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秋

摘要：文本細讀之“細”，指的是在文本閱讀中發(fā)現(xiàn)問題的敏銳性、分析問題的精細性與論證問題的縝密性。在文本閱讀中，很多看似平常的描寫其實具有隱喻性、反諷性或暗示性，如果我們?nèi)狈Α鞍l(fā)現(xiàn)”的“眼光”就會與這些問題失之交臂。

關鍵詞：文本細讀;切入策略;關聯(lián)

中圖分類號：G6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129（2020）16-0213-01

文本細讀之“細”，指的是在文本閱讀中發(fā)現(xiàn)問題的敏銳性、分析問題的精細性與論證問題的縝密性。在文本閱讀中，很多看似平常的描寫其實具有隱喻性、反諷性或暗示性，如果我們?nèi)狈Α鞍l(fā)現(xiàn)”的“眼光”就會與這些問題失之交臂。在教學中可以借助一些文本的經(jīng)典細節(jié)分析，引導、啟發(fā)學生關注細節(jié)在小說人物性格的復雜性、內(nèi)容的豐富性、主題的深刻性和多樣性方面起到的特殊作用，讓學生掌握細讀的切入策略與鑒賞方法。

本文就是要結合語文教材和閱讀中的文學作品，探討文本細讀的切入點，通過情節(jié)設置的比較分析或語言運用的品味涵詠去觸摸文本，感受和發(fā)掘文本中蘊含的豐厚內(nèi)蘊，從而獲得深刻的、個性化的解讀和獨特的審美享受。

1 關注文本中相似情節(jié)的設置，進行聯(lián)想對照

從一些細節(jié)描寫入手，推求“細部”與“細部”之間的內(nèi)在關聯(lián)，運用相似聯(lián)想，把事件和人情事理進行比照、對接，進而品味小說在形象塑造與語言表達上的精妙之處。例如《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關于稱呼的設置，林沖對仇人高俅的稱呼是“高太尉”，對陸虞侯的稱呼是“潑賊”。比較對兩人態(tài)度的，似乎更恨陸虞侯，陸謙賣友求榮，在某種程度上對林沖的精神傷害甚至超過了高俅，他對陸謙的痛恨與決絕的復仇非常符合我們普通人的心理體驗。聯(lián)系他的身份處境，可以窺見林沖對于“忠義”二字的理解。在處理與高俅矛盾中，林沖的態(tài)度是忍讓，假如換成李逵、魯智深、武松，他們會怎么做呢？引導學生找到相似情節(jié)，比較他們的態(tài)度和做法，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林沖基于自己身份地位、職業(yè)處境、經(jīng)濟能力而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林沖滿足于現(xiàn)狀，不愿惹事，更傾向于“忍一時之氣”，有清醒的底線意識，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動手，他的性格是理性穩(wěn)重的，這不僅無損于“英雄”形象，而且更符合一個在“日常狀態(tài)”下的“正?！比说恼鎸嵭睦硖卣?。

作家精心設置的這些細節(jié)，需要讀者借助敏銳的觀察力和自己的閱讀記憶把零散的情節(jié)片段關聯(lián)起來，進行由此及彼的比較式聯(lián)想，從而洞悉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獲得自己獨特的心理體驗。

2 關注異于常情的描寫，在有悖常理處求異，進行追問式思考

看地荒謬的、有悖常理的細節(jié)描寫是對讀者邏輯思維的一種挑戰(zhàn)。對這些細節(jié)進行不斷地推敲追問，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作品中的邏輯錯位、因果推論的謬誤，借助這些近似幽默的語言可以深入到作品中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

例如《祝?！分袑懙揭恍├吓寺犗榱稚┓磸椭v阿毛故事時，用到了一些異于常情的字眼，“女人們卻不獨寬恕了她似的，臉上立刻改換了鄙薄的神氣，還要陪出許多眼淚來。有些老女人沒有在街頭聽到她的話，便特意尋來，要聽她這一段悲慘的故事。直到她說到嗚咽，她們也就一齊流下那停在眼角上的眼淚，嘆息一番，滿足的去了，一面還紛紛的評論著?！毕榱稚┑谋瘧K境遇本就值得同情，為什么要說成“特意尋來”？“停在眼角的眼淚”似乎早就準備好的，這么悲慘的故事怎么會使人“滿足”？人們“滿足”什么呢？這些問題一路追問思考下去，就會更接近文本，觸摸到人物靈魂深處。同是生活困苦，受著重重壓迫，這些老女人在“鑒賞”別人的痛苦中獲得自我滿足。冷眼審視，封建思想已經(jīng)彌漫魯鎮(zhèn)的每一個角落了，一些平民百姓實際上深受其害，他們非但不可憐同情與自己命運相似的弱者，甚至還要為他們的痛苦而竊喜，這樣一種變態(tài)的優(yōu)越感滿足了他們扭曲的心靈，。弱者就是這樣相互踐踏。

楊絳的《老王》中一段關于“家”的問答也有異于常情的描寫：有一天傍晚，我們夫婦散步，經(jīng)過一個荒僻的小胡同，看見一個破破落落的大院，里面有幾間塌敗的小屋;老王正蹬著他那輛三輪進大院去。后來我在坐著老王的車和他閑聊的時候，問起那里是不是他的家。他說，住那兒多年了。按常理，老王的回答應該是“是”或“不是”，然而他卻說“住那兒多年了”，問什么老王諱言那里是家？難道僅僅是因為破敗嗎？他覺得什么樣的地方才可以稱之為“家”呢。引導學生進行這樣的追問，我們就能更好地理解老王孤獨的處境和對溫暖的家的渴望。

3 關注反復出現(xiàn)的字眼或看似繁復的描寫，探尋描寫背后對人物性格的暗示性或主題的諷喻性

老舍的小說《有聲電影》中寫出門看電影，“二姥姥找眼鏡、三舅媽找鈕子，四狗子洗臉，出發(fā)了。走到巷口，一點名，小禿沒影了。折回家里，找了半點多鐘，沒找著。大家決定不看電影了，找小禿更重要。把新衣裳全脫了，分頭去找小禿。正在這個當兒，小禿回來了，再穿好衣裳走吧”。同一行為模式重復多次，產(chǎn)生喜劇效果。讓我們在幽默的語言背后，產(chǎn)生“他們到底想不想看有聲電影”的質(zhì)疑，揭示市民面對新奇事物的具體心態(tài)，聽說有聲電影真有新奇之處就想“開開眼”，是一種從眾、趨新的心態(tài)，其實也不真的想看電影。

除了對主題的暗示外，有些重復性的描寫還可以表現(xiàn)人物復雜的心理活動?！蹲兩垺分杏袏W楚蔑洛夫幾次 “脫大衣”“穿大衣”“忽而冷忽而熱”的描寫，契訶夫不厭其煩地描寫奧楚蔑洛夫的這些動作，絕不是無意義的重復，而是對人物性格的層層展現(xiàn)，在反復中讓人物自我表演，自我暴露，淋漓盡致地諷刺了看風使舵、阿諛奉承的嘴臉。這些成功的細節(jié)描寫，起到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加強戲劇效果的作用。

中國古典小說中也有類似的情節(jié)處理，比如《水滸傳》中寫林沖看管草料場，遇風雪要去買酒“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拿了鑰匙，出來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帶了鑰匙，信步投東?！憋L雪壓倒草廳，林沖欲去古廟投宿便“把被卷了，花槍挑著酒葫蘆，依舊把門拽上鎖了”。林沖細心、謹慎的性格可見一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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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于漪全集 3 語文教育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