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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體系與借鑒

2021-01-15 04:11蔣麗華
湖北工程學院學報 2021年5期
關鍵詞:公司法效力決議

蔣麗華

(西北政法大學 民商法學院,陜西 西安 710000)

公司決議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guī)或公司章程的規(guī)定,并使用法律上有關行為瑕疵的規(guī)則。公司決議為團體法律行為,若完全采取法律上關于無效或可撤銷的規(guī)定,會導致團體法律關系的不穩(wěn)定,影響眾多利害關系人的利益,因而各國一般通過商法或公司法的方式對公司決議的瑕疵及其救濟進行專門規(guī)定,并通過各種限制緩解因濫用此種訴訟帶來的弊端。[1]390因此,司法對于公司股東大會決議效力瑕疵認定的介入源于公司治理本身的局限性,目的在于彌補公司自治帶來的制度缺陷從而防止公司整體利益受損,但司法的介入應有一定的界限并制定合理完善的立法用以指導實踐。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又稱股東大會決議瑕疵之訴,是指當股東大會意思決定在內容或程序方面違反法律、章程而存在瑕疵時,單個或少數(shù)股東可以請求法院通過確認該決議無效或予以撤銷等方式進行救濟的訴訟。[2]83-84我國《公司法》第22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四)》(下文簡稱《公司法解釋(四)》)第1條將我國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分為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和不成立三種類型,確立了以股東大會決議瑕疵“三分法”為基礎的股東大會決議之訴體系。

然而,我國《公司法》第22條和《公司法解釋(四)》第1至6條的規(guī)定較為原則,難以應對法院在審理股東大會決議之訴過程中面臨的諸多困境。我國立法并未明確規(guī)定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合并審理,更無關于合并審理過程中的當事人列明等具體的操作規(guī)范。此外,我國立法也并未明確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的既判力問題,由此可能導致重復訴訟和惡意訴訟的發(fā)生,影響判決的效力和法律關系穩(wěn)定性,導致矛盾判決的出現(xiàn)和擾亂公司的正常經(jīng)營。隨著公司結構的日益完善和糾紛的復雜化,我國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呈不斷增長和日益受到關注之勢,粗放的立法已經(jīng)難以應對精細化審判的需求。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作為股東大會決議效力確認的救濟方式,在大陸法系國家具有一定的特色和代表性,梳理《日本公司法》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規(guī)定有助于為我國相關立法和司法實踐提供借鑒。本文主要從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分類與種類歸屬、當事人適格、訴的提起、案件審理和判決既判力等方面展開。

一、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分類與種類歸屬

以股東大會決議瑕疵“三分法”為基礎,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分為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和不存在三種類型。一般認為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為形成之訴,無效和不存在之訴為確認之訴,但此種訴的類型的劃分在判決既判力層面遇到了困境,因而日本學術界對此存有不同見解。

1.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分類。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瑕疵效力,有不同的分類標準,主要存在“二分法”和“三分法”兩種分類方法?!岸址ā币罁?jù)程序瑕疵和內容瑕疵的不同分別賦予兩種不同的效力,決議程序違反法令或章程構成決議撤銷的原因,決議內容違反法令或章程構成決議無效的原因,此種分類以德國為代表?!叭址ā睂⒐蓶|大會決議視為一種法律行為,股東大會決議的成立和生效應當與法律行為理論相吻合,當股東大會決議欠缺成立要件時,應為決議不成立。日本、韓國和我國采此分類模式。[3]基于“三分法”的立法模式,《日本公司法》規(guī)定股東大會決議瑕疵效力存在無效、撤銷和不存在三種情形,適格原告可依具體事由分別提起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和不存在之訴三種訴訟。

日本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瑕疵效力的現(xiàn)有分類經(jīng)歷了一定的發(fā)展和演變?,F(xiàn)行《日本公司法》繼承了1981年《日本商法》的內容,在第831條規(guī)定了股東大會決議撤銷的原因:(1)股東大會的召集程序或決議方法違反法令或章程或明顯不公正;(2)股東大會決議內容違反章程;(3)與決議具有特別利害關系的股東行使表決權,致使嚴重不當?shù)臎Q議成立的場合。[4]354在1938年《日本商法》修改之前,日本不存在有關一決議內容瑕疵為由的股東大會決議無效訴訟的規(guī)定。當時的學說和判例一般認為內容違反法令的股東大會決議當然無效,必要時可提起無效確認訴訟。該訴訟被作為一般的確認訴訟對待,判決無對世效力力。[5]297-299

