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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顥《黃鶴樓》異文考辨及當代論說指謬*

2020-07-28 12:34:10盛大林
湖北工程學院學報 2020年4期
關(guān)鍵詞:漢陽崔顥鄉(xiāng)關(guān)

盛大林

(北京大學 新媒體研究院,北京 100871)

昔人已乘白云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渡,春草青青鸚鵡洲。

日暮江山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崔顥的這首《黃鶴樓》,被宋人嚴滄浪推為“七律第一”。在幾年前出版的《唐詩排行榜》中,該詩甚至在所有唐詩中高居第一。[1]雖然爭議難免,但說它是最好的唐詩“之一”肯定沒有問題。由于流傳甚廣,國人對這首詩都非常熟悉,甚至倒背如流,但很少有人知道這也是異文最多的唐詩之一。1000多年來,歷代刊印的各種選本中,《黃鶴樓》詩出現(xiàn)了很多異文。匯總起來,存在異文的字至少有12個,甚至一個字的異文就多達5種。它們是:“乘白云”與“乘黃鶴”、“此地”與“茲地”、“空余”與“唯余”“空留”“空遺”“空作”、“千載”與“千里”、“空悠悠”與“終悠悠”、“漢陽渡”與“漢陽樹”“漢陽戍”、“春草”與“芳草”、“青青”與“萋萋”“凄凄”、“日暮”與“極目”、“江山”與“鄉(xiāng)關(guān)”“家山”、“何處是”與“何處似”“何處在”、“煙波”與“煙花”等等。另外,該詩題止和作者名字也有異文,詩題除《黃鶴樓》外,還有《題黃鶴樓》《登黃鶴樓》《題武昌黃鶴樓》等,而“崔顥”也有寫作“崔灝”。

本次考證及研究,筆者共檢索到了49種收錄或引用了《黃鶴樓》全詩的詩選、詩話、筆記、評校、紀事或小說,共51個版本(其中2部為一書兩本)。按照原著成書時間劃分,唐代6種、宋(金)代16種、元代3種、明代14種、清代12種。這些著作大都為明清古籍的影印本,其中包括敦煌寫本原件照片、宋太宗御書碑刻拓片,以及日本和朝鮮出版的選本。為了對照閱讀的方便,筆者把這些書中《黃鶴樓》詩的所有異文匯成一份表格(附于文后的表1),所有異文的出處也都注于表格之內(nèi),正文中的異文引用不再注明出處。

一、“乘白云”與“乘黃鶴”

這是《黃鶴樓》中與詩意關(guān)系最大也是爭議最多的一處異文。幾百年來,很多詩論大家都參與過“白云黃鶴”之爭。

敦煌寫本、《國秀集》、宋太宗御書等34個版本為“白云”,《唐百家詩選》《選批唐才子詩》等12個版本為“黃鶴”,《唐詩鼓吹》《全唐詩》等5個版本為“白云,一作黃鶴”。以時間劃分,唐代的6個版本皆為“白云”,宋代16個版本中有13個為“白云”或以“白云”為正,元代3個版本全部為“白云”,明代14個版本中有12個為“白云”或以“白云”為正,清代12個版本中有6個版本為“白云”或以“白云”為正??梢钥闯?,唐代全是“白云”的天下,宋元明代“白云”仍是絕對主流,清代發(fā)生轉(zhuǎn)折,“黃鶴”后來居上。

圖1 敦煌伯3619號卷子

在檢索到的文獻中,“黃鶴”最早出現(xiàn)于王安石編選的《唐百家詩選》。清代之所以逆轉(zhuǎn),主要是因為金圣嘆否定“白云”而力主“黃鶴”。他在《選批唐才子詩》中對《黃鶴樓》詩發(fā)表了1000多字的評論,其中第一段就是關(guān)于“白云”和“黃鶴”的:

此即千載喧傳所云《黃鶴樓》詩也。有本乃作“昔人已乘白云去”,大謬。不知此詩正以浩浩大筆連寫三“黃鶴”字為奇耳。且使昔人若乘白云,剛此樓何故乃名黃鶴?此亦理之最淺顯者。至于四之忽陪白云,正妙于有意無意、有謂無謂。若起手未寫黃鶴,先已寫一“白云”,則是“黃鶴”“白云”,兩兩對峙,“黃鶴”固是樓名,“白云”出于何典耶?且白云既是昔人乘去,而至今尚見悠悠,世則豈有千載白云耶?不足是當一噱已。[2]

