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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蝴蝶

2020-10-26 02:26雍措
西部 2020年5期
關鍵詞:長椅花海眼神

雍措

一走出大廳,他就想和她分道揚鑣。心里是這樣想的,腳卻不聽使喚。他徑直向她走去。她長長的頭發(fā)在風中一次次被吹亂。他想起兩天前,在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上,他隱約用自己粗糙的手撫摸過她的頭發(fā),順滑而柔軟。

“為什么?”他追上她,問她。

“為什么呢?”她若有所思又毫無歉意地說。

“你這樣會害了我,難道你不知道?”他說。

“你沒我想象的那么丑。”她看了看他,笑著走開了。

他氣急敗壞,感覺自己像她的一個玩物。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你是故意的?”他生氣地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著。她整個身體在他雙手的作用下晃動起來。那讓他神魂顛倒的黑發(fā)亂糟糟地垂在她的額前。他想自己是瘋了,對單薄的她下手這么狠,急忙停手。

她木訥地站在他面前,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對她。

“對不起?!彼f。

“你這人真是好笑?!彼恍嫉卣f。

他看見她亂糟糟的頭發(fā)下面掩蓋著的那雙眼睛,黑亮亮的,眼眶里全是淚。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認真地看這雙眼睛。因為淚,她的眼神雖有某種恨意,卻美麗動人。他心里一顫。這種眼神早先在他生命里出現過,他在記憶里不斷地搜索。

“對,是羊駝?!彼滩蛔≌f出了聲。

“什么?”她疑惑地問。

他無法向她解釋自己感知到的一切。他伸出手去為她撥開耷拉在額頭上的黑發(fā)。他想讓她像羊駝一樣的眼神從黑發(fā)中剝離出來。有一瞬間,他覺得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這種美好可以讓他忘記對她的抱怨。

“十足的瘋子?!彼﹂_他的手,胡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繞開他,氣沖沖地往前走。

事情本不該這樣。他恢復到最初自己和她走出大廳時的狀態(tài),憤懣,想抽她。

“為什么是我?”他質問。

“不知道?!彼淠卣f。她說的是實話,她確實不知道為什么是他。有些事情誰都說不清楚。她一個勁兒地往前走,想甩開他。

“滾開,別跟著我。”他緊追著她,讓她厭煩起來。

“你會害死我的?!彼蝗豢奁饋?。

她停下來,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哭。她喜歡看著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軟弱無能的樣子。

他沒有察覺到她對自己毫無同情之心。他的眼淚刷刷地往外滾,嗓子一陣陣的生疼。這種疼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了。昨晚是一個難熬的夜。他一遍遍地回答一些無聊的問話,一遍遍把一件自己稀里糊涂的事說得更稀里糊涂。

“你確定是這樣?”審訊他的警察說。警察犀利的眼神,像把鋒利的刀子割著自己。

他遲疑地點點頭。警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遲疑。

“再復述一遍。”警察瞪著眼對他說。

他用雙手使勁地抓自己的頭發(fā)。他糟透了。他一遍遍地重復,想努力把事情說清楚,但發(fā)現他其實已經把事情搞砸了。

“他們像條咬人的狗,追著你不放?!彼f。

“我倒不覺得?!彼f。

他越來越憎恨她。憎恨她的傲慢和把明明她參與過的事置身事外的樣子。

“你是故意把房門開著的?”他問她。

“是的?!彼硭斎坏卣f。

“等的人肯定不是我。”他說。

“也是,也不是,也可能是每一個人?!彼f。

“你是干什么的?雞?”他知道自己是在故意挑起事端。他想惹怒她,她應該為所發(fā)生的事承擔一定的痛苦。

他看見她眼眶里再一次涌滿了淚。她沒讓自己的眼淚從眼眶里落下來,她倔強地把頭往上揚,像只羊駝伸著長長的脖子,看墻上的草。

風吹干了她眼眶里的淚,她把高揚的頭垂下來。她看著他,想說什么,又什么都沒說。無論剛才自己對她說的話是事實還是誤會,她都不想向他解釋什么,這令他難過。他知道自己對眼前的她除了無力,還是無力。

