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明杉

明代帝王感情生活最離奇的，要屬萬貴妃以年長成化帝朱見深19歲的高齡承寵一生的“母子戀”。在明代史料中，對萬貴妃生平多有記載?！睹鲬椬趯嶄洝肪?86：“妃生宣德庚戌，四歲選入掖廷，侍圣烈慈壽皇太后，及笄，命侍上于青宮。”《明史》卷113：“憲宗年十六即位，妃已三十有五，機警，善迎帝意?！薄度f歷野獲編》卷3：“豐艷有肌，每上出游，必戎服佩刀侍立左右。”《明憲宗實錄》卷286：“上即位遂專寵，皇后吳氏廢，實由于妃。”繼立王氏吸取前任教訓，據(jù)《明史》卷113：“萬貴妃寵冠后宮，后處之淡如?！比f氏于“成化二年正月生皇第一子，帝大喜，遣中使祀諸山川，遂封貴妃。皇子未期薨，妃亦自是不復妊矣?！睘楸：髮m地位，萬氏使“掖廷御幸有身，飲藥傷墜者無數(shù)。”《明憲宗實錄》卷286：“數(shù)年儲嗣未兆，中外以為憂，言者每勸上恩澤當溥。然未敢顯言妃之妒也?！奔o女史被幸后有孕，萬氏派婢女去墮胎，婢女憐她減輕了藥量，向萬氏謊報紀氏并非懷孕，使之在安樂堂秘密生養(yǎng)朱祐樘。成化十一年，張敏、牛玉等人將此事告訴憲宗，萬氏毒死紀氏后，又想除掉朱祐樘?！睹魇贰肪?13：“孝宗既立為皇太子，時孝肅皇太后(英廟周貴妃)居仁壽宮，語帝曰：‘以兒付我。’太子遂居仁壽。一日，貴妃召太子食，孝肅謂太子曰：‘兒去，無食也。’太子至，貴妃賜食，曰：‘已飽。’進羹，曰：‘疑有毒?！F妃大恚曰：‘是兒數(shù)歲即如是，他日魚肉我矣?！蝽６杉?。”為達到易儲目的，萬貴妃改為鼓勵宮人生育的策略?！熬弥酆髮m生子漸多，芳等懼太子年長，他日立，將治己罪，同導妃勸帝易儲。會泰山震，占者謂應在東宮。帝心懼，事乃寢。”易儲陰謀未遂，萬貴妃終日郁結(jié)于心?！度f歷野獲編》卷3：“成化二十三年，撻一宮婢，怒極，氣咽痰涌不復甦?！庇帧睹魇贰肪?13：“二十三年春，暴疾薨，帝輟朝七日。謚曰恭肅端慎榮靖皇貴妃，葬天壽山。”《萬歷野獲編》卷3：“急以訃聞，上不語久之，但長嘆曰：‘萬侍長去了，我亦將去矣?！谑倾ㄣo聊，日以不豫?！碑斈臧嗽露?，成化帝薨。

萬貴妃恃寵而驕，幾乎可以控制和左右成化皇帝的意愿，在宮中擅作威福，聯(lián)合宦官和外戚族人，做盡壞事。萬貴妃喜愛奇珍異寶，宦官梁芳、外戚萬通等人就借采辦珍寶之名，相互勾結(jié)掏空庫銀。《明史》卷340：“梁芳者，憲宗朝內(nèi)侍也。貪黷諛佞，與韋興比。而諂萬貴妃，日進美珠珍寶悅妃意?！薄睹鲬椬趯嶄洝肪?25：“時方尚寶石器玩，小人之乘時射利者作為奇技淫巧以邀厚利，內(nèi)外交通，互相估價，取直至百千倍，府庫已空而償其直猶不足。其所制造者皆無用之物，然亦無甚奇異者，一時進奉者毋慮數(shù)十家，第宅服用僣擬王侯，窮奢極侈，每一給直，車載銀錢自內(nèi)帑出，道路絡繹不絕，見者駭嘆。在內(nèi)則仗內(nèi)臣梁芳，外則富民爭庀工，制為新巧，讬通以進，分其利?！睋?jù)《潛庵先生擬明史稿》卷8載，此行為嚴重損耗了國家財力，“帑藏為之一空”。史料所載萬氏家族搜刮金銀珍寶之事，在其家族墓出土的隨葬品中得到印證。