在此之后,沈德潛的《唐詩別裁》和蘅塘退士的《唐詩三百首》都選擇了“黃鶴”,紀曉嵐也在《瀛奎律髓刊誤》中幫腔。由于《唐詩三百首》流傳太廣,“黃鶴”開始大行于世。

可能是因為金圣嘆、沈德潛、紀曉嵐等人聲名顯赫,清代只有附和之聲,無人提出異議,至少筆者沒有看到這方面的文獻,直到當代才有人站出來質(zhì)疑。施蟄存在《黃鶴樓與鳳凰臺》一文中,對金圣嘆的那段評論進行了全面批駁。施文認為,所謂“有意無意,有謂無謂”是“故弄玄虛”,“白云既是昔人乘去,而至今尚見悠悠,世則豈有千載白云耶?”此語則“近于無賴”。施蟄存認為,“此詩原作,必是‘白云’”;第一、第二聯(lián)均以“白云”“黃鶴”形成“對舉”。[3]黃永武也從敦煌寫本出發(fā),全面駁斥了金圣嘆的論點。黃認為,“金氏強詞奪理”,“待敦煌本出現(xiàn),才更確信唐人原本如此”[4]。此外,羅漫[5]、胡可先[6]、張明華[7]等人也都曾發(fā)表論文,認為金圣嘆等人的說法站不住腳,首句為“白云”確定無疑。

筆者認為,金圣嘆的評論聽起來氣勢如虹,實際上每一句都經(jīng)不起推敲。首句為“白云”,不僅事理邏輯上沒有問題,而且雙雙對舉、兩兩呼應。而敦煌寫本等所有唐代的版本,又是最有證明力的?!扒沂刮羧巳舫税自疲瑒偞藰呛喂誓嗣S鶴?”這確實是一個“淺顯”的問題,因為在各種關(guān)于“駕鶴之賓”的傳說中,盡管仙人的名字眾說不一,但都是從黃鶴樓上“駕鶴乘云”而去的,也就是說,“乘白云”包含“乘黃鶴”,或者說“云中有鶴”。再者,黃鶴樓之名所出,亦非只源于“駕鶴之賓”,還有“因山而名”之說。通讀金氏關(guān)于《黃鶴樓》詩的千字評論,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論證都是以“《鳳凰臺》模仿《黃鶴樓》”為邏輯前提——因為擬作為“鳳凰三疊”,所以原作必是“黃鶴三疊”,這也是很多人認定“乘黃鶴”的理由。但通過深入考證,筆者相信所謂“李白擱筆”及后來“擬《鳳凰臺》以較勝負”都只是后人的附會,以訛傳訛,積非成是。

另外,就格律論,也應該是“白云”。平起七律首句的格律為“□平□仄□平韻”,第六字須為平聲?!霸啤焙下?,“鶴”不合。

關(guān)于“白云黃鶴”,筆者專門撰寫過一篇題為《〈黃鶴樓〉:“昔人已乘”句中“黃鶴”“白云”辨》的論文,將發(fā)表在2020年第7期《渭南師范學院學報》上,本文從略。

二、“漢陽樹”與“漢陽渡”“漢陽戍”

“樹”“戍”“渡”,此處異文出現(xiàn)的幾率極低。各種專著或論文中,鮮有關(guān)于此字的異文注釋。自唐以來,幾乎所有的版本都是“漢陽樹”。這一版本的正確性,似乎無可置疑。但印象中,最初看到“漢陽樹”的時候,筆者的心中就曾泛起一個小小的疑問:“漢陽樹”是一種什么樹?它和“武昌魚”一樣,是地方特產(chǎn)物種嗎?因為筆者知道“鸚鵡洲”是江上的一個沙洲,與之對仗的也應該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詞語。后來才知道,“漢陽樹”并非一個樹種,只是泛指漢陽的樹木。但總覺得美中有些不足,或者說美感打了折扣。這種感覺,并非筆者獨有。后來發(fā)現(xiàn),前人對此早有微詞。徐(火+勃)(1563—1639)就曾表示:“唐人律格甚嚴,‘漢陽樹’對‘鸚鵡洲’……謂之歌體則自然,謂之律體則遷就矣?!盵8]方慎庵(1893—1962)更不客氣:“六之‘鸚鵡洲’乃見成語,‘漢陽樹’則扭捏成對耳?!盵9]雖然有人辯護說,當時格律尚未成熟,半律半古亦屬正常,甚至有人說《黃鶴樓》妙就妙在“不為律縛”,但還是給人以不完美之感。

