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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之際張自烈兄弟刻書考

2020-09-10 07:22韓鳳冉
中國出版史研究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出版

【摘要】本文以《石嘯居新書目》和《卓庵自敘書目》為基礎,結(jié)合張自烈《四書大全辯》《芑山文集》等文獻,對明清之際著名文人張自烈及其兄弟的出版行為進行考察。從圖書編輯、市場宣傳到版權(quán)保護等圖書出版內(nèi)部鏈條出發(fā),對張自烈、張自勛兄弟的刻書經(jīng)歷進行了梳理,并對他們的出版特點進行了總結(jié),展示了晚明清初時期南京地區(qū)圖書出版的實況。本文的研究既拓展了張自烈研究的空間,也為出版史研究提供了難得的實例,同時對相關(guān)書目在《中國古籍總目》中的記載也進行了考訂和補充。

【關(guān)鍵詞】張自烈 出版 《四書大全辯》

張自烈(1597—1673),字爾公,號芑山,江西宜春人。復社七子之一,也是復社中的重要人物。其代表作有《正字通》《四書大全辯》等。其中《四書大全辯》一書,收入《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其書前列有十四封與該書版權(quán)相關(guān)信件和《石嘯居書目》一份,著名文獻學家杜澤遜先生的《明末版權(quán)史事鉤沉——崇禎十三年金陵石嘯居刻〈四書大全辯〉卷首版權(quán)文件十四通讀后》一文就其在出版史上所具有的獨特價值予以揭示杜澤遜:《明末版權(quán)史事鉤沉——崇禎十三年金陵石嘯居刻〈四書大全辯〉卷首版權(quán)文件十四通讀后》,《大連市圖書館百年紀念研究論文集》,萬卷出版公司2007年版。。其實《四書大全辯》一書除了有崇禎十三年(1640)版,尚有清初順治版等多個版本。三浦秀一曾對該書的編撰刊刻過程有專文研究。通過對崇禎本與順治本正文前所附文章數(shù)量的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順治本前面所附內(nèi)容更為豐富〔日〕三浦秀一著,石立善校譯:《張自烈撰〈四書大全辯〉與明末清初的士風》,《哲學與宗教》第六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98—218頁。。張氏兄弟三人,二弟張自熙、三弟張自勛在長兄張自烈的影響下,都從事圖書編輯出版工作。在《四庫禁毀書叢刊》子部《古方略》一書前也有兩份書目,分別是《石嘯居新書目》和《卓庵自敘書目》何朝暉在其著作《晚明士人與商業(yè)出版》(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版)中,對《石嘯居新書目》已經(jīng)予以關(guān)注,惟在《四書大全辯》一書的版本判斷上,以及張自烈在入清之后的出版行為考證上,其觀點與筆者不同。,這兩份書目與《四書大全辯》前所附之《石嘯居書目》性質(zhì)相似,是張自烈和張自勛兩人所編輯圖書的銷售預告。其中《石嘯居新書目》的內(nèi)容為清初順治時期張自烈所刻和擬刻書的書目,正可與杜先生發(fā)現(xiàn)之晚明崇禎時期《石嘯居書目》互補。結(jié)合張自烈《芑山文集》相關(guān)內(nèi)容,可以對張氏兄弟晚明清初時期在南京等地從事圖書編輯刊刻過程進行全面梳理。由于張自烈在順治后期開始受到批判,其刊刻諸書遭到禁毀《世祖實錄》順治十六年(1659)十一月十七日:“禮部議復禮科右給事中楊雍建疏言,濫刻四書《諸家辯》《大全辯》等書,畔道駁注,應令焚毀。并飭直省學臣校士,務遵經(jīng)傳,不得崇尚異說。從之?!薄陡咦趯嶄洝非∷氖辏?778)閏六月十七日:“乙亥。諭軍機大臣等,據(jù)巴延三奏,查獲六柳堂集二本。系明人袁繼咸所著,張自烈編輯。語多悖逆。查袁繼咸原籍宜春?!瓌諏⑵鋾炯鞍嫫ば胁槌?,解京銷毀?!?。相關(guān)文獻留存較少,而且多有刪改,因此以往學界對張氏的刻書經(jīng)歷關(guān)注較少,以張氏著述考證為主有關(guān)張自烈著述的論文主要有:文小菊《張自烈生平與著述考略》,南昌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9年;方子昭《張自烈著述考》,《江西科技師范學院學報》2011年第3期;方子昭《張自烈著述新考》,《科教創(chuàng)新》2011年第4期。。本文綴拾相關(guān)文獻,對此略作梳理,作為晚明清初的圖書編輯與刊刻實例,希望能夠有助于我們對這一時期的圖書出版情況做一個微觀考察。

