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總工會干部學校 杭州市 310012）

關于庚子年初發(fā)生的新冠疫情，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警告稱，全球衰退大概率是肯定的，甚至“有可能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規(guī)?！?。國際勞工組織總干事蓋伊·賴德在2020 年7月8 日國際勞工組織峰會上明確指出，新冠疫情使勞動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情況正變得更糟，就業(yè)危機正在惡化”。［1］在2020 年9 月20 日上海交通大學舉辦的第二屆“安泰交響”高峰論壇上，華山醫(yī)院感染科主任醫(yī)生張文宏也發(fā)出“出現第二波疫情是必然的”的警告。英國廣播公司也警告稱，隨著冬季的臨近，許多北半球國家將準備迎接新冠病毒第二次大流行。目前，我國國內疫情防控雖然已取得階段性成果并開始復工復產，但由于國外疫情的快速蔓延以及國內疫情的起伏，使得我國疫情防控呈現出常態(tài)化和長期化的趨勢。

一、充分發(fā)揮常態(tài)化疫情防控下集體協商制度的獨特作用

2020 年5 月25 日，中華全國總工會等五個部門聯合印發(fā)了《關于應對疫情影響進一步做好集體協商工作的通知》。“通知”要求積極發(fā)揮集體協商在助力企業(yè)復工復產、穩(wěn)定職工就業(yè)崗位、保障職工權益和維護勞動關系穩(wěn)定的重要作用?！巴ㄖ边€強調要引導企業(yè)和職工營造“有事多商量、遇事多商量、做事多商量”的氛圍，堅持合法合理、利益兼顧、因企制宜、穩(wěn)定有序的協商原則，通過開展集體協商，妥善解決疫情下勞動關系的突出問題，維護勞動關系和諧穩(wěn)定。

（一）集體協商制度是市場經濟國家構建和諧企業(yè)勞動關系的根本制度

集體談判制度首先產生在十八世紀中葉的西方國家，至今已有200 多年的歷史。二戰(zhàn)之后，這個制度經過國際勞工組織的大力宣傳和推廣，也影響并促成了許多國家相關制度的制定。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勞動關系雙方通過集體談判或協商、達成合意、直至簽訂集體合同，已成為絕大多數市場經濟國家協調勞動關系、解決勞資矛盾的重要機制。我國從法律上正式確立集體協商制度起始于1994 年頒布的《勞動法》，它為各級工會依法開展集體協商提供了法律依據。中國工會推進集體協商制度建設和實施的探索實踐已有26 年的歷史，它已經成為工會代表職工與企業(yè)管理者溝通交流的重要平臺以及工會組織維護廣大勞動者權益的有效手段。

（二）集體協商制度在構建和諧勞動關系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做好集體協商可以從源頭上減少和避免勞動爭議的發(fā)生。實踐證明，做好集體協商能夠有效地預防和化解矛盾。1994 年《勞動法》頒布之際，當時的全國總工會主席尉健行就強調指出“平等協商和集體合同制度是工會工作的‘牛鼻子’，將起到‘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作用”。之后2001 年修改的《工會法》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集體協商從政策主張進而用立法的形式上升為國家意志，宣示了集體協商制度在市場經濟中獨特的價值和作用。［2］

（三）用集體協商應對新冠疫情下企業(yè)的重點、難點和職工需求的熱點、焦點

國際勞工組織呼吁，世界各國要依靠社會對話，通過與社會伙伴商議制定疫情不同階段的應對措施和方案。西班牙經濟部長也設立了“政府社會伙伴疫情跟蹤對話機制”，以加強溝通交流，尋求解決方案。在積極推進復工復產和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的過程中，出現了一系列困擾勞資雙方的問題，現有的法律法規(guī)往往找不到明確現成的答案。新冠疫情的特殊背景，對許多企業(yè)的基本生存和職工的崗位穩(wěn)定、工資收入以及勞動保護都提出了嚴峻挑戰(zhàn)。那么，如何有效解決勞資糾紛、協調勞動關系呢？我們認為，在疫情特殊時期，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過勞動關系雙方平等協商，形成具有法律效力的解決方案，引導職工樹立大局意識，與企業(yè)共渡難關。［3］各級工會應積極宣傳“凡事多商量、凡事好商量、凡事先商量”的協商理念，積極引導勞動關系雙方在集體協商制度框架下尋求雙方利益的平衡點。

