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英 羅姝芳

（湖北師范大學語言學研究中心 湖北黃石 435000）

一、音節(jié)數(shù)量

相比于普通話，韋源口方言的單音節(jié)詞語數(shù)量更多，主要體現(xiàn)在名詞上，部分動詞詞語也能體現(xiàn)該特點。韋源口方言的許多單音節(jié)動詞，在普通話中，為雙音節(jié)動詞或存在雙音節(jié)的形式。與韋源口方言相比，普通話的動詞雙音節(jié)趨勢更明顯。另外，普通話中有許多單音節(jié)動詞重疊式表示短時少量或嘗試性動作行為，如：“說說、走走、找找”等?！瓣栃路窖缘膭釉~重疊式只有‘AABB’式”，[1]韋源口方言亦是，無單音節(jié)動詞重疊式，是用“動+（一）下”的格式來表示短時少量和嘗試性動作行為的。如：

（1）a.你吃完飯莫坐老，起來動（一）下

b.要改的地方不多，隨便改（一）下就行了

c.好不好喫，喫（一）下就曉得了

普通話中的雙音節(jié)“AA”式動詞，在韋源口方言中都只存在單音節(jié)形式。在韋源口方言中也有極少數(shù)動詞，在普通話中的音節(jié)數(shù)量更少。如：哭嘴-哭、劃冷水澡-游泳。

從整體上看，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的雙音節(jié)化進程明顯慢于普通話。但由于普通話的推廣，韋源口方言的部分單音節(jié)動詞詞語，有向雙音節(jié)靠攏的趨勢。

二、文白異讀

（一）文白異讀對應規(guī)律。

1.聲母不同。文白讀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一些古全濁聲母仄聲字聲母不送氣與送氣的對應、一些古假攝開口三等精組字聲母[t? ?]和[ts s]的兩兩對應、一些古邪母字聲母[? s]和[t?‘ts‘]的兩兩對應、和一些古疑母開口細音字聲母[tn]的對應。

普通話中古全濁聲母仄聲字聲母一般不送氣，而在韋源口方言（下文簡稱“方言”）中一般都送氣，為了使動詞詞語的語音與普通話相接近，例詞“集、著”的文讀音就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送氣聲母[t?‘ts‘]變?yōu)榱瞬凰蜌饴暷竅t? ts]。普通話中古精組細音字的聲母為[t? t?‘?]，而方言中聲母多讀為[tsts‘s]，例詞“借、邪”的文讀音為了接近普通話，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聲母[tss]變?yōu)榱薣t??]。古邪母字在普通話中聲母為[?/s]，而在方言中作為古邪母字的“像、尋”的聲母為[t?‘ts‘]，其文讀將聲母改為[?/s]得以更接近普通話的語音。古疑母字在普通話中聲母多為[t]，而方言中開口細音字聲母多為[n]，為了使語音與普通話相接近，例詞“研、驗、仰”的文讀音就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聲母[n]變?yōu)榱寺暷竅t]。

2.韻母不同。文白讀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一些古假攝開口三等非精組字韻母[i? ?/i?]的對應、一些古止攝合口三等章組字韻母[yai y]的對應、一些古山咸兩攝開口三等知系字韻母[ɑ ?]的對應和一些古流攝三等心邪母字和曉組字韻母分別為[iɑuiu]和的[iuiɑu]對應。

普通話中古假攝開口三等字韻母大多為[i?]，而在方言中大多為[?/i?]，例詞“奢、賒、舍、遮”的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韻母[?/i?]變?yōu)榱撕推胀ㄔ捪嗤腫i?]。普通話中古止攝合口字韻母大多為[ei/uei]，例詞“吹、捶”的白讀保留三等合口的特征韻母為[y]，其文讀就在白讀的基礎上將韻母[y]變?yōu)榱伺c普通話相似的韻母[yai]。普通話中古山咸兩攝開口二、三等知系字的韻母相同，而在方言中二、三等有別，韻母分別為[ɑ?]。為了語音特點與普通話更接近，例詞“沾、閃、展”的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韻母[?]改為與二等字相同的韻母[ɑ]。普通話中古流攝三等的精組字和見系字韻母相同，而在方言中二者韻母[iuiɑu]嚴格對立。為了語音特點與普通話更接近，例詞“修”的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韻母[iu]改為與見系字相同的韻母[iɑu]，例詞“休”的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韻母[iɑu]改為與見系字相同的韻母[iu]。少數(shù)古流攝三等見系字和精組字韻母皆可以兩讀為[iɑu]或[iu]。

