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蘭
摘要:基督新教隨著英國殖民馬來亞而傳入,經(jīng)歷了點種、廣播和扎根3個傳播階段。英國殖民政府以治理便利和安定發(fā)展為先,實行“分而治之”和不干涉宗教事務(wù)的政策,使得基督新教在英屬馬來亞有一定的傳播成效,但總體上來說收效不大。英屬馬來亞是多族群和多宗教社會,也是移民社會,一方面,基督新教傳播具有鮮明的族群色彩,馬來人、華人和印度人都各自已有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馬來人幾乎沒有改信基督教者,華人和印度人只有極少數(shù)歸信;另一方面,移民社會的屬性決定了馬來亞的基督新教傳播與中國華南地區(qū)關(guān)系密切。
關(guān)鍵詞:新加坡;馬來亞;基督新教;華人
[中圖分類號] B979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 ? ?[文章編號] 1003-2479(2020)04-005-10
Abstract: Protestantism, which was introduced with the British colonized Malaya, went through three stages of spreading, namely, seeding, transmitting and rooting. By implementing the policy of “Divide and Rule” and “Non-intervention in Religious Affairs”, the colonial government prioritized the convenience of governance and stable development, thus, to some extent, Protestantism experienced a spreading in British Malaya, but in general with little effect. British Malaya is a multi-ethnic and multi-religious society as well as an immigrant society. On the one hand, the spreading of Protestantism has a distinctive ethnic color. Malays, Chinese and Indians had their own deep-rooted religious beliefs. Malays hardly converted to Christianity while only an extremely few Malaysian Chinese and Indians converted to it. On the other hand, the nature of the immigrant society determined that the spreading of Protestantism in British Malaya was closely related to Southern China.
Key Words: Singapore; Malaya; Protestantism; Malaysian Chinese
1786年8月,英國正式占領(lǐng)檳榔嶼,這是馬來半島淪為英國殖民地的開端。此后100多年,英國陸續(xù)占領(lǐng)新加坡、馬六甲,并延伸到整個馬來半島。英屬馬來亞由幾部分組成:(1)海峽殖民地,1826年設(shè)立,包括新加坡、檳榔嶼和馬六甲;(2)馬來聯(lián)邦,1895年建立,包括霹靂、雪蘭莪、森美蘭及彭亨;(3)馬來屬邦,1909年建立,包括吉蘭丹、丁加奴、吉打、玻璃市和柔佛。英國殖民當局對上述地區(qū)采取不同的統(tǒng)治方式,對海峽殖民地和馬來聯(lián)邦實行直接統(tǒng)治,對馬來屬邦則實行間接統(tǒng)治。
