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落
接我們的是克魯格營地的向導王翊,一路上,他不斷指著兩邊高峻的山峰告訴我們,在這里看到過北山羊,在那里看到過馬鹿,在雪線以上是雪豹活動的地方。一小時后,車子拐上一條砂石路?!皽厝h為我們營地拉了電,修了28公里專線公路,但最后這段,是我們特意留下的三公里原始路面,還要經過三條河道”,王翊說,“前面有個地方,據說在那里曾經發(fā)現過成吉思汗部下的干尸。”隨即就到了那里,他向車窗外指點著,在暮色里,只有幽暗的草坡和松林,古墓的痕跡已經被湮沒了。
到了山腳下的坡地,眼前豁然開朗,營地像一個村落一樣,鋪展在山坡上,燈火疏落,人聲隱約,天光還沒有暗下來,還可以看見遠處黑白斑駁的雪山和松樹。沿著營地小屋中間的白色水泥路面一直向上,直到營地的最高處,是營地的接待中心和餐廳。腳剛著地,一雙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給我們送上哈達和歡迎酒,燈火溫暖,音樂聲激蕩,營地的員工站在門外歡迎我們,幾只小狗搖著尾巴在腳下跑來跑去。
我的木屋是202號,還有一個名字叫“艾比湖”。一間起居室、一間臥室、一間浴室,每間屋子都是兩面有窗的,不管起居室、浴室還是臥室,從每個角度看過去都有景致。快到月中了,月光亮得像個探照燈,透過床邊的落地窗照進來,提醒著我,木屋是建在偌大的荒野里,但不遠處那些屋子的燈火又安撫了我,我們是有照應的。我的睡眠一向很好,但也難免會睡不實,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在這里,我卻睡得很沉,睡眠簡化成“入睡—醒來”這樣一個過程。
我醒來的時候,透過浴缸旁邊的窗戶,看到外面正是滿天紅霞,連百葉簾的葉片和浴缸的邊緣都被紅霞的微光浸染。在寂靜中,和滿天紅霞相對,也不知是夏,是秋,有一瞬間,喪失了對時間和地點的感知。想起昨晚的爐火、歌舞,有恍如一夢的感覺。
出了屋子,可以看到營地的全貌,15幢木屋別墅散落在山谷里,木屋都方方正正,淡淡的木色,和牧人的房子似乎沒什么兩樣,和山谷里的景色毫不違和。木屋之間,用木棧道連綴,而此時,木棧道上還有微霜,路燈柱投下陰影的地方,還有冰條。
在微微有點兒打滑的棧道上站定,第一口微冷的空氣進入鼻腔,幾乎能看到它像能量條一樣進入我的身體。眼前的景象突然被刷新了,雪山、草地、松林、霞光、藍天的顏色突然加強了對比度,潔白更白,碧色更碧,鳥叫聲驟然被放大了。過于新鮮的空氣也是有致幻作用的。
我發(fā)了營地的照片到群里?!斑@是瑞士嗎?”群友問。
這里不是瑞士,但到了新疆,其實就像世界的美景都融于這里。
短視頻App上有句流行語是“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新疆也當得起這句話,你喜歡的樣子,這里都有,你對于世界的最濃烈的想象,這里都能滿足。
克魯格營地所在的溫泉縣也是一個小型的“全世界”。
博樂是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的首府,溫泉縣是博州的一個縣,縣城不大,全縣面積5,880平方公里,人口七萬三千多人,生活在縣城的只有不到兩萬人。這是一個零工業(yè)城市,主業(yè)是農牧業(yè)和旅游業(yè)。“唯一冒煙的是鍋爐?!蓖躐凑f。即便在疫情的尾聲,也沒有出現報復性的喧鬧。到達溫泉的當天,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幾間規(guī)模很大的溫泉浴室也都還沒有恢復營業(yè)。只有紅色的LED燈牌亮著,打出防范疫情的警示語。