二、常態(tài)化疫情防控下集體協商的重點及內容與形式

疫情全球化帶來史無前例的挑戰(zhàn)，催生了集體協商的轉型，傳統(tǒng)的集體協商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發(fā)生了明顯變化。當前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下，集體協商的內容自有其特點和重點。根據《關于應對疫情影響進一步做好集體協商工作的通知》、《關于做好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穩(wěn)定勞動關系支持企業(yè)復工復產的意見》等相關文件的要求，工會要著力圍繞穩(wěn)定勞動關系，針對企業(yè)與職工關心的急迫問題展開分類協商，以實現“保企業(yè)、穩(wěn)就業(yè)、促和諧”。

（一）新冠疫情下集體協商的重點行業(yè)和重點內容

首先是在疫情防控期間為維護社會穩(wěn)定做出重大貢獻的行業(yè)（如醫(yī)療、環(huán)衛(wèi)、快遞、外賣等），要重點協商工資、補貼、加班費等的增長幅度。其次是在受疫情沖擊較大行業(yè)（如交通運輸、住宿餐飲、電影娛樂、旅游休閑、批發(fā)零售業(yè)等行業(yè)），重點協商停工停產期間工資支付等問題。最后是在生產經營困難以及復工復產難度大的行業(yè)、企業(yè)，要明確以“保企業(yè)、穩(wěn)就業(yè)”為主要目標，通過集體協商靈活安排工作時間、適度調整工資水平等，盡量做到不裁員或少裁員。例如山東煙臺市總工會對疫情下集體協商的內容重點就有很好的把握。面對職工普遍擔心崗位不穩(wěn)、收入下降的熱點問題，指導和推進烹飪餐飲協會與烹飪餐飲行業(yè)工會聯合會開展集體協商，雙方簽訂了“1+3集體合同”（即“集體合同+工資專項集體協議+企業(yè)女職工專項集體合同+勞動安全衛(wèi)生集體合同”）。在行業(yè)協會及企業(yè)經營者承諾“穩(wěn)崗位、保工資”的同時，合同規(guī)定了各工種在不同區(qū)市縣的最低工資標準以及特殊情況下（如節(jié)假日、患病、工傷期間、試用期）的工資支付標準。特別是針對餐飲行業(yè)頻發(fā)對女性服務員騷擾的情況，還規(guī)定了“預防對女職工的騷擾措施”等集體協商嶄新的內容。［4］

勞動經濟學表明工資問題從來都是勞動者最關心的問題，疫情下也是這樣，工資報酬是穩(wěn)定民心、堅持抗疫的重要保障。但由于工資的對價是勞動者的勞動，勞動者的工資是以履行勞動為條件的。因此，疫情下的工資報酬要兼顧勞動關系雙方的利益平衡，而協商是最好的辦法。對企業(yè)受疫情影響延遲復工、調整工作時間以及職工待崗期間的工資待遇，要依法依規(guī)協商確定；企業(yè)為了生存發(fā)展可以依法適度協商調整職工的工資水平（不得違反最低工資標準和相關的工資支付規(guī)定。企業(yè)經濟效益回升后，還應及時恢復或提高職工的工資水平）；根據疫情下的特殊規(guī)定，對暫無工資支付能力的企業(yè)，還可以約定合理延期支付期限等等。值得肯定的是，疫情時期，不少員工都呈現出理性的一面，對企業(yè)的困難表示理解，有的甚至主動提出降薪，展示出愿意與企業(yè)共渡難關的決心。