一、張氏兄弟刊刻圖書過程考察

張氏兄弟祖籍江西袁州宜春,張自烈“弱冠嗜書”《芑山藏書記》,《芑山文集·傳記》卷之二,《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因家庭條件不好,他就到各地借書抄書,他還對自己的弟弟說“書在四方,宜出購,里居抄書非計”《芑山藏書記》,《芑山文集·傳記》卷之二,《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于是,張自烈在崇禎四年(1631)“由邑廩入國學”康熙《宜春縣志》卷之四《人物列傳·理學》。,來到南京,就學于南雍,開始大規(guī)模收藏圖書。而他們的圖書編輯工作也是以張自烈為先導。張自烈一到南京,首先受到當時南京國子監(jiān)祭酒姜曰廣和司業(yè)謝德溥的賞識?!叭缇煟瑮l例古今選舉法萬余言,見者輒稱善。未幾,上南雍,受知大司成姜公曰廣、少司成謝公德溥?!睆堊粤遥骸蹲宰怪俱憽?,《芑山文集·雜著》卷之三,《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從張自烈所編輯的圖書來看,姜曰廣多次為其撰寫序文,《四書大全辯》一書的第一篇序言也是姜曰廣所撰,其中說“予察其人,蓋秉道不詘者,居恒論著類折中于圣人……新安余冢宰《古方略》余既序而行之,今年春復出《四書大全辯》……推其說足以興教匡治,去后儒訓詁章句不亦遠乎”,對其褒獎有加。正是在南京入學國子監(jiān)之后,張自烈開始從事圖書編輯工作。按照《石嘯居新書目》的記載:“芑山張爾公先生評選時文始崇禎癸酉終崇禎壬午?!薄坝柙u鄉(xiāng)會程墨始癸酉”《壬午程墨文辯序》,《芑山文集·雜序》卷之四,《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可知張自烈的圖書編輯出版工作始于崇禎癸酉年(1633),并且是以評選時文起步。其實他編輯的第一部書應該是天啟元年(1621)的《宦寺賢奸錄》此書見于張自烈《自撰墓志銘》:“天啟元年,憤珰亂,輯《宦寺賢奸錄》,自為序,思伏闕……書成未上?!保ā盾簧轿募るs著》卷之三,《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而他正式編輯出版的第一部書很可能是《國朝今文辯》,也就是列在《石嘯居書目》的第一種。此書的編選與當時文社興起、各社文人彰顯自身主張的風氣有關(guān)。作為當時非常有影響力的復社的一員,張氏此舉明顯受到復社熱衷選刻時文的影響王恩?。骸稄蜕缪芯俊?,東北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年。。因而此書一面市就引起了一番爭論,卷入與豫章社代表艾南英有關(guān)復社時文評選的爭論之中,“自烈與艾南英為同鄉(xiāng),而各立門戶,以評選時文相軋,詬厲喧呶,沒世乃休。蓋亦社黨之余派也”《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三十七“四書類存目”。,成為晚明文壇的一段公案此事詳見龍野:《艾南英、張自烈時文之爭與晚明時文選政》,《江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3期。。但是此舉顯然并未影響他后續(xù)的編輯工作,他繼續(xù)編輯了《國朝四書程墨文辯》《詩經(jīng)程墨文辯》《皇明歷科程式》《歷科小題文辯》《甲戌文辯》《丙子程墨文辯》《丁丑文辯》《庚辰文辯》《壬午程墨文辯》《古今論表策判合辯》等。這些著作中《甲戌文辯》《丁丑文辯》《壬午程墨文辯》仍然是與艾南英的選文之爭的延續(xù),這種時文點評的編輯工作一直持續(xù)到崇禎壬午年(1642)。而因為此前一次的庚辰科考試,他憤于多次科舉不中,在考場棄卷而出。鑒于當時國事日壞,他對科舉考試選拔人才的方式也深感失望,“慨制科無益于世”《壬午程墨文辯序》評語,《芑山文集·雜序》卷之四,《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予所謂不復評程墨者,蓋私有所見,非誕妄也”《壬午程墨文辯序》評語,《芑山文集·雜序》卷之四,《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此后轉(zhuǎn)而“專訂定古書行世”《石嘯居新書目》,《古方略》,《四庫禁毀書叢刊》子部第31冊。。

與《石嘯居書目》中列出的18種嗣出書相比,《石嘯居新書目》列出的即出、嗣出書有17種,其中書名相同的只有6種。而且《四書大全辯》與《重定四書大全辯》所指書名雖然為一,但屬于兩個不同的版本,前一個是指崇禎本,而后一個則是與“己卯金陵新本異”的順治重定本。對比兩份書目可以發(fā)現(xiàn),張氏前期編輯圖書以四書和時文為主,而后期則是史部文獻有所增加。如《較正批評通鑒綱目》《刪定本朝實錄》等,體現(xiàn)了當時急于以史為鑒,匡扶時勢的愿望。

而從其編輯圖書內(nèi)容來看,其二弟張自熙、三弟張自勛則是很早就參與其中。以《四書大全辯》為例,其崇禎本中專門列有“《四書大全辯》張氏家學”,列出了包括其叔(張曰楨)、弟(張自熙,張自勛,張自燕,張自熊)、侄(張肇瑾,張肇瑜)在內(nèi)的張氏七人。但是由于該書列出參與人員過多,有“盛相標榜”《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三十七“四書類存目”。之譏,所以不能就此確定此七人都參與了該書的編輯工作。但是在崇禎本《四書大全辯》的“大學章句”部分,篇首署名就為“張自烈、張自熙定”。而在順治本中,署名則變?yōu)椤皬堊粤?、自熙、自勛增刪”,并且小注中除了有“芑山張氏曰”之外,還有“卓庵張氏(自勛)曰”“惟適張氏(自熙)曰”等。而在《古方略》一書中,則大量出現(xiàn)“臣自烈謹識”“臣自勛謹識”“臣自熙謹識”以及“芑山氏曰”“惟適氏曰”“卓庵氏曰”等文字。這說明張氏二弟和三弟都參與了兩書的編輯過程。

