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靜，柳澤民

(安徽醫(yī)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合肥 230032)

從 20 世紀初本杰明·西伯姆·朗特里(Benjamin.Seebohm.Rowntree)提出“世界上大多數人是貧窮的”開始，貧困問題開始進入各國學者的視線，并從哲學、經濟學、社會學等各方面進行研究，其中發(fā)展經濟學作為經濟學中專門研究發(fā)展中國家或地區(qū)經濟問題的分支學科應運而生。發(fā)展經濟學代表人物之一的岡納·繆爾達爾在其所著的《亞洲的戲劇——南亞國家貧困問題研究》(以下簡稱《亞洲的戲劇》)一書中，專門研究了南亞國家經濟發(fā)展面臨的貧困問題，深入分析了南亞地區(qū)貧困問題的歷史根源和貧困治理的現實障礙。相似的歷史境遇，共同的貧困難題，南亞貧困問題為我們提供了很好的“他者”視角，有助于更好地認識我國貧困問題特質及中國特色減貧道路，深刻理解中國貧困治理巨大成效背后的獨特制度優(yōu)勢。

1 南亞國家“貧困陷阱”及其根源

根據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經濟組織發(fā)布的《全球檢測報告(2015—2016)》顯示，過去的幾十年里，全球絕大多數(約95%)貧困集中在三個主要地區(qū)：東亞及太平洋、南亞、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qū)。目前，南亞的貧困人口比率雖然已經從18.8%下降到10.6%，但是南亞各國的貧困治理仍有發(fā)展的空間。①參照近現代南亞各國的社會現實不難發(fā)現，南亞的貧困問題具有嚴重性和復雜性。

首先，帝國主義留下的殖民遺產是南亞國家貧困的歷史根源。帝國主義國家對南亞國家的殖民統治不僅使得南亞失去了作為獨立的主權國家的各項權益，淪為殖民者的原料產地和商品傾銷市場，也給南亞人民帶來了深重的苦難，人民淪為廉價的勞動力，生活在動蕩的政治沖突之中，無法獲得穩(wěn)定的發(fā)展保障。去殖民化運動打破了舊的殖民體系，但殖民留下的時代印記至今仍然存在。南亞各國中孟加拉國、印度、巴基斯坦及斯里蘭卡四國作為曾經的英屬殖民地，繼承了英國的行政制度、法律觀念、商業(yè)體制等殖民地時代的遺產。尼泊爾、不丹以及馬爾代夫雖然在近代史上并沒有成為殖民地的經歷，但深受地緣政治的影響。此外，殖民統治留下了建立于西方市民社會基礎之上的政治體系及法律藍本，南亞未經歷過“原生”資本主義的一步步磨合，并不具備支撐起上層建筑的經濟基礎，其結果只能是整個社會在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矛盾中舉步維艱。最直接地體現在工商業(yè)方面，殖民遺留下的是英國相對完善的法律藍本和制度體系，但印度并沒有與之相匹配的生產力水平，大量的保護勞工的法律衍生出“文牘主義”，嚴重約束企業(yè)擴大規(guī)模，使得印度的社會生產主要以勞動效率低下的小型作坊式生產為主?？傊瑨昝摿说蹏髁x殖民枷鎖的南亞各國卻囿于資本深度殖民的“泥潭”，缺乏相應經濟基礎的資本主義與以種姓制度為代表的等級壓制合謀，將經濟成果的分配天平壓倒性地向少數社會精英階層傾斜，大多數勞動者淪為“工資奴隸”，更不用說處于貧困線以下的窮人。