（二）新冠疫情下集體協商的重點群體和重點對象

2020 年“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前夕，習近平總書記在給鄭州圓方集團全體職工的回信中，特別點贊了為抗疫、防疫做出巨大貢獻的一線醫(yī)務人員、環(huán)衛(wèi)工人、快遞小哥以及生產防疫物資的工人。他們工作最辛苦，承受著難以想象的身體和心理壓力，因此疫情下的集體協商也要重點關注這些群體。此外，還有復工復產職工，在疫情下復工復產是有風險的，他們堅守在抗疫和生產的最前沿，為疫情防控做出了犧牲和貢獻。這就對安全生產和日常的后勤保障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要重點協商勞動安全以維護他們的合法權益。對于女職工特殊群體，中華全國總工會辦公廳印發(fā)的《關于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支持企業(yè)安全有序復工復產和勞動關系協調工作的通知》，強調要求高度關注特殊時期女職工權益保護。習近平總書記要求工會組織尤其要關注困難職工，疫情下工會組織更要關心幫助他們度過難關，共享改革成果。

（三）新冠疫情下集體協商的形式要符合防控期的特點

正常情況下，集體協商大多采取的是線下和面對面的方式，疫情下為避免感染風險，協商雙方則多通過線上“屏”對“屏”來進行。例如浙江省多個市縣工會在疫情期間積極開展線上集體協商，運用互聯網形成“產生代表、發(fā)出要約、協商準備、正式協商和審議簽訂”的規(guī)范化流程，共渡難關。疫情期間，創(chuàng)新集體協商形式，既有效地避免了疫情的擴散蔓延，又通過大數據完成職工參與度、知曉度和滿意度評價，推動了勞動關系雙方同心戮力，促進了企業(yè)健康發(fā)展和維護了職工的合法權益，使企業(yè)勞動關系更加和諧穩(wěn)定。［5］浙江省建德市總工會努力探索，確立了16 家線上工資集體協商的樣板企業(yè)，指導勞動關系雙方就疫情以來共同關心的工作時間、薪資待遇、防護物資發(fā)放等7 大問題展開協商，達成共識后形成集體合同草案，再遞交職代會進行線上審議。海寧市總工會成立工資集體協商指導隊，借助釘釘平臺，協商雙方代表異地水平連線，進行“云對話”，就疫情期間勞動報酬、休息休假、安全保障以及相關政策等方面進行了討論，做到工資集體協商網絡群全覆蓋，努力推動職工與企業(yè)同舟共濟、穩(wěn)定職工隊伍。鄭州圓方集團積極探索創(chuàng)新協商方式方法，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用企業(yè)微信、OA 辦公系統(tǒng)、QQ 和電視電話等收集議題、交換和整理意見，并在此基礎上形成集體合同草案，再廣泛征求意見，按相關程序簽訂集體合同。

三、常態(tài)化疫情防控下集體協商的幾個具體問題

根據國際勞工組織對新冠肺炎疫情和勞動世界的最新評估和分析，疫情的影響是深遠的、空前的，甚至是二戰(zhàn)以來勞動世界最嚴重的危機。勞資雙方都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我們必須未雨綢繆，充分認識和發(fā)揮集體協商的獨特作用。

（一）提高對集體協商制度的作用和意義的認識

集體協商這項工作十分重要，它早已納入各地黨政領導班子的實績考核范疇。用集體協商解決實際問題在后疫情時期復產復工過程中體現出獨特的價值。自國家協調勞動關系三方下發(fā)《關于做好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穩(wěn)定勞動關系支持企業(yè)復工復產的意見》和全國總工會下發(fā)《關于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支持企業(yè)安全有序復工復產和勞動關系協調工作的通知》以來，許多省級工會就做好疫情期間集體協商工作下發(fā)專項通知。各級工會組織也廣泛借助微信、微博等網絡平臺發(fā)布指導意見，通過向企業(yè)發(fā)出提示函、開展線上講座等形式，大力宣傳“凡事多商量、凡事好商量、凡事先商量”的協商理念。疫情下相當一部分企業(yè)特別是中小微企業(yè)的生存發(fā)展受到嚴峻挑戰(zhàn)，職工的切身利益也面臨考驗。指導意見強調各級工會要積極引導企業(yè)通過集體協商等民主管理方式，妥善解決復工復產前后職工的勞動報酬、休息休假、工作時間等最為關切的問題。