英國殖民統(tǒng)治深刻地影響了近代馬來亞的歷史發(fā)展,也影響到宗教的發(fā)展。英屬馬來亞是一個多族群和多宗教社會,馬來人信仰伊斯蘭教,華人主要信仰佛教和民間宗教,印度人主要信仰印度教。那么,基督新教(以下簡稱“新教”)在馬來亞如何傳播?有何特點?中國學界對此問題研究較少,且集中于新加坡①,新馬學界亦不多,只有幾本新教各差會②合編的論文集③,還有幾本包括天主教在內(nèi)的著作④。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主要梳理英屬馬來亞時期新教的傳播、成效及特點。
一、點種:基督新教在海峽殖民地的發(fā)端(1786—1846年)
英國圣公會(Anglican Communion)最早來到檳城, 主要服務(wù)于英國人, 第一位長駐的圣公會教牧是1814年到任的赫清斯(Rebort Hutchings)。他受聘于英國的東印度公司,在檳城建立教會,還建立了一座圣喬治教堂。他還學習馬來文,印刷馬來文圣經(jīng),辦了一所教會學校——檳城大英義學(Penang Free School),這所學校后來成為馬來西亞最著名的學府之一⑤。
19世紀上半葉,新教海外傳教運動興起,英國的倫敦會及美國的浸禮會、美部會、長老會是最活躍的差會,其主要目標是中國。1807年,倫敦會(The 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派遣傳教士馬禮遜(Robert Morruson)到中國廣州,1813年,又派遣傳教士米伶(William Milne)到中國澳門,希望進入中國,但澳門是天主教勢力范圍,澳門當局禁止米伶居留。馬禮遜和米伶決定到南洋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作為傳教中心。1814年春,米伶到南洋,先后在邦加島、巴達維亞、爪哇和馬六甲等地散發(fā)《新約》和傳教小冊子,同時進行考察,他認為馬六甲是合適的地點,那里海上交通方便,與中國廣州和印度都有經(jīng)常性的商船來往,而且,當?shù)氐闹趁裾畬π陆虃鹘淌聵I(yè)也比較支持。馬禮遜和米伶在給倫敦會理事會的報告中寫道:“中國的現(xiàn)狀使我們難以進行印刷以及其他幾種與傳教有關(guān)的事項,甚至個人的居留也不能確定。因此我們需要在某個由歐洲新教國家政府治理的地方,尋求一個靠近中國的,能夠提供更合理的長久前景和方便長期保持的地點作為我們中國傳道團的基地;在那里我們可以更有效地為進入中國做準備,直至神為我們打開中國之門。我們認為馬六甲是適合于上述目的的地方,因此我們決定由米伶先生前往該地,創(chuàng)立傳道團。”⑥ 他們設(shè)想的這個傳道團名為“恒河外方傳道團”(The Ultra-Ganges Mission),傳教地區(qū)包括中國、日本、琉球、朝鮮、中南半島、馬來半島和印度尼西亞群島等地,馬六甲是傳道團的傳教中心。
1815年6月,米伶帶著家人還有他的助手兼刻工梁發(fā)抵達馬六甲,他在馬六甲除了傳教,還辦學校和雜志。1815年8月,《察世俗每月統(tǒng)記傳》(Chinese Monthly Magazine)在馬六甲創(chuàng)刊,宗旨主要是宣傳基督教,同時也普及科學知識,由米伶負責編輯,他也是主要撰稿人。米伶還在馬六甲開辦了第一所華文義學,主要招收由中國福建移民而來的男童,課程教材使用中國啟蒙課本,在安息日為學生講授《教義問答》。1816年,米伶又開辦了一所義學,招收廣府男童,兩所學校的學生人數(shù)有80人①。1818年,英華書院在馬六甲建立,米伶為第一任校長,該校以“促進中國和歐洲文學的相互交流”與“傳播基督教”為最終目標。在辦刊、辦學、譯經(jīng)的同時,米伶還積極進行傳教,長期接受基督教熏陶的梁發(fā)對基督教產(chǎn)生興趣,1816年11月主動要求米伶為他施洗,梁發(fā)成為中國繼蔡高之后的第二位新教教徒。
米伶在馬六甲的開拓性工作為倫敦會在馬六甲奠定了傳教基礎(chǔ)。1816年,倫敦會派麥都斯(Walter H.Medhurst)和米頓(Samuel Milton)等人前往馬六甲。1817年,麥都斯到馬六甲后協(xié)助米伶進行傳教活動、管理學校,努力學習中文,很快就達到能用中文布道的水平,之后他在馬六甲、巴達維亞、檳城、新加坡和婆羅洲等地從事傳教工作,還用中文撰寫了不少宗教和知識性小冊子。1839年,倫敦會派理雅各(James Legge)前往馬六甲,他于1840年1月到達,主要從事英華書院的管理和教學工作,還監(jiān)管“恒河外方傳道團”在馬六甲的印刷所,同時學習中文。