其次，新帝國主義的剝奪性積累是南亞深陷貧困陷阱的現實根源。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發(fā)達國家憑借所掌控的國際金融體系以及在實體經濟國際產業(yè)鏈中的高端位置，繼續(xù)對發(fā)展中國家進行剝奪性積累。英國著名學者大衛(wèi)·哈維在其《新帝國主義》一書中對此有深刻揭示。在資本深度殖民之下南亞變成剩余資本的“水槽”，南亞在國際貿易中負債累累的同時還要承擔資本貶值的代價。南亞作為新興的發(fā)展中國家聚集的地區(qū)是吸引資本天然的洼地，剩余資本自然流向南亞，資本的擴張本性趁機開啟了建立在國際金融體系基礎上的更為隱蔽的“新殖民體系”，通過全球產業(yè)鏈、金融鏈的延長，將南亞捆綁在資本主義的“十字架”上。在國際貿易中，南亞出口以農業(yè)為主，產品附加值低，不具有競爭優(yōu)勢，常常處于貿易逆差的困境之下。南亞國家整體應對金融風險的能力較弱，一旦資本發(fā)生貶值，債權國便可以利用債務轉嫁資本貶值的風險，債權國也在轉嫁風險的過程中無償占有南亞地區(qū)的勞動剩余價值，這種可能的風險會給南亞發(fā)展中的經濟帶來巨大的打擊。目前南亞各國的財政赤字保持逐年上升的趨勢，政府的債務也在GDP中占很大比重，例如巴基斯坦：“截至2019財年末，巴總體債務規(guī)模達到40.2萬億盧比的記錄高位，占GDP的104.3%。”[1]在全球新冠疫情的沖擊下，印度通脹是貨幣政策關注的焦點：“印度央行數據顯示，目前印度外匯儲備降至4700億美元。為阻止盧比對美元匯率急速下跌，央行累計向市場拋售300億美元。”[2]虛擬經濟的發(fā)展使得金融風險可能性轉化為必然性的機率大大提高，屆時南亞各國又該何去何從？

再次，根植于傳統的種姓制度及其觀念是南亞貧困階層鎖定和代際傳輸的重要因素。在南亞國家中，社會等級制度森嚴，階層分化固化現象十分嚴重，底層人民失去社會地位上升的機會，不得不承受來自上層所構建的社會體系所帶來的社會壓力。底層人民除了無法獲得良好的教育、醫(yī)療、社會保障等社會資源，也被排除在政治生活之外?？姞栠_爾在《亞洲的戲劇》中強調：“態(tài)度不會存在于真空之中，而是根植于社會制度，并由社會制度所加強?！盵3]260印度根深蒂固的種姓制度人為地割裂了社會群體，使得最需要援助的底層人民受困于種姓制度和宗教交織下的不平等難以掙脫。個人的無力掙扎使得他們無法獲得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的動機，進而導致觀念態(tài)度上的畸形認知，即以體力勞動為恥。更值得深思的是，貶低體力勞動的認知不僅存在于上層對底層，而且普遍存在于同為底層的人民之間。這種制度和觀念中的不平等構筑的階級壁壘難以逾越，各階層人民的社會交往關系不僅僅在同代中固化，而且縱向傳輸給下一代，使得貧困在代際之間傳輸，貧困家庭的后代往往因營養(yǎng)不良而影響身體健康，缺乏教育資源而無法獲得更多知識技能，貧困在底層家庭之中形成長鏈。

最后，“軟政權”導致的政策虛置或執(zhí)行偏差是南亞貧困治理難以奏效的體制障礙?！败浾唷币辉~是繆爾達爾在《亞洲的戲劇》中首次提出，用于概括南亞國家的政權狀況，即：“在整個南亞地區(qū)，政府對公民提出的要求出奇的少，即便是那些無法回避的義務，也沒有得到完全履行。這種低水平的社會紀律是今天的南亞國家和發(fā)展初期的西方國家之間最根本的差別之一?！盵3]161“軟政權”最主要的兩大特點：一是制定的政策得不到執(zhí)行；二是人民未能參與其中。政府制定的方針政策對于人民而言正如油浮于水面，例如在印度、巴基斯坦、錫蘭等國頒布租佃法律來保護佃戶群體，但依法辦事非常困難，公務人員因掌握司法權而按照自身利益隨意解釋法律或決定執(zhí)行與否，加上大多數佃戶文化程度低，不能理解法律條款且不愿意參與租佃改革之中，其結果就是法律執(zhí)行的隨意性和人民參與程度低。另外，公務人員因掌握資源分配以及政策的解釋和執(zhí)行權力，在政權軟化的大環(huán)境下很容易轉向為自己謀取私利而與利益集團進行錢權交易，“軟政權”的政權狀態(tài)下，政府在行政管理方面也受各方利益集團鉗制成為利益沖突的焦點，政策具有明顯的傾向性。這樣的政府為腐敗提供了滋生的環(huán)境，不僅難以構建政府公信力致力于發(fā)展社會經濟，也難以維護社會穩(wěn)定，政府角色的缺失導致無法解決社會生產力效率低下問題，也無法打破制度和態(tài)度中的不平等來實現發(fā)展，貧困落入了累積因果循環(huán)的窠臼。