1957年，北京城南今右安門關(guān)廂東莊農(nóng)業(yè)社農(nóng)民挖菜窖時，發(fā)現(xiàn)了萬貴妃父母萬貴夫婦合葬墓，墓中發(fā)現(xiàn)大量精美的金、銀、玉、銅、瓷器等，一些金器上還刻有標注制作年代、機構(gòu)、名稱、重量、成色等內(nèi)容的銘文，金銀器總重2500余克，奢華程度超過王妃墓。萬貴墓蓋上篆書刻“贈驃騎將軍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萬公之墓”，墓志銘曰：“錦衣衛(wèi)指揮使萬公顯宗，今皇貴妃父也，春秋八十有四而卒。公初病，朝廷遣醫(yī)□視，日往返再三，及訃聞，上悼惜之，賜寶鏹二萬緡、齋糧、麻布為喪葬資。命禮部諭祭，工部營墳域，仍遣中貴董厥事。已而特給□誥命，賜公驃騎將軍、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配王氏，贈夫人。”由于長年水浸，楠木棺外漆面脫落，未遭盜掘，保存完好。

圖2 明 女容像

圖3 紅腹錦雞

圖4 宋寧宗皇后坐像

圖5 宋寧宗皇后坐像袖袍上的翟鳥紋

萬貴妃母王氏墓中有一對金翟簪（圖1），通長21.2厘米，重46.7克。金翟鳥雙翅伸展，雙腳立于云朵之上，簪腳豎直向下。從簪腳上細刻銘文“銀作局永樂貳拾貳年拾月內(nèi)成造玖成色金壹兩貳錢伍分外焊五厘”可知，成化帝用前朝銀作局所制之物賞賜王氏。據(jù)明人沈德符《萬歷野獲編》卷1：“有所謂銀作局者，專司制造金銀豆葉以及金銀錢，輕重不等。累朝以供宮娃及內(nèi)侍賞賜?！标P(guān)于不同品級的命婦冠服，在《明史》卷67中記洪武“二十六年定，一品，冠用金事件，珠翟五，珠牡丹開頭二，珠半開三，翠云二十四片，翠牡丹葉一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帶金寶鈿花八，金翟二，口銜珠結(jié)二。二品至四品，冠用金事件，珠翟四，珠牡丹開頭二，珠半開四，翠云二十四片，翠牡丹葉一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帶金寶鈿花八，金翟二，口銜珠結(jié)二。一品、二品，霞帔、褙子俱云霞翟文，鈒花金墜子。三品、四品，霞帔、褙子俱云霞孔雀文，鈒花金墜子。五品、六品，冠用抹金銀事件，珠翟三，珠牡丹開頭二，珠半開五，翠云二十四片，翠牡丹葉一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帶抹金銀寶鈿花八，抹金銀翟二，口銜珠結(jié)子二。五品，霞帔、褙子俱云霞鴛鴦文，鍍金鈒花銀墜子。六品，霞帔、褙子俱云霞練鵲文，鈒花銀墜子。七品至九品，冠用抹金銀事件，珠翟二，珠月桂開頭二，珠半開六，翠云二十四片，翠月桂葉一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帶抹金銀寶鈿花八，抹金銀翟二，口銜珠結(jié)子二。七品，霞帔、墜子、褙子與六品同。八品、九品，霞帔用繡纏枝花，墜子與七品同，褙子繡摘枝團花?！北本┕蕦m博物院藏明代佚名女容像（圖2），絹本設(shè)色，縱162.5、橫100厘米。畫中老嫗所戴的翟冠兩側(cè)各插一金翟簪，正面五個珠翟，額部戴皂羅抹額，其上翠云裝飾，兩側(cè)插一對掩鬢固定翟冠。身穿織金鳳紋大紅袍，符合一品夫人冠服規(guī)制。萬貴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正三品武官職銜，其妻王氏從夫品級?！睹魇贰肪?稱：“三品，特髻上金孔雀六，口銜珠結(jié)。正面珠翠孔雀一，后鬢翠孔雀二。霞帔上施蹙金云霞孔雀文，鈒花金墜子。褙子上施金繡云霞孔雀文，馀同二品。常服冠上珠翠孔雀三，金孔雀二，口銜珠結(jié)?！蓖跏系怨趹褂媒鹂兹隔?，而她卻戴了銀作局造一、二品夫人所用的金翟簪，獲得憲宗僭越祖制的賞賜，萬貴妃勢力可見一斑。

