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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價值鏈升級如何誘發(fā)國家間政治沖突
——基于中國經驗的分析

2021-07-17 11:53:36薛白雪林吉雙
戰(zhàn)略決策研究 2021年4期
關鍵詞:參與度分工價值鏈

薛白雪 林吉雙

二十世紀以來,世界經濟體系發(fā)生結構性變化,在技術變革、勞動成本上升等因素的推動下,以“分工角色變化”和“產業(yè)轉移”為核心的全球價值鏈逐步重構,價值鏈各階段出現收縮與異地遷移,實現流程升級,主要體現在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升級以及全球價值鏈競爭力趨于激烈。①參見田文等:《全球價值鏈重構與中國出口貿易的結構調整》,載《國際貿易問題》2015年第3期,第3~13頁;John Humphrey and Hubert Schmitz,“How does inser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ffect upgrading in industrial clusters?”,Regional Studies,Vol.36,No.9,2002,p.1017-1027;盛斌、陳帥:《全球價值鏈如何改變了貿易政策:對產業(yè)升級的影響和啟示》,載《國際經濟評論》2015年第1期,第85~97頁。在過去十幾年間,中國的崛起正在以巨大的震撼力影響世界經濟政治格局,中國已經成為全球價值鏈中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并與各國保持著密切的貿易往來。當前,中國全球價值鏈表現出三個明顯特征,一是中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分工位置較高,參與度較低;①參見倪紅福:《全球價值鏈中產業(yè)“微笑曲線”存在嗎?——基于增加值平均傳遞步長方法》,載《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6年第33卷第11期,第111~126頁;張彥:《中美日制造業(yè)在全球價值鏈體系的國際競爭力變遷與博弈研究——基于中間品和增加值的視角》,載《經濟問題探索》2019年第5期,第107~118頁;趙玉煥等:《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的測度及對就業(yè)的影響研究》,載《經濟與管理研究》2019年第40卷第2期,第13~26頁。二是中國全球價值鏈整體分工位置逐漸提升,參與度逐漸降低;②參見高翔等:《價值鏈嵌入位置與出口國內增加值率》,載《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9年第36卷第6期,第41~61頁;喬小勇等:《中國制造業(yè)、服務業(yè)及其細分行業(yè)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價值增值獲取能力研究:基于“地位-參與度-顯性比較優(yōu)勢”視角》,載《國際貿易問題》2017年第3期,第63~74頁。三是細分行業(yè)的全球價值鏈升級程度有很大差異,電子設備和光學儀器行業(yè)是全球價值鏈競爭力提升最快的行業(yè)。③喬小勇等:《中國制造業(yè)、服務業(yè)及其細分行業(yè)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價值增值獲取能力研究:基于“地位-參與度-顯性比較優(yōu)勢”視角》,載《國際貿易問題》2017年第3期,第63~74頁。

從國際政治來看,中美關系變幻無常,政治沖突頻繁發(fā)生,美國以“國家安全”為名對中國實施挑釁,通過政治干預手段給中國冠以“技術剽竊”、“傾銷”和“不公平競爭”等各種虛假罪名,特別是在高技術產業(yè)領域的打壓行為,無一不讓人聯想到中國經濟發(fā)展和全球價值鏈升級在其中的影響,可見全球價值鏈變動對政治關系的解釋力正在增強。④根據清華大學《中國與大國關系數據庫》的定義,政治關系可以從類型和行為兩個方面進行定義??v向政治類型包括四類:軍事、領土、人權和經濟;橫向政治行為包括四種:訪問、會議、表態(tài)和外交事件。政治關系走勢越好,政治沖突也越少;關系越差,政治沖突也越多。