1819年,英國占領(lǐng)新加坡,倫敦會立即差派傳教士米頓從馬六甲到新加坡傳教,他是新加坡第一位新教傳教士,到達后立即開辦了一所學校,有學生20人,新加坡總督萊佛士為學校資助了150英鎊。之后,倫敦會又陸續(xù)差派多名傳教士到新加坡。1842年以前,共有9名傳教士,其中只有1822年到來的湯生(C.H.Thomsen)和1839年到來的紀魄禮(B.P. Keasberry)專門在馬來人中傳教,其他傳教士主要在華人中傳教,這與倫敦會的主要目標是中國相一致——在華人中傳教,是為將來到中國傳教做好準備②。
除了倫敦會,美國的差會也來到新加坡。美部會(American Board of 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在1842年以前共派了7位傳教士到新加坡,最早抵達的是特雷西(Ira Tracy)和伯駕(Peter Paker),他們于1834年到來,從事傳教和印刷工作,還開辦了一所學校和一個診所。伯駕在診所診治了1500位病人,積累了豐富的治療經(jīng)驗,他后來前往中國廣州傳教,開辦了著名的“普愛醫(yī)院”。后來到來的美部會傳教士都是從事傳教、印刷、辦學及開辦診所等,他們主要在華人中傳教,因為美部會的目標也是中國,新加坡是他們積累傳教經(jīng)驗、等待時機的基地,因而華人是他們的主要傳教目標③。
1840年,中英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1842年戰(zhàn)爭結(jié)束, 雙方簽訂《南京條約》, 倫敦會認為到中國傳教的機會終于來了,決定將馬六甲的傳教站、英華書院和印刷所遷往中國香港。理雅各非常贊成,他認為“從馬六甲遷到香港是前進中的一個偉大步驟——一次向撒旦統(tǒng)治之地靠近的漫長的進軍”,“對于傳教工作來說,(中國)香港和中國(內(nèi)地)本身無疑是更有前途的地方”④。他于1843年離開馬六甲前往香港,這標志著“恒河外方傳道團”由此結(jié)束了其歷史使命,馬六甲的傳教工作也陷入停頓。1846年,倫敦會決定結(jié)束在馬來亞的所有工作,該地的傳教工作基本停頓。
這一時期,新教在英屬馬來亞的傳播是“點種”模式,只有少數(shù)差會到來,只在檳城、馬六甲和新加坡進行傳教,以華人為主,傳教收效極微,新加坡大約只有13名華人皈依基督教⑤。1823—1835年,馬六甲總共有750名華人改信基督教(包括天主教)①。
二、廣播:基督新教在英屬馬來亞廣泛播種(19世紀下半葉至1941年)
倫敦會離開了,但其他新教差會陸續(xù)進入馬來亞,主要有圣公會、長老會、衛(wèi)理公會、弟兄會、浸信會和神召會等,除了在海峽殖民地傳教,也向馬來聯(lián)邦和馬來屬邦擴展。
(一)圣公會在馬來亞的傳教活動
圣公會接替?zhèn)惗貢蔀樾陆虃鹘痰闹髁Α?854年,圣公會在新加坡修建圣安德烈教堂,1862年竣工,該教堂是新加坡最雄偉的教堂。1856年,新加坡圣公會成立圣安德烈宣教部,關(guān)注向馬來人、華人和印度人傳教。1871年,印度牧師羅亞本·巴拉文特隆來到檳城向印度人傳教,后來,他又將傳教范圍擴大到新加坡的印度人。1872年,曾在馬六甲和婆羅洲擔任牧師的龔威亨(Rev. William Henry Gomes)來到新加坡,開辟了傳教新局面。龔威亨看到新加坡多閩南人,便學習閩南話,將祈禱書和圣詩翻譯成閩南語,還創(chuàng)立了一所培訓傳道學校,并于1875年建成圣彼得堂,這個教堂聚會語言包括閩南話、福州話和馬來話,參加聚會者大都是來自中國的基督徒。在龔威亨的努力下,1872—1890年,宣教部共有356人受洗②。1902年,圣公會牧師李察接替龔威亨,他致力于培養(yǎng)不同方言群的華人傳道,到20世紀上半葉,各方言群都有華人傳道,許多教堂基本可以做到自養(yǎng)。1902—1934年,圣安德烈宣教部共有3015人受洗,其中多數(shù)是華人。圣公會的傳教范圍不局限于海峽殖民地,還向馬來聯(lián)邦擴展:1884年,霹靂太平的諸圣堂建立;1887年,吉隆坡圣瑪麗教堂建立;1912年,怡保圣約翰堂建立。