2 貧困問題的中國特質及中國特色減貧道路

近代中國與南亞各國有著相似的命運，自給自足的小農生產方式是傳統中國社會生產力長期低位徘徊的重要根源。鴉片戰(zhàn)爭以來，中國社會一步步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封建主義再加帝國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壓迫和剝削，進一步加深了中國社會的貧困。新民主主義革命掃清了中國貧困問題的三大根源，為生產力的解放創(chuàng)造了必要的歷史前提。新中國成立之后，通過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改造和第一個五年計劃，中國社會開啟了擺脫貧困和追求富強的歷史新征程，針對不同時期貧困問題的不同特質，針對性采取相應的治理措施，創(chuàng)造了人類歷史上最為偉大的脫貧成就，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減貧道路。

自給自足小農生產方式是傳統中國社會貧窮落后的歷史根源，以社會化大生產取代小農生產是擺脫貧困的根本任務。歷史上看，生產力水平低下是近代中國貧窮落后的總根源?；谫Y源稟賦的原因，中國社會長期鎖定在自給自足的小農生產方式下，靠對自然力簡單利用的“靠天收”生產使得收入長期在低位徘徊，有限的剩余產品被封建統治者消耗在國家機器之上，社會生產總體在簡單再生產模式中循環(huán)，小農經濟基礎是傳統中國社會生產力長期不發(fā)展和貧困問題的總根源。與南亞地區(qū)貧困問題相似的是，鴉片戰(zhàn)爭之后，中國社會一步步滑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中國人民在繼續(xù)遭受封建剝削的基礎上，進一步遭受帝國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壓迫和剝削，“三座大山”的重壓使得生產力長期得不到發(fā)展的根源進一步加深，這是中國貧困問題的歷史根源。

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推翻了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消除了生產力水平長期低下的制度根源，又通過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改造，建立起了社會主義制度，從而為促進生產力發(fā)展和消除貧困創(chuàng)造了必要的制度前提。經過“一五”計劃，我們迅速恢復了國民經濟，并逐步建立起相對完整的工業(yè)體系，為消除貧困發(fā)展生產準備了必要的物質前提。但是，從生產方式來看，落后農業(yè)國的地位沒有根本改變，以分工協作為基本特征的社會化大生產覆蓋范圍十分有限，生產力水平落后仍然是當時中國貧困問題主要根源。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開啟了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道路的歷史新征程。隨著改革開放的一步步深入，以分工協作為主要特征的社會化生產方式逐步從城市到鄉(xiāng)村、從東部沿海到中西部地區(qū)消解了傳統的小農生產方式，實現了中華民族有史以來最為深刻的社會變革，為擺脫貧困準備了最為扎實的生產方式基礎。

生產力水平總體低下基礎上的普遍性貧困是建國初期貧困的總體特質，傾斜式發(fā)展是中國貧困治理初期的必然選擇和總體特征。建國初期，國民經濟面臨崩潰的邊緣，國際環(huán)境依然嚴峻，新生的中國必須在迅速恢復國民經濟的同時建立起完整的工業(yè)體系，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打下必要的基礎。在當時國家財力十分有限的情況下，集中有限的資源投入到最需要的地方成為唯一可行的選擇。因而，我們采取了充分發(fā)揮計劃經濟優(yōu)勢，按照工業(yè)化的要求，堅持農業(yè)支持工業(yè)發(fā)展、農村支持城市建設的發(fā)展道路。在建國初期，這種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在迅速恢復國民經濟、構建完整的工業(yè)體系方面發(fā)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但隨著社會經濟建設逐漸步入正軌，其本身的問題也逐漸顯現出來。一方面，在城市，通過農產品的“剪刀差”將農業(yè)剩余匯集到工業(yè)領域和城市，城市的企業(yè)數量迅速增加，國有企業(yè)承擔了部分社會職能的現象為職工提供了相對完善的社會福利保障，但等級工資制與“大鍋飯”式的平均主義嚴重影響了人們生產積極性的發(fā)揮；另一方面農村實行工分制，按勞分配、共同富裕的愿景在實施中逐漸演變成“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干壞一個樣”的平均主義，嚴重挫傷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相應地，這一時期的貧困問題主要表現為由于制度本身挫傷人們生產積極性而導致的“制度性貧困”。