當前,國內外就貿易對政治關系的影響已有較多研究成果。國際政治領域現實主義學者認為,利益爭奪是國家沖突的內在原因,國家間的密集交往和經濟互相依賴關系催生貿易脆弱性,引起政治沖突。⑤參見:羅伯特·基歐漢、約瑟夫·奈:《權力與相互依賴》,門洪華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版,第9~10頁;Katherine Barbieri,“Economic Interdependence:A Path to Peace or a Source of Interstate Conflict?”,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Vol.33,No.1,1996,pp.29-49。戴爾·科普蘭(Dale Copeland)提出動態(tài)差異理論,認為衰退國會擔心崛起國對于自身的超越,因而發(fā)起先發(fā)制人的戰(zhàn)爭。⑥韋宗友:《對大戰(zhàn)起源的另一種現實主義解讀:評〈大戰(zhàn)的起源〉》,載《美國研究》2002年第4期,第136~137頁。之后,窗口期理論解釋了沖突的時機問題,窗口期是國家對未來一段時間內國際形勢的非瞬時判斷和預期。理論認為,窗口期期間,行為體原先的戰(zhàn)略偏好會因為某項事件而發(fā)生程度不等的變化。預期自身將長期處于脆弱期的衰落國若在機遇窗口期發(fā)現驟然增加的預期收益,則其發(fā)起沖突的意愿就會變強。①劉旻瑋:《復合窗口期與體系性沖突的時機》,載《國際政治科學》2020年第4卷第5期,第38~73頁。隨著貿易安全的重要性逐漸增強,貿易預期成為窗口期的重要判斷標準之一??破仗m在動態(tài)差異理論的基礎上發(fā)展了貿易預期理論,他從貿易預期的角度觀察兩個世紀以來的政治沖突案例,發(fā)現當一國對未來某個貿易伙伴的貿易環(huán)境持正面預期時,會傾向于與之保持和平狀態(tài),而對其未來貿易環(huán)境持負面預期,認為對方會使得本國經濟更加脆弱、市場占有率降低時,則會主動挑起爭端。②Dale C.Copeland,“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and War:A Theory of Trade Expectations”,International Security,Vol.20,No.4,1996,pp.5-41.對于引發(fā)沖突的條件,肯尼思·沃爾茲(Kenneth Waltz)認為,緊密的相互依賴意味著交往更加緊密,而激烈的內戰(zhàn)往往都發(fā)生在關系緊密且相似的人們之中。③肯尼思·華爾茲:《國際政治理論》,信強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85頁。一方面,緊密的經濟相互依賴通常具有非對稱性,④Dale C.Copeland,“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and War:A Theory of Trade Expectations”,International Security,Vol.20,No.4,1996,pp.5-41.當經濟非對稱依賴的關系變動后,會產生退出成本,因此非對稱依賴產生的權力可以用于政治領域中獲得讓步。⑤Richard N.Cooper,“The economics of interdependence”,The International Executive,Vol.10,No.4,1968,pp.3-5.從依賴程度來看,若一國對別國的依賴程度小于別國對本國的依賴程度,那么別國發(fā)起沖突時所付出的機會成本更高,更希望避免沖突;而本國若知道別國希望避免沖突,就會更有動力對別國發(fā)起沖突,迫使別國做出讓步。另一方面,現代學者通過實證研究證明了,生產和出口相似產品的國家更容易因為國際市場的競爭而引發(fā)沖突。⑥參見J.Tyson ChatagnierandKerim Can Kavakl,“From economic competition to military combat:Export similarity and international conflict,”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Vol.61,No.7,2017,pp.1510-1536;余振等:《參與全球價值鏈重構與中美貿易摩擦》,載《中國工業(yè)經濟》2018年第7期,第24~42頁。

經過學者們多年的探討,對于貿易對政治關系的研究框架已經初步成型,普遍采用預期收益模型為研究基礎,⑦Solomon William Polachek,“Conflict and Trade”,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Vol.24,No.1,1980,pp.55-78.以博弈論和實證方法進行驗證。①參見鄺艷湘:《經濟相互依賴、退出成本與國家間沖突升級——基于動態(tài)博弈模型的理論分析》,載《世界經濟與政治》2010年第4期,第123~138頁;楊攻研、劉洪鐘:《貿易往來、選舉周期與國家間政治關系——基于東亞地區(qū)的考證》,載《當代亞太》2019年第5期,第97~124頁。但是研究仍存在兩個突出的問題尚未解決。一是檢驗過程簡單化,上述文獻雖然涉及到退出成本問題,但大部分學者還是從雙邊貿易占GDP比重來觀察經濟依賴的情況,忽略了貿易分工的復雜性;二是忽略了外部影響,上述研究多集中于兩個國家的雙邊貿易對雙邊政治的影響,少有研究就外部貿易結構對雙邊政治的影響進行研究。