《全唐詩》中,“漢陽樹”下有小注:“樹,一作戍”。錢九韶(1731—1796)《中州詩鈔》也作小注:“樹,一作戍”。南宋高僧釋普濟(生卒年不詳)編撰的《五燈會元》引用了《黃鶴樓》的兩句:“晴川歷歷漢陽戍,芳草萋萋鸚鵡洲。”[10]筆者未能找到以“戍”為正選的全詩。據(jù)《讀史方輿紀要》載:“黃鵠山,一名黃鶴山……偽漢兵屯戍于此?!盵11]3523但遍翻古籍,筆者在有關(guān)武昌的文獻中沒有找到“漢陽戍”,卻在四川的史志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名詞。《讀史方輿紀要》之“成都府”載:“梁置席郡,后改為縣,西魏訛席為籍也。一名漢陽戍。唐永徽四年復置籍縣,屬陵州?!盵11]3157《舊唐書》之“劍南道”載:“梁席郡,一名漢陽戍。永徽四年,分貴平置。”[12]《大清一統(tǒng)志》也引用了這一說法[13]。就格律而言,“漢陽戍”與“鸚鵡洲”對仗未嘗不可,但如果“漢陽戍”不是一個約定俗成的地名,與“鸚鵡洲”的對仗就不工。就格局來說,“漢陽戍”也偏小。站在高高的黃鶴樓上,視野開闊,放眼望去,不應該只關(guān)注一個戍堡。因此,“漢陽戍”不可取。

中華書局版《太平寰宇記》在《黃鶴樓》詩后的注釋中提到:“‘樹’,萬本、庫本同,宋版作‘渡’?!辈恢怂^“宋版”具體指哪些著作。筆者在各種古籍中苦苦尋覓,只找到了一個出處,那就是曹學佺(1574—1647)編纂的《大明一統(tǒng)名勝志·武昌府志勝》。該文獻中的《黃鶴樓》第五句即為“晴川歷歷漢陽渡”。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依然小激動。記得第一次看到“渡”的時候,眼前就曾一亮,因為馬上就感覺這個字比“樹”字貼切。筆者在武漢大學就讀時,曾多次搭乘黃鶴樓下的輪渡,即使是在武漢長江大橋建成開通多年之后,那個渡口依然存在。《湖廣通志》載:“漢陽渡,在縣西,舊用民渡,江闊水險,輕舠遇風多危。明萬歷間,布政陳瑞置巨艘八只,將江夏縣歲編操船水手十二名,改募渡夫領之,今仍復民渡?!盵14]唐詩中經(jīng)??梢砸姷健皾h陽渡”的身影,比如李白《贈漢陽輔錄事》中有“鸚鵡洲橫漢陽渡,水引寒煙沒江樹”,元稹《所思》中有“只應長在漢陽渡,化作鴛鴦一只飛”,溫庭筠《送人東游》中有“高風漢陽渡,初日郢門山”,王貞白有首詩的題目就叫《曉泊漢陽渡》。而唐之后的詩詞中,“漢陽渡”也時有所見。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除了《黃鶴樓》,筆者未能在其他唐詩中找到“漢陽樹”。雖然宋代以后的詩詞中,“漢陽樹”也曾多次出現(xiàn),但這些很可能源自《黃鶴樓》。

圖2 《武昌府志勝》中為“晴川歷歷漢陽渡”

“漢陽渡”之于“鸚鵡洲”,不僅對仗工整,而且更加符合詩句的情境?!拔羧艘殉税自迫ァ薄鞍自魄лd空悠悠”,這是何等的氣勢!登高望遠,晴川歷歷,這又是多么遼闊的視野!此情此境,入眼入心的當為恢弘博大的事物。顯而易見,“漢陽渡”符合這樣的條件,“漢陽樹”則顯得微不足道。上文說“漢陽戍”的格局偏小,而“漢陽樹”的格局更小。武昌山頂上的黃鶴樓與長江對岸的漢陽并不算近,盡管晴空萬里,也看不清那里的樹木。試想一下:那一種心游萬仞的情緒,那一雙極目蒼穹的眼睛,最終的視線卻落到了“樹”上,是不是有些一泄千里的感覺?

既然“漢陽渡”這么合適,為什么早期的版本中見不到呢?對此,筆者也很困惑不解?;蛟S是后人傳抄刊刻訛誤,抑或是有人故意改動的。

三、“鄉(xiāng)關(guān)”與“家山”“江山”

此處異文,“鄉(xiāng)關(guān)”絕對是主流。包括6個唐版在內(nèi)的46個版本均為“鄉(xiāng)關(guān)”?!凹疑健庇?個版本,它們是:曾慥(南宋人,生卒年不詳)編輯的《類說》,胡仔(1110—1170)纂集的《苕溪漁隱叢話》,何汶(1196年進士)著作的《竹莊詩話》,南龍翼(1628—1692)編輯的《箕雅》,其中前3種都是轉(zhuǎn)自李畋(北宋人,生卒年不詳)的《該聞錄》,實際上是一個出處。南龍翼是朝鮮人,《箕雅》是在朝鮮刊印的。而“江山”僅見于宋太宗御書《黃鶴樓》詩。這一處異文是筆者在瀏覽書法碑帖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此前未在任何關(guān)于《黃鶴樓》的著作或論文中見到過。