3.聲調不同。如“繞”字，為古次濁聲母去聲字，在普通話中今仍讀去聲，而在方言中今歸入陰平，其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陰平調變?yōu)榱巳ヂ曊{。文白讀只聲調不同的很少。

4.聲母和韻母不同。文白讀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一些古假攝開口三等精組字聲母[s ?]的對應、韻母[i? i?]的對應，一些臻攝合口三等精組字聲母[? s]的對應、韻母[yan in]的對應，一些古遇攝合口三等精組字聲母[t?/t?‘?]和[ts‘s]的兩兩對應、韻母[y ai]的對應，一些古假效兩攝開口二等見系字聲母[t??t]和[kxK]的兩兩對應、韻母有無介音[i]的對應，一些古蟹咸兩攝開口二等見系字聲母[t? t?‘? t]和[k k‘x K]的兩兩對應、韻母[i?ɑ]的對應。

5.聲母和聲調不同。以例詞“自習”中的“自”為例，“自”為古全濁聲母仄聲字，其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送氣聲母[ts‘]變?yōu)榱瞬凰蜌饴暷竅ts]。“自”為古全濁聲母去聲字，在普通話中今仍讀去聲，而在方言中今歸入陰平，其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陰平調變?yōu)榱巳ヂ曊{。文白讀聲母和聲調皆不同的也很少。

6.韻母和聲調不同。普通話中古山攝合口一等、開口二等的幫組字韻母相同，而在方言中二者韻母分別為[? ɑ]。例如“漫”的文讀音將白讀音韻母[?]變?yōu)榱伺c開口二等字相同的韻母[ɑ]。普通話中古效攝知系二、三等字韻母相同，再如“繞”的文讀音將白讀音韻母[iɑ]變?yōu)榱伺c二等字相同的韻母[?]?！奥?、繞”為古次濁聲母去聲字，其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陰平調變?yōu)榱巳ヂ曊{。文白讀韻母和聲調皆不同的較少。

7.聲韻調皆不同。動詞詞語文白讀聲韻調皆不同的較少，但也存在。如：“教”的白讀音保留了古二等字無介音的語音特點，而其在普通話有介音，故文讀音韻母增加了介音[i]。普通話中古咸攝開口二、三等見系字韻母相同，例詞“陷”的文讀音將白讀音韻母[ɑ]變?yōu)榱巳茸窒嗤捻嵞竅i?]。又因為“教、陷”為古見曉組字，文讀音韻母增加了[i]介音變?yōu)榱思氁?，聲母也隨著由[kx]變?yōu)閇t??]。普通話中古合口細音字有介音[y]，例詞“拽”在方言中無介音，其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加上介音[y]。普通話中含有介音[y]的韻母只與[n l t? t?‘? t]相拼，故其文讀音聲母也由[ts]變?yōu)榱薣t?]?！白?、陷”為古濁聲母去聲字，在普通話中今仍讀去聲，而在方言中今歸入陰平，其文讀音在白讀音的基礎上將陰平調變?yōu)榱巳ヂ曊{?！敖獭痹谄胀ㄔ捴袨殛幤?，而在方言中為去聲，其文讀音將白讀音的去聲調變?yōu)殛幤秸{。