《卓庵自敘書目》中說:“予生平厭制舉業(yè),為諸生十余年,雅欲著書自娛。壬午秋擲卷出闈,鞬戶萬山中。讀《朱子綱目》,殊不滿意,因著《綱目辯略》,甫屬草,兵燹四至,幾失復得。是年癸未冬十二月也?!睆堊詣讍为殢氖伦鍪加诔绲澣晌缒辏?642),而其“乙酉中春返旅舍。會芑山奉旨鋟布《四書大全辯》,屬予讎較,予因有《四書辯略》,其詁釋經(jīng)文者附載各章小注之后”,則說明在順治本《四書大全辯》中增加了他所編輯撰述的內(nèi)容。

入清以后,早期張氏兄弟仍然對南明政權(quán)寄予希望,其中《四書大全辯》一書在隆武朝終于被官方認可:“十七年十月內(nèi),臣閱邸抄,見按臣周燦據(jù)江西府屬舉貢監(jiān)生連名公呈續(xù)題前事,奉旨《四書五經(jīng)大全辯》每鋟十部進覽。欽此,欽遵。”《回奏鋟行四書五經(jīng)大全辯疏》,《芑山文集·疏議》卷之一,《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能夠進呈從而獲得官方認可,這是多年來張自烈編輯此書的最大愿望。雖然時事動蕩,但是張自烈仍然希望能夠盡快刊刻進呈,“今年春臣及門饒州德興縣生員金城臣余珕太學生臣笪三開等協(xié)心襄梓將竣……臣裝潢如干卷,署曰《增定四書大全辯》冒進”《進四書大全辯疏》,《芑山文集·疏議》卷之一,《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則至遲在1645年,張自烈仍在為將《四書大全辯》刊刻進呈而努力?!盾簧轿募鵂肪碇拧稄头岛罟鏁分猩踔劣涊d“余冢宰《古方略》次月可以觀成,承老公祖慨然檄七邑,使諸學博分布七百部,則刻《大全》之費,什得四五,度竣工無難”。此后評語的署名時間是“丙戌仲冬月望日”,則可證明《古方略》一書應該是刊刻于1646年,可惜此后很快信州陷入清軍之手,《四書大全辯》的刊刻仍然無法實現(xiàn)。至己丑年(1649),張自烈還歷盡艱辛赴福建潭陽鄭祖玄之約,在鄭祖玄的幫助下,“措畫重鋟大全、綱目如前約”《旅記三》,《芑山文集·旅記》卷之三,《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然而就在張自烈“遣伻詣葛川,笈《大全》繕寫諸稿攜以來”,鄭子“鳩工經(jīng)始”之際,鄭祖玄的弟弟被山寇綁架,勒索贖金。為了解救親人,這次刊刻只能功敗垂成。此后至己丑年(1649),張自烈還歷盡艱辛赴福建潭陽鄭祖玄之約,在鄭祖玄的幫助下,將之前未刊刻的部分糾工刊刻,并與之前葛川刻板合并,終于完整刊刻了該書。世稱《四書大全辯刪本》,即閩版《四書大全辯》。此外,從《卓庵自敘書目》前張自勛識語來看,“甲申春,同伯氏芑山扶母避亂潯陽,既自潯陽走閩不果。隨僦居信州葛川。時國變迭聞,號痛不已,因編《成仁錄》見志,冬杪予展墓里中,乙酉中春返旅舍。會芑山奉旨鋟布《四書大全辯》,屬予讎較……丙戌二月,旅人卓庵張自勛書”。也可證明,在明亡初期,二人仍然奉明為正朔。

而到了1650年,情況發(fā)生了變化。清朝方面,由于同為復社成員的陳名夏受到順治賞識,在他的幫助下《趙按院移十三院公檄》,日本國立公文書館藏順治本《四書大全辯》。,《四書大全辯》的刊刻得以在清朝政府官員的支持下繼續(xù)進行。同年七月,在張自烈的家鄉(xiāng)宜春糾工開局刻梓,可惜因為民工阻撓,半途而廢《宜春縣王燕皇原示》,日本國立公文書館藏順治本《四書大全辯》。

。此后辛卯年(1651)在“學憲李嵩陽”的主持下,該書于金陵重新刊刻《重鋟四書大全辯紀略》,日本國立公文書館藏順治本《四書大全辯》。。并且直至該書在順治十六年(1659)被禁之前,借助于李嵩陽的倡導,“近見江西袁州鄉(xiāng)宦張,先年奉旨刪纂《四書大全辯》……本院于本年四月內(nèi)特開局重梓……俟書成之日,各率諸生童家購戶誦”《李學院行江南各府原牌》,日本國立公文書館藏順治本《四書大全辯》。。該書在江西各地應該都有銷售。順治十六年十月十日,該書被禮科右給事中楊雍建舉報:“臣從坊刻中見有《四書諸家辯》,又有《四書大全辯》,皆以譏訕先賢,崇尚異說,獲罪名教不小。乞敕部毀板。庶先賢傳注,不為異說所奪。而學術(shù)大醇,人心可正矣。下所司察議?!薄妒雷鎸嶄洝讽樦问辏?659)十月十日。很快,十一月十七日,禮部議復“禮科右給事中楊雍建疏言,濫刻四書《諸家辯》《大全辯》等書,畔道駁注,應令焚毀。并飭直省學臣校士,務遵經(jīng)傳,不得崇尚異說。從之”《世祖實錄》順治十六年(1659)十一月十七日。。從此,該書被清朝官方禁止,張氏兄弟的刻書生涯可能也到此為止。