王氏簪上的翟鳥是中國古代辨別身份的傳統(tǒng)標識，原型為我國特產(chǎn)紅腹錦雞（雄性）（圖3）。《爾雅·釋鳥》注云：“鷩雉，似山雞而小，冠背毛黃，腹下赤，項綠色鮮明。”東漢末年劉熙《釋名》：“王后之上服曰衣，畫翚雉之文于衣也。伊洛而南雉，素質(zhì)五色皆備成章，曰：‘翚。’”紅腹錦雞也稱華蟲，唐人楊炯《公卿以下冕服議》云：“華蟲者，雉也，身被五彩，象圣王體兼文明也。”《宋史》卷151：“祎之衣，深青織成，翟文赤質(zhì)，五色十二等……蔽膝隨裳色，以緅為領(lǐng)緣，用翟為章，三等……受冊、朝謁景靈宮服之?！迸_北故宮博物院藏宋寧宗皇后坐像（圖4）所繪皇后冠服與此記載相符。寧宗皇后拱手端坐，頭戴龍鳳花釵冠，身著深青色交領(lǐng)大袖袍服，上有翟鳥紋（圖5），內(nèi)襯白紗單衣。衣領(lǐng)、端袖、衣底均鑲飾紅色緄邊。明承宋制，《明史》卷66：“洪武三年定，受冊、謁廟、朝會，服禮服。祎衣，深青繪翟，赤質(zhì)，五色十二等……用翟為章三等……永樂三年定制……翟衣，深青，織翟文十有二等，間以小輪花……織翟為章三等?！迸_北故宮藏明神宗孝端顯皇后像中，可見這種深青地、畫五色翟鳥紋的祎衣。