到此，我們可以得知文白異讀是有規(guī)律可循的。文讀音就是在富有韋源口方言語音系統(tǒng)特點的白讀音的基礎上變換增加普通話的語音系統(tǒng)特點，使得動詞詞語的文讀音與普通話的語音相近或相似。文白異讀現(xiàn)象具有系統(tǒng)性，不成系統(tǒng)的詞很少。具有同等音韻地位的一批字，它們的文白讀對應規(guī)律往往相同，如：上文提到的“聚、取、娶、須”同為古遇攝合口三等精組字，文白讀的對應規(guī)律都為聲母[t?/t?‘?]和[ts‘s]的兩兩對應、韻母[yai]的對應等。

（二）文白異讀使用情況。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有許多文白讀是可以任意變換的。如“教”表教授義時，文白讀可隨意互換。但也有很多動詞詞語的文白讀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互相置換的?！绊殹钡奈陌鬃x大部分情況下可隨意置換，但在副詞“不須無須”等個別詞中“須”只能為白讀[sai31]。個別詞的文白讀出現(xiàn)的環(huán)境各不相同，完全不能變換。如：“尋”在大多數(shù)語境下讀白讀音[ts‘in55]，只在讀書面語“尋找”中時，才讀文讀音[sin55]。

文白讀是個動態(tài)變化的過程。如“寫”的白讀音[?i?33]曾經(jīng)為文讀音，后來產生了新的文讀音[si?33]，舊的文讀音[?i?33]就變?yōu)榱税鬃x音，而更早之前的白讀音[si?33]在口語中基本消失。因普通話的推廣，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白讀音的使用范圍有逐漸縮小的趨勢，對有些白讀音青少年已經(jīng)很生疏了，甚至一些白讀音在青年人的口語當中已經(jīng)基本消失。如“覺”的白讀音[ko313]只在“警覺”等個別詞中還有保留；“拽”的白讀音[tsɑ31]還存在于口語中，只是青年人一般已經(jīng)不能將字和音聯(lián)系起來了；“刷”這個詞的白讀音[sɑ313]在青年人的口語當中幾乎不出現(xiàn)。

韋源口動詞詞語的文白異讀，有的有區(qū)別詞義的作用。奢文[si?31]多表示齜牙咧嘴義，如“笑得嘴一奢老”等；奢白[s?31]多表示張開義，如“把手指頭奢老”等。有少數(shù)文白異讀還有區(qū)別詞性的作用?！靶啊钡奈淖x音[?i?55]只能出現(xiàn)在“避邪、驅邪”等語段中充當賓語，是名詞詞性；“邪”的白讀音[si?55]表示小孩厚著臉皮調皮搗蛋，只能出現(xiàn)在“莫邪了、再邪一下”等語段中充當謂語，是動詞詞性。

三、變調構詞

人們?yōu)榱藵M足日益增長的交際需求，增強韋源口方言動詞詞匯的表達能力，在原有的詞的基礎上通過改變聲調來派生出一批新的詞來表達新的概念，從而增加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的數(shù)量來彌補不足。普通話中也存在變調構詞的現(xiàn)象，而韋源口方言中有很多普通話所沒有的和與普通話有所區(qū)別的變調構詞。

（一）沖[ts‘ɑK31]向前沖→沖[ts‘ɑK33]向上噴射→沖[ts‘ɑK33]氣味刺鼻。在“沖[ts‘ɑK31]”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沖[ts‘ɑK33]”?！皼_”原本的意思為“向前沖”，如“莫～太快了，覺細跶老”?！皼_”聲調由陰平“31”變?yōu)樯下暋?3”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引申為了“向上噴射”，如“高壓鍋不～氣，就可以揭了”“煙花把渠眼～老了”。在此基礎上意義又進一步引申為了“氣味刺鼻”，如“這花露水～煞人”?！皼_[ts‘ɑK31]”一般為中性的情感色彩，而“沖[ts‘ɑK33]”為“氣味刺鼻”義時，一般為貶性的情感色彩，變調之后，詞義的情感色彩也發(fā)生了變化。

（二）掐[k‘?313]用虎口掐→掐[k‘?55]用手指或指甲掐。在“掐[k‘?313]”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掐[k‘?55]”。聲調由入聲“313”變?yōu)殛柶健?5”后，意義也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掐的部位由虎口變?yōu)槭种富蛑讣住?/p>