圣公會除了傳教,還致力于建立教會學校和診所,共建立了3間學校,一間是華人周來發(fā)(Cheok Lai Fatt)建立的圣安德烈學校;一間是柯蘇菲在吉隆坡創(chuàng)辦的華人女子學?!ガ敻覃愄貙W校;一間是圣公會接收的私人學校,后來改名為圣希爾德學校。圣公會還采取“治病傳道”的方式。1913年,新加坡圣公會會督的妻子斐黛米醫(yī)生開設(shè)了一間婦孺診所。1914年,圣公會在牛車水中心建了一個更大規(guī)模的醫(yī)院,當年就診病人達7512人。后來醫(yī)院幾經(jīng)搬遷,1923年搬到新址并進行擴建,成為擁有60張病床的較大醫(yī)院。1938年,醫(yī)院就診人數(shù)達23000人,住院人數(shù)達2370人③。該醫(yī)院還配備了華人基督徒向病人傳教,但面臨方言不通等困難,盡管如此,傳教還是取得一定成效,1930年以后,每年都有一些接受診治的病人皈依基督教,還有很多病人雖然沒有皈依基督教,但慢慢改變了以往對基督教的看法,據(jù)斐黛米記載:“許多病人成為(圣安德烈)醫(yī)藥部的朋友,通過在醫(yī)院和診所學到的知識,他們開始了解基督教。許多終生殘疾的兒童,被政府和那些不能或不愿照看他們的親戚帶到宣教部。這些孩子受洗成為基督徒并被教會養(yǎng)大?!雹?/p>
(二)長老會的傳教活動
長老會(The Board of Foreign Missions of Presbyterian Church)1852年到達檳城傳教,設(shè)立第一個英文長老會,并于1856年到新加坡向華人傳播福音,特從中國廈門聘請華人傳道陳詩武于1856年到達新加坡,專門在華人中傳教,此后20多年,有82名華人受洗。1881年,長老會傳教士閣約翰(J.A.B.Cook)來到新加坡, 兩周后前往中國汕頭學習潮汕話,1882年返回新加坡,在此傳教長達43年。此時正是華人大量移民馬來亞時期,閣約翰致力于在華人中傳教,建立多個華人堂會,如中華基督教教會生命堂、伯大尼堂、圣恩堂、錫安堂和真理堂等16所堂會。凡“選購基址、計劃圖式、處理建筑合約,以及募集款項”①,他無不親力親為,為新教在華人中傳播貢獻良多。
除了新加坡和檳城,長老會在新山(1885年)、麻坡(1892年)、吉隆坡(1918年)、巴株峇轄(1921年)、馬六甲(1925年)和怡保(1929年)也建立了教堂,將新教傳播到馬來聯(lián)邦。1931年,馬來亞的長老會信徒有900人,教堂18間。20世紀30年代,長老會傳教到馬來屬邦,在吉蘭丹和丁加奴也建立了教堂②。1938年,長老會華人教會有19間教堂,1453名會友,3位牧師,11 名傳道;英國僑民有4間教堂③。
(三)衛(wèi)理公會的傳教活動
衛(wèi)理公會(The Methodist Missionary Society,亦稱“美以美會”)較晚來到馬來亞,1885年,該差會傳教士多本夫婦、阿爾漢和蓓蒂到達新加坡, 開始了衛(wèi)理公會在馬來亞的傳教歷史。該會雖到來較遲, 但發(fā)展迅速, 其傳教策略是:(1)在人口密集地建立據(jù)點后,便向四周鄉(xiāng)鎮(zhèn)擴展;(2)宣教與建學校齊頭并進;(3)對華人與印度人傳教并重④。
衛(wèi)理公會的傳教活動迅速在檳城(1895年)、吉隆坡(1897年)、馬六甲(1898年)和森美蘭的芙蓉(1901年)等地展開。馬來亞衛(wèi)理公會與中國衛(wèi)理公會也有關(guān)系,1901年,中國福州衛(wèi)理公會牧師林稱美招募福建移民, 主要是基督徒, 到實兆遠種植橡膠,以后來自華南的衛(wèi)理公會牧師加速了馬來亞華人宣教工作,怡保、實兆遠、金寶、巴生、文冬和立卑等地也建立了教堂。1902年,衛(wèi)理公會正式成立馬來亞年議會,林稱美牧師是第一位參加年議會的華人牧師。1907年, 江耀祥牧師成為第一位被馬來亞年議會接受為正式會員的華人,同年,林持剛成為第一位被選為年議會中文文書的華人,此前,年議會的中文文書都由外國傳教士擔任⑤。1936年,馬來亞華人臨時年議會成立,目標是加速華人教會的發(fā)展并提升其地位。衛(wèi)理公會在華人中的傳教取得一定成效,1939年,該會的新加坡華人基督徒共有689人,1942年,共有8間華人教堂。衛(wèi)理公會也向印度人傳教,1910年,衛(wèi)理公會已有700多位泰米爾會友,1930年增加到1400人⑥。
衛(wèi)理公會也致力于辦學校和診所,到1918年,共辦有11所學校,其中4所男校、3所女校、2所寄宿學校,2所圣經(jīng)培訓學校。20世紀20年代以后,衛(wèi)理公會辦的女校更多,在新加坡辦有美以美女校和黃飛女校;在馬六甲辦有蘇騰女校;在吉隆坡、巴生辦有美以美女校;在霹靂怡保辦有英華女校。
事實上,布道、教育和醫(yī)療一直是衛(wèi)理公會的宣教模式。診所在治病救人的同時,也吸引華人接受新教。1890年,診所共為1500位病人治病,其中就有13位華人要求受洗入教⑦。教會學校也使少部分學生及家長加深了對基督教的認識而信仰基督教。1938年,何成安(Ho Seng Ong)對馬來亞22所衛(wèi)理公會所屬學校的13—18周歲的學生進行問卷調(diào)查,在回收的3854份問卷中,有五分之一的學生說他們已經(jīng)是基督徒,三分之一的學生說他們參加聚會和主日學⑧。
