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瑞

內(nèi)容摘要：“般若”是佛學(xué)術(shù)語“Prajna”的音譯，拼音讀作bōrě，意為如實認知一切事物和萬物本源的智慧（參見《百度百科·般若》）。本文通過對一篇網(wǎng)絡(luò)散文的讀后感，從“喝茶”切入，來感悟人生，闡明自己的生活態(tài)度、人生信條和處世原則。

關(guān)鍵詞：閱讀感悟 潔身自好 人生信條 處世原則

近日，本地的一位省作協(xié)會員在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平臺上推出了一篇題為《喝茶》的散文新作，立即引來眾多“品茗”（閱讀）者的一片贊美之聲。的確，《喝茶》一文以清麗曉暢的筆觸記敘了日常生活中有關(guān)“喝茶”的幾個有趣片斷，其中不乏讓人忍俊不禁的細節(jié)描寫、生動精彩的雋言妙語和有關(guān)對茶文化的宣揚。我不想人云亦云地對作者及其新作給以簡單的喝彩，而試圖從熱鬧之中看出一點新門道，因為我不信文章真像作者說的，茶入口中“除了香味，似乎沒有什么特別味道”。既然大家都在智者見智地贊揚文章的文字、內(nèi)容等表層的方面，那我何不另辟蹊徑，仁者見仁地從文章所給我的思想啟示與人生感悟方面來進行一番深入探究呢！于是乎，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本不嗜好煙、酒、茶的我，便入鄉(xiāng)隨俗地浸泡在這篇散文中，潛心地“喝”了好幾天“茶”——認真品讀了好幾遍下面的原文：

喝 茶

文/江南可采蓮

一直以來，對于茶，我只有喝的經(jīng)歷，卻沒有去品過。當(dāng)好多人把品茶當(dāng)成一種時尚時，我卻怎么也培養(yǎng)不出這種品味來。想想，是沒具備品的資格吧。品得有時間，得有閑，得有情調(diào)，于我，茶只是用來解渴而已。

記得有一篇文章，說茶泡掉了一個朝代。意思是說國人太講究品茶了，啥事不管。《紅樓夢》中就曾描寫妙玉搜集冬日梅花上的雪作泡茶之用，可見國人對喝茶之講究。有個朋友告訴我，他印象最深的是多年前，他在某地喝過的一種可以吃的茶，將黃豆，芝麻用油炒過，放點鹽，再加入用吃飯的碗泡好的茶水中，端起碗，就有茶香，豆香，芝麻香撲面而來，入口更是香氣撲鼻，過了好久，香味還留于舌尖，真有繞梁三日之妙。

去年夏天，我和老公到妹妹家做客，妹妹剛拿出紙杯要給我們倒茶。從福建出差回來的妹夫急忙攔?。呵衣?，讓我露一手，給你們沏點功夫茶品品。于是，洗手，取出一套茶具，小小的壺，小小的杯，小小的盤，均為栗色陶瓷制品，極為精致。妹夫先用滾水把壺、杯燙過，抓出一捧鐵觀音，放入壺中，注入開水，泡了一會，茶葉泡開，揭開壺蓋，一股香氣氤氳開來。然后，將四個茶杯并圍一起，以小壺巡回穿梭于四杯之間，直至每杯均達七分滿，惟恐潑灑，小心翼翼地奉給我們。看他身高180CM的大個子舉著小巧的茶具，細細地，慢慢地，一招一式地泡著這點茶，搞得那個隆重啊，我差點笑起來。學(xué)著妹夫的樣子，我一手托杯底，一手扶杯沿，小口啜飲，一杯茶一下子就見底了，還不知其味。忙拿起壺，又倒了一杯，一口又喝完了。壺太小，裝不了多少。我一個人連飲了兩杯就沒有了。妹夫笑說：你這哪里是品茶啊，簡直就是牛飲。我大笑，沖著當(dāng)體育老師的妹夫：牛飲就牛飲，不是那個斯文人，何必裝斯文。轉(zhuǎn)身找出紙杯，從飲水機上接滿一大杯水，一飲而盡！