《輿地紀勝》載:“太宗御書崔顥黃鶴樓詩石刻在州治”[15]。《大明一統(tǒng)名勝志·武昌府志勝》亦載:“黃鶴樓詩,宋太宗御書刻在州治?!钡吮诮裰洳褵o跡可尋。明晉莊王世子朱奇源有“愛書之癖”,多方搜羅歷代名家法書并匯成《寶賢堂集古法帖》,其中包括宋太宗御書《黃鶴樓》。為傳后世,擇優(yōu)刻石,今存于太原永祚寺碑廊。 “日暮江山何處在”,碑文非常清晰。與敦煌的卷子一樣,法書及碑刻都不可能為后人竄改。宋太宗趙光義(939—997)距崔顥只有二百年左右的時間。宋代關(guān)于《黃鶴樓》詩的史料,此碑可能是最早、亦最可靠的。

圖3 宋太宗御書《黃鶴樓》碑刻(下半部分)中為“日暮江山”

“家山”與“鄉(xiāng)關(guān)”基本同義,都是“家鄉(xiāng)”的意思。在古詩詞中,“家山”并不罕見。羅隱(833—910)《秋夜寄進士顧榮》和《東歸途中作》中分別有“家山夢后帆千尺,塵土搔來發(fā)一簪”,“老知風月終堪恨,貧覺家山不易歸”。趙佶(1082—1135)《在北題壁》中有“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天南無雁飛”。黃機(1612—1686)《六州歌頭·百年忠憤》中有“望家山何在,袞袞已鞶纓”。筆者的感覺,“鄉(xiāng)關(guān)”較為文雅,“家山”較為親切,就文本論,難分優(yōu)劣。

但“江山”完全不同。這個詞不僅改變了句意及詩意,甚至影響了全詩的格局。當從碑帖上看到此處異文的時候,筆者也是眼前一亮,那種感覺比看到“漢陽渡”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么?因為此前讀過的很多詩論,雖然大都對《黃鶴樓》大加贊賞,但也有不少人提到了質(zhì)疑,這些非議主要就集中在最后兩句上,而“江山”二字恰恰回答了這些問題。

“李白擬《金陵鳳凰臺》與《黃鶴樓》較勝負”,是詩壇永恒的話題。唐詩選本及歷代詩論,在《黃鶴樓》或《金陵鳳凰臺》的后面都會轉(zhuǎn)載或添加關(guān)于這個話題的評論。主流觀點當然是《金陵鳳凰臺》不及《黃鶴樓》,但也有不同的意見。比如瞿佑(1347—1433)就認為《黃鶴樓》的結(jié)尾不如《金陵鳳凰臺》,他在《歸田詩話》中說“愛君憂國之意,遠過鄉(xiāng)關(guān)之念,善占地步矣”[16]。于詩于文,題材和旨歸都非常重要。“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與“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相比,格局確實小了很多。與起句“昔人已乘白云去”的磅礴氣勢相比,尾句的“鄉(xiāng)關(guān)何處”“使人愁”也顯得小家子氣。筆者也一直覺得,《黃鶴樓》整體上“虎頭蛇尾”。

施蟄存認為,從思想內(nèi)容、句法章法來看,《金陵鳳凰臺》都勝過《黃鶴樓》。他在另一篇文章中專門分析比較了兩詩的結(jié)尾,茲錄一段:

最后兩句,二詩同以感慨作結(jié),且同押“愁”字。崔顥是對“江上煙波”而愁念“鄉(xiāng)關(guān)何處”,李白所愁者是為了“浮云蔽日”以至“長安不見”。崔顥所擔心的是一身一己的歸宿,李白所擔心的是小人道長,賢者不得其位??梢姶揞椀歉咄h之際,情緒遠不如李白之積極也。再說這兩句與上下文的關(guān)系,也是崔不如李。試問“晴川歷歷,芳草萋萋”與“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有何交代?唐仲言解釋道:“漢陽之樹,遍于晴川,鸚鵡之洲,盡為芳草;古人于此作賦者亦安在耶?悵望之極,因思鄉(xiāng)關(guān),而江上之煙波,空使我觸目而生愁也。”奇怪得很,正在懷古,忽然想起家鄉(xiāng),這一思想過程,很不自然,豈非顯然是解釋得非常別扭?不是唐仲言解釋得別扭,實在是作者做得別扭。也不是作者做得別扭,而是作者的思想在此處本來是很別扭也。[17]

“奇怪得很”“很不自然”“非常別扭”,施的這些說法,筆者深有同感。在那個皇帝帶頭崇尚道教的時代,來到黃鶴樓這樣一個道教圣地,聯(lián)想起那么神奇變幻的飛升成仙的傳說,思考人生或心馳神游應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入世還是避世?廟堂還是江湖?思鄉(xiāng)當然也是一種正常的情感,但通常是在寂靜、獨處、失意等時候,而登臨黃鶴樓之于思鄉(xiāng),既不是合適的時間,也不是合適的地點。