除了圣公會、長老會和衛(wèi)理公會這三大差會,這一時期還有一些較小的新教差會也到馬來亞傳教。弟兄會(The Christadelphians)于1844年來到檳城,1880年到太平傳教,取得一定成績;1891年到吉隆坡傳教,建立女子學校。1860—1940年間,弟兄會在馬來亞建立了12間教會。浸信會(Baptists)較晚來到馬來亞,1938年在亞羅士達建立教堂,這一時期該會僅在馬來亞建立兩間教堂。神召會(The Assemblies of God)也是20世紀30年代才進入馬來亞的,1935年在吉隆坡建立第一間教會,正式立起“神召會福音堂”的招牌。
這一時期基督教傳播到整個馬來亞,海峽殖民地是傳教集中地,其次是馬來聯(lián)邦,即使是馬來屬邦的吉蘭丹和丁加奴等州也有教堂建立。但總的來看,馬來亞基督教徒并不多,據(jù)1931年的人口普查,華人基督教徒(包括天主教徒)共有30738人,只占華人總?cè)藬?shù)的1.8%,可謂廣種薄收。印度基督徒人數(shù)為36614人,占印度人的5.9%①,比例略高于華人。
三、收獲:基督新教在英屬馬來亞扎根(1942—1957年)
1941年年底,日本入侵馬來亞,新教的發(fā)展受到沉重打擊,教徒失散,一些教會人士被殺,許多傳教士被集中囚禁在新加坡樟宜監(jiān)獄,傳教活動基本陷入停滯。但日據(jù)時期也孕育著戰(zhàn)后新教發(fā)展的種子,一是各差會傳教士囚禁一處,加強了他們的溝通與合作,當時長老會的柯利牧師(Rev. Robert Greer)、衛(wèi)理公會的安和伯會督(Bishop Hobart Amstutz)和圣公會的威爾遜主教(Bishop Leonard Wilson)都被關(guān)在樟宜監(jiān)獄,他們立誓,如果能平安出獄,就一起合辦一間綜合性的神學院以培養(yǎng)本地人才,這是二戰(zhàn)后建立三一神學院的緣起;二是雖然不能公開舉行宗教儀式,但傳教士和教徒暗中傳道, 也吸引了少數(shù)人入教; 三是促使教會自力更生, 來自母會的財源斷絕, 教會不得不依靠自己, 有助于其成為自傳、 自養(yǎng)、 自治的教會。
1945年,日本投降,新教進行戰(zhàn)后重建,迅速恢復聚會,但教牧人員非常缺乏,傳教士認識到馬來亞基督教會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實現(xiàn)教牧人員的本土化,加緊培養(yǎng)本土傳教士??吕翈熤赋觯骸霸诒O(jiān)獄中被囚禁的經(jīng)驗,使我深信我們在馬來亞的教會應(yīng)該比以前更加本土化”,“我們必須在不忽略教會之立會宗旨的前提下,盡力協(xié)助建立一個真正屬于本地的教會”②。1948年,圣公會、長老會和衛(wèi)理公會實現(xiàn)在樟宜監(jiān)獄時許下的愿望,在新加坡設(shè)立超宗派的“三一神學院”(Trinity College),為圣公會、長老會和衛(wèi)理公會培養(yǎng)本地牧師。傳教士們也認識到不同宗派教會聯(lián)合起來的重要性,1948年,馬來亞的長老會參加中國的中華基督教會全國總會,長老會成為其中的一個支會。同年,馬來亞各新教教會又成立“馬來亞基督教理事會”(Malayan Christian Council),包括以下宗派:衛(wèi)理公會、長老會、圣公會、圣經(jīng)公會、基督教青年會和女青年會等。
二戰(zhàn)后,馬來亞新教發(fā)展較快,有兩個因素促進其發(fā)展。第一個因素是1949年,在中國傳教的內(nèi)地會(China Inland Mission)大約有1600名傳教士離開中國,后改名為“海外宣教使團”(Oversea Missionary Fellowship),他們中有些人來到馬來亞,加強了馬來亞當?shù)氐膫鹘塘α?第二個因素是1948年馬來亞形勢惡化,英國政府宣布馬來亞進入“緊急狀態(tài)”,實行軍管,對馬來亞共產(chǎn)黨及其同情者一律殘酷鎮(zhèn)壓。為了切斷華人對馬來亞共產(chǎn)黨的經(jīng)濟支持,1950年,英國政府實行“布里格斯計劃”,即英軍強行將森林邊緣的華人遷到類似集中營的“移殖區(qū)”,限制其出入自由。1950—1954年,英國殖民政府在馬來半島建立了400多個華人居住的“移殖區(qū)”,總共遷移了50多萬華人,這些居住區(qū)被稱為“新村”①。為了爭取新村華人的民心和解決民生問題,英國官員傾向于讓傳教士到新村擔任“移殖官員”。例如,最高專員葛尼就如此認為:“一個傳教士抵得上一個營的士兵?!雹?傳教士可以在新村從事醫(yī)療、教育和福利的工作,同時,也可以傳播新教。