“那天我喝多了,酒他媽的真不是個好東西。”他想說出實情。

“男人都這樣,為事后的事情找很多理由?!彼浔卣f。

“我說的是實話?!彼欀碱^看著她說。她朝著他諷刺地笑。那笑刺痛了他,也讓他明白,現在給她解釋那晚誤闖進她房間的事都是白搭。

她放緩腳步,默默地向前走。她的心是空的。

“你把事情向警察說清楚了?”她邊走邊問他。

“一塌糊涂。他媽的那天我本來就一塌糊涂?!彼f。

她知道他會一塌糊涂。那天他進自己房間的時候,就已經一塌糊涂了。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撫摸她的頭發(fā),把頭埋進她的秀發(fā)里,久久地、貪婪地聞著,像是遇到久別重逢的味道。她想,是自己的秀發(fā)迷倒了他,或者是秀發(fā)上的味道打開了他心里的一道閥門。他說他想給她講個故事。她沒出聲。他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同意。問她的話剛落,他就開始給她講起一個故事,故事不是太連貫,但她大概知道那故事是什么了。是他講給她的故事吸引了她,要不事情不會成為現在這樣。

“一條人命死在自己手上的感覺如何?”這句話她說得順其自然。

“什么?你在說什么?”他吼道。

“你是殺人犯。這就是我為什么要讓你進警局的原因?!彼秊樽约赫痼@,能把殺人這樣的事情說得那么冷靜。

他在原地來回地走,她聽見他把牙齒咬得咯吱響。他呼呼地喘著粗氣,像一頭即將發(fā)怒的老虎。

“你到底是誰?”他鼓著眼睛,像要吃掉她。

“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坐,然后告訴你我是誰。”她沒地方可去,這個提議雖是臨時想起,但她覺得并不壞。這兩天都待在警局里,她需要找個合適的地方舒展一下自己的內心。附近有個望山公園,她徑直往公園方向走。她聽見他在后面走,腳步慌亂。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她想。

正是中午,公園里的人稀稀落落的。有幾個小孩在一片花海中追蝴蝶玩兒。

“他們會抓住蝴蝶嗎?”她找了一把長椅坐下來,像是在給自己說,又像是說給他聽。

“我沒心情聽你說那些鬼話?!彼f著也坐下來。他和她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他不想靠她太近。

她看了看他們中間的距離,把頭轉向那些小孩。一個穿粉色衣服的小孩差點兒抓住一只黃色的蝴蝶,她心里一緊,她在為一只蝴蝶的命運擔憂。蝴蝶就在小孩快要抓住它的時候驚慌地飛走了。她松了口氣。她想那只蝴蝶會在畢生的經歷里記住這次驚慌逃離。當然,如果蝴蝶有記憶的話。

“你到底是誰?”他又問。

“陌生人?!彼吇卮疬吙粗菐讉€抓蝴蝶的小孩。

“前十五分鐘你說這話我相信,現在不信?!彼麗琅卣f。

“我說你殺了人,改變了你前十五分鐘的看法?”她的眼神從幾個抓蝴蝶的小孩那里抽離出來。她看著他,他真的不是很丑。

他不知所措。他對“殺人”這個詞抗拒而敏感。

“你想要告訴我什么?”他快控制不住自己。

“我要告訴你的已經告訴你了。比如你就是一個殺人犯。”這話是堅定的,不容改變的。她心里問自己,這份堅定到底來自哪里?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給她講的那個故事嗎?