（三）戳[ts‘o55]破→戳[ts‘o313]交合。在“戳[ts‘o55]”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戳[ts‘o313]”。聲調由陽平“55”變?yōu)槿肼暋?13”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由泛指變?yōu)樘刂浮?/p>

（四）兇[?iɑK31]兇惡→兇[?iɑK25]逞兇斗狠。在“兇[?iɑK31]”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兇[?iɑK25]”。聲調由陰平“31”變?yōu)槿ヂ暋?5”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由“態(tài)度兇狠”引申為了“逞兇斗狠”，如“你非要在別人面前果～，不打你啊”“莫在那～，沒人怕你”。詞性也由形容詞轉變?yōu)榱藙釉~。

（五）□[p‘i?33]掰、折→□[p‘i?313]斷、裂。因為本字暫時不可考，無法確定二者何為原詞何為新詞，暫且認為在“□[p‘i?33]”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p‘i?313]”?！啊鮗p‘i? 33]”原本的意思為“掰折”，如“把你粑～一坨我”。聲調由上聲“33”變?yōu)槿肼暋?13”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由行為動作“掰折”因果引申為了行為動作結果“斷裂”，如“莫把桿子搞～了”。

（六）□[y?33]咧開嘴→□[y?25]叫、吆喝→□[y?31]用語言安撫、哄。因為本字暫時不可考，無法確定三者何為原詞何為新詞，暫且認為在“□[y?33]”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y?25]、□[y?31]”?！啊鮗y?33]”原本的意思為“咧開嘴”，如“嘴～老哭”。聲調由上聲“33”變?yōu)槿ヂ暋?5”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由一般動作“咧開嘴”相關引申為了言語動作“叫”，如“飯熟了，～渠下來”。聲調由去聲“25”進一步地變?yōu)殛幤健?1”后，意義又進一步引申為了“用語言安撫”，如“你女哭了，快去～一下子”。“□[y?33]”一般帶有貶義的情感色彩，而“□[y?25]、□[y?31]”一般為中性的情感色彩，變調之后，詞義的情感色彩也發(fā)生了變化。

（七）生[s?31]生育→生[s?25]蛋。在“生[s?31]”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生[s?25]”。在普通話中，“生”既可以指卵生類動物的下蛋，又可以指其它動物（包括人）的出生。而在韋源口方言中，卵生類動物的下蛋只用“生[s?25]”，不用“生[s?31]”，雞、鴨、蛇等動物下蛋都說“生[s?25]蛋”。除卵生類動物外，其它動物（包括人）的出生都只用“生[s?31]”，不用“生[s?25]”。聲調由陰平“31”變?yōu)槿ヂ暋?5”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搭配的對象發(fā)生了改變。

（八）看[k‘?25]看見→看[k‘?31]看守→看[k‘?31]撫養(yǎng)、喂養(yǎng)、放養(yǎng)、生育。在“看[k‘?25]”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看[k‘?31]”。在普通話中，“看”也由去聲變調為陰平，意義由“看見”引申為“看守”。在韋源口方言中，“看”的聲調也是由去聲變?yōu)殛幤?，而意義相比普通話來說，進一步地引申了。意義由“看見”引申為“看守”后，在“看守”義的基礎上又引申出“撫養(yǎng)、喂養(yǎng)、放養(yǎng)、生育”等義。如“一個女人～三個孩，不簡單欸”“渠屋～了三隻雞”“把雞趕出去～下”“母豬又～了三個崽”。

（九）唧[tsai313]吮吸液體→唧[tsai25]尖叫、吵鬧。在“唧[tsai313]”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唧[tsai25]”?！斑蟆痹镜囊饬x為“吮吸液體”，如：“這甘蔗～不出來水了”。《集韻》：“唧，子悉切，音堲。咇唧，聲出貌?！惫耪Z詞“唧”保留了下來，用嘴吮吸液體自然會發(fā)出聲音。聲調由入聲“313”變?yōu)槿ヂ暋?5”后，概念意義發(fā)生了變化，由一般動作“用嘴吮吸液體”相關引申為了言語動作“尖叫”，如“半夜果個～法子，嚇死人”?！斑骩tsai313]”一般為中性的情感色彩，而“唧[tsai25]”一般帶有貶義的情感色彩，變調之后，詞義的情感色彩也由貶義變?yōu)橹行浴?/p>

