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濤,周躍飛,王晰,楊西愛,陳鶴鳴
近年垂體瘤發(fā)病率逐漸升高,其可引發(fā)頭痛、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等癥狀;垂體瘤卒中是垂體瘤梗死或出血所導致的一組綜合征,具有發(fā)病急、癥狀嚴重、病情進展快的特點[1]。目前,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發(fā)展機制仍未完全明確。血管內(nèi)皮生長因子(vascular endothlial growth factor,VEGF)不僅可介導血管新生,還可促進內(nèi)皮細胞遷移、增加血管通透性并參與腫瘤細胞的侵襲及遷移[2]; 基質(zhì)金屬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MMP)-9和MMP-2對基膜具有較強的降解作用,與多種惡性腫瘤的浸潤和遷移有關(guān)[3]。頭痛雖是垂體瘤及垂體瘤卒中的共有癥狀,但并非發(fā)生于所有患者[4]。本研究分析VEGF、MMP-9、MMP-2與垂體瘤卒中及垂體瘤頭痛的關(guān)系,以為臨床診療提供參考。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0年1月—2018年5月在安康市中心醫(yī)院進行手術(shù)治療的100例垂體瘤患者的病理組織標本?;颊呒{入標準:(1)經(jīng)影像學檢查顯示鞍區(qū)占位病變,且經(jīng)病理學檢查確診為垂體瘤;(2)首次接受手術(shù)。排除標準:(1)臨床資料不全者;(2)既往有神經(jīng)性頭痛、血管性頭痛等其他明確病因所致慢性頭痛者;(3)其他部位、系統(tǒng)腫瘤患者;(4)既往接受激素治療者;(5)嚴重心、肝、腎、肺等臟器功能衰竭者;(6)凝血功能障礙者。根據(jù)垂體瘤卒中發(fā)生情況將所有患者分為觀察組(發(fā)生垂體瘤卒中)和對照組(未發(fā)生垂體瘤卒中),各50例。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理類型、腺瘤分型、頭痛發(fā)生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本研究經(jīng)安康市中心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編號:論201806),并獲得患者或家屬知情同意。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informa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1.2 垂體瘤卒中的診斷標準[5]出現(xiàn)新發(fā)頭痛癥狀或原有頭痛癥狀加重,或突發(fā)惡心嘔吐、視功能障礙、眼肌麻痹甚至意識不清等癥狀;CT、磁共振成像(MRI)等影像學檢查顯示鞍區(qū)占位病變且密度不均;術(shù)中在瘤內(nèi)見陳舊性出血或壞死組織。
1.3 方法
1.3.1 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染色方法 取石蠟包埋的垂體瘤標本進行連續(xù)切片,厚度為4 μm,隔5取1,每個腫瘤組織取9張切片后隨機取其中3張,分別進行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染色:將腫瘤組織切片經(jīng)二甲苯常規(guī)脫蠟、乙醇溶液透明,經(jīng)3%過氧化氫去除過氧化物酶,而后分別滴加Ⅰ抗(分別為兔抗人VEGF多克隆抗體、鼠抗人MMP-9多克隆抗體、鼠抗人MMP-2多克隆抗體),反應過夜后滴加Ⅱ抗,再進行DAB染色、蘇木素復染,最后在光鏡下觀察染色結(jié)果。
1.3.2 免疫反應評分(immunorective score,IRS)[6]分別對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染色強度進行評分:無著色為0分,淡黃色為1分,棕黃色為2分,棕褐色為3分。其中陽性染色范圍評分:每張切片中隨機選擇5個視野(×400),計數(shù)100個腫瘤細胞并統(tǒng)計陽性細胞數(shù),5個視野平均陽性細胞數(shù)即該片陽性細胞百分比,隨后進行記分(<5%記0分,5%~25%記1分,26%~50%記2分,51%~75%記3分,>75%記4分)。IRS=染色強度評分×染色范圍評分。
1.4 觀察指標 (1)觀察兩組 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染色情況,并比較兩組VEGF、MMP-9、MMP-2的IRS。(2)根據(jù)患者垂體瘤頭痛發(fā)生情況分為頭痛67例和非頭痛33例,比較頭痛和非頭痛的垂體瘤患者VEGF、MMP-9、MMP-2的IRS。