“我沒有,我沒有。”他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蝴蝶的小孩往這邊生氣地望,他的吼聲嚇跑了他們想抓的蝴蝶。

“那么和殺人犯又有什么區(qū)別?”她冷靜地說。

“她是自殺。我去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我瘋狂地抱著她往外走,她軟得像棉花,我怎么也抱不住她。我不斷地喊著她的名字,我怕她睡著,我要她活著。她在我懷里柔弱地沖著我笑,她說讓她這樣走,她不想受醫(yī)院的苦。”他激動地說著,整個身體在顫抖。

“你可以救她的,完全可以。”她不管他的顫抖,繼續(xù)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彼е^,蹲在了地上。

“你清楚你在做什么。你很清楚。”她說。

“我不清楚,那一刻,所有的亂都朝我撲來。我唯一明白的是我愛她?!彼翋灥穆曇魪拇怪念^里傳出來,帶著重重的悲傷。

“你愛她,不過也愛著另外一個人,不是嗎?”她盯著他,像要從他顫抖的身體里撕扯出另外一個戴著面具的他。

他突然抬起頭驚恐地看著她,眼神里全是恐懼。對她的恐懼。

“是她告訴你的?你是她派來的?她什么都知道,對不對?”他向她靠近,像要捏碎她。

她并不畏懼這個快要瘋掉的男人。無論他對她做出什么,她都不怕,她都接受。這就是她從頭到尾都很冷靜的原因。

“可能吧。可憐的姑娘,她愛著你?!彼f。

“這一年來,我一直過得不好,我忘不了她軟在我懷里的樣子,那眼神溫柔得我至今都不敢去回憶。我他媽的就不是人?!彼分约旱念^,他快瘋了。

“貪婪是魔鬼?!彼f。

“如果知道我會放不下她,我當初就不應該……”他加快了捶打的節(jié)奏,仿佛有某樣怪東西藏在他的腦袋里,讓他難受得要死。

“有煙嗎?給我一支?!彼龑λf。

他不理她,而是沉浸在自己無限的痛苦里。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她說。

她總是能在合適的時候牽著他的鼻子走。他停止捶打自己的頭,迫切地看著她。她把手伸過去,什么話也不說。他懂她的意思。他在褲包里慌亂地搜著煙。終于找到幾支,他拿出一支遞給她。她接過煙,含在嘴里。她在等著。他急忙從褲包里找出打火機,為她點上。她深吸一口,濃濃的青煙從她鼻孔里冒出來。

他不想催她。既然她主動要說出原因,他愿意等著。

“你告訴我的?!彼跓熿F中漫不經心地說。

“別再這樣折騰我了,我快被你逼瘋了。求你告訴我吧,求你!”他乞憐地說。

“那天你醉醺醺地闖進我的房間,我想是因為我的頭發(fā)讓你想給我說點兒什么。你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你講得并不是很好,但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最后你問我想讓愛保鮮的最好方法是不是讓正愛著的人死在懷里?我無法回答你的話,我也正被一些事情纏繞,想報復,想毀掉,想背叛世界?!闭f到這里,她深吸了一口煙。她白白的腮幫子鼓起來,又消下去,像只可愛的小青蛙。

她不像撒謊。眼前的她值得信任。他說不出原因,或許是來自男人第七感第八感的鬼東西。

“我時常想她。一切柔軟的東西都讓我想到她?!彼蛩忉專m然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我想我知道?!彼f。她想到那晚他撫摸自己頭發(fā)的樣子,膽怯又依依不舍。

“自從她走后,我的生活一團糟。她一定怨恨我,連我的夢里也不來。以前她跟我說過,只要我想她,她就能感知到,即使她不在,都會到夢里來找我。”他打開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她不想說什么了。