內(nèi)地會積極響應(yīng)英國殖民政府的號召。該會離開中國后,急需新的傳教地,1951年,賴恩融(Leslie Lyall)率領(lǐng)一支勘查隊來到馬來亞,找到了傳教的契機,他在報告中說:“馬來亞華人中本來沒有機會接觸福音的一群人,現(xiàn)在被集中在集中營中,而政府正央求——是的,是央求傳教士來工作。他們不是邀請傳教士來從事行政工作,而是從事宣教工作。教會如果不抓住這個契機是非??上У?,因為其他的信仰會進一步影響他們。這是迫切的需要,現(xiàn)在,我們必須有所行動。”③ 1951年,內(nèi)地會派出第一隊傳教士到達柔佛,走訪了60多個新村。隨后幾年,傳教士來到柔佛、雪蘭莪、彭亨和霹靂等地的新村進行醫(yī)療、教育和宣教工作④。圣公會、衛(wèi)理公會和信義會等差會也積極回應(yīng)政府的要求,差派傳教士進入新村工作。馬來亞基督教理事會還成立了一個特別委員會,負責協(xié)調(diào)各教會的服務(wù),以避免重復工作。據(jù)該會報告,1952年,有125個傳教士進駐65個新村,在43個新村中有150~200個義工。天主教會則報告,在176個新村中有56位傳教士,這表明,基督新教涵蓋了四分之三的新村⑤。傳教士在新村設(shè)立藥房診所、建立學校,當然最重要的工作是傳播新教,建立了不少華人教會,如安順的圣路加堂和美羅的圣安德烈堂等。
基督新教已在馬來亞有傳教基礎(chǔ),而新村環(huán)境為傳教士擴大了傳教空間,他們從市鎮(zhèn)深入到新村,擴大了新教的傳播范圍。同時,教會著力培養(yǎng)本土牧師,注重實現(xiàn)教會的自養(yǎng)和自立,到1957年馬來亞獨立時,基督教已在馬來亞扎下根來。
四、影響基督新教在英屬馬來亞傳播與發(fā)展的因素
近代馬來亞有鮮明的特點,它是一個殖民地社會,一個移民社會,一個族群和宗教信仰多元的社會,英國殖民者實行“分而治之”、不干預文化和習俗的政策。這些特點不同程度地影響到新教的傳播和發(fā)展。20世紀中葉以前,馬來亞的宗教信仰人數(shù)沒有精確統(tǒng)計,馬來亞1921年和1931年人口普查曾列入“宗教”項,但“這兩次對各族群宗教的統(tǒng)計被認為是沒有多大價值的”⑥,因此,1947年和1957年人口普查沒有列入“宗教”項。直到1970年馬來西亞人口普查時,才又列入“宗教”項,從是年的人口普查看,馬來半島的基督徒只占人口的3%⑦。
(一)殖民當局與基督新教
為什么新教盡管有與殖民地政府相一致的宗教信仰、有傳教上的優(yōu)勢,卻沒有取得與之相應(yīng)的傳教成效?這與殖民政府奉行不干預當?shù)刈诮毯土曀椎淖诮陶哂幸欢P(guān)系。
英國的宗教政策是宗教信仰自由、政教分離,政府對宗教事務(wù)不加干涉。殖民地政府的重點是政治、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和穩(wěn)定,因而從社會治理和穩(wěn)定的角度來制定宗教政策。政府為各宗教信徒興建教堂、佛寺、清真寺和神廟批準土地,也為教會學校、馬來人學校、華文學校和泰米爾學校提供津貼。殖民官員看重新教教會在發(fā)展教育和社會工作上的作用,但對于其向穆斯林和佛教徒傳教卻并不支持,擔心引發(fā)抗議,造成不穩(wěn)定局面。英國殖民政府規(guī)定:“學校課程必須是非宗教性的,宗教教育必須是在學生自愿的情況下進行?!雹?這一方面體現(xiàn)了政教分離的原則,另一方面也避免引起馬來人和華人家長的反對。英國殖民政府根據(jù)與馬來統(tǒng)治者制定的《邦喀條約》,禁止向馬來聯(lián)邦的馬來人傳教。
雖然英國殖民政府對新教更親近,也看重其在教育和醫(yī)療方面的作用,當有需要時,會在一定程度上鼓勵新教傳教,如在實行“緊急狀態(tài)”時鼓勵其向居住在新村的華人傳教等,但從根本上來看,教會的“布道活動并非完全如自己所愿般自由,如果英國殖民政府認為教會的活動符合他們的目標,將會給予教會支持,反之,將會給予一定的壓力,以達至殖民政府的目的”②。由于英國殖民政府不會像西班牙在菲律賓那樣全力支持天主教傳播,所以,沒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新教教會作為后來者和“他者”,難以爭取更多信徒。
(二)族群與基督新教