從已有文獻可知,全球價值鏈升級會通過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和參與度的變動,引起貿易預期的改變,進一步引發(fā)經濟競爭。那么,這兩者是如何影響各國的貿易預期?貿易預期又如何影響政治關系?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和參與度的變動將會引致政治沖突還是緩解?本文試圖以中國為觀察案例,以貿易預期為中介機制進行分析,對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與國家間政治行為對比分析,利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式,深入探討在現代貿易的分工模式下,全球價值鏈與政治關系的關聯機制。

一、待檢驗的假設

全球價值鏈升級作為經濟發(fā)展的必然之路,是一系列生產鏈和工藝技術等要素升級帶來的質變結果,是經濟發(fā)展的自然規(guī)律。②John Humphrey and Hubert Schmitz,“How does inser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ffect upgrading in industrial clusters?”,Regional Studies,Vol.36,No.9,2002,p.1017-1027。各國全球價值鏈升級的差異性會導致全球價值鏈總體結構的變化,引起國際貿易預期變化,國際競爭格局隨之改變。③譚人友等:《全球價值鏈重構與國際競爭格局——基于40個經濟體35個行業(yè)面板數據的檢驗》,載《世界經濟研究》2016年第5期,第87~98頁。當全球價值鏈將各個國家捆綁在一起時,國際經濟競爭格局變動既提高了全球生產體系的整體效率,也容易造成國際之間的政治沖突。如今,國家之間的競爭焦點已經從領土安全轉向了對國際貿易市場、全球價值鏈控制能力的競爭,全球價值鏈安全已經超越了傳統(tǒng)安全范圍,成為國家安全的核心之一。④雷少華:《全球產業(yè)結構變遷與政治裂隙》,載《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56卷第6期,第67~75頁。

在國家安全最大化的假設前提下,貿易預期作為外生因素會影響一國的政治行為,決定政治沖突的發(fā)生與否。①Dale C.Copeland,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and war.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5.p.3.根據科普蘭提出的動態(tài)差異理論,衰落國會因為擔心自身被崛起國超越,而采取預防性戰(zhàn)爭。②戴爾·科普蘭著:《大戰(zhàn)的起源》,黃福武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頁。在全球價值鏈升級國保持持續(xù)升級時,若衰落國擔心該國對自身的超越,并認為無法再從升級國獲得更多利益,則貿易預期下降,衰落國就會通過先發(fā)制人的政治干預手段,阻礙升級國的經濟發(fā)展,以重新奪回國際經濟體系的控制權。③Joanne Gowaand Edward D.Mansfield,“Power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Trade”,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87,No.2,1993,pp.408-420.

基于此,本文假定在國家安全最大化下,貿易預期會作為外部因素驅動國家的政治行為,在全球價值鏈升級時誘發(fā)政治沖突。從貿易預期來看,全球價值鏈升級誘發(fā)政治沖突,其路徑可以分為兩種:轉移效應和擠出效應。

圖1: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的誘發(fā)機制

(一)轉移效應對政治沖突誘發(fā)機制

全球價值鏈升級切斷原有雙邊貿易,降低雙邊貿易預期,引起沖突。A國全球價值鏈升級時,分工地位發(fā)生變動,B國需要為此重新尋找貿易伙伴。此時,根據非對稱經濟相互依賴理論,④Katherine Barbieri,“Economic Interdependence:A Path to Peace or a Source of Interstate Conflict?”,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Vol.33,No.1,1996,pp.29-49.若B國對A國的經濟依賴程度高于A國對B國的,則B國將需要付出更多貿易轉移成本(即退出成本)。因此,B國對A國的貿易預期有所下降。

