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唯然
“言值”即正義
隨著新高考改革,語文學科的教學難度再次增加,但在吳耀新看來,語文教育的核心仍然是漢語言文學在生活中的應用。于是,他想出了“大應試+大語文+大課堂”三者結合的辦法。什么是“大應試”呢?就是既要考得好,又要學得好。學生不僅要在最后的高考之中取得不錯的成績,還應該在三年之內(nèi)留下一些文學成果,可以是學習日記,也可以是投稿發(fā)表文章;“大語文”則是將應試語文、課堂語文和生活語文相結合的理念。應試語文是“金三角”的頂點,而課本語文和生活語文作為基石同等重要,只要這兩者搞好了,那應試語文的點,一定能被支得很高;而“大課堂”,更多是吳耀新對自己教學的要求與思考:生活即語文,課本不是教科書,這個世界才是。
現(xiàn)在的社會普遍看重“顏值”,而吳耀新卻看重“言值”,他稱語言為人的第二張臉,要求學生“站能說,坐能寫”。要想有好的輸出,首先就得狠抓輸入。吳耀新堅信閱讀不行的學生是潛在的語文差生。因此,他在班上搞起了圖書角、讀書會,讓學生每天輪流上臺做美文推薦,還要求家長在家里多做親子閱讀。你可能不禁要問,學生都快成年了,親子閱讀怎么做?吳耀新要求家長定期和孩子一起閱讀時政類、文化類文章,并就話題展開深入的探討。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適合高中生的親子閱讀呢?
做生命的朗讀者
每個個體都是一本書,青春是書,生活是書,整個社會亦是一部鴻篇巨著。成長,便是要翻閱一本本鮮活的“書”,學習如何去讀懂他人,品味青春,體驗社會,感悟生活。
吳耀新把這樣的成長,稱為“朗讀”。在他看來,朗讀其實就是一種與“文本”的對話。在十七八歲最叛逆的年紀里,若能用對話替換掉孩子與父母、與老師的對抗,何其妙哉?
成長于徽州文化的發(fā)源地、中國歷史文化名城歙縣,吳耀新骨子里鐫刻著傳統(tǒng)與內(nèi)斂。這樣的吳耀新必然對古老的東西比旁人更多一份依賴與眷戀。比如,書信交流。他在一篇題為《春天里,做個守候校園的朗讀者》的文章中這樣寫道:“我相信,手寫的文字是有溫度的,對話是我們與這個繽紛世界最溫柔的交往?!?/p>
木心說:“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眱?nèi)斂的吳耀新在給自己年幼女兒的一封封家書中寫滿他無法言說的父愛。他深知,即便孩子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讀懂,留待將來,這些來自父親深沉的愛,會成為她強有力的陪伴,長長久久。
因此,吳耀新鼓勵學生給自己身邊的人寫信,希望他們能用書信增加自己與他人與世界對話交流的維度,傳遞思想、表達感情,從中吸取成長的養(yǎng)分。未來的某一天,孩子們會明白,此刻的“朗讀”早已深入骨髓,豐滿了他們各自的生命旅程。
為了發(fā)光的眼眸
“從事心理志愿工作14年;累計開展心理志愿服務時間超過1000小時;在全市范圍內(nèi)開展近百場心理輔導活動;14年間主持電臺心理熱線,累計接聽2000多個熱線電話;為含山縣學生開展公益講座68場,受益學生累計8000多人;個案咨詢共980余人次……”剛接觸吳耀新的材料,這一串數(shù)量驚人的數(shù)據(jù)便自動撞進我的眼睛。
難以想象這14年間,同時還要擔任高三班主任的吳耀新到底是怎樣腳不著地地忙碌過來的。原以為,有這樣的工作量做支撐,吳耀新要講一個在做心理志愿工作中印象深刻的小故事,一定是信手拈來的。沒想到之前一直侃侃而談的他,居然語塞了。為了不影響采訪,吳耀新主動提出,事后用文字單獨補上這個小故事。
“那是十二年前,我應邀前往含山縣的一所小學,為剛入學的兩名來自汶川震區(qū)的新同學提供心理輔導,幫助他們更好地融入全新的校園生活。
兩個孩子才剛一年級,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害羞又不安,為了讓他們迅速地和班上的同學熟悉起來,我號召全班同學給他們開了一個十分鐘的歡迎會,大家熱情地鼓掌歡迎他們加入,并一一做了自我介紹。光是歡迎會顯然不夠,我又提出來做一個‘優(yōu)點轟炸的破冰游戲,讓全班同學輪流給新同學說自己對他們的第一印象。聽到大家印象都很好,都很喜歡自己,這兩個小朋友終于不再拘束了。有了這樣的基礎,我將所有孩子帶到室外,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借助激烈的奔跑和頻繁的肢體接觸,孩子們相互之間最后的生疏感也隨著尖叫和歡笑散去……”
看完吳耀新傳來的文字,我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做了那么多的心理輔導,為什么偏偏選了一個如此久遠,又有點平淡無奇的故事?或許是正在忙著,吳耀新過了一會兒才回復:“我離開學校時,那兩個孩子滿頭大汗,眼睛卻亮晶晶的,閃著欣喜和期待。那神情,至今在我腦海里?!?/p>
結語
說起學生,吳耀新再次口若懸河。他說,現(xiàn)在的孩子有非常強烈的自主性需求,想要獨立,想要自由;但他們同樣也沖動、迷茫。俗話說,“渴望就是力量”,作為班主任,自己要做的就是幫助他們把這些無處安放的能量聚合起來,尊重他們的自主性,注意他們的情緒起伏,幫他們一起規(guī)劃未來,做他們成長路上的擺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