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健康
漂亮大樓依偎著另一棟漂亮大樓
就像是前、后門里始終維系著
出生地和祭奠地。往深處走,診療部
我只學西洋大夫
唯手術刀是命,絕不貪戀草木,治愈走失
拂袖卷走某批香煙名酒, 自定義
某張收費單的價位。 再往深處走可沿哀嚎、悲慟, 繞開放射科和
太平間。但醫(yī)院的面貌,遠不止如此
它的意義在于: 我祖父, 染病,至死
都沒進過醫(yī)院。它的意義在于
化驗單已確診我為單身漢、問題青年
卻遲遲不肯為我矯正, 重修。我承認
多來這里一次。我的心,就會下沉一點
就算追上高士的步子,也得放棄修辭
借哭聲去抵擋 另一種哭聲
十二月的武漢,算來只有七秒
漂泊客根本無法長跑。更甚者
還得擠壓身心借單腿偏行
算了只有七秒。寬宥我不懂歌唱
因為同丑陋對峙,清醒是痛苦的
大可牛飲幾瓶二鍋頭,做個酒鬼
或爛醉如泥。而老父親依然愛我
正如我也深愛老父親針尖上的偏執(zhí)
可我,終無法購置土地
土地與我正好就恰似
電線桿與廣告的關系。
可我——
就算有幸脫離塵網(wǎng),也并未偶遇高僧
向其跪求一幅童顏帖。返做嬰兒
抖落肩灰、甩手諷喻。告誡自身:
我并未認錯故鄉(xiāng)。明晚仍然還是下弦月
詩歌責任編輯:夜 魚
美術編輯:張 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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