在1981年《日本商法》修改之前,并無無股東大會決議不存在之訴的規(guī)定,僅在審判實務上認為可提起股東大會決議不存在之訴,并類推適用股東大會決議無效之訴的規(guī)定。1981年修法將股東大會決議無效與不存在之訴并列進行了規(guī)定,同時為了防止法律關系復雜化,明確規(guī)定了決議不存在之訴的對世效力力。[6]23現(xiàn)行《日本公司法》繼承了1981年《日本商法》修改的內容,在第830條第1款規(guī)定對于股東大會等決議可以以訴訟方式請求確認決議不存在,在該條第2款規(guī)定對于股東大會等決議,可以決議的內容違反法令為由通過訴訟的方式確認決議無效。

2.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種類歸屬。根據(jù)性質和內容的不同,訴可分為給付之訴、確認之訴和形成之訴。[7]63撤銷權為形成權,對應的訴訟為形成之訴,因而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為形成之訴并無爭議。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成立之訴,由于其目的在于確定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或不成立,一般應將其歸入確認之訴的范疇。然而,傳統(tǒng)的訴訟類型劃分在股東大會決議之訴中卻遇到了困境。

根據(jù)民事訴訟傳統(tǒng)法理,形成判決具有對世效力,確認判決僅具有相對效力力。按照此種邏輯,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勝訴判決為形成判決,此判決具有對世效力,對一切不特定的第三人發(fā)生效力。敗訴判決為確定判決,此判決具有相對效力力,僅在訴訟當事人間發(fā)生法律效力?!度毡竟痉ā穼τ诠蓶|大會決議撤銷之訴判決片面對世效力的規(guī)定符合民事訴訟關于訴訟種類劃分的基本法理。片面對世效力是指確定判決僅在原告勝訴時產(chǎn)生對世效力力,敗訴判決僅約束訴訟當事人。然而,對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存在之訴判決賦予和撤銷之訴判決同樣的片面對世效力則存在理論上存在難以克服的障礙。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存在之訴,無論原告是否勝訴,所作判決均為確定判決,立法對于片面對世效力的規(guī)定違反了確定判決僅具有相對效力的傳統(tǒng)理論。

產(chǎn)生此種困境的原因在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特殊性。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為公司訴訟的一種,公司訴訟和其他訴訟相比,涉及利益更為廣泛,其不僅涉及到公司股東和公司職工的利益,也涉及到公司債權人等第三人的利益。公司兼具經(jīng)濟和社會角色,且大型股份公司股東眾多,確認判決若僅具有相對效力會導致潛在的適格原告可在對已經(jīng)生效的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或不存在訴訟判決再行起訴,由此可能產(chǎn)生矛盾判決并使公司經(jīng)營難以穩(wěn)定。立法突破訴訟種類的限制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成立之訴判決賦予片面對世效力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為了對此提供理論上的支撐,有學者認為應突破傳統(tǒng)的訴訟種類的劃分,將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看成是一種包含確認與形成在內的復合形態(tài)之訴。[8]65-66也有學者認為既然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成立之訴判決具有對世效力力,應將其解釋為形成之訴。[9]21還有學者認為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成立之訴是判決效力擴張至第三人的特殊的確認訴訟。[10]271

二、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適格當事人

《日本公司法》對三種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原告作出了相應規(guī)定,作為適格原告應具有訴的利益。三種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適格被告均為公司,但學術界對此仍存在不同見解。

1.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原告。根據(jù)《日本公司法》第828條第2款第1項的規(guī)定,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的適格原告原則上為股東、董事、清算人、執(zhí)行官和監(jiān)事。此外,根據(jù)同法第831條第1款的規(guī)定,基于股東大會決議被解任的董事、監(jiān)事、清算人以及基于后任者選任決議而喪失董事、監(jiān)事、清算人資格的人均具有原告資格。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存在之訴,只要對訴訟存有正當利益者均可提起。[11]206

