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
【摘 要】《裁縫》是由喬瑟琳·穆爾豪斯導演的一部時尚喜劇,用喜劇的形式敘述了一段悲劇。時裝元素是該電影的一大特色,影片憑借出色的服裝設計獲得多項大獎。本文通過對電影中時裝元素的挖掘,從電影結構、人物塑造以及影視主題的角度研究時裝元素在影片中的作用。影片對時裝元素運用純熟,相較于傳統(tǒng)的時尚電影,具有明顯的創(chuàng)新與突破。目前國內關注時裝元素的電影較少,研究《裁縫》中對時裝元素的運用,對我國時尚電影的發(fā)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裁縫》;人物塑造;時裝元素
中圖分類號:J905?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25-0167-02
諷刺喜劇片《裁縫》,于2015年在澳大利亞上映。電影改編自同名小說,影片展現的種種荒誕和離奇,皆源自于小說故事的完整和成熟。電影主要講述了女裁縫提莉多年后重返故鄉(xiāng)唐歌達鎮(zhèn),追尋親情、愛情與友情,證明自己的人生意義,但最終被逼走上復仇之路。
時裝元素是影片中最重要的元素,電影通過時裝元素來推動劇情的發(fā)展。從時尚電影的發(fā)展史看來,多數的時尚電影仍以人為主要線索,以服裝為點綴?!恫每p》以時裝為線索,電影中有兩條交叉的情節(jié)線,一是提莉的親情、愛情與友情;二是提莉同唐歌達鎮(zhèn)居民們的交集與對抗,時裝貫穿其中。
電影開端,提莉身著一身黑色時裝出現在鏡頭前,張揚地告知居民們她的回歸。在電影中的第一個重大事件——兩鎮(zhèn)球賽中,提莉穿著時裝所展現的魅力引起了警長法雷爾與泰迪的好感,并成功激發(fā)以格爾特魯德為代表的居民們對時裝的關注與渴望,將對時裝的追捧潮流引入唐歌達鎮(zhèn)。本處于對立關系的提莉與居民們,因為提莉和她所帶來的時裝而產生交集,時裝第一次推動故事的發(fā)展。在度過一段表面和諧的時光后,鎮(zhèn)長邀請女裁縫尤娜來到唐歌達鎮(zhèn)同提莉抗衡,居民們在兩位裁縫間搖擺不定,提莉與居民們被鎮(zhèn)長的離間計分化。同時,提莉與母親感情加深,與法雷爾成為好友,并與泰迪相戀,時裝再次將故事情節(jié)向前推動。在兩位裁縫的影響下,時尚已成小鎮(zhèn)風氣,此時泰迪卻意外身亡,提莉崩潰,時裝將故事推向高潮。無論是泰迪死亡,還是法雷爾被捕,都有時裝的介入。最后,居民們身著滑稽的時裝去參加舞臺劇,另一邊,提莉將為唐歌達鎮(zhèn)居民設計的時裝圖紙與各種布料付之一炬,穿著一身黑色時裝離開。時裝是電影故事發(fā)展的主要推手,沒有時裝,提莉與居民們多年來的隔閡將使得他們在唐歌達鎮(zhèn)這個封閉場景中難以產生交集,故事情節(jié)無法發(fā)展。
此外,在該片中,時裝還是引起矛盾的關鍵。影片利用時裝來構建“二元對立”的人物關系。提莉和尤娜都是裁縫,在唐歌達鎮(zhèn)這一封閉場景中,二人在職業(yè)與生活需求上必然將因時裝發(fā)生沖突。提莉與格爾特魯德,一個是精美時裝的制造者、時尚潮流的引領者,來自先進的外界社會,氣質優(yōu)雅,心靈高貴;另一個是時尚潮流的新生追捧者,困于落后的封閉小鎮(zhèn),由內而外散發(fā)著貪婪和粗鄙的氣息,對代表著先進文化的時裝具有強烈的渴望。而當前者拒絕無條件滿足后者對于時裝無節(jié)制的欲望時,兩者必然會發(fā)生激烈沖突。此外,村民們要求提莉為他們制作服裝時的貪婪,象征著丑惡對良善的壓迫。而提莉從一開始的來者不拒,到最后為鄰鎮(zhèn)居民制作服裝來和唐歌達鎮(zhèn)居民進行較量,實際上反映了在長期壓迫下的反抗。
在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過程中,影片借助時裝元素來刻畫鮮明獨特的人物形象,在人物塑造上具有新突破。提莉的母親茉莉起初以一個瘋癲的蒼老婦人形象出現在觀眾眼前,她身上穿著的是灰暗、老氣的舊衣服,使得整個人看起來落后、邋遢、柔弱無力,非常需要照顧與保護。而當提莉因失去愛人而悲痛欲絕時,她第一次穿上女兒為她制作的時裝,在時裝的映襯下,即使手中依然拿著拐杖,整個人卻顯得干練而強勢,氣質因為時裝而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影片用時裝來塑造茉莉母愛的偉大,通過服裝對茉莉氣質的改造,傳達出一種“為母則剛”的寶貴品質。