泉,是上天給這里的一項饋贈,也是這個小城的一個關鍵詞,全縣有147處溫泉,其中有一部分被開發(fā)出來作為度假村,有很多新疆人和外地人來這里治病?!拔矣幸粋€海南朋友,他經常來這里泡溫泉,治療關節(jié)炎,”王翊告訴我們,“前面這個別墅區(qū)是溫泉入戶的,一幢別墅五十多萬?!?經過那個別墅區(qū),我特意看了看,房型很質樸,外墻被刷成粉紅色,有方正的小院。有一幢房子門口,一家人正在種樹,他們的馬被拴在旁邊。
就在這么一塊土地上,有無數高峻的山,寬闊的草原,河流和湖泊。西北方向,是阿拉套山;南邊,是賽里木湖。還有博格達爾森林公園、阿爾夏提草原、米爾其克草原、哈夏草原、納仁撒拉瀑布,以及著名的“圣泉”“天泉”“仙泉”三個泉。
阿拉套山和別珍套山上,有泉瀑,有云海,有峽谷,有森林,有高山草甸,有常年積雪的山峰和冰面,一座山上就有四季,就有不同海拔的景致。而登臨雪山,又如同瞬間穿越到西藏或者北歐。多種地貌、多種景觀、多種民族風俗交匯到這一個地方,就可以體驗草原之斑斕、山水之壯美、草木之幽深、野花之艷。
讓當地人引以為傲的不只有風景,這里也是很多種野生動物繁衍生息的地方。在溫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就有六種,包括雪豹、賽加羚羊、北山羊、胡兀鷲、金雕和禿鷲,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有30種,例如棕熊、赤狐等。
所以,到溫泉來的很多人,都是有“目的”的,他們或者是野生動物保護者,或者是攝影師。在溫泉,談起雪豹、棕熊、金雕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在那些天里,我無數次從大家口中聽到和動物有關的事,“金雕的翅膀展開有兩米”“我們的紅外相機前幾天剛剛拍到過馬鹿”“就算北山羊死了,角落在地上,也不要去撿,撿了拿回來是要判刑的”。
克魯格營地距離溫泉縣城六十公里,和溫泉的所有地方一樣,應有盡有。營地身后是牧場和森林,再遠一點兒是常年積雪的別珍套山,距離營地六公里是碧藍的賽里木湖。
克魯格營地也是野生動物隨時造訪的地方,在營地的那些天,看見旱獺是稀松平常的事,只要在有草地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它們。它們通常站在自己的洞穴口,稍有風吹草動就轉身消失。很多時候,還可以聽到它們的叫聲,響亮清脆,如同鳥鳴,卻又比鳥鳴更響更亮。
在峽谷山巔,在峭壁上,時時能看到北山羊和馬鹿的身影。尤其是北山羊,它們常常在山上吃草,或者下山來喝水,少一點兒的,一群有七八只;多一點兒的,一群有三十只。它們在陡峭的山上行走自如,目不斜視,盤旋的羊角像是王冠,天空給它們剪影。
所以,每次進出克魯格營地,都像是在觀看一集沒有趙忠祥解說的《動物世界》?!懊看纬鰜矶寄芘龅揭吧鷦游?,”克魯格營地的合伙人包明志這么對我們說。他是“90后”,攝影師,創(chuàng)辦過一個以“帶你玩新疆”為主題的旅游咨詢公司,后來成為克魯格營地的合伙人。在和他相處的那幾天里,我切實體會到什么是“熱愛”,對攝影的、對野生動物的、對新疆的。
