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膠州市第十中學(xué)九(4)班
文李嚴(yán)軍
我父親是一個平凡人。可我覺得,父親有使不完的勁兒,尤其是他的雙肩,似乎可以扛住一切東西。
然而前年秋天的一場車禍,讓父親的肩上多了一塊鋼板。每當(dāng)我見到父親搬東西時,心里總是有些忐忑,尤其是父親將東西舉過肩膀時,我更害怕它們突然掉下來。那堅(jiān)硬的鋼板成了父親的軟肋,讓我眼中的父親變得“柔弱”了。
去年冬,奶奶家的煤燒完了,讓父親去買幾袋回來,于是我跟著父親來到采煤場,選購了一噸煤,供兩家入冬用。裝車時,父親讓我待在一邊數(shù)袋。我看見父親將煤扛起,步履輕快,一袋一袋放入車中。突然,一袋煤掉在地上,我眼前掀起一陣灰塵。父親表情痛苦,肩頭顫抖,雖然是另一邊肩,但是我心慌了。我以為父親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煤都收拾好,沒想到……我奔到父親身旁,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先擠出了一絲笑容,用手揉搓著肩膀?!鞍郑襾韼湍??!绷季?,我說出了這一句話。父親迅速地搬起摔在地上的煤袋,沖我說:“兒子,你老爸還沒老呢!”我分明看見父親的肩頭又抖了一抖,我分明看見他皺了一下眉頭。我沒有再爭辯,靜靜地走到一邊,繼續(xù)數(shù)。13、14……18……數(shù)不下去了。我跟著父親走到堆好的煤邊,他“利落”地拎起一袋走了。我拽著袋子扎起來的角使勁,袋子動了動,又落了回去。竟然這么沉?我又一使勁,還是不行……這時,父親過來了。他什么也沒說,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角的笑意。我不知那是鼓勵還是安慰,我得搬起來。我也不管這煤袋子上的灰了,這次橫著搬,好一些了。慢慢地走,雖然距離很近,但我還是歇了兩下。往車上裝時,我夠不到那個高度,只得讓父親往上放。幾步的路,父親和我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他雖然戴著手套,穿著灰色的工裝外套,可那些煤灰還是顯而易見,我的身上也不必說?;厝r,我們一路無言。我不知父親在想什么,我的心中既難過又幸福。
傍晚,我在寫作業(yè)時,聽見外面有聲音:“你說你干活不自己試探著……”“行了,小點(diǎn)聲,別讓兒子聽見?!蔽彝崎_門縫一看,母親正用毛巾給父親熱敷,我不免心中酸楚?;秀庇钟浧鹗中g(shù)結(jié)束時,父親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告訴我:“看,你老爸成了‘鋼鐵人’了!”從那時起,我就知道,父親的肩頭不似從前了,可他還是那個愛我的人。
后來,我央求父親去取出這塊鋼板,他總是推說沒空。其實(shí)我知道,一做手術(shù),父親又得恢復(fù)一段時間,那時,家里會沒有收入??射摪褰K歸還是要取出的,我記得醫(yī)生說過。什么時候呢?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我的父親很平凡,但他卻用平凡的雙肩扛起了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