其中從1650年至1659年,張自烈以道濟堂名義繼續(xù)刊刻圖書。在順治本《四書大全辯》前還有一份《禁翻刻道濟堂書籍原示》(順治十三年九月),內(nèi)中明確指出,“猶幸江西流寓江寧鄉(xiāng)宦張道濟堂《四書大全辯》《理學經(jīng)史》諸刻僅存,次第流行,嚴杜各坊翻刻等情……今奉上旨……有本紳道濟堂新鋟《字匯辯》《詩經(jīng)諸家辯》……行世在邇,恐有坊間射利翻刻,合先嚴行示禁”《禁翻刻道濟堂書籍原示》,日本國立公文書館藏順治本《四書大全辯》。??梢娫诖似陂g,張自烈除了刊刻《四書大全辯》外,還刊刻了《字匯辯》《詩經(jīng)諸家辯》等書,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字匯辯》,就是在該書的基礎上,張自烈不斷修訂,后改名為《正字通》,由廖文英出版。

而張自烈的三弟張自勛早期主要是輔助張自烈編書,并未獨立刻書,這從其《卓庵自敘書目》所列12種書均為即刻、嗣刻可以看出。而在同治《宜春縣志·藝文》中,編者將張自烈列為“明朝”,而將張自勛列為“國朝”(清朝),這也說明張自勛的編輯刊刻圖書活動主要是在清朝時期。根據(jù)同治《宜春縣志·藝文》所載,張自勛的著述包括《周易九經(jīng)廣義》《周禮正贗》《四書眾解合糾》《綱目續(xù)麟》《卓庵心書》等。

綜合以上考察,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張氏兄弟編書初期是以張自烈為主導,張自熙、張自勛輔助。從明崇禎癸酉年(1633)至清順治己亥年(1659)一直從事刻書事業(yè),前后持續(xù)了二十多年。1643年,張自烈與家人避居袁州,不幸遭遇左良玉暴兵肆虐袁州,他的二弟自熙和父親都在此間去世《上皇帝論左兵橫暴書》,《芑山文集·書牘》卷之三,《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66冊。該書對左良玉興兵肆虐袁州,述說甚詳,尤其是對自己家人未遭賊難、反受兵暴的遭遇,痛心疾首。張氏集中還有《再上皇帝論官兵四蠹書》,亦可窺晚明社會之一斑。。故此后的圖書編輯工作主要由三弟自勛協(xié)助,而后期張自勛也開始自己獨立編輯刊刻圖書。

張氏兄弟的刻書過程大致分為三個階段,即從1633年至1642年的評選時文階段,從1642年冬到1650年的評點史著文集階段和從1650年至1659年的以道濟堂名義刻書階段。從地點上看,前期是在南京,中期漂泊于南京、葛川、潭陽等地,后期仍然以南京為主。

二、從兩份書目看張氏兄弟刻書的商業(yè)意識

結(jié)合這兩份書目以及《石嘯居書目》,可知張氏兄弟在宣傳自己編纂的圖書方面有很強的自主意識、市場意識以及版權(quán)意識。首先,他們會區(qū)別對待已經(jīng)刊刻的圖書和即將刊刻的圖書。在《石嘯居書目》中我們可以看到,凡是已經(jīng)刊刻的圖書,書目中只是列有書名;而凡是準備刊刻的圖書,不僅列有書名,還要詳細介紹該書的內(nèi)容,以及刊刻目的,做了哪些編輯工作等,便于讀者提前了解圖書內(nèi)容。比如在《石嘯居新書目》中列的第一種就是《重定四書大全辯》,介紹說:“己卯《大全辯》奉禮部刊行者,僅補入《蒙引》《存疑》《漢說》,其中尚多缺漏,近徐(按:江西道監(jiān)察御史徐養(yǎng)心)、周(按:江西監(jiān)察御史周燦)二直指特疏提請奉旨增修。先生刪冗正誤,續(xù)采永樂以后名儒論議附《大全》小注后,與國初舊本、己卯金陵《大全辯》新本異,即出。”從這段文字我們可以看出,不僅有對該書自崇禎十三年刻本之后情況變化的介紹,而且有在重定過程中,張自烈等人做了哪些工作的介紹,并且著重強調(diào)此一版本與原來的金陵本有異。又如《四書大全辯》前的十四則版權(quán)說明資料,說明張氏兄弟一直有意識地在強調(diào)石嘯居圖書的權(quán)威性和品牌性。再如,在《重定歷代名臣奏議》的宣傳中,說該書“分吏禮戶兵工刑六部,據(jù)舊本編次詳加評定。凡奏議冗迂不可行及一事而是非雜見,議論似是而非冒稱名臣者悉汰之。與前此東觀閣張?zhí)烊缢獭睹甲嘧h》異。附《皇明名臣奏議》。嗣出”。這段話先介紹該書內(nèi)容,然后強調(diào)石嘯居本的特點“凡奏議冗迂不可行及一事而是非雜見,議論似是而非冒稱名臣者悉汰之”;又特意指出此本與“東觀閣張?zhí)烊缢獭睹甲嘧h》異”,具有在同類圖書市場上進行差異化競爭的意識;最后特別說明,本書“附《皇明名臣奏議》”,內(nèi)容上比通常所見《歷代名臣奏議》為多,這也是圖書營銷中的常見策略。由此可見,張氏兄弟在圖書宣傳方面,能夠熟練運用品牌化、差異化等營銷策略,為自己的圖書進行有效宣傳。