1.5 統(tǒng)計學方法 應用SPSS 21.0統(tǒng)計學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計數(shù)資料以相對數(shù)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 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M(Q1,Q3)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垂體瘤卒中及垂體瘤頭痛患者VEGF、MMP-9、MMP-2的IRS之間的關(guān)系采用Spearman秩相關(guān)分析;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以分析VEGF、MMP-9、MMP-2的IRS對垂體瘤卒中的預測價值,各曲線下面積(AUC)的比較采用Hanley-McNeil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觀察組和對照組垂體瘤標本的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染色情況 垂體瘤標本HE染色見圖1A。與免疫組織化學染色陰性對照(見圖1B)比較,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陽性染色均呈棕黃色,主要表達于腫瘤細胞胞質(zhì),且觀察組VEGF、MMP-9、MMP-2的染色強度高于對照組,見圖1C~H。
圖1 觀察組和對照組患者垂體瘤標本的VEGF、MMP-9、MMP-2免疫組織化學染色情況(×400)Figure 1 The immunohistochemical staining condition of VEGF,MMP-9 and MMP-2 in pituitary tumor specimens of observation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2.2 觀察組和對照組VEGF、MMP-9、MMP-2的IRS比較 觀察組VEGF、MMP-9、MMP-2的IRS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VEGF、MMP-9、MMP-2的IRS比較〔M(Q1,Q3),分〕Table 2 Comparison of IRS of VEGF,MMP-9,MMP-2 between the two groups
2.3 垂體瘤卒中患者VEGF、MMP-9、MMP-2的IRS相關(guān)性分析 Spearman秩相關(guān)分析結(jié)果顯示,垂體瘤卒中患者VEGF的IRS與MMP-9、MMP-2的IRS均呈正相關(guān)(rs值分別為0.433、0.319,P值均<0.05),MMP-9的IRS與MMP-2的IRS呈正相關(guān)(rs=0.471,P<0.05),見圖2。
圖2 垂體瘤卒中患者VEGF、MMP-9、MMP-2的IRS間關(guān)系的散點圖Figure 2 Scatter plot of correlation between IRS of VEGF,MMP-9 and MMP-2 in patients with pituitary apoplexy
2.4 VEGF、MMP-9、MMP-2的IRS對垂體瘤卒中的預測價值 ROC曲線分析結(jié)果顯示,VEGF、MMP-9、MMP-2的IRS預測垂體瘤卒中的AUC分別為0.839〔95%CI(0.754,0.924)〕、0.954〔95%CI(0.914,0.993)〕、0.918〔95%CI(0.862,0.973)〕。MMP-9的IRS預測垂體瘤卒中的AUC大于VEGF的IRS,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2.672,P=0.008);而VEGF的IRS與MMP-2的IRS及MMP-9的IRS與MMP-2的IRS預測垂體瘤卒中的AUC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1.630,P=0.103;Z=1.172,P=0.241),見表3、圖3。
表3 VEGF、MMP-9、MMP-2的IRS對垂體瘤卒中的預測價值Table 3 Predictive value of IRS of VEGF,MMP-9 and MMP-2 in pituitary apoplexy
圖3 VEGF、MMP-9、MMP-2的IRS預測垂體瘤卒中的ROC曲線Figure 3 ROC curve of IRS of VEGF,MMP-9 and MMP-2 in predicting pituitary apoplexy
2.5 頭痛與非頭痛的垂體瘤患者VEGF、MMP-9、MMP-2的IRS比較 頭痛的垂體瘤患者VEGF、MMP-9的IRS均高于非頭痛的垂體瘤患者,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頭痛與非頭痛的垂體瘤患者MMP-2的IRS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頭痛與非頭痛的垂體瘤患者VEGF、MMP-9、MMP-2的IRS比較〔M(Q1,Q3),分〕Table 4 Comparison of IRS of VEGF,MMP-9 and MMP-2 between headache and non-headache patients with pituitary tumor
2.6 垂體瘤頭痛患者VEGF、MMP-9、MMP-2的IRS間的相關(guān)性分析 Spearman秩相關(guān)分析結(jié)果顯示,垂體瘤頭痛患者VEGF的IRS與MMP-9、MMP-2的IRS均呈正相關(guān)(rs值分別為0.528、0.393,P值均<0.05),MMP-9的IRS與MMP-2的IRS呈正相關(guān)(rs=0.603,P<0.05),見圖4。
圖4 垂體瘤頭痛患者VEGF、MMP-9、MMP-2的IRS間關(guān)系的散點圖Figure 4 Scatter plot of correlation between IRS of VEGF,MMP-9 and MMP-2 in patients with pituitary tumor headache