為了消除由于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和平均主義的分配方式造成的“制度性貧困”。改革開放以來，一方面，為了消除平均主義的弊端，在農村推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城市推行商品化和市場化為導向的經濟體制改革，通過放權讓利的方式實行承包、承租、租賃等靈活多樣的經營方式；另一方面，為了消除“同步富裕”、“同水平富裕”的思想認識誤區(qū)，鄧小平同志提出了“兩個大局思想”，實施傾斜式發(fā)展政策，讓有條件的地方先發(fā)展起來，先富帶動后富、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這些根本性的政策措施，極大程度上調動了社會生產積極性，成為推動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主動輪。但同時，先富帶后富的傾斜式發(fā)展道路和市場經濟競爭的必然結果，也造成了人們收入差距不斷拉大的問題以及城鄉(xiāng)之間、地區(qū)之間發(fā)展不平衡問題，相應地，這一時期的貧困問題，表現為由于市場競爭和傾斜式發(fā)展造成的發(fā)展不平衡為特征的“轉型期貧困”。

為了緩解直至最終消除由于市場機制本身和傾斜式發(fā)展政策本身引起的“轉型期貧困”，黨中央及時推出“西部大開發(fā)”、“振興東北老工業(yè)基地”、“中部崛起”等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戰(zhàn)略，發(fā)揮結對幫扶政策作用，從省份對口、城市對口到企事業(yè)單位對口，將優(yōu)質的資源、技術、人才源源不斷地輸入到貧困地區(qū)，生動地展現了“先富幫后富”，構建了獨具中國特色的多元主體的社會扶貧體系，在全社會形成了合力攻堅的大扶貧格局，習近平形象地稱之為“匯聚起排山倒海的磅礴力量”[4]。

十八大以來，我國的貧困治理取得顯著成效，中國社會貧困問題的問題域也發(fā)生了根本改變，已經從普遍貧困轉向區(qū)域性貧困，從絕對貧困轉向相對貧困，脫貧問題也從“總體戰(zhàn)”轉向“攻堅戰(zhàn)”，生產力水平低下的問題基本成為歷史，但生產力發(fā)展不充分問題依然存在，并成為新時期脫貧攻堅的核心。2013年11月，習近平在湖南西部的十八洞村考察時首次提出了“精準扶貧”，他提出“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十六字方針，中國減貧實踐由此翻開了新篇章?！傲鶄€精準”將以往效力層層衰減的“涓滴效應”轉為高效精準的“滴灌效應”，打通了扶貧最后一公里的末梢管道，為貧困治理的攻堅克難注入了助推劑，成為中國取得脫貧攻堅全面勝利的制勝法寶。

3 中國貧困治理中獨特的制度優(yōu)勢

對比南亞國家和中國的貧困治理問題我們不難看出，它們近乎在同一起跑線上開始進行貧困治理，歷經半個多世紀的治理實踐，中國走出了一條成效顯著的特色減貧道路，而南亞仍處在全球貧困泥潭的核心地帶。導致這一巨大反差的根本原因在于制度本身，相對于南亞各國貧困治理，我國顯示出了獨特的制度優(yōu)勢。

首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貧困治理最根本的政治保證。中國共產黨成立百年來，始終堅持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和使命，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實踐中，始終代表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長遠利益，最大限度凝聚廣大人民群眾的智慧和力量，是我們革命和建設各項事業(yè)取得勝利最根本的政治保證，黨領導人民進行的偉大脫貧實踐就是生動地體現。在貧困治理中，我們始終堅持黨對脫貧攻堅的集中統一領導，從黨中央到地方，各級黨政主要負責同志真抓實干，基層黨組織成為脫貧攻堅的戰(zhàn)斗堡壘，黨員干部充分發(fā)揮先鋒模范作用，確保脫貧攻堅始終保持強大的領導力和戰(zhàn)斗力。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最大限度匯聚了各方的智慧和共識，通過事先的調研協商和決策后執(zhí)行過程中的監(jiān)督管理，瞄準目標，久久為功，咬定青山不放松，扶貧政策一以貫之，一屆接著一屆干，絕不讓脫貧攻堅成為“爛尾工程”，確保了脫貧攻堅始終保持強大的執(zhí)行力和實踐成效。