致使新教在英屬馬來亞傳教收效甚微的更重要的影響因素是,馬來亞主要族群已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難以接受“排他性”的基督新教。
新教在馬來人中的傳播幾乎是“顆粒無收”的。馬來人作為馬來半島的主要族群,受到傳教士的重視,不少傳教士致力于在馬來人中傳教,如湯生和紀魄禮等人。湯生在馬來人中傳教12年,也施洗了幾位,但他去世后,他施洗的12位馬來人全部回歸伊斯蘭教信仰。1843年,紀魄禮在新加坡建立馬來教堂,創(chuàng)辦馬來學校,將基督教作品翻譯為馬來文。他在馬來人中傳教37年,卻沒有什么進展,到1875年他去世后,與他接觸的馬來人全部回歸伊斯蘭教信仰。20世紀上半葉,情況依然如故。1936年,布朗尼在《基督教與馬來人》一書中稱:“眾所周知,整個馬來半島到現(xiàn)在幾乎沒有馬來基督徒。只需一只手上的五根指頭就可以數(shù)清他們了?!雹?馬來人之所以難以皈依基督教,主要有以下兩個因素:第一,從馬來人自身來說,他們信仰伊斯蘭教,叛教罪在伊斯蘭教中是違背安拉的大罪;伊斯蘭教與馬來人已契合在一起,改宗基督教不僅意味著叛教,也意味著背叛了自己的族群。馬來人居住在自己的土地,與整個馬來族群密切相連,即使他們移民到海峽殖民地,也與家鄉(xiāng)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些都阻止了馬來人信仰基督教,即使極個別人信仰,后來也“迷途知返”,重回伊斯蘭教信仰。第二,英國殖民政府并不鼓勵新教教會向馬來人傳教,《邦喀條約》也禁止傳教士向馬來人傳教。在馬來聯(lián)邦和馬來屬邦,伊斯蘭教事務(wù)屬于蘇丹管轄,為避免馬來人的反抗,英國殖民政府不鼓勵向馬來人傳教,所以馬來聯(lián)邦和馬來屬邦完全沒有馬來基督徒。在海峽殖民地,這個禁令雖有所松動,傳教士可以向馬來人傳教,但基于第一個因素,幾乎沒有馬來人改宗。
新教傳教士努力向華人傳教,也確實有華人信仰基督教,但馬來半島的華人基督徒只占華人人口的3.5%④。華人主要信仰儒家倫理、佛教和民間信仰,相對來說,華人的宗教信仰比較包容而且比較功利,逢神必拜。但是,作為一神教的基督新教有很強的排他性,傳教士攻擊華人的多神崇拜、偶像崇拜、祭祖、尊孔和風水等習俗,引起華人的抗拒,“無法接受基督教的排他性,也不可能同意連堯舜孔孟都是罪人的說法”⑤。普通華人反感基督教不敬祖先、禁放祖先牌位、不敬神靈;華人精英則從文化高度對基督教傳教士進行反擊。20世紀初,以林文慶為代表的“儒家復興運動”與衛(wèi)理公會展開筆戰(zhàn),雙方發(fā)表30多篇文章,討論“儒家是否為宗教”“基督教與儒家在倫理道德上孰優(yōu)孰劣”“何者尊重女性”“何者符合科學”等命題。因受到“儒學運動”的沖擊,“美以美會在新加坡開辦的多間教會學校,未能為傳教工作打開局面”①。華人雖愿意到教會學校讀書,但信教學生卻極少。此外,政治因素也影響到華人信教,當傳教士在新村宣教時,受到華人的敵視,認為他們是英國殖民政府的間諜②??梢?,影響華人信仰新教的最重要因素還是文化,華人的文化根基深厚,已有成熟的宗教信仰體系,難以改信新教。實際上,一個族群的宗教信仰越根深蒂固,就越難以完全改信其他宗教。
(三)移民與基督新教:與華南的密切互動
在基督新教的早期傳播中,海峽殖民地是最重要的傳播基地,最初馬禮遜在華南傳播新教,但因困難重重,便派米伶到馬六甲建立傳教基地,可以說,新教在馬來亞的傳播,就是因為馬禮遜和米伶將馬六甲作為向中國傳教的基地。由此,傳教士紛至沓來,向檳城和新加坡擴展。據(jù)中國學者吳義雄對1807—1851年來華新教傳教士的統(tǒng)計,其共有150人,其中到過馬來亞和婆羅洲傳教的至少有32人,占21.3%,這32人中,絕大部分是到馬六甲、新加坡和檳城傳教的③。
中國傳教士梁發(fā)的經(jīng)歷也從側(cè)面反映了基督新教在馬來亞與華南之間的密切互動。梁發(fā)1789年生于中國廣東高明,1804年到廣州,在廣州十三行附近當刻工,為馬禮遜刻印《圣經(jīng)》。1815年,他跟隨米伶到馬六甲,刻印中文宣教小冊子并受洗成為新教教徒。1819年后,他多次奔走于中國廣州、澳門與馬六甲之間,擔任馬禮遜和米伶的助手,進行傳教活動,1827年,梁發(fā)升為傳道,后成為第一位華人牧師,由倫敦會發(fā)給薪水。梁發(fā)為中國人施洗,向參加鄉(xiāng)試的學子散發(fā)基督教宣教小冊子《勸世良言》,其中就有屢試不第的洪秀全。