清代小說《野叟曝言》,就是以《黃鶴樓》詩開篇的。小說作者夏敬渠(1705—1787)借一位道學先生之口對《黃鶴樓》做了一大段另類的解讀,其重點也是在最后兩句上,而且也對“鄉(xiāng)關(guān)何處”之愁提出了質(zhì)疑:“且入仙人之境,覽仙人之跡,當脫卻俗念,屏去塵緣,如何反切念鄉(xiāng)關(guān),且鄉(xiāng)關(guān)不見而至于愁也?愁字,俗極,笨極;愁在鄉(xiāng)關(guān),更俗,更笨!”他認為“這詩妙處全在結(jié)末二句;從來解詩者,偏將此二句解錯,所以意味索然!”世人對前幾句的解讀也都不對。應該如何理解呢?道學先生曰:“此詩之意,是言神仙之事,子虛烏有,全不可信也?!薄鞍V人學仙,拋去鄉(xiāng)關(guān),往往老死不返;即如‘此地空余黃鶴樓’,而昔人竟永去無歸”,所以,“我當急返鄉(xiāng)關(guān),一見父母妻子,無使我哀昔人,后人復哀我也!故合二句曰: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聽起來,情理邏輯似乎順了一些,思鄉(xiāng)好像不那么“突然”了。但問題在于,前幾句是在講仙道虛無嗎?相信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同意。細思之,道學先生的“高論”還是有些擰巴。須知,“癡人學仙”,并非只是“拋去鄉(xiāng)關(guān)”,很多人連功名富貴都拋卻了,甚至皇帝都不好好做了——唐玄宗就因癡迷于升仙之術(shù)而致朝政荒廢。即使不想學仙,也不必“急返鄉(xiāng)關(guān)”——像李白那樣心系長安,汲汲于功名,建功立業(yè),然后衣錦還鄉(xiāng),甚至“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不是更好嗎?所以,道學先生的闡釋依然解不開“很不自然”這個結(jié)。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江山”卻讓這個問題迎刃而解。“日暮江山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好河山已看不清。從“晴川歷歷”“春草青青”,到暮靄沉沉、煙波千里,色調(diào)由明及暗,情緒自高而低,這樣的過程自然而然,毫無違和別扭之感。而“江山”二字亦含“心懷天下”之意,格局上也沒有頭重腳輕之嫌。

當然,如果以“江山”取代“鄉(xiāng)關(guān)”,最后兩句的第三個字均為“江”,字既有重疊,位置也一樣。就格律而論,這是個瑕疵?!敖健敝怎r見,或許就與此有關(guān)。不過,《黃鶴樓》本來就是一首不忌疊字的詩,除“白云”“黃鶴”之外,“去”和“空”也出現(xiàn)了兩次。如果說兩“云”兩“鶴”雙雙對舉,那么“去”和“空”也是前后呼應的。既然如此,兩“江”相對,又有何妨?

四、其他幾處異文簡析

“茲地”與“此地”。敦煌寫本和《國秀集》《文苑英華》為“茲地”,《全唐詩》《中州詩鈔》為小注“此,一作茲”,其余47種版本均為“此地”。這里的“茲”和“此”,意思完全一樣,但聲調(diào)不同?!捌潯睘槠铰?,“此”為仄聲。平起七律第二句的首字應該為仄聲,“此”字合律。

“空余”與“唯余”“空留”“空遺”“空作”。 51個版本中,44個版本為“空余”,“唯”僅見于敦煌寫本,《全唐詩》和《中州詩鈔》為“余,一作留”,中華書局版《太平寰宇記》注釋稱“余,宋版、萬本、庫本作‘留’”,《文苑英華》《四游記全傳》為“空遺”,述古堂景宋鈔本《才調(diào)集》中為“空作”,但文淵閣四庫寫本《才調(diào)集》中為“空余”。“遺”和“留”的意思相同,但“遺留”下來的通常是自己的東西,但黃鶴樓并不為“昔人”所有,所以“空遺”和“空留”首先應該排除?!拔ㄓ唷焙汀翱沼唷倍伎梢越邮?,因后文有一個“空”字,如果忌疊的話,應該舍棄“空余”,但本詩疊字多有,兩“空”呼應或許更符合崔顥原意。令人費解的是“空作”?!队中泛臀臏Y閣四庫寫本版《才調(diào)集》的詩題下面均注有“黃鶴乃人名也”,似指黃鶴樓因人而名,而“昔人”可能即為“黃鶴”,果如此,“空作”倒是非常貼切——此樓因“黃鶴”這個人而名,而這個昔人卻一去不返,“黃鶴樓”里無“黃鶴”,豈不就是“空”作嗎?所以,“空作”與“黃鶴乃人名也”在邏輯上是相通的。但奇怪的是,注有“黃鶴乃人名也”的《又玄集》和文淵閣四庫寫本版《才調(diào)集》均為“空余”,而為“空作”的述古堂景宋鈔本《才調(diào)集》的詩題下面反而沒有小注。綜合各種因素,還是“空余”比較合適。