在張氏兄弟看來,書目不僅具有圖書宣傳的作用,還具有征稿的作用,他們在書目中多次呼吁各地文人士子為他們投稿。比如在《石嘯居書目》之《國朝古文辯》的介紹中就有“四方同志藏有先輩笥本,或已刻、未刻,懇郵寄本坊東觀閣,續(xù)選傳世”的說明。而在《石嘯居新書目》的《古詩文辯》的介紹中也有“凡館閣名臣、同社近著,已刻未刻,□在名山者,悉懇郵寄本坊,送先生選入集中,共垂不朽,公傳后學”等語。而在《卓庵自敘書目》中,張自勛也強調(diào)“先列書目仰質(zhì)同志,倘有秘藏笥本,足相發(fā)明者,祈共訂證”。可見,他們是通過書目的形式,為自己編輯的圖書征集稿源。

在對所編圖書的版權(quán)保護方面,以《四書大全辯》一書最為明顯。無論是該書的崇禎己卯刻本還是順治刻本,都列有整整一冊的與該書版權(quán)相關(guān)的信件和公文告示。杜澤遜先生的論文已經(jīng)有詳細討論,在此不再贅述。惟杜先生所據(jù)為崇禎本,與之相比,順治本之前的內(nèi)容更為豐富,三浦秀一以日本宮城縣圖書館所藏順治本與《四庫存目叢書》所收崇禎本對比發(fā)現(xiàn),兩者重復的文章共有二十五篇,而順治本獨有的為四十篇,可以予以補充。尤其是順治本最后所附《禁翻刻道濟堂書籍原示》一文,不僅使我們對張自烈入清之后的刻書情況有所了解,而且是反映其一貫重視版權(quán)保護的重要史料。

三、相關(guān)書目所記《四書大全辯》與《古方略》版本考兼補充《中國古籍總目》相關(guān)條目

收錄于《四庫存目叢書》經(jīng)部第167冊的《四書大全辯》著錄為“《四書大全辯》三十八卷,附錄六卷,明張自烈撰,新鄉(xiāng)市圖書館藏明崇禎十三年石嘯居刻本”,也就是杜澤遜先生所提到的版本。但是奇怪的是,在新出版的《中國古籍總目》中,收錄于“經(jīng)部·四書類·四書總義·傳說之屬”的《四書大全辯》下列了兩個收藏單位,分別是北京大學圖書館和河南省圖書館,反而不見新鄉(xiāng)市圖書館。而且在《中國古籍總目》所收該書條目下,著錄卷次為三十四卷附錄六卷,可知北京大學圖書館和河南大學圖書館所藏應該為清順治時期的刻本,與新鄉(xiāng)市圖書館,也就是《四庫存目叢書》所收的崇禎十三年刻本相比,為兩個版本。至于從崇禎本到順治本的刊刻過程,日本學者三浦秀一有詳細考證,此不贅述。崇禎本三十八卷附錄六卷,其中正文三十八卷應該包括“大學章句或問二卷,中庸章句或問二卷,論語集注二十卷,孟子集注十四卷”,而據(jù)《四庫全書總目》的記載,附錄六卷的具體卷次應該為“冠以古本《大學》一卷,明道程子、伊川程子改定《大學》各一卷,顧起元《中庸外傳》一卷,王應麟《論語孟子考異》各一卷”。這與新鄉(xiāng)市圖書館也就是《四庫存目叢書》所收版本完全一致,也說明此書確實是崇禎本。而再據(jù)前引《石嘯居新書目》中《重定四書大全辯》的介紹文字,我們就可以知道,收入《四庫存目叢書》的崇禎十三年(1613)石嘯居刻本《四書大全辯》應該屬于己卯本,但是這個己卯本并不是該書的最終版本。在己卯本刊行之后,張自烈還繼續(xù)對該書進行修訂,并且在晚明得到御旨,奉命增修《四書大全辯》。根據(jù)日本國立公文書館所藏順治本(三十四卷,附錄五卷)與《中國古籍總目》所列卷次對比可知,兩者除了各部分順序不一致外,主要內(nèi)容都是一致的,尤其是有了崇禎本所無的《小注釋義》六卷和《小注辯略》十卷。尤可證明《中國古籍總目》所收兩者均為順治本。由于崇禎本和順治本差別很大,兩個版本都具有重要的學術(shù)價值,相對而言順治本較為常見。因此,《中國古籍總目》應補充新鄉(xiāng)市圖書館崇禎本的信息。