他們默默地坐著,事情似乎平靜了下來,似乎又不是。剛才那幾個孩子還在不遠處的那片花海中追著漫天的花蝴蝶跑。

“那晚是一個圈套對不對?我只是你設下的圈套里無意被套住的人?”過了很久,他心平氣和地問。

“對。”她果斷地回答,依然不想向他解釋什么。她手里的煙就快燃到頭了,她沒有想丟掉的意思。

“為什么會這樣?”他問。

“報復。就是想報復一下自己。當然還有其他的。”她說。

“可和我無關?!彼f。

“無關也有關。”她說。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心懷仇恨嗎?”他說。

“有時是,比如那一晚。”她說。

“我還真走運?!彼嘈χ?。

“我把一切都給了他,他卻不珍惜。男人都這樣?”她轉過頭說。

他無話可說。她知道他無話可說。

“知道嗎?你和他很像。”她說。

“誰?”他問。

“他?!彼f。

他明白了。

“除了身體構造一樣,我和他不一樣?!彼褵燁^扔在地上,用腳使勁踩著。

“不一樣?”她懷疑地看著他。

“不一樣。我到現在還愛著她,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彼f。

“你不覺得這很諷刺嗎?像個笑話?!彼f。

“說這話我知道自己很無恥,我就是個混蛋,不過我還是要說,我怕失去她,這讓我恐懼,我感受到了我們之間的愛在流失,互相的,沒法改變的。我怕?!彼欀碱^。

她覺得他在狡辯。振振有詞地狡辯。

“我沒想把你弄到警察局去。那夜我同樣很糟糕,我不想要自己,我想把自己送出去,無論是誰?!彼A艘粫海盅a充道,“無論是誰都可以!”

“我成了你的犧牲品。”他從自己的悲傷情緒中調整過來。

“我設想過哪個倒霉蛋會進我的房間,老的,胖的,兇惡的,臉上長滿粉刺的。我告訴自己,一旦做了這個決定,就不要輕易改變和后悔。那一晚我可以接受一切?!爆F在,她還是堅定如鐵。

“我他媽的就是一個中頭彩的人?;钤摚 彼f著狠狠地踩了一腳剛才的煙頭。

“你要清楚,是你自己闖進來的,和我半點關系都沒有。”她把手里早已滅掉的煙頭舉手扔得遠遠的,像拋掉一件厭惡的東西。

“沒有關系?”他問她。如果那扇門不開著,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你可以不進那扇門?!彼f。

“我他媽的那天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想喝死自己。我怎么都找不到我的房間,軟在電梯口,然后就看見了那扇開著的門?!彼f。

“你不應該給我講關于她的事。如果沒有那個故事,事情不會是這樣。那晚,我只是想報復,用我的身體去報復他和報復像傻瓜一樣的自己。只有他享用過我的身體。只有他?!彼谝淮卧谒媲斑@樣激動。她不想看他,望向遠處。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回憶著那晚的事。他依稀記起他撫摸她頭發(fā)的感覺,順滑而柔軟。他對一切柔軟的東西都會塌陷。他悄悄伸出雙手,看了看,他有時真不相信自己那晚做過的事。

“是故事害了你。”她把發(fā)生過的事情推得干干凈凈,不過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錯。

她太荒唐了。這一切都太荒唐了。他想。

“你會害我蹲幾年監(jiān)獄。”他平靜地說。

“可結果并不是這樣?!彼匆娔瞧êV杏幸恢缓w得越來越高,最后飛出了她的視線。

“什么都會消失,不是嗎?”她說。

他不知道她的意思。他想到審問他的警察通知他可以走了時,他正在一遍遍地回憶那晚的事情,他還在想怎樣能使自己逃脫這一次災難。他甚至都絕望了,他想他會因此在監(jiān)獄里待上幾年或是更久。

“事情弄清楚了,你不是強奸犯,是個誤會。不過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睂徲嵥木炻柭柤绨蚯敢獾卣f,那像刀子一樣想切割他的眼神變得溫和起來。他一頭霧水。就在前一個小時,那警察還告訴他讓他不要不識時務,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國家的法律絕不會漏掉一只蛀蟲。

