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斌

一

小雪兔布魯堪津津有味地啃食著樹皮，突然聽見陣陣“咔嚓”聲，它張望四周，看見另一只兔子也在啃食樹皮，那是阿林！

布魯堪和阿林是一對同母異父的兄弟。阿林比布魯堪早出生半年，個頭也大得多?？匆姴剪斂?，阿林咧開了三瓣兔子嘴，朝它笑了笑，接著再次在樹下忙活起來。在暴風雪停下之前，趁著兇猛的食肉動物沒有出來覓食，它們必須趕緊吃飽喝足。

住在這座山谷里的動物不僅有雪兔，還有吃草的鹿和狍子，當然還有雪兔的天敵狼和狐貍。對雪兔來說，野獸還好對付，最可怕的還是猛禽金雕。

金雕是街津山林中最強大的猛禽，不僅有一對鋒利的爪子，還有那餐刀一樣的喙，配上巨大的翅膀，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讓可憐的兔子在它們面前不堪一擊。

“不好，快跑！”發(fā)現(xiàn)敵情，母兔首領(lǐng)發(fā)出撤退號令。

一只金雕緊追上來時，阿林已經(jīng)鉆回洞穴里，可布魯堪落在了后面。

“布魯堪，快跑！快跑啊，布魯堪！”發(fā)現(xiàn)弟弟落在后面，急得阿林大聲叫喊。隨后它跑回來，帶著布魯堪奔逃。

金雕扇動翅膀，緊追不舍。還在逃跑中的阿林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迎著沖上來的金雕直立起來。在那個瞬間，隨著一道暗影罩了上去，布魯堪聽見阿林的尖叫聲。

布魯堪呆在那里，望著金雕遠去的影子，大聲地呼喊：“哥哥，阿林哥哥……”阿林再不能回應布魯堪的呼喊了。

為了保護弟弟布魯堪，阿林死在金雕的利爪之下。但是，布魯堪感到那顆勇敢而無畏的心，還在怦怦跳動。

二

布魯堪的童年時代很快結(jié)束，它長成了一只大兔子。在沒有哥哥的日子里，布魯堪一直頑強地成長著，是哥哥給了它繼續(xù)生存的勇氣。

一場暴風雪過去了，兩只金雕在藍色天空中一圈圈地翱翔，搜尋著獵物。突然，其中一只金雕快速移動過來。原來它盯上了布魯堪。

發(fā)現(xiàn)金雕，布魯堪立馬跳起來，起身朝白樺林外跑去。其他雪兔也發(fā)現(xiàn)了金雕，都著急地“吱吱”大叫，招呼布魯堪躲到白樺林里！

布魯堪好像沒有聽見同伴們的呼喊，一邊往樹林外奔跑，一邊不時高高跳起來。它似乎被兇悍的金雕嚇昏了，這哪里是逃命呀，簡直是送死！

布魯堪在那里蹦蹦跳跳，躲躲藏藏，金雕似乎也想和它好好玩一場游戲，沒有直接俯沖下去，而是在空中一圈圈翱翔，把在雪地上奔跑的兔子罩住。

看到金雕飛走，野兔們又溜出來覓食。它們遠遠看見布魯堪出現(xiàn)在樹林外的灌木叢前。那是一小片苕條。布魯堪把苕條一棵棵咬倒，丟棄在一旁。

苕條是一種灌木，不僅木質(zhì)堅硬，而且富有彈性。布魯堪留下了一棵最粗最高的苕條樁。那苕條樁已經(jīng)被啃得像一根鋒利的槍刺，直插向湛藍的天空……

很快金雕穿出了那片白樺林，來到寬敞的雪地上。如今可是金雕的天下，它快速追了上去。

看著金雕飛過來，布魯堪腳下一滑，趴在雪地里。只見滑倒的布魯堪兩步一跳，兩條前腿帶著十趾尖猛地扳住那根苕條，彎成一張弓，對準迎面沖來的金雕。

看見布魯堪躲在苕條身后，金雕嘿嘿冷笑，真是找死，一根苕條能擋住我金雕？

它毫不猶豫地猛撲過去。

剎那間，布魯堪兩只前爪猛地一松，那根苕條彈了出去，立即傳來“哇”的一聲。伴隨著金雕這聲慘叫，彈起的粗壯苕條深深刺進它的胸膛。隨著它一次次拼命掙扎，渾身羽毛紛紛揚起，一絲不可思議的光芒從它眼睛里一閃，隨即就彌散了。

三

布魯堪看著插在苕條上的金雕，腦海中又閃現(xiàn)出那年夏天的情景。

夏天，雪兔家族曾和草兔群爆發(fā)過一次戰(zhàn)爭。草兔占了上風。逃跑中，布魯堪被一棵粗壯的苕條絆倒，那棵苕條隨即彈起來，正打在追趕的草兔王眼睛上，當時就把那家伙的眼睛打瞎了。因為草兔王受傷，草兔群緊急撤退，雪兔家族逃過一劫。這意外的一擊讓布魯堪豁然開朗。

金雕在街津山谷從沒有遇到對手，甚至連狼和狐貍都捕獲過，怎會在意小小的雪兔？它絕對想不到，就是這只小野兔有著無比的勇敢和智慧。金雕落入布魯堪的陷阱，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動物世界雖然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但是誰又敢忽視弱小者的智慧呢？

趙新儒摘自《小學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