《古方略》一書,系明代兵部侍郎余懋衡的著作,余懋衡是江西婺源人,張自烈和自己的弟弟張自熙(惟適)、張自勛(卓庵)在余家后人的委托下,一起對該書進行了點評注釋,予以刊行。收錄于《四庫禁毀書叢刊》子部的《古方略》,著錄的版本信息為“《古方略》四十五卷續(xù)編六卷,明余懋衡輯,明崇禎十二年書林張詒謀忠貞堂刻本,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從《卓庵自敘書目》所記內(nèi)容來看,該書的刊刻時間應該在“丙戌二月”以后,也就是1646年之后的清順治時期,而不是崇禎十二年(1639)。而且從刊刻于崇禎十三年的崇禎本《四書大全辯》所載《石嘯居書目》來看,該書在書目中著錄為:“《批評余冢宰古方略》,冢宰少原余公合諸史、兵家言編次,征、謀、機、備、守、律、奇、間,凡八部。先生復精加評注,與坊刻《武備》《兵衡》《閫外春秋》等書異。即出。”說明此時該書仍然沒有出版。需要注意的是,書目著錄的刊刻情況,與圖書實際刊刻情況可能存在一定差異,比如在《石嘯居書目》中《四書大全辯》就著錄為即出,而該書目就附在該書之中;《批評余冢宰古方略》一書也存在同樣的情況。結(jié)合前引張自烈《復樊康侯公祖書》以及《卓庵自敘書目》的時間,可以推斷該書的刊刻時間應該是在1646年2月至11月間?!吨袊偶偰俊纷硬勘翌愔洝肮欧铰裕氖寰砝m(xù)編六卷,明余懋衡輯,明崇禎十三年忠貞堂刻本,北大,中科院,明崇禎十三年忠貞堂刻本清書林張詒謀印本,中科院”,可見與《四庫禁毀書叢刊》所著錄的信息有多處不同:一是刊刻時間,《四庫禁毀書叢刊》著錄為崇禎十二年,《中國古籍總目》著錄為崇禎十三年;二是書林張詒謀按照《四庫禁毀書叢刊》的著錄應該是明人,而《中國古籍總目》單獨著錄為清人。按照所附書目時間來看,該書刊刻不早于崇禎十三年,《中國古籍總目》更為準確。此外《中國古籍總目》應補充兩條相關(guān)收藏信息。一是國家圖書館藏有十二卷本(崇禎十二年忠貞堂刻本,內(nèi)有征卷六卷、奇卷二卷、間卷一卷、守卷三卷,共計十二卷),少謀卷十二卷、機卷六卷、備卷五卷、律卷十卷、續(xù)編六卷。與《四庫禁毀書叢刊》所收《古方略》四十五卷、續(xù)編六卷,目錄頁碼完全一致。但凡例后即是總目,缺少《石嘯居新書目》和《卓庵自敘書目》,以及《余冢宰古方略參定姓氏》。二是南京圖書館藏有五卷本,為律卷的前五卷,可以補充。

四、結(jié) 語

晚明是中國印刷史發(fā)展的繁榮時期,這一時期書業(yè)發(fā)達已是學界共識。惟以往學界研究多是從書籍數(shù)量、書店數(shù)量以及書籍形態(tài)等外部形態(tài)進行描述,而較少從圖書編輯出版內(nèi)部環(huán)節(jié)予以考察。本文通過對張自烈兄弟的編輯刊刻圖書過程進行初步梳理,從圖書編輯、市場宣傳到版權(quán)保護的圖書出版內(nèi)部鏈條考察出發(fā),展示了晚明清初時期南京地區(qū)圖書出版的實況,從而為這一時期的出版史研究提供了一個難得的實例。

附錄:《石嘯居新書目》及《卓庵自敘書目》

《石嘯居新書目》

芑山張爾公先生評選時文始崇禎癸酉終崇禎壬午,后先刊行閶門、金陵、武林,如《國朝今文辯》《歷科四書》《詩經(jīng)程墨文辯》《歷科程式》《甲戌丁丑庚辰房書文辯》《古今論表策判合辯》等書,久已流播四方。壬午冬選鄉(xiāng)試程墨竣,先生痛國事寖?nèi)唬慕倘疹j,矢不丹黃制義,故自壬午迄今,專訂定古書行世,海內(nèi)議者自具品鑒,本坊不敢私為帳秘也。書目如左,凡經(jīng)史諸書及宋明太儒語錄文集,為近今聞見所未及,有寫本而無刊本者,先生擬搜輯刊行。俟刻成另列書目,出公同好。

一,重定四書大全辯

己卯《大全辯》奉禮部刊行者,僅補入《蒙引》《存疑》《漢說》,其中尚多缺漏,近徐、周二直指特疏提請奉旨增修。先生刪冗正誤,續(xù)采永樂以后名儒論議附《大全》小注后,與國初舊本、己卯金陵《大全辯》新本異,即出。

一,重定五經(jīng)大全辯

刪補如四書大全例,嗣出。

一,較正批評通鑒綱目

陳太史仁錫刻于吳門者,評語苛略,罕所發(fā)明。續(xù)《綱目》采《周禮》、張時泰諸說,益腐迂可厭,先生博搜諸家史評,衡以獨見,與明卿舊刻異。附《芑山史辯》十三卷,嗣出。

一,刪定本朝實錄

實錄有抄本無刻本,購閱頗難。又坊間所刻法傳錄、世法錄、鴻□紀、通紀、大政紀、吾學編,不無訛謬。先生據(jù)實錄原本刪定梓行,嗣出。

一,重訂皇明憲章類編

《類編》,浙藩左史勞堪輯,國朝政要成書頗益安攘。惜坊本不多見。先生□中秘藏本訂梓,即出。

一,重定大學衍義辯疑

真西山《衍義》、丘瓊山《衍義補采集》雖博,取舍未精,先生謂是書宜進講經(jīng)筵,尚須參定,因重加厘正。附以論釋,皆補衍義所未及,嗣出。

一,古今理學精義

合宋明諸儒文集語錄,依次編輯,共二十卷,無補學術(shù)經(jīng)濟者不錄,即出。

一,古今理學辯似錄

摘宋明諸儒似是而非者為上中下三卷,皆有駁正。即出。

一,訂正圣學格物通

《格物通》,□□臣湛若水編輯進呈。書藏秘閣,版本闊達,學者所未見。今先生出秘閣原本,改刊小版行世,嗣出。

一,重定歷代名臣奏議

分吏禮戶兵工刑六部,據(jù)舊本編次詳加評定。凡奏議冗迂不可行及一事而是非雜見,議論似是而非冒稱名臣者悉汰之。與前此東觀閣張?zhí)烊缢獭睹甲嘧h》異。附《皇明名臣奏議》。嗣出。

一,批評余冢宰古方略

婺源余公懋衡官兵部時,輯古今史事裨時用者,分征謀機備守衛(wèi)奇律間八區(qū),擬進御覽。先生手加評定,與坊刻《武備志》《兵衡》《兵機纂》《閫外春秋》諸書異,即出。