“千載”與“千里”?!扒Ю铩眱H見于《國秀集》,其他50個版本均為“千載”。一個是時間概念,一個空間概念。那些仙人的傳說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用“千載”是合適的。而用“千里”來描述“白云”卻不太合適,也非常罕見。唯一的 “千里”,應該是訛誤。

圖4 《詩韻析》中為“終悠悠”“極目鄉(xiāng)關(guān)”

“空悠悠”與“終悠悠”。51個版本中,只有汪烜(1692—1759)著《詩韻析》為“終悠悠”。這里的“悠悠”,或有“悠閑自在”之意,如“閑云潭影日悠悠”(王勃《滕王閣序》句);或為“久遠遼闊”之意,如“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陳子昂《登幽州臺歌》句)?!鞍自魄лd空悠悠”,可以理解為“白云很久以來就這樣悠閑地空著”,也可以理解為“時間久遠,天空廣闊,白云就這樣白白地空著,無人再乘”?!敖K悠悠”,解釋為“始終悠閑著”,似乎也說得通。但“空”字有空靈感,符合白云的特性;而“終”字比較凝重,與詩的調(diào)性不合。而且,“終悠悠”這個版本實在太孤了,未知源于何處。

“春草”與“芳草”。敦煌寫本和宋太宗御書等17種版本為“春草”,《類說》《三體唐詩》等30種版本為“芳草”,《唐詩所》《唐詩紀》等4種版本為“春,一作芳”。從數(shù)量上講,“芳草”占優(yōu);但“春草”大都是早期的選本,包括唐代的全部6個版本。 “春草”一定是“芳草”,“芳草”未必是“春草”。草是否“芳”,遠處樓上之人既看不清也感覺不到,但陽春時節(jié)的草自然是“春草”?!尔W鵡洲》被認為模仿《黃鶴樓》,李詩“芳洲之樹何青青”句中有一個“芳”字——“芳草萋萋”的“鸚鵡洲”不就是“芳洲”嗎?按照“黃鶴”派的邏輯,既然《鸚鵡洲》用的是“芳”,那么《黃鶴樓》也應是“芳”。在筆者查閱到的文獻中,“芳草”和“眼前有景道不得”的故事最早都是出現(xiàn)在李畋的《該聞錄》中,因此,可能就是在北宋時期,“春草”被改成了“芳草”。

“青青”“萋萋”“凄凄”。敦煌寫本和《國秀集》等5個版本為“青青”,《河岳英靈集》《又玄集》等33種版本為“萋萋”,《唐詩紀事》《類說》等11個版本為“凄凄”,《全唐詩》《中州詩鈔》為“萋萋,一作青青”?!拜螺隆焙汀捌嗥唷笨梢酝ㄓ茫山忉尀椤安菽痉笔⒌臉幼印保热纭对姟ぶ苣稀じ瘃罚骸案鹬?,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钡拜螺隆焙汀捌嗥唷庇侄己斜瘋?、寒涼、不寧等義?!对娊?jīng)·鄭風》:“風雨凄凄,雞鳴喈喈”,其中的“凄凄”就是天氣不好的意思,這與前句的“晴川”顯然不合。而“青青”的涵義比較單純,“春草青青”,生機盎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歧義,加之早期文獻眾本一詞,“青青”應該是正選。

“日暮”與“極目”。與“終悠悠”一樣,“極目”也僅見于《詩韻析》。施蟄存等人認為,《黃鶴樓》最后兩句突然轉(zhuǎn)為思鄉(xiāng)“很不自然”,但有了“極目”二字就自然多了。登臨高樓,極目遠眺,很容易產(chǎn)生望到家鄉(xiāng)的念頭或鄉(xiāng)關(guān)何處的疑問,但“煙波江上”、“故鄉(xiāng)渺邈”,當然看不到,所以“使人愁”。另外,從“晴川”到“日暮”的時間也不短,崔顥會在樓上待那么長時間嗎?有感而發(fā),吟詩作賦,思緒的時間跨度也不宜太長。從這個角度說,“極目”也比“日暮”更合理。但這些理由,并不足以推翻其他所有的版本。此處異文不可能是“魯魚豕亥”之類的手誤,很可能是故意的改動。無論改得好不好,都是不可取的。