也是因為王翊和包明志在野生動物觀察中磨練出的銳利的眼睛,我得以看到一個以前不曾發(fā)現的世界。經常是在行車途中,正在開車的包明志一聲驚呼:“一點鐘方向,北山羊”“兩點鐘方向,快看!”然后停車,拿起相機下車。我要順著他指示的方向觀察很久,才能發(fā)現被保護色和距離掩護得很好的北山羊。
第四天,在去往邊境的路上,通過同伴的眼睛,我看到過很多次北山羊。有一次,在他們指示的方向,我艱難地發(fā)現了一只北山羊。它大概是一只哨羊,站在山巔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向著山谷和遠方凝望,一動不動,傲然、肅穆,王者一樣,已經給攝影者擺好了姿勢。不過,我最早獲得的和北山羊有關的信息是和“判刑”聯系在一起的,所以,警示和震懾是有作用的。
遺憾的是沒有看到雪豹??唆敻駹I地附近的山脈是雪豹棲息地,克魯格營地也是西天山唯一一處雪豹觀察點,尤其是在冬天,隨著北山羊等動物覓食飲水的區(qū)域向著山腳靠近,雪豹也離山谷人們活動的區(qū)域越來越近,時常會被人看到、被鏡頭捕捉到。雖然在那些天里,我不停地從向導的嘴里聽到雪豹的名字。每次出行的時候,大家討論這一趟的收獲,王翊和包明志會跟上一句:“要是能拍到雪豹就更好了。”雪豹成了旅行的一個梗、一個默契。
溫泉境內的山地水域也是北鯢繁衍生息的地方。北鯢屬于小鯢科,通常也被稱作“娃娃魚”,但比我們熟知的“娃娃魚”(大鯢)個頭要小,已經有2.5億年的生存史,目前只在新疆阿拉套山和哈薩克斯坦有少量存活,總體數量大概只有三千只,而且還在下降中。所以,在博格達爾森林公園內修建了“新疆北鯢館”,我們在館內的水池里看到了幾只小小的北鯢。
還有一個遺憾,因為我們去的時候還是賽里木湖封湖期間,沒能去賽里木湖邊。但彌補這個遺憾的是我們在離開克魯格的前一天,在營地吃到了來自賽里木湖的高白鮭。餐桌就布置在營地中的燒烤平臺上,我們和著落日的淡淡金光、草地上花草的香氣,品嘗了用各種方式烹制的高白鮭。
克魯格營地的創(chuàng)始人郭文峰萌生出做營地的念頭是在2013年。2015年,他和團隊開始在新疆選址,開著越野車跑了七萬多公里,最后確定在博樂落腳。當時,溫泉縣敞開胸懷歡迎他們,提供一切便利。
他們考慮過把酒店建在河谷和哈夏草原,直到他在孟克山山頂看到了別珍套山下的這個草坡,瞬間心動。開車一路顛簸,到了這個草坡山口,要步行上山。那時剛下完雨,牧民在撿蘑菇,“一躺一看,就這兒了”。所以他說:“不是我選了這個地方,是這里的神山圣水選擇了我?!?/p>
打動他的,除了這里的風景,還有察哈爾西遷的歷史。他之前了解過這段歷史,但當他真正到了現場,在西遷蒙古人后代的帳篷里接受過他們的款待之后,才深切感受到這段歷史的意蘊。
到達營地的第二天,郭文峰帶著我們參觀整個營地。營地是2017年開始建設的,因為不想破壞當地的環(huán)境和景觀,67畝地上只建了18幢小屋,酒店全部采用離地建筑方式,先用石塊堆砌出屋基,然后建設小屋。小屋采取鋼框架的構造,同時又有磚混的填充,外墻做了10厘米的保溫層,用俄羅斯的水流木做了裝飾。所謂水流木,“就是水沖下來的木頭”,是那些被風拔起的、被水流沖刷到河流和山谷里的樹木,而不是砍伐來的。
