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些不經(jīng)意流露的永恒的文字
這是一些會特別觸動你心靈的瞬間
意味雋永,即讀即用,作文大用場
文? 化
因為我在日本生活多年,所以有很多人問我,中國文化對日本有多大的影響力,我舉了一個例子。有一年冬天,我到一個面館買了一碗面。我旁邊坐了一位老人。也許是眼神不太好,老人把牙簽和胡椒面拿反了,一著急把一盒牙簽全倒進了面湯。所有的牙簽一下子鋪在面湯上,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多尷尬。讓我吃驚的是,這時我居然聽到他嘟囔了四個字:“草船借箭?!?/p>
這就是中國文化的力量。被震撼的瞬間,我起身向這位普通的日本老人鞠了一躬。
源于文化,但超越時空,被更多人所擁有,這是智慧。
(文/毛丹青)
精? 神
我進過不少作家的書房,從冰心、孫犁到賈平凹,我相信那里的一切都是作家性格的外化,或者就是作家的化身。
上世紀80年代,我經(jīng)常去孫犁先生家玩。他屋子里基本沒什么裝飾品,特別干凈、清凈、平靜,和他的文章一樣。
孫犁先生書房的桌上放了一個天青色的瓷缸子,纖塵不染,裝著清水,放著十幾顆雨花石,不同顏色、不同圖案。他的腳下永遠有一摞紙,別人給他寄雜志的信封,他絕對不會隨便撕掉。都是拿裁紙刀裁開,反過來疊起來放腳邊,給人寄書的時候包書用。這種整齊、勤儉、有序,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覺得這跟人的精神、氣質、文風是一致的。
(文/馮驥才)
眼? 界
本行是自然科學的散文家陳之藩教授,曾有一篇演講稿,題目為《談風格》。其中一節(jié),談到劍橋北邊的一條小河,水清可鑒人,照出岸上的小紫花。朋友問他作何想時,他答道:“我哪里會想什么?我即使想得出來,也說不出來,我現(xiàn)在想的是袁枚的詩,臨水種花知有意,一枝化作兩枝看!”讀書人眼里的世界,就可娟麗至此。
(文/王安憶)
光? 明
八年前的一個深夜,家人生病,我打車去買藥,問司機哪里有藥店還在營業(yè)。司機說他知道一個地方,但我們到那才發(fā)現(xiàn),藥店已經(jīng)搬走了。司機特別懊悔,連說“對不起”,我說“沒關系,去西單大藥房吧,雖然遠點兒,但那里肯定有人值班”。司機說:“真對不起,給您耽誤事了,我免費拉您?!蔽艺f:“這不怪您,您又不是故意的?!钡緳C堅決不收錢,一直到下車,我們還在爭。到下車時,我硬把錢扔進車里,他又給我扔出來,我又扔回去……
之后我們沒再見過。
崔衛(wèi)平曾說過:“你所站立的那個地方,正是你的中國。你怎么樣,中國便怎么樣。你是什么,中國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國便不黑暗?!?/p>
現(xiàn)在來看,八年前那個深夜,在北京西單大藥房門口,光明就站在那里。
(文/林楚芳)
善? 良
以前有個雙目失明的人,與王大爺相鄰而居。他們都是母親的鄰居。我在母親家住過一段日子,早起是一種習慣。王大爺每天早上六點都要打掃胡同,樹枝、小石子統(tǒng)統(tǒng)掃到角落里。我問他,何必如此勤勞?他指著右后方的房子說,為了他不摔著。都是鄰居,住在了一起,舉手之勞給他一段平坦路。
天下沒有微不足道的善良,星火可燎原,善良能傳遞,溫情融堅冰。
(文/李秋君)
母? 性
8歲那年,跟父親上山打獵。來到一個山崗,突然看見一只鳥,翅膀像是受了傷,艱難地在地上一蹦一撲向前走。我大喜,就想上去把它捉住。父親卻叫住了我:“孩子,放了它吧。這是只母鵪鶉,它怕我們傷害小鵪鶉,正設法把我們從它的鳥巢引開。”
我在周圍找了一下,果然發(fā)現(xiàn)一個鳥巢。鳥巢里兩只小鵪鶉睡得正香。在我走近鳥巢的那一刻,傳來了剛才那只母鵪鶉絕望的哀叫聲。那次打獵,在我幼小的心靈刻下了一個叫母性的概念。
(編譯/龐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