垂體瘤為常見顱內(nèi)腫瘤,發(fā)病率為10%~15%,且近年呈升高趨勢[7]。垂體瘤梗死或出血可導致垂體瘤卒中,患者表現(xiàn)為突發(fā)頭痛或原有頭痛癥狀加重、視覺障礙等,甚至昏迷或死亡[8]。目前,關(guān)于垂體瘤卒中的研究多圍繞誘發(fā)因素、治療方法等,針對其發(fā)生發(fā)展機制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其分子機制尚未明確[9]。
VEGF不僅能夠通過促進血管內(nèi)皮細胞增殖而促進血管生成,還具有促進內(nèi)皮細胞遷移、增加血管通透性的生物學效應,因此其是腫瘤細胞侵襲和轉(zhuǎn)移的促進因素,并且也參與了垂體瘤的侵襲過程[10-12]。MMP是調(diào)節(jié)細胞外基質(zhì)降解的重要酶系,其中MMP-9對基膜的降解能力較強,其高表達不僅與多種惡性腫瘤的浸潤和轉(zhuǎn)移密切相關(guān)[13],也與垂體瘤免疫逃逸有關(guān)[14],而且VEGF可能協(xié)同參與了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過程[10];MMP-2對Ⅳ型膠原蛋白具有特異性降解作用,而Ⅳ型膠原蛋白為細胞外基質(zhì)的主要組成成分[15]。有研究表明,MMP-9和MMP-2在垂體瘤蝶竇侵襲、海綿竇侵襲中均發(fā)揮了重要作用[6,16-18],且二者可能是垂體瘤卒中的危險因素[19-20]。由于VEGF、MMP-9和MMP-2均與腫瘤血管的通透性及不穩(wěn)定性有關(guān),且可能均參與了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因此推測VEGF與MMP-9和MMP-2可能協(xié)同參與了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發(fā)展。
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觀察組VEGF、MMP-9、MMP-2的IRS均高于對照組,表明VEGF、MMP-9、MMP-2可能參與了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過程。Spearman秩相關(guān)分析結(jié)果顯示,垂體瘤卒中患者VEGF的IRS與MMP-9、MMP-2的IRS均呈正相關(guān),MMP-9的IRS與MMP-2的IRS呈正相關(guān),提示MMP-9、MMP-2可能與VEGF協(xié)同發(fā)揮了促進腫瘤血管新生及破壞新生血管基底膜的作用,進而導致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6]。于明圣等[6]研究表明,垂體瘤卒中患者VEGF、MMP-9的陽性表達水平高于非垂體瘤卒中患者,且二者呈正相關(guān),本研究結(jié)果與之一致;VEGF可能通過與Endocan的正反饋機制協(xié)同促進了垂體瘤的發(fā)展[21],并通過誘導MMP-9表達共同參與了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過程[6]。本研究結(jié)果還顯示,MMP-9的IRS預測垂體瘤卒中的AUC大于VEGF的IRS,提示MMP-9對垂體瘤卒中患者具有較高的預測價值。
垂體瘤卒中患者因出血、梗死、水腫導致垂體瘤快速擴張,進而引發(fā)頭痛、惡心、視力異常等癥狀,其發(fā)生率可分別達87%、80%、34%~56%,高于非垂體瘤卒中患者[4];然而,仍有部分垂體瘤患者,無論是否發(fā)生垂體瘤卒中均無明顯頭痛等癥狀,且其分子機制尚不明確[4]。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頭痛的垂體瘤患者VEGF、MMP-9的IRS高于非頭痛的垂體瘤患者,分析原因為:VEGF、MMP-9不僅參與了垂體瘤的形成、遷移及浸潤[5,22-23],且VEGF可進一步誘導MMP-9表達而導致血管通透性增加、卒中后血腫增大或水腫加劇等[24-26],因此可能進一步誘發(fā)或加重頭痛。本研究結(jié)果還顯示,垂體瘤頭痛患者VEGF的IRS與MMP-9、MMP-2的IRS均呈正相關(guān),MMP-9的IRS與MMP-2的IRS呈正相關(guān),提示垂體瘤頭痛可能與VEGF、MMP-9、MMP-2的相互作用有關(guān)。
綜上所述,VEGF與MMP-9、MMP-2可能協(xié)同參與了垂體瘤卒中的發(fā)生過程,抗VEGF治療、抑制MMP-9與MMP-2或許可成為預防垂體瘤卒中的潛在方法;垂體瘤頭痛可能與VEGF、MMP-9、MMP-2的相互作用有關(guān)。但本研究樣本量較少,且對于VEGF、MMP-9、MMP-2的表達情況僅限于病理學層面,未來將采用聚合酶鏈式反應(PCR)及Western blotting等方法進一步驗證上述因子在垂體瘤病理組織中的轉(zhuǎn)錄及表達情況,且還需進行動物實驗進一步驗證結(jié)論。
作者貢獻:金濤、陳鶴鳴進行文章的構(gòu)思與設(shè)計,并對文章整體負責、監(jiān)督管理;陳鶴鳴進行研究的實施與可行性分析;金濤、王晰、陳鶴鳴進行數(shù)據(jù)收集、整理、分析;周躍飛進行結(jié)果分析與解釋;金濤撰寫論文,并進行論文的修訂;楊西愛負責文章的質(zhì)量控制及審校。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