復工復產期間出現了很多困擾勞動關系雙方的勞動用工問題，這些問題無法在法律法規(guī)和部門規(guī)章中找到明確答案，當然也不能由勞動關系任何單方意志決定，而應該通過勞動關系雙方平等協商，形成具備法律效力的解決方案。但由于我國集體協商還沒有被確定為勞資雙方的強制性義務，也沒有對企業(yè)拒絕集體協商的行為制定嚴格的罰則，再加上有關各方認識還不到位以及工會組織自上而下的推進方式，就往往難以讓集體協商切實落地生根，發(fā)揮應有的作用。一項對非公企業(yè)的調查數據顯示，部分工會主席對集體協商制度的作用和意義認識還未完全到位。有些工會主席沒有清晰認識到集體協商的必要性，甚至個別工會主席認為集體協商難以有效實現。部分企業(yè)實施了集體協商，而實施后有實效的還不多。部分一線勞動者對集體協商制度的意義、內容、形式、流程等也沒有深入了解。工會組織要加大集體協商工作的宣傳力度，讓企業(yè)主、工會干部和勞動者意識到集體協商是疫情下穩(wěn)定勞動關系、發(fā)揮工會作用、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的重要手段和途徑。［6］疫情下，集體協商可以將事態(tài)引向脫離對峙、并且雙方都能理解的結局。協商永遠是解決勞資糾紛的最好方式，企業(yè)要主動協商，勞動者也要善于協商。集體合同是通過不斷協商博弈之后產生的結果，一方面，由于職工的共同參與使自身的意愿和訴求得到了充分的反映，它會使職工感受到決策的民主性與合理性；另一方面，協商的過程會讓員工較為全面地了解企業(yè)的真實信息，增強了勞資雙方的相互理解。［7］

（二）做好政策與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協調對接

自2003 年的“非典”疫情到 2019 年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其間各相關部門相應地出臺過許許多多的應對措施，但它們大多缺乏全局性和長期性。本次疫情也一樣，據學者統(tǒng)計，自2019 年末發(fā)生新冠肺炎疫情至2020 年 2 月底，其間中央和各部委以及地方政府共出臺相關政策近500份。大量的防疫、抗疫措施都是通過政策或通知在辦理和協調，既缺乏統(tǒng)一性，也缺乏法律的權威性。因此，有必要對它們進行系統(tǒng)性的思考，構建勞動法特別調整制度，以明確勞資雙方的權利義務，平衡和穩(wěn)定緊急情況下的勞動關系。

新冠疫情下，不少企業(yè)停工停產，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生產經營壓力，維持運作困難重重。為了應對緊急情況，維護勞動關系的穩(wěn)定，相關部門采取了一些臨時的、救急的措施可以理解（特殊時期人社部出臺的政策多基于宏觀考量而定，允許雙方協商，共克時艱、相互體諒，為企業(yè)經營的長遠發(fā)展打下良好的基礎），但同時也應該注意與現行法律如何有效地協調對接。新冠疫情下勞動關系的調整本質上是利益分配和協調的問題。因此，必須考量相關各方如何合理地分擔疫情下的增量成本。要想更好地維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以及解除企業(yè)的后顧之憂，盡快實現復工復產，就必須完善緊急情況下的法律和制度建設，以鞏固集體協商的法律基礎。