然而,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適格原告的認定并非如此簡明,不同國家的司法和學界通說也存在差異。例如,無表決權股份的股東是否有權提起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日本通說認為持無表決權股份的股東不具有原告資格。對于股東可否以公司對其他股東召集程序等瑕疵為由提起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日本分肯定說和否定說兩種學說,但以肯定說為通說。對此,我國最高人民法院傾向于否定說,認為決議可撤銷更多屬于法律賦予不公平對待方的救濟措施,若允許其他股東提起撤銷之訴,則違背了撤銷之訴的制度本意,也不利于公司的正常運營。[12]118此外,《日本公司法》并未像德國一樣規(guī)定提起撤銷之訴的股東須在決議作出時當場表示異議。

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原告提起訴訟須具有訴的利益。訴的利益是指當事人所提起的訴中應具有的,法院對該訴訟請求作出判決的必要性和實效性。[13]189在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中,日本學者普遍認為對于撤銷選任高級管理人員的股東大會決議訴訟正在審理時,根據(jù)該決議被選任的高級管理人員因任期屆滿退任,若無特別事項該訴訟將欠缺訴的利益。[14]

2.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被告。相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原告,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被告日本采取了統(tǒng)一立法的模式,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和不存在之訴的被告均為公司。與日本相同,德國、韓國及我國立法均將公司作為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被告。股東大會決議系公司內部決定,公司對此有處分權,并且公司作為被告一般能夠期待判決內容的客觀正確,因而將公司作為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被告亦是學界通說和審判實務部門的見解。但股東大會決議具有復雜性,經(jīng)常關涉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切身權益。根據(jù)《日本民事訴訟法》第52條的規(guī)定,對于一公司為被告的撤銷董事選任的決議的訴訟,該董事不能作為公司的共同被告,如欲參加該訴訟只能通過共同訴訟的輔助參加參與到訴訟中來。[15]23在此種情形下,由公司作為單一被告能否有效的進行訴訟值得思考。因而雖然立法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被告作了劃一規(guī)定,理論界對此仍有爭議。

日本學者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被告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學者谷口安平認為雖然股東大會決議屬于公司的意思決定,但從本質上看“公司”并不具有任何發(fā)言權,其在意思決定過程中形同虛設,公司并非適格被告。為了使實質性利害關系人能夠反映在當事人適格里,應有包含股東、董事的全體內部關系人來決定決議的效力。[10]277-280學者福永有利認為由于原告以全體股東為被告提起訴訟并不現(xiàn)實,因而應當由代表全體股東意思的公司作為被告。但當選任董事的股東大會決議受到攻擊時應當以該董事為被告,因為此時被選任董事所具有的重大利害關系不能由公司代表。而且對于公司規(guī)模不大的情形,可由全體股東作為被告,無須將公司列為被告。福永有利說的此種觀點可以稱之為公司第一層次被告說。[12]88但對于上述被選任董事的情形,學者新堂幸司認為此時應當將該董事與公司作為共同被告,并且為固有的必要共同訴訟。[16]541學者中島弘雅說與福永有利說類似,但根本性的差別在于其將公司作為第二層次的被告。學者山本克己認為公司是必要的被告,訴訟開始后利害關系者可以以共同訴訟或共同訴訟輔助參加的方式加入到訴訟中來。日本學者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被告的理論探討反映了公司內部利益和訴訟爭議的復雜性,爭議問題的根本在于從法律關系上看,股東大會決議體現(xiàn)是股東之間的法律關系還是股東等主體與公司之間的關系。[17]

三、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提起與審理

《日本公司法》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提起進行了較為細致的規(guī)定,但有關公司對于訴訟系屬的公告卻未予明確。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審理,日本規(guī)定了合并審理和裁量駁回等制度??傮w上看,《日本公司法》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提起與審理的規(guī)定不如《德國股份公司法》那般細致。

1.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提起。在1950年《日本商法》修改之前,日本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起訴期限與德國一致,均為一個月。由于考慮期限過短不利于股東權益的保護,因而在1950年修法時改為三個月,現(xiàn)行《日本公司法》沿用了三個月的起訴期限。三個月的起訴期間經(jīng)過后能否追加撤銷事由,理論界對此有不同的觀點。有學者認為三個月的起訴期間經(jīng)過后不能追加撤銷事由。也有學者認為三個月的起訴期間經(jīng)過仍然能夠追加撤銷事由。[3]日本多數(shù)說對此持否認態(tài)度,在20世紀30年代后幾乎所有的判例持否定態(tài)度。[5]287-288和撤銷之訴不同,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存在之訴適格原告提起訴訟的時間無上述限制,而且可以在其他訴訟中作為請求的前提主張決議無效或不存在。[18]148