除了表現人物,時裝也襯托了人物?!恫每p》的一大獨創(chuàng)性在于其塑造了一個傳統(tǒng)影片中極少見的人物形象——具有異裝癖的警長法雷爾。作為一名威嚴的警長,法雷爾對各種精致的時裝沉迷不已。初見提莉時,法雷爾便被她身上的時裝牢牢吸引住了,流露出難以自抑的驚訝與羨慕。在后面的情節(jié)中,法雷爾癡迷地撫摸著提莉買來的布料、穿著時裝與提莉痛飲以排解悲痛、在茉莉的送別儀式上穿一身黑紗披肩,在影片結尾又穿著時裝為提莉頂罪。
“個體對性別角色的認知深刻影響著個體行為。”[1]影片用“對時裝的狂熱”來塑造法雷爾這一人物形象,他對女性時裝有種瘋狂的愛,然而他深知,在唐歌達鎮(zhèn)這樣充滿偏見、歧視與壓迫的地方,他必須深藏自己對時裝的愛。但是提莉用魔術般的手藝制作出的服裝,像毒品一樣令他欲罷不能,使他難以自抑地釋放出自己的天性,并最終意識到,具有異裝癖并非過錯,真正的罪惡是壓迫與歧視。
在同類時尚影片中,像法雷爾這樣的人物形象具有創(chuàng)新性、獨特性,并且同電影元素聯系密切,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影片對法雷爾這一形象的塑造,無疑為同類電影的人物塑造提供了新的思路。
時裝元素進一步明確了主題表達?!半娪暗墓δ懿粌H是娛樂,也是充分表達人類文明形態(tài)的藝術形式?!盵2]雖然是一部喜劇電影,影片卻以荒誕的態(tài)度表達了深刻的主題與社會意義。首先,影片表現了澳洲近代女性主義的崛起,凸顯女性對男權的抵抗。電影展現的是男權社會下的女性世界,茉莉母女本是男權社會中受到壓迫與歧視的弱者,而歸來的提莉所帶來的時裝引起了全鎮(zhèn)女人的追捧,她穿著時裝時流露出的女性魅力,甚至能在兩鎮(zhèn)球賽中使得所有男性為她傾倒。
“文化作為無形的物質只能依附于實在的事物上?!盵3]電影通過時裝這一媒介,將外界開放、先進的消費主義文化與對美的追求引入封閉落后的唐歌達鎮(zhèn),體現的是隨著社會的進步與開放,女性的地位必然會崛起。
其次,電影借助時裝來表現人的解脫與自我救贖。法雷爾二十年前因異裝癖而被伊萬威脅,如今,在提莉與她所帶來的時裝的幫助下,逐漸從“自己異于常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在影片結尾,法雷爾認為幫提莉頂罪是在為二十年前犯下的罪行贖罪,“在每個命運的關口,我們都得為自己作出選擇,并對此負責。”[4]當法雷爾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穿著自己喜愛的時裝時,他終于得到了自我救贖,時裝將法雷爾從痛苦的牢籠中解脫出來。
對提莉而言,時裝在她身上完成了一個從束縛到解脫的轉變。提莉返回小鎮(zhèn)時,內心尚未擺脫小鎮(zhèn)給予她的壓迫,因而她努力滿足小鎮(zhèn)居民們的貪婪欲望,以求改變他們對自己的看法。此時,居民們所渴求的時裝實際上是他們強加給提莉的負擔。在影片的結尾,提莉同小鎮(zhèn)決裂,幫助鄰鎮(zhèn)居民設計服裝,并一把火燒光了為唐歌達鎮(zhèn)居民設計的時裝圖紙與各種布料,帶著工具箱離開唐歌達鎮(zhèn),時裝又由負擔重新成為幫提莉實現自由的力量,提莉在此過程中終于完成了真正的救贖,“雨過天晴,每個人都從陰暗里走出來,沐浴在陽光下?!盵5]
時裝在影片中突破了最初對其外在審美性的關注,參與到了升華人性的過程中。影片將外在的時裝元素與內在的荒誕主題完美結合,并借由時裝塑造人物形象,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值得同類型電影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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