有一陣，同事中興起喝茶之風(fēng)。一個同事說她時時離不了茶，有時半夜醒來，也要喝茶。有一晚，茶瓶里沒有開水了，她硬是在半夜三更堅持著燒了一壺水，泡上茶，喝上兩杯后，才心滿意足地睡去。有此茶之發(fā)燒友，我豈能放過，于是向她們請教這是什么茶，那又是什么茶，逐漸知道了碧峰，毛尖，龍井……聽說茶有祛脂，美容之功效，立即把老公喝的一種包扎在一起，形似菊花的茶據(jù)為己有，學(xué)著同事的樣子，用開水把杯子燙下，放入一朵茶葉，加入沸水，一會的功夫，茶葉舒展開了身子，似花般綻放在杯中，嫩嫩的綠，細細的葉，晶瑩剔透，煞是好看。我反復(fù)品鑒茶之美姿，細細嗅著茶之清香，待茶微熱時，喝了一大口，我的個媽啊，好苦，胃里一陣翻騰，差點吐了出來。趕緊把剩余的茶水倒掉，洗涮干凈，倒上白水，喝了下去，才壓住那股苦味。

……

想起小時候，父親愛喝一種大葉子茶，估計是茶葉采摘加工過程中剩下的最差的渣沫了。天熱，父親常常在大瓷缸中放上這種茶葉，倒水，茶的顏色就由淺至深，由紅到紫既而紫紅。每當(dāng)從外面辛苦勞作回來，父親都要端起瓷缸喝上幾大口，他說：這茶解暑，清火。多年來，除了大葉子茶，再沒見父親喝過其他茶了，心里一直愧疚于為了我們，父親過得太苦。若干年后，我送他龍井茶，希望提高他喝茶的檔次。過了幾天，去看他，見他還是端著瓷缸，還是大口大口喝著大葉子茶，我問：為什么不喝我送的茶？父親不好意思地說：喝過一次，不習(xí)慣，還是喝這茶好！

聽此言，我無語。

認真品讀上面這篇行文質(zhì)樸的敘事散文，心誠所至，果然我就從《喝茶》中咂摸出一種別樣韻味，從中獲得了這樣一種人生感悟——即做人還是“潔身自好”好！

按說，“潔身自好”作為一種人生信條或處世原則，本和“喝茶”風(fēng)馬牛不相及，而我又是怎么領(lǐng)悟到這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的呢？諸位在聽我細細道來之前，讓我先對“潔身自好”作一個明確的定義，以消除闡述過程中可能產(chǎn)生的歧義。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商務(wù)印書館第6次修訂版）中，“潔身自好”的義項與解釋有兩個：①指保持自身純潔，不同流合污;②指怕招惹是非，只關(guān)心自己，不關(guān)心公眾事情。在本文中，我所說的“潔身自好”是取的第①義項，即“保持自身純潔，不同流合污”。這一點務(wù)請諸君明確，否則就違反了邏輯上的同一律，從而失去了往下研討的基礎(chǔ)。

下面言歸正傳。

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喝茶”只是一種生活習(xí)慣，再往高處拔也就是一種文化傳統(tǒng)。而以我獨特的視角看來，“喝茶”跟其他任何物質(zhì)享受一樣，也是紅塵俗世中的一種誘惑之源，它能使人產(chǎn)生某種渴望或追求，甚至能使某些人沉浸于其中而不能自拔。那種見茶生厭、喝茶過敏、一生絕不同茶沾邊的人是極少的。絕大多數(shù)人對茶無非有兩種態(tài)度：一種人是有茶喝也行，沒有茶就喝白開水也行，自自然然地并不把“喝茶”當(dāng)成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再一種人就是非茶不喝，對茶有癮，并且十分追求“喝茶”的質(zhì)量與品位，巴不得“喝茶”越高級越好;更有甚者，一日無茶便吃不進、睡不安，近乎一種病態(tài)。這兩類典型都在作者的《喝茶》一文中有具體而生動的刻畫與表現(xiàn)。

“一直以來，對于茶，我只有喝的經(jīng)歷，卻沒有去品過。當(dāng)好多人把品茶當(dāng)成一種時尚時，我卻怎么也培養(yǎng)不出這種品味來。”——原文開門見山的兩句話，既客觀反映了作者的個人狀況，也深刻揭示了一種生活現(xiàn)實，即不少人的確曾經(jīng)努力做過一些改變自我、迎合時尚、追求新潮、嘗試刺激的事情，可到頭來還是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本本分分才是善、自自然然才是美！