根據(jù)《日本公司法》第835條第1款的規(guī)定,公司總部所在地的裁判所為該訴訟的專屬管轄法院。股東提起撤銷之訴時,裁判所可以應公司的請求命令原告提供一定的擔保。公司進行該請求時須向裁判所闡明原告提起該訴訟是否基于惡意。之所以不要求兼任董事、監(jiān)事、執(zhí)行官、清算人的原告股東提供擔保義務,一方面是因為基于其公司經(jīng)營管理人員的地位,有義務為了公司利益提起撤銷訴訟;另一方面在于此時訴權濫用的可能性比較低。具有惡意或過失的股東敗訴時,須向公司承擔相應的損害賠償責任。

股東大會決議之訴涉及利害關系人眾多,對于如何向利害關系人通知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訴訟系屬從而保障第三人的程序利益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在訴訟過程中,法院可依職權通知利害關系人參與訴訟,這是一般訴訟中常有的做法。但在股東大會決議之訴中,面對眾多其他利害關系人法院依職權通知力不從心。為了盡可能使所有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利害關系人知曉訴訟的存在,《德國股份公司法》對于公司公告訴訟系屬有專門規(guī)定。根據(jù)該法第246條第4款,董事會應當將訴訟的提起和審理的日期不遲延地在公司公報上公布。日本在2005年《日本商法》修正前對訴訟系屬的公告進行了明文規(guī)定,當時通說認為若公司違反公告訴訟系屬的規(guī)定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判決效力不產(chǎn)生影響,少數(shù)說認為公告訴訟系屬為撤銷判決發(fā)生對世效力的前提?,F(xiàn)行《日本公司法》對公司公告訴訟系屬未進行規(guī)定,學者認為這意味著日本對訴外第三人程序保障未采取明確的立場。[6]40-41

2.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審理。

(1)審理方式。按照舊實體法說的觀點,訴訟標的是指當事人爭議的實體法律關系。1日本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訴訟標的理論主要有一元論和三元論兩種不同的學說。日本有力說認為決議撤銷、無效或不存在事由僅是請求原因,并不構成獨立的訴訟標的,決議的效力才是訴訟標的。也有判例將三種訴訟視為不同的、獨立的訴訟。此三種訴訟可以相互轉換,基于處分主義原則的要求當事人可進行訴的追加,法院也可行使闡明權督促當事人選擇正確的訴訟類型。[19]134

《日本公司法》規(guī)定了對于審理數(shù)個同一請求為目的的有關公司組織的訴訟時,須合并其辯論及審理。由此可以得出,對于法院審理的數(shù)個以否定股東大會決議效力為目的的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或不存在之訴應合并審理。和《德國股份公司法》相比,《日本公司法》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庭審程序的規(guī)定較為簡略。首先,日本并未規(guī)定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審理方式。和日本不同,《德國股份公司法》明確規(guī)定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應由合議庭審理。究其原因,主要是考慮到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復雜性和涉及利益的廣泛性。其次,日本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能否進行和解未作規(guī)定。為了防止原告股東和被告公司之間的不正當和解損害其他適格原告的利益,《德國股份公司法》規(guī)定股東大會決議之訴雙方當事人不得和解。此外,《德國股份公司法》規(guī)定對于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在一個月的起訴期屆滿之前,法院不得對案件進行審理。此舉有利于其其他適格原告在法律規(guī)定的期限內提起撤銷之訴,進而合并對撤銷之訴的審理,有助于一次性解決糾紛。[20]雖然《德國股份公司法》的較為細致的規(guī)定并不一定適合日本國情并被借鑒,但也從側面反映出其有關審理程序的相關規(guī)定仍具有可完善的空間。