我對建筑了解不多,對家居的細節(jié)也很愚鈍。但對于這里的很多細節(jié)我是能覺察到的,比如營地的生活用水。我在營地喝下第一杯水,就知道那是山泉水,因為我的老家在一座小小的山城里,喝的、用的都是雪山融水,此后再喝城市里的水,都像豌豆公主一樣覺得“有股味道”。后來我才知道那果然是山泉水,用營地的供水設備處理過。
還有小屋的窗戶,我是一個很迷戀窗戶的人,總覺得窗戶是一座建筑的氣口,也透露著住在里面的所有人的秘密。有時候,我會在燈光昏黃的窗戶下站很久,看看里面的人影,猜想他們的生活??唆斂藸I地的窗戶更適合從里向外看,從每個窗戶里看出去,景觀都是不一樣的。從我臥室的兩個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山谷兩端的景觀,雪山和山谷的入口都在眼底;從浴室的窗戶可以看見一道開滿野花的山坡,有月亮的晚上,可以看見月亮;從起居室的窗戶可以看見燒烤平臺和不遠處的小河,還能聽到歡快的水聲。后來聽郭總說,在設計和打板階段,房型調整了三次,為的是讓客人在客廳、浴缸、臥室里看到不同的風景。他都是先在地上畫好房間的格局,然后自己真的躺下去感受。
小屋里的家居用品都是良品,樣式不張狂,色調都是低調的灰、白、棕,來自德國、澳洲、土耳其、尼泊爾,價格昂貴。墻上的畫和攝影都是來過營地的藝術家創(chuàng)作的作品。我的小屋墻上,是新疆攝影家拍攝的溫泉濕地上的落日景觀,而營地最大的A1套房墻壁上的畫,是趙無極弟子的作品。
還有營地中間的一些粗糙的棕色石塊,那都是幾百上千年來被山水沖刷下來的,刻意被保留了下來,不搬不挪,就留在原地,和青草為伴。有一塊石頭,像一把笨笨的椅子。郭總鋪了一條毯子,讓我們去坐。我想起三毛在撒哈拉沙漠時,在舊輪胎上鋪塊墊子當沙發(fā)。
營地是我最喜歡的北歐風。我的朋友李孟蘇寫過一本《為生活的設計》,在這本書里,她探討了北歐設計的精髓。北歐設計師經過幾次經濟周期和設計思潮的起伏之后,“確立了設計民主化的核心設計思想”,明確地把家具當作一個重要載體,他們的設計理念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用上好東西,提高生活質量,從這個角度去體現社會進步。
這也是克魯格的訴求吧,讓人們在新疆的荒天野地之間,能用上清簡實用的好東西;在徒步自駕很久之后,能過上正常有序的生活;在用過有著厚漆的板式家具、塑料墻紙之后,能在看到晚霞的屋子里透口氣。
在偏遠之地,做成這么一件事是會有成就感的。2018年初冬,營地建設初步完成,郭文峰在這里住了一個晚上。那天,建筑團隊都下山去了,山上只有他一個人,但他這樣描述那個晚上的感受:“并不孤獨,感覺自己有千軍萬馬?!?p>
在郭文峰口中經常聽到的一句話是“愛玩”,因為愛玩,走遍新疆;因為愛玩,做野奢酒店。所謂的“玩”,其實非常寬泛,是熱愛,是好奇,是以松弛的心態(tài)深究,是游于藝,是迷路順勢看春光。在營地的那幾天,我們就是跟著他“玩”。
比如在別珍套山上喝咖啡。
那是在營地的第三天。因為提前知道要在雪山下、雪嶺云杉間喝咖啡,我們一大早就起來了,八個人、八匹馬,從營地后的山谷一路向上,向著雪山進發(fā)。前半段路,有些人騎馬,有些人徒步。我屬于徒步小分隊,王翊放棄了騎馬,和我一起徒步。
我們經過了山谷、溪流、草坡,經過開滿點地梅和毛茛的小山坡,看見高聳入云的云杉、橫倒在溪流上的雪白的枯木,也看見牧人遺留下的紅磚灶,動物的殘骸。山間彌漫著植物的甜香,鳥叫聲和旱獺的叫聲混在一起。兩只牧羊犬一直跟著我們,一只黃狗、一只灰狗。