其次，堅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中國貧困治理最重要的制度保障?？v觀人類歷史發(fā)展不難看出，不合理的制度安排是勞動者貧困的重要制度根源。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研究資本主義國家勞動者普遍貧困的過程中揭露貧困的總根源在于資本主義私有制，“工人階級處境悲慘的原因不應當到這些小的弊病中去尋找，而應當到資本主義制度本身中去尋找?！盵5]368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逐步形成了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基本經濟制度，不僅極大程度上釋放了經濟發(fā)展的活力，而且確保了經濟發(fā)展的社會主義方向。一方面，通過鼓勵非公經濟的發(fā)展，因地制宜地制定發(fā)展戰(zhàn)略，最大限度地調動社會各方面發(fā)展經濟的積極性，最充分地利用各種資源，形成全社會競相發(fā)展的生動局面，使社會的財富“蛋糕”越做越大；另一方面，通過深化公有制經濟改革，充分發(fā)揮公有制經濟在引領發(fā)展方向、穩(wěn)定發(fā)展環(huán)境、確保發(fā)展公平方面的獨特優(yōu)勢，確保社會財富“蛋糕”在分配上的相對公平，確保全體勞動者共同分享社會發(fā)展成果。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消除貧困、改善民生、逐步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我們黨的重要使命?！盵6]83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最大限度激發(fā)了“做蛋糕”的積極性和保證了“分蛋糕”的公平合理性，是中國貧困治理的重要的效能保障。中國減貧成績單證明“中國人要解決十億人的貧困問題，十億人的發(fā)展問題。只能靠社會主義，不能靠資本主義?！盵7]4

最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政府主導，是中國貧困治理效能的最重要保障。馬克思在《資本論》分析指出，不加干預的自由資本主義，任由市場機制起作用，必然導致商品經濟的等價交換規(guī)律轉變?yōu)橘Y本主義的占有規(guī)律，資本主義積累的結果必然是資本家財富的積累和勞動者貧困的積累并存。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為應對全球經濟大危機而實行的羅斯福新政雖然很快使美國從危機中擺脫出來，但是這種從根本上服務于資本需要，而不是廣大人民群眾需要的政府干預最終并不能解決社會的兩極分化問題。戰(zhàn)后南亞各國“軟政權”狀態(tài)下貧困治理難見成效也說明在解決貧困問題上政府是不可缺位的重要角色，但政府的宏觀調控必須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基本方向。習近平指出：“我們堅持政府主導，把扶貧開發(fā)納入國家總體發(fā)展戰(zhàn)略，開展大規(guī)模專項扶貧行動，針對特定人群組織實施婦女兒童、殘疾人、少數民族發(fā)展規(guī)劃。”[8]中國政府先后頒布并實施《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1994-2000年)》《中國農村扶貧開發(fā)綱要(2001-2010年)》《中國農村扶貧開發(fā)綱要(2011-2020年)》等一系列相關政策，完善了貧困治理體系，提升了貧困治理能力，是中國貧困治理效能的重要保障。此外，重視發(fā)揮社會組織的作用，動員全社會參與脫貧攻堅戰(zhàn)，形成了多元主體的社會扶貧體系。

2021年2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莊嚴宣告：“我國脫貧攻堅戰(zhàn)取得了全面勝利，現行標準下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832個貧困縣全部摘帽，12.8萬個貧困村全部出列，區(qū)域性整體貧困得到解決，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創(chuàng)造了又一個彪炳史冊的人間奇跡！”[4]對照南亞各國貧困治理的現實困境，縱觀中國貧困治理的全部實踐，我們不難看出，堅持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堅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政府主導等等，構成中國貧困治理取得歷史性成效的獨特制度優(yōu)勢。

注 釋：

①參見The World Bank.Global Monitoring Report [EB/OL].(2016-03-01)[2021-01-20].https://www.worldbank.org/en/publication/global-monitoring-re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