(2)裁量駁回制度。裁量駁回制度是指法院對于撤銷權人提起的撤銷之訴,可以權衡決議瑕疵與決議所生利益的利弊,對于撤銷請求予以駁回。[21]305日本、韓國以及我國臺灣地區(qū)公司法對此均有規(guī)定。雖然我國學術界對于可撤銷決議裁量駁回的確立與否存有爭議,但《公司法解釋(四)》第4條最終以司法解釋的方式確立了此制度,規(guī)定人民法院對于同時符合“會議召集程序或者表決方式”“輕微瑕疵”和“未產(chǎn)生實質影響”三要件的公司決議繼續(xù)維持其效力。

日本裁量駁回制度在立法上經(jīng)歷了多次演變。1938年《日本商法》于第251條增訂對于撤銷之訴,法院可斟酌決議內容、公司現(xiàn)狀及其他情形,認為撤銷決議不適當時可駁回其請求。此規(guī)定允許法院概括性的考量一切情形決定是否駁回撤銷股東大會決議的請求。1950年在修正《日本商法》時基于強化股東權利保護將251條規(guī)定刪除,立法者認為法院過于廣泛的自由裁量權有礙于股東正常權利的實現(xiàn)。1981年《日本商法》修正時,針對1950年刪除第251條帶來的爭議,再次在第251條規(guī)定了裁量駁回制度,但對于法院裁量的范圍進行了限縮,規(guī)定對于撤銷之訴,諸如召集程序或決議方法違反法令或公司章程,若法院認為違反的事實并非重大且不影響決議時,可駁回原告請求。2005年日本對商法條文進行了重大調整,將原第二編“公司”部分獨立,以單行法的方式頒布了內容詳盡的《日本公司法》,此法承繼1981年《日本商法》的內容在第831條第2款對裁量駁回制度進行了規(guī)定。[22]從立法對于裁量駁回搖擺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日本對于裁量駁回制度的存廢也存在一定的爭議。

四、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的既判力

既判力指確定判決對后訴的拘束力[23]229,包括既判力的客觀范圍、主觀范圍和時間范圍三個方面。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既判力的客觀范圍按照通說觀點為判決主文,傳統(tǒng)上一般認為既判力的客觀范圍=訴訟標的范圍=判決主文中判斷事項的范圍[24]59,因而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訴訟標的的理解對于其既判力客觀范圍具有重要的影響。若堅持股東大會決議之訴訴訟標的一元論,當事人不得基于同一或不同事由再行提起不同種類的訴訟。若堅持股東大會決議之訴訴訟標的三元論,當事人可基于同一或不同事由再行提起不同種類的訴訟。對于判決既判力的主觀范圍,日本和德國規(guī)定一致,均在立法中明確規(guī)定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原告勝訴判決對第三人發(fā)生效力。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既判力的時間范圍,以言詞辯論終結時為基準時。由于股東大會決議還面臨“重復形成對象”問題,使其既判力問題變得較為復雜。[25]

在身份關系和團體法律關系中通常尋求法律關系的劃一處理,以便一次性地解決糾紛。日本關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既判力的規(guī)定和婚姻關系效力之訴具有諸多相似之處。在婚姻關系訴訟中,日本立法賦予了婚姻關系原告勝訴判決對世效力的規(guī)定。同樣,日本并未顧及確認之訴判決應僅具有相對效力的民事訴訟理論,而是直接通過立法的方式賦予了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存在之訴與撤銷之訴同樣的效力,即原告勝訴判決對不特定第三人發(fā)生效力。與片面對世效力相對應的是既判力的全面擴張,無論是原告是否勝訴確定判決均具有對世效力。

日本對于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和不存在之訴判決片面對世效力的規(guī)定既考慮了對重復訴訟的規(guī)制,也顧及了對第三人程序權的保障。既判力的片面擴張意味著對于原告勝訴的判決其他適格原告不得再行提起同類的訴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判決的穩(wěn)定性,也有利于防止個別股東的纏訟行為。但是,對于原告敗訴的判決并不具有對世效力,其他適格原告仍可提起相關訴訟。對于股東大會決議撤銷之訴,因只有三個月的起訴期限,在原告敗訴后起訴期限大都已經(jīng)屆滿,因而其他原告再行提起撤銷之訴的可能性很小。因而在撤銷之訴中,既判力全面擴張和片面擴張產(chǎn)生的實際結果并無太大差別。但在股東大會決議無效和不存在之訴中由于并未規(guī)定如撤銷之訴一樣特殊短暫的起訴期間,導致片面對世效力在原告敗訴時對反復訴訟規(guī)制的無力。