“何處是”“何處似”“何處在”。《國秀集》《又玄集》等39個選本為“何處是”,敦煌寫本、《河岳英靈集》、宋太宗御書等6個版本為“何處在”(敦煌寫本的“處”字脫),《全唐詩》《唐詩所》等5個版本為“是,一作在”?!短圃娊忸U》為“何處似”,另外《趙柏巖詩集校注》中注釋引用的《黃鶴樓》詩中亦為“何處似”。[18]3個版本的意思幾無區(qū)別,“是”“似”“在”也同為仄聲,很難說哪個更合適,不妨從眾。

“煙花”與“煙波”?!盁熁ā敝怀霈F(xiàn)在敦煌寫本上,其他所有的版本均為“煙波”。手寫的“煙花”應該是筆誤。黃永武認為應該是“煙花”,理由是李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下惟揚》(該詩之題多作《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中有“煙花三月下?lián)P州”之句[4]。黃認為,“‘煙花’顯然是從崔顥詩中學來的”,仿佛李白就是“鸚鵡版”的崔顥,亦步亦趨,只會學舌,又仿佛“煙花”是崔顥首創(chuàng)的,前人都沒有用過,殊不知隋代江總《秋日侍宴婁苑湖應詔》就有過“霧開樓闕近,日迥煙波長”的句子,可能還有更早的用例。另外,“煙波”的后面是“江上”。 “煙波浩淼”“千里煙波”都是描寫水上的景象。既在“江上”,當為“煙波”,怎么會是“煙花”呢?在黃的文章中,敦煌寫本的每個字都是對的,一切都要以敦煌本為準——唯敦煌是從,也有些過了。

詩題的異文,似無關(guān)緊要,姑且略過。作者姓名中的“顥”與“灝”可以通用,也不多說。

五、此前有關(guān)專著或論文中的訛誤

關(guān)于《黃鶴樓》的異文,此前已有不少專著或論文。這些專著或論文都有一定的價值,前文已多有引用,但其中事實性的訛誤也很多。為了避免以訛傳訛,筆者認為必須指出來。當然,這些訛誤只是筆者發(fā)現(xiàn)并確認的,可能還有遺漏。

施蟄存的《黃鶴樓與鳳凰臺》,論證有力,分析全面,是一篇很有價值的文章。但文中說“元代的另一個選集《唐詩鼓吹》卻開始改為‘黃鶴’了”,并認為“似乎在金元之間,有人把‘白云’改作‘黃鶴’”。這個說法很不準確。筆者檢索到了《唐詩鼓吹》的4種古籍版本,其中《唐詩鼓吹》文淵閣四庫寫本為“白云”,《唐詩鼓吹箋注》郝天挺注元刻本和《唐詩鼓吹》清初錢謙益刻本均為“白云,一作黃鶴”,只有《新刊唐詩鼓吹注解大全》明萬歷二十年鄭云齋刊本為“黃鶴”。事實上,直接改為“黃鶴”的有更早的文獻,如宋代的《唐百家詩選》。施文中還說,“‘春草萋萋’,唐宋許多選本均同,只有《國秀集》作‘春草青青’。從《唐詩鼓吹》開始,所有的版本都改作‘芳草萋萋’了??梢娺@個字也是金元時代人所改”。實際上,關(guān)于這四個字,唐宋時期就已經(jīng)很亂,除了“春草萋萋”之外,“春草凄凄”和“芳草萋萋”也都不少。 作“春草青青”的版本除《國秀集》之外,還有敦煌寫本、《文苑英華》和《唐文粹》?!短圃姽拇怠分?,也絕非所有的版本改成了“芳草萋萋”,《唐才子傳》《唐五十家詩集》《全唐詩》等十幾種選本都還是“春草萋萋”或“春草凄凄”,甚至清代都還有“春草青青”的版本,比如《中州詩鈔》。

黃永武《敦煌伯三六一九號卷子中四十一首唐詩的價值》一文中也說“宋代以前的書還沒有乘黃鶴的說法”,“直接改成乘黃鶴的可能是清初順治十七年(公元1660年)選批《唐才子詩》的金圣嘆”。這顯然也是錯誤的。關(guān)于“空悠悠”,黃文說“《河岳英靈集》‘空’作‘共’,余各本同敦煌本”。經(jīng)核查,四部叢刊景印明刻本《河岳英靈集》和上海古籍社的重排本均為“空”,其余各本也沒有見到“共”,而《詩韻析》中該字卻為“終”。關(guān)于“春草”和“芳草”,黃文說“宋代以前均作‘春’”。這句話表達不清晰,若包括宋代,則大錯特錯,因為宋代版本已經(jīng)大都是“芳”了。關(guān)于“何處是”,黃稱“各本‘在’并作‘是’,唯《唐詩紀》之三十一,在是下注‘一作在’,是今存尚有與敦煌本同者”。實際上,除敦煌寫本外,把“在”作為正選而非異文的至少有4個版本,包括宋太宗御書、《河岳英靈集》等。該文多次提到《河岳英靈集》,竟未發(fā)現(xiàn)此本中的“何處在”。