B國認為本國將無法從A國獲取發(fā)展所需的原料和投資并導致經濟衰退,在這種情況下難以阻止國家經濟的衰退。⑤李波、劉昌明:《中美經貿摩擦的成因與對策:基于貿易預期理論的視角》,載《太平洋學報》2019年第27卷第9期,第71~81頁。此時,政治家出于對國家自身安全的考慮,就會先發(fā)制人發(fā)動政治沖突,在軍事、人權、領土等領域采取負面表態(tài)、負面言論等方式作為威脅,增大對對方在政治上的約束,抵消與對方在經濟上的依賴,以免其他國家發(fā)展壯大超越自己。①Joanne Gowaand Edward D.Mansfield,“Power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Trade”,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87,No.2,1993,pp.408-420.另一方面,貿易關系的變動也會被國內不同政治派別所利用,將貿易利得關系與政治利害關系掛鉤,以便在建立選民陣營時獲得更廣泛的支持,由此而增大政治沖突發(fā)生的可能性。因此,本文提出假設:

假設1:當一國全球價值鏈升級時,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該國與別國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差距越大,該國遭遇政治沖突的頻率越高。

(二)擠出效應對政治沖突的誘發(fā)機制

全球價值鏈升級擠占市場,降低市場份額預期,引起沖突。A國全球價值鏈升級后分工位置的變動,會占有新分工市場的貿易份額,這可能使B國擔心A國未來對B國國內市場和第三國D國的利益獲取。因此,B國在A國的影響下對B國國內市場和D國的貿易預期下降,A、B兩國之間的全球價值鏈位置相似度越高,競爭壓力越強,擠出效應越明顯。

在此情況下,根據國家安全最大化假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將會影響國家參與貿易競爭的機會成本大小:若A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相對B國較低,則B國的貿易具有相對優(yōu)勢,此時貿易的成本小于沖突的成本,因此B國不會對A國發(fā)起沖突;若A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相對B國較高,則B國的貿易優(yōu)勢降低,此時B國就會對A國發(fā)起沖突以改變其貿易策略。

在A國占領i產業(yè)市場后,B國會對A國發(fā)起政治沖突,干擾市場的順利運轉和提高政府的貿易限制,雙邊貿易壁壘增加,②Philippe Martin,Thierry Mayer,Mathias Thoenig,“Make Trade Not War?”,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Vol.75,No.3,2008,pp.865-900.導致A國對B國的i產業(yè)產品價格上升,此時B國的i產業(yè)原本與A國的需求就會轉向B國和D國。在D國分工相對位置不變的情況下,B國的i產業(yè)當前分工階段需求會轉向B國國內,最終導致B國i產業(yè)的國內市場受益。③余振等:《參與全球價值鏈重構與中美貿易摩擦》,載《中國工業(yè)經濟》2018年第7期,第24~42頁。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當一國全球價值鏈升級時,與別國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的相似度越大,該國遭遇政治沖突的頻率越高。

假設3:當一國全球價值鏈升級時,與別國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差距拉大,會緩解該國遭遇政治沖突的頻率。①本文與余振(2018)的結果有所不同,原因在于本文主要考慮的是政治沖突,前文主要考慮的是貿易沖突。