之所以未采用既判力全面擴張理論,體現(xiàn)了對第三人程序權利的保障。《日本公司法》刪除了對訴訟系屬由公司進行公告的規(guī)定。在大型公司中由于股東眾多,由此可能出現(xiàn)的情形是利害關系人因不知曉訴訟未能充分進行參與。若采取既判力全面擴張理論,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無論原告是否勝訴均具有對世效力力會剝奪適格當事人再行爭訟的權利,有可能導致對第三人利益的侵害。日本對于再審程序的啟動條件嚴苛,對于實體性權利很難通過再審的方式予以救濟,并且日本并無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第三人也無法通過提起訴訟的方式撤銷原生效的法律文書。

五、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對我國的啟示

《日本公司法》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規(guī)定較為詳細,且與我國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各項制度具有高度的契合性。通過對日本股東大會決議之訴體系的梳理,筆者認為《日本公司法》中有關合并審理和既判力內容的規(guī)定值得我國在完善相關立法時予以考慮。

1.增加有關合并審理的立法。我國《公司法解釋(四)》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兼顧了行為規(guī)范和裁判規(guī)范的雙重功能,但對于股東大會決議審理層面的規(guī)定仍有很大進步空間。從理論層面看,增加有關合并審理審理的規(guī)定符合民事訴訟的法理?;谠V訟合并的法理,提起數(shù)個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或不成立之訴以及分別提起此三種訴訟時,就同一瑕疵決議的效力不能沖突,可以進行合并審理。合并后數(shù)個訴具有類似必要共同訴訟的形態(tài)。[2]120對于合并后的當事人地位,可列為共同原告。

從司法層面看,增加合并審理的內容有助于為法院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審理提供明確的指引。最高人民法院認為公司決議涉及不同利害關系人,其利益主張可能各不相同,有可能出現(xiàn)針對同一公司股東大會決議分別提起股東大會決議無效、撤銷和不成立之訴的情形,為防止同一決議效力出現(xiàn)不同裁判結果法院應當合并審理。[12]92-93但最高人民法院的此種觀點并未上升到法律或司法解釋層面統(tǒng)一司法實踐,因而有必要對此進行明文規(guī)定。從比較法層面看,《日本公司法》對于合并審理的規(guī)定在《德國股份公司法》第249條、《韓國商法》第188條中亦有規(guī)定,說明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合并審理在主要大陸法系國家具有一定的共識,在我國相關公司立法中進行規(guī)定具有豐富的比較法經(jīng)驗作為借鑒。

2.對既判力問題進行明確規(guī)定。我國《公司法解釋(四)》僅在第6條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溯及力進行了規(guī)定,肯定了公司依據(jù)決議與善意相對人形成的民事法律關系不受影響,體現(xiàn)了對善意第三人的關懷。但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的溯及力和既判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關注的重點在于法律對于其生效以前的事件和行為是否適用,后者關注的重點在于判決對后訴的效力,兩者都屬于判決效力的范疇,因而我國《公司法解釋(四)》其實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的既判力問題并未進行明確。立法之所以規(guī)定對股東大會決議的效力瑕疵的認定須通過訴訟的方式進行解決,就是為了維護公司決議和經(jīng)營的穩(wěn)定性,對于其既判力問題規(guī)定的缺失卻為判決的不穩(wěn)定和重復訴訟的發(fā)生埋下了隱患。

我國應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的既判力進行明確的規(guī)定,但對于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的既判力該如何規(guī)定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筆者贊同突破傳統(tǒng)確認判決等于相對效力、形成判決等于對世效力的僵化理念,認為應對三種股東大會決議之訴的效力進行統(tǒng)一規(guī)定。和日本一樣,《德國股份公司法》也規(guī)定了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效力的片面擴張,但這不足以成為我國將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規(guī)定為片面擴張的充分理由。我國亦有學者從類似必要共同訴訟形態(tài)、司法實踐的認同和第三人權益保護難以真正損害的角度,對股東大會決議之訴判決效力解釋為全面擴張進行了深入的論證。[26]筆者認為,我國是如日本一樣規(guī)定為既判力的片面擴張還是既判力的全面擴張,須結合我國各項訴訟制度進行全面和審慎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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