圖6 《三才圖會》中掩鬢插圖

圖7 《三才圖會》中滿冠插圖

圖8 明萬歷 銀鎏金髻及頭面組合

圖9 明萬歷 銀鎏金髻及頭面組合背面

圖10 明 金累絲鑲寶石梵文滿冠

圖11 《明憲宗行樂圖》中插梵文分心的宮人

圖12 明 金累絲嵌寶石鑲白玉送子觀音滿池嬌分心

除內(nèi)外命婦戴標識身份等級的翟冠外，明代婦女還戴一種網(wǎng)帽，即以金銀絲或馬鬃、頭發(fā)、篾絲等材料編成，外覆皂色紗，罩于頭頂發(fā)髻上，名曰“?髻”。其上再插各種簪釵，稱為“頭面”。明代已婚婦女無論身份貴賤，多戴之，故偶見風俗不同者，以為怪事。清人周亮工《閩小記》中云：“婦人戴?髻，天下同然。獨福州興化，既嫁仍如未嫁處子，絕不戴?髻。有則亦為簪首飾之具，見舅姑之后，既藏去矣?！贝酥乒偶从兄吨芏Y完解》卷2：“追冠名夏冠，曰牟追，一作母追。撮小之狀，故婦人冠以名，即今?髻?！比f歷時松江華亭人范濂在《云間據(jù)目抄》中，記載了戴在?髻上不同位置簪飾的名稱?！皨D人頭髻，在隆慶初年皆尚員褊，頂用寶花，謂之挑心，兩邊用捧鬢，后用滿冠倒插?！本褪钦f，?髻頂部用“寶花”簪，稱“挑心”；兩邊用“捧鬢”，亦稱“掩鬢”，其簪頂作帶尾祥云狀或團花形。萬歷時松江人王圻在《三才圖會》中作掩鬢插圖（圖6），記為“兩博鬢”，文字解釋“兩博鬢，即今之掩鬢。”倒插其后的“滿冠”，往往是整副頭面中最大的那件，《三才圖會》中配圖（圖7），并作解釋：“若滿冠，不過以首飾副滿于冠上，故有是名耳”。簪頂造型狀如筆山，中間高聳，兩邊逐漸降低，還有呈三角形者。為使?jié)M冠服帖地插在?髻后下方，皆有向后彎曲的弧度，用長簪腳插入?髻。萬歷時人顧起元《客座贅語》卷9：“留都婦女衣飾，在三十年前，猶十余年一變。邇年以來，不及二三歲，而首髻之大小高低，衣袂之寬狹修短，花鈿之樣式，渲染之顏色，鬢發(fā)之飾，履綦之工，無不變易。”?髻受流行時尚影響，有高聳、扁圓之分，為搭配?髻的式樣變化，滿冠也有寬窄、高矮之別。從目前所見考古實物資料來看，每副頭面中筆山形的滿冠僅有一件，且只插在?髻后下方。王店李家墳明李湘正妻墓出土的鎏金銀?髻，現(xiàn)藏嘉興博物館，是展示?髻上各種簪飾插戴位置的標準器。正面（圖8）下方是一彎嵌寶石鈿兒，正中卷草牡丹紋分心，兩側(cè)分別是一對掩鬢，一對啄針兒、一對小花簪，頂部為寶花形挑心，背面是嵌寶石花卉紋滿冠（圖9）。在萬貴妃母王氏墓中，有一件金累絲鑲寶石梵文滿冠（圖10），通長11.5、寬4.9厘米，重84.5克。采用捶揲、累絲、鑲嵌、焊接等工藝制成。以“堆灰”技法做出立體中空的卷草紋，即先把炭研磨成細末，用白芨草泡制的黏液調(diào)和做成灰模塑形，然后再在上面累絲，用焊藥焊接后，置火中把里面的灰模燒掉。正中為仰覆蓮臺座托梵文字，頂部鑲一顆紅寶石，底部臺座鑲紅、藍寶石和綠松石。由上可知，這件滿冠是王氏戴?髻時插在后下方的簪飾。