圖5 景宋明刊本《河岳英靈集》中為“空悠悠”“何處在”

胡可先《唐詩經(jīng)典名篇的多元解讀——以崔顥〈黃鶴樓〉為例》中的錯誤更多?!皬奶浦猎灰娪凶鳌S鶴’者”,這比施蟄存和黃永武錯得更離譜。實際上,僅在筆者檢得的這51個版本中,宋代就有3個版本出現(xiàn)了“黃鶴”,即《唐百家詩選》《竹莊詩話》《詩林廣記》(商務本)。關(guān)于“春草青青”,胡文說“唐宋的幾個傳世選本及他書引用都作‘春草萋萋’”,大謬。前文已表,不再贅述。該文附后的《黃鶴樓詩異文對照表》稱《河岳英靈集》中為“共悠悠”(與黃永武訛同),《才調(diào)集》中為“何處幾”,《太平寰宇記》中為“此地空留”,這些都是錯誤的。實際上這3處都是最流行的版本,即為“空悠悠”、“何處是”、“此地空余”。

羅漫的《〈黃鶴樓〉詩案的千年偏誤及其學術(shù)史的警省意義》引用了《文苑英華》《類說》《苕溪漁隱叢話》等17種文獻,并稱這些文獻中的《黃鶴樓》“都作‘昔人已乘白云去’, 而且沒有異文, 可見《黃鶴樓》詩的原態(tài)在宋、金、元、明四朝基本沒有變化”。其實,這17種文獻中的異文很多,比如《文苑英華》中的“茲地空遺黃鶴樓”、《類說》和《苕溪漁隱叢話》中的“日暮家山何處在”都與通行的版本不同。另外,“王安石則是將‘白云’臆改為‘黃鶴’的始作俑者”“故意干出偷天換日的勾當”等說法也過于武斷。截至目前,王荊公主編《唐百家詩選》中的“白云”確實最早,但恐怕尚不能斷定沒有更早的出處,而且也沒有“故意”“臆改”的任何證據(jù)。除了作為“靶子”的《選批唐才子詩》和《唐百家詩選》,羅文沒有列舉自宋到明“乘黃鶴”的其他文獻。若是不知道《竹莊詩話》《詩林廣記》等“乘黃鶴”的版本,意味著考據(jù)做得不全面;若明知這幾個版本而故意不列舉,那就是學術(shù)上的不公正。如果雙方都只列有利于自己的證據(jù),那就成了各說各話,永遠也不可能達成共識。羅在文中批評“黃鶴”派“預設目標”然后只找符合預設目標的證據(jù)進而排除不利于預設目標的證據(jù),然而自己卻也有這樣的嫌疑。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對于考據(jù)辨析來說,查證核實是基礎性工作。如果引據(jù)有訛,判斷必然錯誤,作者認為應該摒棄的異文沒有消失,還會因為自己的訛誤而產(chǎn)生新的異文。黃永武和胡可先都稱《河岳英靈集》中為“共悠悠”,可能就是后者轉(zhuǎn)引前者的結(jié)果。本文引以為據(jù)的51個版本,筆者都“親自”查到了原始的出處,未能查證的文獻線索,全部舍棄。

六、結(jié) 語

就《黃鶴樓》異文之爭,潘德輿在《養(yǎng)一齋詩話》中說:“若舍其神氣而求其字句,愈講愈穿鑿,愈摹愈卑俗矣?!盵19]然而,離開了“字句”,怎么談“神氣”?所以,緊接著潘德輿還是在“白云”和“黃鶴”、“春草”與“芳草”之間作出了自己的判斷。

唐詩是中華文化寶庫中最珍貴的遺產(chǎn)之一,而《黃鶴樓》又是唐詩中最優(yōu)秀的代表作之一。對于這樣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國人理應保持敬畏,悉心呵護?,F(xiàn)在通行的,不一定是對的。普羅大眾不必深究文化遺產(chǎn)的淵源,但作為歷史文化領域的從業(yè)者,應該用歷史的眼光時刻審視。但凡發(fā)現(xiàn)一絲的塵埃,都應該小心翼翼地拂去。筆者對《黃鶴樓》異文的分析判斷未必全對,但若能對讀者有所啟發(fā),就是有價值的。筆者認為,像《黃鶴樓》這樣的經(jīng)典詩作,每一個字都閃爍著文化和智慧的光芒,每一個字也都要經(jīng)得起時間的檢驗。

表1 崔顥《黃鶴樓》異文一覽表

表1 崔顥《黃鶴樓》異文一覽表(續(xù))

表1 崔顥《黃鶴樓》異文一覽表(續(xù))

表1 崔顥《黃鶴樓》異文一覽表(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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