記不準(zhǔn)歌手那英曾在哪首歌里唱道：“這世界是否變得越來越精彩，這世界是否變得越來越無奈……”套用小品演員蔡明在某年央視春晚小品中的那個經(jīng)典口頭禪——“這是為什么呢？”我認為就是因為現(xiàn)實紅塵中對凡人的各種誘惑實在太多了！在人們充分感受這世界“變得越來越精彩”的同時，又有多少人因為受到某些方面因素的制約，達不到自己的所愿而苦惱、而無奈呀。

本來抽煙、喝酒、品茶都是無可厚非的個人生活嗜好，只要你有自己的經(jīng)濟實力，喜歡這樣的生活享受，盡可以從中自得其樂，犯不著指責(zé)誰、干涉誰、限制誰。但當(dāng)我看到《喝茶》原文中的“我”——作者本人，也曾跟風(fēng)——為追求“美容之功效”，把自己本不喜愛的事情——喝茶，也亦步亦趨、煞有介事地施加給自己，反而給自己找來了罪受：“我反復(fù)品鑒茶之美姿，細細嗅著茶之清香，待茶微熱時，喝了一大口，我的個媽啊，好苦，胃里一陣翻騰，差點吐了出來?！睆倪@里我就深深感悟到：人一旦經(jīng)不起外界的誘惑而邁出本不應(yīng)邁出的一小步，有時也是會給自己帶來莫大痛苦的。

由“喝茶”我聯(lián)想到，每個人都應(yīng)有自己的人生信條和處世原則。有人把“喝茶”（或是功名、利祿等）當(dāng)成孜孜不倦的一生追求，例如文中的“一個同事說她時時離不開茶，有時半夜醒來，也要喝茶。有一晚，茶瓶里沒有開水了，她硬是在半夜三更堅持著燒了一壺水，泡上茶，喝上了兩杯后，才心滿意足地睡去?！毕襁@樣癡迷于“喝茶”，就已超越了享受快樂的界線，完全嬗變成了一種人生折磨，何苦呢！人一旦成了“茶奴”（或是其它東西的奴隸），他所追求的幸福也就徹底被異化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十分欣賞作者在文章第一段中開宗明義表達的生活態(tài)度：“于我，茶只是用來解渴而已。”當(dāng)一個人把有些東西（如功名、利祿等）看得很淡時，就失去了某些生活羈絆，從而獲得了某種人生自由。有茶喝時，可以“一個人連飲兩杯”;沒有茶時，就“從飲水機上接滿一大杯水，一飲而盡”！甚至還可以沖著任何人自豪地說：“牛飲就牛飲，不是那個斯文人，何必裝斯文?！比讼襁@樣無拘無束、灑脫自由地活著該多有意思呀！如果一個人總是被“茶”（或是功名、利祿等）牽著鼻子、勾著魂魄，他能過得開心快樂嗎？

再就是作者在文章末尾一段寫到的父親，竟能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只“喝一種大葉子茶”，盡管有孝順兒女送來的“龍井茶”，他卻依然“端著瓷缸，還是大口大口喝著大葉子茶”。對這樣一生執(zhí)著、不為外物所動的人，我也是由衷敬重的！

綜上所述，做人“潔身自好”，不隨波逐流，不受“時尚”影響，不為形形色色的外界誘惑所“潛移默化”，照樣能活得踏實、活得自在、活得愉快、活得精彩！正如我國一位現(xiàn)代詩人在詩中所寫道的：“你站在橋上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樓上看你?！保ū逯铡稊嗾隆罚┮粋€有定力的人，也永遠會是另外一些人的楷模和榜樣！這就是我從“江南可采蓮”的新作《喝茶》中所獲得的人生感悟。倘若有誰像范仲淹老先生在《岳陽樓記》中那樣發(fā)問：“微斯人，吾誰與歸？”我定會這樣鄭重地答道：我愿同所有“潔身自好”的朋友與歸！

最后申明和強調(diào)一下：本文不是對《喝茶》文本的全面分析與解讀，而純粹是個人閱讀過程中的思考與感悟，即使有些“牽強附會”，大家也不要“吹毛求疵”，因為“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愿你也能像我這樣，能發(fā)現(xiàn)一個新的“哈姆雷特”。感謝“江南可采蓮”在新作《喝茶》中給予我的人生感悟和精神快樂！

（作者單位：湖北省孝感市教育科學(xué)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