圖13 明 嵌寶石梵文金分心

圖14 明 梵文金分心

圖15 明成化 鑲寶石蓮座梵文金分心

萬氏篤信佛教，曾熱衷求佛祈子。《明憲宗實錄》卷286載：“成化丙戌生皇子一人，上為遣內(nèi)官詣山川、寺觀掛袍行香，以祈陰佑，因封貴妃?！笔芩蛻椬谟绊?，宮人?髻上開始流行佛教題材的簪飾，常見梵文、佛像、觀音像等?！睹鲬椬谠袠穲D》中很多宮人上穿短襖，下穿馬面裙，所戴?髻正中插梵文金簪（圖11）。關(guān)于此簪稱謂，見《金瓶梅》第20回：“李瓶兒……又拿出一頂金絲?髻，重九兩。因問西門慶：‘上房他大娘眾人，有這?髻沒有？’西門慶道：‘他們銀絲?髻倒有兩三頂，只沒編這?髻。’婦人道：‘我不好帶出來的。你替我拿到銀匠家毀了……剩下的再替我打一件，照依他大娘正面戴的金鑲玉觀音滿池嬌分心?！笨芍僬兴逯ⅲ胺中摹?。蘭州白衣寺多子塔中，出土一件肅王妃熊氏布施的金累絲嵌寶石鑲白玉送子觀音滿池嬌分心（圖12），高6.5厘米，重57.5克，現(xiàn)藏蘭州市博物館。中央為白玉送子觀音像，下托金累絲三重蓮瓣臺座，觀音像周身圍繞金累絲池塘小景。陰刻三行銘文：“肅藩王妃熊氏施，崇禎伍年捌月初十日，伴讀姚進兼裝?！痹嫾铱戮潘肌秾m詞》云:“內(nèi)園張蓋三宮宴，細樂喧闐賞牡丹。鴛鴦翡翠戲蘭苕，小景林塘筆細描。御服盤龍翻舊樣，彩絲繡出滿池嬌?！弊宰?“天歷間，御衣多為池塘小景，名曰‘滿池嬌’?！贝唆⑶∨c《金瓶梅》中這一描述相符。?髻上插佛教題材分心的風尚很快傳至宮外，梵文者如常熟虞山正德時期溫州知府陸潤之妻墓中的嵌寶石梵文金分心（圖13），高9.8、寬6.8厘米，總重20.6克。通體黃金制成，梵文字，運用捶揲、累絲、鑲嵌等技法，以0.4厘米厚的金片和金絲焊接而成。梵文頂部鑲1顆綠松石，底部對稱鑲5顆寶石，中間為綠松石，兩側(cè)為紅、藍寶石。武進市博物館藏明代梵文金分心（圖14），梵文金片上鏨刻篦點式忍冬紋，文字下以累絲、焊接工藝連接五祥云臺座，其后是銀質(zhì)簪腳。萬貴妃母王氏墓中鑲寶石蓮座梵文金分心（圖15），通長12.5、托寬9.6厘米，重102.6克。采用捶揲、鏨刻、鑲嵌、焊接等工藝制成。鏤空仰覆蓮臺座托梵文，上方尚存兩顆珍珠，余處（缺一寶石）皆鑲紅寶石，臺座以紅藍寶石間隔鑲嵌。由上可知無論宮中民間，多數(shù)女性所戴梵文分心以金或金鑲少量小粒寶石為主，而萬貴妃母王氏卻用大顆紅、藍寶石豪鑲，這也是萬氏家族消耗國家財力的一個縮影。佛菩薩像分心見于武進市明代家族墓出土的兩副?髻頭面上，一號墓主王洛妻盛氏高聳型?髻（圖16），直徑12.7、高13.5厘米。銀絲編出長方形孔網(wǎng)罩帽，上覆黑縐紗。正中分心為結(jié)跏趺坐于蓮臺上，雙手合十的金觀世音菩薩像，觀音身后有金輪頭光。左邊善財童子正面侍立，其上有寶瓶，右邊龍女側(cè)身侍立。頂部為寶花形挑心，其下環(huán)繞10朵小金花，上為18片金葵花瓣?；ㄐ疽园偤妥﹁們煞N技法嵌入一顆較大的鐵線原礦松石。滿冠位于?髻后下方，與菩薩像分心相對（圖17）。二號墓主王昶繼配徐氏孺人圓扁型?髻（圖18），直徑10.3、高5.6厘米。銀絲編織，上覆黑縐。正中分心是結(jié)跏趺坐于仰覆蓮臺上的金佛像，佛陀身穿大衣，雙手合十。頂部挑心是一朵盛開的大葵花，三重花瓣下環(huán)繞著四只蜜蜂，每只蜜蜂間以小葵花相隔。下方弧形帶狀金鈿兒由11朵梅花組成，花蕊內(nèi)綴珍珠，腐蝕剝落嚴重。背面是幾乎占滿?髻后部的云龍紋金滿冠（圖19），從側(cè)面圖（圖20）亦可看出，與金佛像分心相對的筆山形簪飾，在全副頭面中僅有一件，且只稱作“滿冠”。

圖16 明 盛氏高聳型髻正面

圖18 明 徐氏髻正面

圖19 明 徐氏髻背面云龍紋金滿冠

圖20 明 徐氏髻側(cè)面

萬貴妃是明代成化皇帝終其一生的寵妃，二人富于傳奇色彩的感情生活為后世津津樂道，萬氏恃寵所作惡行也為后人詬病。本文以萬貴妃之母王氏墓中出土的一對金翟簪和一件鑲寶石蓮座梵文金分心為線索，對相關(guān)文物的文化內(nèi)涵進行了闡釋，從見微知著的小視角反映明中期宮廷貴婦的流行時尚對民間女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