他們甚至沒有見上最后一面。即便見了面,又能說什么呢?老甘站在病房門口,眼淚抹了一把又一把,那樣子就像一個受了欺負的孩子,所有在場的人都心酸得直掉淚。

4月10日,小汪電話報喪,老汪已于上午11點多鐘下世。老甘坐在客廳,足足抽了一夜的煙。第三天,從醫(yī)院拔了針頭,他便叫小甘攙扶著奔向長沙。一路上,他閉著眼睛,不吃不喝,不說一句話,緘默得讓人害怕。

翌日清早,大家伙兒到醫(yī)院接上老汪的遺體,到陽明山殯儀館開追悼會。靈堂上方的照片,老汪還是那樣微笑,那樣慈祥,那樣謙遜有禮,那樣古風猶存。老甘靜靜地看著他,他似乎也在靜靜地看著老甘,天地有靈,仿佛也在傾訴無盡的哀思。小甘和小汪分站兩邊,感受到了人世間超越血脈的友情。

2012年10月15日,小甘陪同父母親去婁底雙峰縣,游覽曾國藩富厚堂故居。從高速公路一下衡山縣白果鎮(zhèn),老甘突然說,老汪年少時在這兒讀過書,小汪也在這兒讀過書。老甘從來沒有來過這兒,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一定是老汪曾經(jīng)向他說起過。返回時從新橋鎮(zhèn)往東湖鎮(zhèn),路況不是太好,小甘又不熟悉分岔口,七拐八彎中,走到貫底鄉(xiāng),路邊指示牌寫著“梅溪”兩個字,老甘突然大叫一聲:“老汪老家好像叫梅溪!”小甘撥通小汪的電話,一問,果然!當即驚出一身冷汗———莫非是老汪冥冥之中有靈,非得這么轉(zhuǎn)悠,讓老甘親眼看一看他的老家?

又三年,7月12日傍晚,81歲的老甘走了,與老汪兄弟在天堂相會了。他們生生世世都在菩提中,兩家的親人對此深信不疑。

再兩年,正是國慶佳節(jié),桂花飄香,現(xiàn)居西安的小汪,陪同母親回衡陽游玩,只打算停留一天。小甘因為第二天與宗親去茅洞橋,試探著詢問他們是否愿意一起去鄉(xiāng)下,年過七旬的汪姨身體是否允許,孰料他們一口答應(yīng)沒有問題。小甘心里又一驚:莫非老汪當年未了的心愿,真的要由其妻其子來完成?

茅洞橋,衡陽南鄉(xiāng)名鎮(zhèn),也是千年古鎮(zhèn),唐代著名詩人司空曙描述過的地方。小汪與母親走過“茅市人民歡迎您”的門樓,走過十條大街的茅市鎮(zhèn),走過甘斗沖水庫、甘氏宗祠,目睹了這一方山水勝景,感受了這里人們的盛情。小汪微信中如是說:“做茅洞橋農(nóng)家游,品嘗土雞、自磨豆腐、自家魚塘的草魚,湯足飯飽,摘柚子、金桔,得真正的黃荊花蜜,名副其實的盡興而歸。”

好了,我的朋友,爐中的三支檀香快要燃盡,關(guān)于尕斯庫勒湖畔兩家衡陽人的因緣,今天暫時講到這里。

喔,還得告訴你,故事中的老甘我的阿公本名甘琳,小甘我的夫君本名甘建華;老汪本名汪振茂,小汪本名汪遠青。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wǎng)

作者簡介:王錦芳,女,陜西安康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書畫收藏家協(xié)會會員,南華大學衡湘文化研究所研究員,衡陽市政協(xié)委員,石鼓區(qū)政協(xié)常委。作品散見于《中國作家》《湘聲報》《青海日報》《青海石油報》《柴達木日報》《格爾木日報》《巴音河》等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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