“真的可以走了?”他弱弱地問。

“如果你想繼續(xù)在這里待上一會兒也可以?!睂徲嵥木煺f完,自己拿著記錄本走了。他呆呆地在審訊室里坐了幾分鐘。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幾分鐘之后,他匆匆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雖然腿腳麻木,他還是快速沖出了審訊室,心想萬一是那警察搞錯了,萬一又說還有些疑點需要繼續(xù)扣下他,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他走得越來越快,直到走到大廳才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大廳里一個中年婦女坐在椅子上哭。不遠處,有幾個頭發(fā)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蹲在墻角被幾個警察挨個詢問著什么。一個中年男子頭上纏著紗布沉悶地坐在樓梯,一口一口地深吸著手里的煙,不像是吸,像要吃掉煙,頭上鮮紅的血正在往外浸。一個警察從門口進來,押著一個小伙子,小伙子一股酒氣,嘴里一直喊“那車不是我偷的,是從天上落到我面前,我才把它開走的”。

他如釋重負,感到自己所處的生活有著很強的生命力。正在這時,她從樓梯上走下來。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她不慌不忙的樣子像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是你讓警察放了我?”他坐在長椅上問她。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像夢一樣讓他迷糊。

“要么你認為那些警察會那么輕易饒過你?”她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你后悔了?”他問。

“沒什么可讓我后悔的,只是后來我發(fā)現整件事情并不好玩兒。”她說。

“你把我送進警局就是為了好玩兒?”他生氣起來。

“讓你到那兒去也不算錯,你需要理清一下自己。”她說。

一股怒氣正準備冒出來,又慢慢消下去。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感謝她沒有把那個他心里最接受不了的“殺”字說出來,那樣他會瘋掉。

“或許你做的是對的?!彼槐г顾?。

她沒想到他會妥協(xié)。

“傻蛋?!彼R他。

他拿出一支煙來抽:“他呢?他怎樣了?!?/p>

她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用手擦拭著眼淚。

“你信不信我才是一個真正的殺人犯?”她笑著看他,笑容在她臉上漸漸僵住,不一會兒,她整張臉變得僵硬、冷漠。

他局促著,心怦怦亂跳。來自男人那第七感第八感的東西再一次靠近他。

“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畢竟……我是說我不確定?!彼軄y。他揉搓著雙手,這一刻他清晰地記起那夜他撫摸她的頭發(fā),順滑而柔軟的感覺現在在他手心里發(fā)燙,像要燃起來。

她像沒聽見他的話,愣愣地坐著。

夕陽下,四面八方的蝴蝶都涌向那片花海,眼前的世界一下讓他陌生起來。

一個小孩朝他們跑來。走近時,小孩看看她,再看看他,什么也沒說,一屁股坐在他們中間。他喘著粗氣,手撐著椅子,跑熱了的雙腳在長椅上前后搖擺著。

他和她都沒有理會一個小孩的到來。在他們心中,有個更大的秘密在膨脹。

小孩安靜下來,他在褲包里搜索著什么。沒過多久,一只黃蝴蝶握在小孩的手心里。黃蝴蝶扇著翅膀,掙扎著想飛走。小孩牢牢地抓住黃蝴蝶的身體。

“你是我的,別想逃走?!毙『⒆匝宰哉Z。

他看向小孩,小孩正盯著手中的蝴蝶看。蝴蝶鼓鼓的眼睛和小孩鼓鼓的眼睛對視著,但看見的卻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蝴蝶仍舊不斷扇動著黃色的翅膀。小孩用手指輕輕地指著蝴蝶小小的頭,不斷地重復著剛才那句話:“你是我的,別想逃走?!?/p>

他困在小孩那句話里。那句話像個咒語,詛咒著自己。

當他再次注意她時,她正驚恐地盯著小孩手里的蝴蝶。她下巴顫抖,眼里全是淚。小孩手里的蝴蝶只剩下一個圓滾滾的身體,蝴蝶的一只翅膀掉在她腿上,在微風的作用下,輕輕地左右晃動著,像要飛起來。

“看你還逃不逃?”小孩說著,一下折斷了那只蝴蝶的頭。

她突然從長椅上站起來,慌亂地跑著離開了。他看見她穿過那片花海,所有的蝴蝶都涌向她。

等他再靜下來時,長椅上留下的只有他和散落在地的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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