一,古詩文辯

合《文章辯體》《文體明辨》《詩家全體》及《唐文萃》《宋文鑒》《文章正宗》《唐宋八大家全集》分類評定,增附《皇明大家詩文》,共六百卷。古今詩文之體備于此。凡館閣名臣、同社近著,已刻未刻,□在名山者,悉懇郵寄本坊,送先生選入集中,共垂不朽,公傳后學,嗣出。

一,批評陶淵明全集

附蘇東坡《和陶》、王季重《律陶》、黃氏《律陶纂》,各有評注,即出。

一,批評陸宣公李忠定奏議

二公奏議關(guān)切時政者,先生詳定合梓,擬進經(jīng)筵,嗣出。

一,宦寺賢奸錄

合歷代及本朝宦官,編次,皆闡明祖制,用垂鑒戒。無關(guān)國家治亂者略之,即出。

一,批評成仁錄

《成仁錄》,先生季弟卓庵氏愴念國變,切發(fā)賊臣,因合周秦漢唐宋明前后五代凡人臣慷慨從容死節(jié)殉難者為前編,它求生害仁當死而不能死、不必死而輕死者為后編。先生詳加評注,無益名教者不載。即出。

一,芑山文集

自丁丑迄甲申,屢經(jīng)兵燹,先生著撰藏稿半委灰燼,今二三及門慮散逸不傳,因合后先序記、碑銘、辯說、疏、書、策論、跋、贊、雜著共五十卷。附□集后行世。即出。

《卓庵自敘書目》

予生平厭制舉業(yè),為諸生十余年,雅欲著書自娛。壬午秋擲卷出闈,鞬戶萬山中。讀《朱子綱目》,殊不滿意,因著《綱目辯略》,甫屬草,兵燹四至,幾失復得。是年癸未冬十二月也。甲申春,同伯氏芑山扶母避亂潯陽,既自潯陽走閩不果。隨僦居信州葛川。時國變迭聞,號痛不已,因編《成仁錄》見志,冬杪予展墓里中,乙酉中春返旅舍。會芑山奉旨鋟布《四書大全辯》,屬予讎較,予因有《四書辯略》,其詁釋經(jīng)文者附載各章小注之后。一日讀陸象山集,見其合于孔孟者什七,不合于紫陽者什二,因為《朱陸折衷》。予舊有《五經(jīng)辯略》,擬偕芑山《訂定五經(jīng)大全》及《通鑒綱目》并梓行世。所尤痛者廿一史詞繁義寡,罕所裨助,今摘其謬者為《廿一史獨斷》,其朝制沿革及歷代主德臣誼學術(shù)經(jīng)濟后先異同者依類分載,名曰《世史類編》。二書之外,尚有《卓庵心書》《古今逸史》《古今感遇集》及《歷代名臣言行錄》《增訂學思錄》《卓庵日錄》,凡某治心友古論世之學概見于是。他濂洛關(guān)閩及本朝理學家言,予私有駁正,附刻《芑山理學辯似錄》。至《批評余冢宰古方略》及《陶淵明文集》書目詳《石嘯居》,茲不復載。其他無益身心,無關(guān)名教者,予皆不敢涉筆,識者鑒之。丙戌二月,旅人卓庵張自勛書。

一,五經(jīng)辯略

五經(jīng)各有專注,本朝纂修大全博采諸儒之說發(fā)明固多,舛謬亦甚,至《易》尊本義而廢程傳,《春秋》宗胡氏而黜三家尤為未當,茲合大小注詳加訂正,期不悖經(jīng)傳而止。即出。

一,綱目辯略

綱目,趙師淵所作。時儒不察,輒推紫陽,強相傅會,義例未精,詳略失當,殊乖《春秋》之旨。□本朝《綱目續(xù)編》尤多紕漏,茲合大書提□□□□□□□,發(fā)明廣義,詳加是正,非敢妄翻成案,實難茍同時好。他如王幼學《集覽》,陳思齋《正誤》,馮智舒《質(zhì)實》冗復尤甚。嗣刻《通鑒綱目》全書悉為刪定,今先將《辯略》行世,俾識從違,庶免按劍。凡十四卷,即出。

一,成仁錄

始自夏商,迄于我明,以殺身成仁者為正集,他當死不死、不當死而死者為外集。附載節(jié)婦及夷狄諸臣,明婦人亦知成仁,愧中國不如夷狄也。其有大義已正而先后緩急不能無疵者,有勉強赴義非中心誠然者,又有死得其當而前人不察謬加詆毀者,予皆有發(fā)明。凡八卷,即出。

一,朱陸折衷

時人是朱非陸襲蹈已久。雖公論不泯,而信從□廣,茲合二家論著,詳加參較,既別其異者,復□其同者,使人知朱未始非陸,陸未始非朱。庶道仍歸一,而群吠不至嘵嘵也。附刻朱子晚年定論及席元山《鳴冤錄》。凡附會紫陽妄詆象山者皆有駁正。即出。

一,廿一史獨斷

廿一史義例茍略,是非不明?;蛑伊x而誤列隱逸,既有美弗揚;或俗士而竄入道學,又浮稱鮮實。茲刻以傳為案,以目為斷。凡人是而名非者為易其名,名是而人非者為黜其人,務使人無溢美,名不妄加。庶幾《春秋》微顯闡幽之意,分上中下三卷。即出。