徒步一小時之后,我們和騎馬小分隊匯合,騎著馬一起上山。不到半小時,到達前山的山頂,別珍套山的一座雪峰就在對面,襯著藍天,靜穆壯美,兩山之間,是森林和草坡,是典型的新疆景象。
我們就在那里搭起咖啡桌,拿出咖啡、威士忌,在躺椅上坐下,和雪山面對面,喝下咖啡,似乎把雪山也一起喝下去了。一臺小小的音箱放著美國鄉(xiāng)村音樂,周圍是新朋友們的話語聲、笑聲,有人坐在草地上,逗兩只狗。這景象很熟悉,一點都不陌生,似乎在幾百年前就發(fā)生過了。
對面的雪山引起了攀爬的欲望,而且,據說在雪山頂上,可以看到賽里木湖。我們于是分成了兩撥,更有戶外經驗的幾個人騎馬去雪山,另一撥人騎馬下山。就在這時候,出了一點小意外,兩匹馬在山上吃著草,越走越遠,后來索性小跑起來。我們一路追逐,但馬似乎知道我們的心思,走走停停,時不時停下來吃草,等我們走近了,又開始小跑。
但追馬也是很痛快的,在山巔奔跑,其實和在平地上奔跑是一樣的,山在腳下,藍天在山梁之上,我們和馬互相揣測,風聲和鳥叫聲在耳邊。
我們索性丟下它們,牽著剩下的兩匹馬下山,它們反而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們身后。在山下的小河邊,人和馬終于再度相遇了,它們裝作是為了喝水被我們牽住,我們也不會點破它們的心思。
另一次在山巔喝咖啡是在靠近國境線的雪山下。那座山的前山似乎還沒有進入春天,山上的野草只有淺淺一層。對面就是那座雪山,雪山的積雪更厚,有一塊巨大的冰面,據說常年不化,在日光照射下,發(fā)出灼灼銀光。我們就在雪山下的山坡上,在狂風中,裹著毯子,把雪山喝下去了。
“玩”也很能說明人和自然的關系、人和人的關系。郭文峰事事親力親為,給我們布菜;上車的時候,把最好的觀景座位讓給我們;帶我們在山頂喝咖啡的時候,每次都是自己背著一包東西上山,或者是桌椅,或者是咖啡用具,自己拆開,結束之后自己包好。
營地的所有人都是愛玩和會玩的玩家,用“玩”來說明熱愛,來組織和協(xié)調各種愿望。向導王翊是新疆人,曾經在政府部門工作,卻在職業(yè)上升期辭職,離開新疆,去上海做旅游咨詢公司,從此四海為家。說起旅行和新疆各地的歷史、地理,滔滔不絕。在克魯格營地的那些日子里,他帶著我們識別花草、動物,在開滿野花的山坡上,他告訴我們,這是點地梅、蒲公英、馬蘭花、白頭翁、瓦松、紫花地丁、毛茛、繡線菊;在松林里,他拍下一只又一只鳥,不斷告訴我們,這是紅額金絲雀,這是紅隼。
“玩”也許還有更深廣的意義,是好奇心,是珍惜,是對世界孜孜不倦的探究。郭文峰對克魯格的期待,就是“要做一個平臺,讓客人能夠真正地感受到民族的東西”?!皩τ诰频?,住只占了1/3,還有1/3是用服務、體驗和文化來挖掘,剩下的1/3是野生動物保護、公益,以及文化交融?!?/p>
克魯格漸漸成為居住在此地的蒙古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多民族的一個文化驛站,是烏蘭牧騎、民間藝人出沒的地方,也是民間故事整理者、講述者的客廳。在那里的短短幾天,我們和烏蘭牧騎的老藝人一起唱歌跳舞,聽《察哈爾正紅旗史志》的作者巴德太· 巴圖新巴特,一位八十歲的老人,講他的生平故事和蒙古人的風俗、傳說。也和路過克魯格的客人成了朋友。
克魯格在山谷里,卻通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