這本小冊子啟發(fā)了洪秀全,他后來成立拜上帝會,掀起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此乃后話。1834年,梁發(fā)遭官府緝捕,逃脫后出逃到馬六甲,印刷小冊子并在華人中傳教。1837年4—5月,大約有30位華人領(lǐng)洗。他還到新加坡,與特雷西一起印刷小冊子。1839年,梁發(fā)回到廣州。鴉片戰(zhàn)爭后,他在中國廣東、香港等地傳教。1848年以后,他在伯駕、合信開設(shè)的醫(yī)院向病人宣講基督教義,1855年病逝于廣州④。作為中國最早的新教教徒之一,梁發(fā)串連起華南與馬來亞、傳教士與華人之間的互動,他一方面是新教在華南和馬來亞傳播的產(chǎn)物,另一方面也推動了新教在這兩地的傳播。
19世紀下半葉到20世紀上半葉, 隨著基督新教在華南的傳播,華南地區(qū)的教徒人數(shù)增多,教會學校增多,中國籍神職人員也多起來。與此同時,華南民眾海外移民也進入高潮,馬來亞是華南移民的主要目的地之一,這為兩地新教互動帶來新動力。
首先,華南的新教信徒移民馬來亞,增加了當?shù)厝A人基督徒的人數(shù)。衛(wèi)理公會和巴色會組織了多次福建和客家教徒的集體移民,在實兆遠建立了新教區(qū),不僅推動了當?shù)鼗浇痰陌l(fā)展,也加強了馬來亞教會與華南教會的密切聯(lián)系。除了集體移民,有一些華南信徒自己移民,到東南亞地區(qū)后尋找教會,也壯大了馬來亞華人教會的力量。如長老會,1883—1892年的受洗人數(shù)統(tǒng)計表明,除了1886年和1892年本地受洗人數(shù)多于外地接收者,其他年份都是外地接收者多于本地受洗者。據(jù)閣約翰說:“到1905年, 他們之中有312人領(lǐng)受圣餐,另有194個兒童接受了洗禮,加起來共有506人。在過去的20年里,有500個成年人受洗入教,還有600個成年信徒來自中國和馬來亞的各個地方?!雹?/p>
其次,馬來亞華人新教牧師幾乎都來自華南,新加坡衛(wèi)理公會和長老會華人堂會的牧師多數(shù)是華人,都來自華南。如1949年以前,長老會的牧師基本上來自華南,新加坡長老會的華人教牧僅1900年就有12人②。20世紀上半葉,馬來亞的長老會更依賴華南供應(yīng)牧師,當教會缺少牧師時,就寫信給中國的長老會,要求派牧師來馬來亞。長老會還設(shè)立了一個神學基金,但不是鼓勵本地人接受神學訓練,而是支持中國的神學生③。長老會與中國的聯(lián)系如此密切,甚至還加入了中華基督教會全國總會。圣公會與華南的聯(lián)系也很密切,例如,1910年來到新加坡的董秉盛牧師帶領(lǐng)福州話教會;1911年來到新加坡的陳文川牧師帶領(lǐng)廣東話教會;1913年到達新加坡的黃和理牧師帶領(lǐng)閩南話教會④。
再次,馬來亞的外國傳教士也與華南存在密切聯(lián)系。一些外國傳教士先在華南傳教,然后到馬來亞傳教,尤其是1949年后,外國傳教士離開中國,他們中的一些人到馬來亞繼續(xù)傳教工作。還有一些外國傳教士先到馬來亞,因為語言不通,沒法向華人傳教,便到華南學習閩南話、福州話、客家話和粵語等,如衛(wèi)理公會牧師偉斯(Dr. West)1889年到新加坡傳教,因為不懂語言,沒法向華人傳教,衛(wèi)理公會便派他到中國廈門學習閩南話,返回時,已能用方言向華人宣教。還有一位柳依美醫(yī)生(Dr.H.L.E.Luering)雖然能說福州話和興化話,但差會仍派他到中國福州學習方言⑤。
可見,華南基督教的發(fā)展為馬來亞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華人基督徒移民,也提供了華人教牧人員。馬來亞基督新教的很多差會有兩個源頭,一個是其位于歐美的母會,一個是位于華南的次母會,這種雙重關(guān)系連接起華南與馬來亞基督教的密切聯(lián)系。
結(jié) 語
基督新教傳教士隨著英國殖民者進入馬來亞,經(jīng)歷點種、廣播、收獲3個階段,新教在馬來亞扎下根來。因英屬馬來亞的殖民、移民、多族群屬性以及英國殖民當局對宗教采取的不干涉政策,新教傳播最先集中于殖民政府直接統(tǒng)治的海峽殖民地, 然后向馬來聯(lián)邦和馬來屬邦擴展, 但因為各族群已有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新教傳播在馬來人中沒有任何成效,在華人和印度人中成效也不高。
(責任編輯:周中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