一,世史類編

舊史各據(jù)朝代分列,有良法當因不知講求者,有弊政宜革不知厘正者,茲編始自陶唐迄于我明,凡天文律歷兵刑管制及用人理財忠烈學行節(jié)孝隱逸各以類附為之。別其是非,示以從違。以筆削之意□紀敘之中,一展卷而世道之升降、政治之得失了然矣。其書以廿一史為主,參以杜氏《通典》、鄭樵《通志略》、馬端臨《文獻通考》及皇明實錄,凡三百卷,嗣出。

一,卓庵心書

道統(tǒng)之傳,古無名目,后儒各立宗旨,互相詆訾,殊為□□。據(jù)某所見,止有一心上承天命,下統(tǒng)性情,心正則無所不正,心邪則無所不邪。凡言格物,言致知者皆未免騎墻影響之見。是書以正心為主,而以孟子求故心為入門之功,博搜名儒心說,益以鄙論及求故心圖。較格物致知尤直□簡易。有志斯道者詳之,即出。

一,古今逸史

《綱目》所載,止于官職仕宦,他布衣處士非經(jīng)朝廷征遣者不得大書。名行淹沒,予竊憫之。茲搜歷代隱逸,悉為編次,書法如《綱目》例,其有偽命□□守節(jié)不屈者,仍書死之。明出非世榮,處非己辱。庶□古人顏禹同道之義。凡十卷。即出。

一,古今感遇集

古人感遇詩多矣,未有為感遇集者。茲合古今出處隱顯遇與不遇及始遇而卒不遇,始不遇而卒遇者?;驎r命之迥然,或人事之得失,俾知通塞由人,是非在我,亦鑒往知來、治心養(yǎng)氣之一助也。即出。

一,歷代名臣言行錄

舊刻名臣言行錄止于宋明兩朝,取善固狹,遺美尤多。茲集上采周秦,下暨本朝,旁及南北朝前后五代,但取言足垂訓、行可為法者,依次編輯,或似是而非者,各有駁正。嗣出。

一,增定學思錄

朱子所集《小學近思錄》頗益承學,但小學雜采四書□經(jīng)為今人習見者,遂□覽觀?!督肌反蔚陔m詳,中多腐迂不可從者。今刪其繁冗,補其缺略,又周、張、二程外,如紫陽、魯齋及本朝文清、文成諸□皆有至論,互相發(fā)者,悉為編入。先之小學,次以近思,明思學合一之義,視舊本析為二書,首尾支離者不同。即出。

一,卓庵日錄

予性不觀雜書,不作雜文。凡序記碑銘,直抒胸臆,愧不能文。至友□往復書疏,多所論列,皆未嘗起草。甲申以后,獨守一隅,朝夕悉心體認,偶有所得,筆之于書。仿子厚備忘、文清讀書錄之意,不立卷次,但以年月為先后。嗣出。

或問:“著書將以明道乎?”愚曰:然??鬃幼鳌洞呵铩?,孟子序七篇,道不行于當時,姑以俟諸來世。今之人知弒君為亂賊而仁義禮智不泯于人心者,孔子孟子之力也。自是曠千余年而周程興,斯道粗明,至紫陽益著。然孟子謂人皆可為堯舜,而程朱之教非盡天地萬物之理不足以言學者。是明道之責止于學士大夫,而樵夫牧豎無與焉。果孔孟之道乎哉?予生也晚,既不獲與學士大夫共肩斯道之任,而偶有一得又不敢以樵牧自棄。乘旅邸之暇,編次□□付剞劂??帧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踔T所未發(fā)者不復見諸后世,抑亦孔孟程朱之罪人也。顧道路榛蕪,流傳匪易。先列書目仰質(zhì)同志,倘有秘藏笥本,足相發(fā)明者,祈共訂證。庶濂洛關(guān)閩不致專美于前,而鄒魯遺響猶可存千百于十一也。自勛幸甚,斯道幸甚。二月辛巳謹識。

書所以明道也。書不明則道愈晦,善學者由道以識經(jīng),則鄒魯而下皆可無言,況予之谫谫者□。惟不能不因書以求道也,輒為正之如此。乃若史者,經(jīng)之翼也。史學不明,經(jīng)義亦腐,人才心術(shù)胥此焉壞,故于諸史尤惓惓焉。若曰天方喪亂,安事詩書,則未知坑焚者之果能長有天下否也。世不能無君臣,斯道其不可廢也已。卓庵氏又書。

〔作者韓鳳冉,鳳凰出版社副編審〕

A Two Books-based Investigation of Book Publishing Activities of Zhang Zilie and His Brothers during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from Ming to Qing

Han Fengran

Abstract:The paper investigates the publishing activities of Zhang Zilie, a famous scholar during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from Ming to Qing, and his brothers, on the basis of the New Bibliography of Shi Xiao Ju and the Bibliography Annotated by Zhang Zhuoan (the youngest brother of Zhang Zilie) and with due considerations to such books written by Zhang Zilie as the Criticisms of the Great Compendium on Four Books and the Collection of Works of Zhang Zilie. With a focus on the internal chain of book publishing including editing, marketing and copyright protection, the paper gives an account of the publishing endeavors of Zhang Zilie and his younger brother Zhang Zixun, summari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ir publishing, and describes the publishing of books in Nanjing in late Ming and early Qing Dynasty. With a broader spectrum of research in Zhang Zilie, the paper gives valuable examples for the studies of the history of publishing, revises and supplements the list of books in the General Catalogue of Ancient Chinese Books.

Keywords:Zhang Zilie, publishing, the Criticisms of the Great Compendium on Four 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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