（十）嗍[so313]吮吸→嗍[so25]漱口?！都崱罚骸班?，色角切，音朔，吮也。”在韋源口方言中，古語詞“嗍”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在“嗍[so313]”的基礎上，變調構成了新詞“嗍[so25]”。“嗍”原本的意義為“吮吸”，如：“那個糖要～老喫”、“～煙喝酒”。聲調由入聲“313”變?yōu)槿ヂ暋?5”后，意義也發(fā)生了變化，由“用嘴吮吸”義相關引申為了“漱口”義，如：“把嘴～一下”。

從上面列舉的例詞可以看出，在韋源口方言中動詞詞語的變調構詞通過改變原詞的聲調來改變詞義甚至改變詞性，產生新詞。

四、語流音變

在韋源口方言中，動詞詞語的語流音變主要體現(xiàn)在雙音節(jié)語詞的合音。

合音現(xiàn)象會造成詞語的聲母、韻母和聲調變化。音素的變化主要表現(xiàn)為語音的脫落，說話語速加快，語流中的音素弱化，脫落一般是弱化程度加深的結果。韋源口方言雙音節(jié)動詞詞語的合音的語音脫落主要表現(xiàn)為后一個音節(jié)的聲母發(fā)生語音脫落或前一個音節(jié)的韻母和后一個音節(jié)的聲母同時發(fā)生語音脫落。如下面語詞的合音：起來[t?‘i33lɑ55]→[t?‘iɑ55]|出來[t?‘y313lɑ55]→[t?‘yɑ55]|不得不知道[pu313t? 313]→[p?452]|沒得沒有[m?313t?313]→[m?452]。聲調的變化沒有一定的規(guī)律。合音的聲調有的取自后一個音節(jié)，如上文提到的“出來”和“起來”的合音：[t?‘i33lɑ55]→[t?‘iɑ55]|[t?‘y313lɑ55]→[t?‘yɑ55]，有的則是兩個音節(jié)的聲調連讀產生出的變調。產生的變調有時為與單字調有別的全新的曲折調，如“不得不知道”和“沒得沒有”的合音：[pu313][t?313]→[p?452]|[m?313t?313]→[m?452]。韋源口方言中動詞性合音語詞幾乎都可以兩讀，既可以快讀成一個音節(jié)，也可以慢讀為多個音節(jié)。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中的合音語詞較普通話來說，數(shù)量更多，且會產生區(qū)別于單字調的全新曲折調“452”。

“變調是指語流中相鄰音節(jié)的聲調相互協(xié)調而發(fā)生的調型、調值上的變化”。[2]普通話的變調現(xiàn)象突出，最典型的為上聲的變調，而除合音外，“陽新話沒有明顯的連讀變調現(xiàn)象”，[3]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也幾乎沒有。普通話中有一大批常用的輕聲動詞，而在韋源口方言中基本不存在輕聲動詞語詞。“兒化是指一個音節(jié)中，韻母帶上卷舌色彩的一種特殊音變現(xiàn)象”。[4]普通話中除“ê[?]、er[?]”外幾乎所有的韻母都有可能兒化。而在韋源口方言中沒有兒化現(xiàn)象，自然也就沒有兒化動詞。

結語

我們將韋源口方言與普通話的動詞詞語進行語音上的比較，是為了凸顯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的語音特點，以此窺得韋源口方言詞匯語音特點的全貌。與普通話相比，陽新韋源口方言動詞詞語的語音特點：雙音節(jié)化進程較慢；存在比較突出的文白異讀現(xiàn)象，且具有規(guī)律性和系統(tǒng)性；有一些普通話所沒有的變調構詞；合音詞語數(shù)量較多，但連讀變調現(xiàn)象不明顯，沒有輕聲動詞和兒化動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