我國《勞動法》《勞動合同法》等勞動法律制度都是立足于常態(tài)化的勞動關系調整，而面對緊急情況下的勞動關系調整，盡管一些法律制度不盡適用，但疫情下一些應急的舉措還是應該加以反思和完善。例如對于因政府疫情防控措施不能返工的員工，人社部通知要求對勞動關系予以特別維持，此舉雖有積極意義但又于法無據。再例如人社部等部門聯合發(fā)布的《關于做好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穩(wěn)定勞動關系支持企業(yè)復工復產的意見》規(guī)定，“對因依法被隔離導致不能提供正常勞動的職工，要指導企業(yè)按正常勞動支付其工資；隔離期結束后，對仍需停止工作進行治療的職工，按醫(yī)療期有關規(guī)定支付工資”。上述規(guī)定也明顯突破和改寫了現行法律中有關醫(yī)療期以及工資支付的相關規(guī)定。此外，《關于做好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穩(wěn)定勞動關系支持企業(yè)復工復產的意見》還主張“對暫無工資支付能力的，要引導企業(yè)與工會或職工代表協商延期支付，幫助企業(yè)減輕資金周轉壓力”，這也突破了我國相關法律制度對工資支付的規(guī)定。《工資支付條例》明確規(guī)定，勞動者的工資應當及時和足額支付。雖然它也規(guī)定了勞動關系雙方可以協商工資支付制度，但是“延遲支付”似乎并不在可以協商工資支付制度的范圍。根據《立法法》第 80 條的規(guī)定，“沒有法律或者國務院的行政法規(guī)、決定、命令的依據，部門規(guī)章不得設定減損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權利或者增加其義務的規(guī)范”。人社部的上述意見顯然突破了《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的有關內容規(guī)定，加重了企業(yè)的法律和社會責任。隨著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應使各項政策與相關法律法規(guī)能夠合理合法的協調對接。［8］

（三）突出新冠疫情下集體協商的實效性和靈活性

疫情下應該在確保程序規(guī)范的基礎上，因時制宜、因企制宜，結合線上線下開展集體協商。集體協商重在解決勞資雙方最關心、最迫切的實際問題，同時在操作上應該更加靈活簡便，既注重內容的實效性又注重操作的靈活性?？傮w而言，要提倡堅持“合法合理、利益兼顧、靈活實效”的原則，鼓勵勞動關系雙方實事求是，本著受疫情影響的實際情況，圍繞有關職工切身利益的事項，開展應急、應事以及一事一議的靈活協商。雖然集體勞動關系的調整在法律層面上更加講究程序性，但疫情下的集體協商在操作上應更加靈活、更加簡便，注重解決實際問題。如一些地方工會在實踐中，探索建立了一種“微協商”模式，即在集體協商的基礎上，對部分工種特殊、人員較少、集體協商結果難以一次性覆蓋的崗位和群體，（如機械維修、保安保潔以及技術攻關等）采取了多層次、小范圍，甚至一對一的協商。這種形式在擴大協商受益面的同時，也降低了疫情感染的風險，讓職工有了更多的“獲得感”。正常情況下，集體合同訂立的程序性要求一般耗時較長，多達幾個月，集體合同草案也要經過職代會的充分討論。根據要求，用人單位的協商代表由法人代表選派；職工方的首席代表則由工會負責人擔任，其他代表由職工代表大會或職工大會選舉產生。疫情期間召開線下職代會有實際困難，為降低風險、避免病毒傳播，還可以在表決方式上靈活處理，通過網絡投票或電子郵件等形式完成各項民主程序（要充分注重過程留痕）。［9］例如某星級酒店受疫情影響基本沒有營業(yè)收入，因現金流短缺，難以維持正常開支。為了生存，“降薪保崗”成了唯一的選擇。行政部門首先拿出了初步的降薪方案，接著在公司內部微信群征求職工的意見，再以書面征求意見的形式向全體員工征求意見。經過與員工協商，公司采納了員工意見建議，對降薪的分類標準做了相應調整。尤其是對集體合同的期限提出一個新的約定：“因本合同系特殊情況下簽訂的集體合同……待疫情結束，公司經濟正常運轉時，由本協議簽字雙方再行協商恢復正常工資制度運行事宜?！边@份疫情下獨有的“有始無終”、沒有明確執(zhí)行期限的工資集體合同文本很快就獲得了相關人社部門的“登記認可”，［10］很好地體現了疫情下集體協商的實效性和靈活性。

總之，后疫情時期，構建和諧的企業(yè)勞動關系，助力企業(yè)復工復產和健康發(fā)展是工會組織的當務之急。工會組織要積極引導勞動關系雙方在集體協商制度框架下主張各自的權利和尋求平衡點，符合常態(tài)化疫情防控的特點，采取靈活多樣的方式，形成具有法律效力的解決方案，引導職工樹立大局意識，與企業(yè)共渡難關。（本文系浙江省總工會干部學校2020 年課題“新冠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下集體協商工作的幾點思考”研究成果，課題編號SZGX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