二、貿易預期與政治沖突事實分析

通過前文的理論闡釋,可以推斷全球價值鏈升級會影響各國之間的貿易預期,對政治關系產生重要影響。當前,中國作為全球價值鏈環(huán)節(jié)中的重要一員,分工地位正在發(fā)生改變,發(fā)達國家加速制造業(yè)回流,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全球價值鏈從開放性重返封閉性。其中,制造業(yè)領域的經濟競爭無疑是最為顯著的,但是兩者對貿易預期的影響機制有所不同。因此,本部分基于亞洲開發(fā)銀行世界投入產出表(ADB-MRIO2019),劃分四種產業(yè)類型,②本文按照亞洲發(fā)展銀行的劃分,將ADB-MRIO中的35個產業(yè)部門分類整合,包括2項初級產業(yè)(農林牧漁業(yè)、采礦業(yè))、8項低技術制造業(yè)(食物,飲料和煙草業(yè)、紡織品及服裝制造業(yè)、皮革,皮革制品和制鞋業(yè)、木材加工及木制業(yè)、制紙、印刷及出版業(yè)、橡膠和塑料制業(yè)、制造;回收業(yè)、電力、煤氣和水的供應業(yè))、7項高技術制造業(yè)(焦炭精煉及核燃料、化學及化學制品業(yè)、非金屬礦物制品業(yè)、金屬沿煉及壓延加工業(yè)、機械制造業(yè)、電腦、電子及光學設備、運輸設備制造業(yè))、13項商業(yè)性服務業(yè)(建設業(yè)、機動車輛及燃料供應鏈、除汽車和摩托車的燃油零售批發(fā)、除機動車外的零售業(yè)、住宿餐飲業(yè)、內陸運輸水路運輸、航空運輸、其他支援及輔助運輸活動及旅游業(yè)、郵電通信業(yè)、金融業(yè)、房地產業(yè)、租賃和其他商業(yè)服務業(yè))以及5項個人服務業(yè)(公共管理和社會保障、教育業(yè)、衛(wèi)生及社會福利業(yè)、居家服務及其他服務業(yè)、家庭服務業(yè)),其中個人服務業(yè)不是本文要分析的重點,因此不做分析。基于WWYZ全球價值鏈分解式③Zhi Wang et al.,“Measures of participa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nd global business cycles”,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No.23222,2017.對全球價值鏈升級后制造業(yè)領域的貿易預期及引發(fā)的經濟競爭情況做簡要分析。由于世界投入產出表以及控制變量的數據限制,本文的研究數據跨度為2007-2019年,樣本包括中國與美國、澳大利亞、英國、德國、法國、日本、韓國、印度和印尼這十個具有代表性的國家。

(一)低技術制造業(yè)的貿易預期變化

圖2為低技術制造業(yè)全球價值鏈的變動情況。從轉移效應來看,在低技術制造業(yè)領域,中國的分工位置處于中下游階段,但有持續(xù)上升趨勢,并在2014年轉型為中上游廠商,因此可能引發(fā)其他國家的轉移效應。結合經濟相互依賴關系可知,日本、韓國、印度和印尼對中國的經濟依賴較大,在該領域容易受到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引起的轉移效應的影響,付出更多的轉移成本。從擠出效應來看,雖然中國的制造業(yè)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在不斷上升,但是在低技術制造業(yè)領域的分工位置距離別國越來越遠,僅與澳大利亞、德國和印尼有所靠近,對澳大利亞、德國和印尼有擠出效應;同時,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發(fā)生小幅下降,但是德國的參與度逐漸上升,澳大利亞的參與度沒有變化,而印尼的參與度下降幅度與中國基本保持一致,因此中國與這些國家的參與度差距沒有明顯變化,對政治關系的緩解作用小于分工相似度對政治關系的負面作用。

圖2:2007-2019年主要國家的全球價值鏈變動情況(低技術制造業(yè))對比① 數據來源:原數據取自ADB-MRIO2019數據庫,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指數為作者計算。

根據分析,低技術制造業(yè)通過轉移效應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一直以來,中國的低技術制造業(yè)分工位置處于中下游階段,并在較長一段時間內都承接了西方傳統(tǒng)產業(yè)的中下游生產,各個國家對中國有較強的經濟依賴。然而,近年來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有持續(xù)上升趨勢,并已成功轉型為中上游廠商,西方其他國家原先在中國的服裝和鞋類等對關稅敏感的勞動密集型產業(yè)不得不遷移至越南、柬埔寨、泰國和印尼等東南亞國家,與中國出現經濟脫鉤;同時,由于部分發(fā)達國家實體制造業(yè)的高度“空心化”,也致使各國強推制造業(yè)回流,2008年金融危機后奧巴馬總統(tǒng)率先推出《重振美國制造業(yè)框架》等促進制造業(yè)回流政策;德國出臺《國家工業(yè)戰(zhàn)略2030》逐步擴大工業(yè)在德國中的經濟份額;法國頒布“新工業(yè)法國”計劃重塑工業(yè)實力;日本也啟動了“再興戰(zhàn)略”。

在未來不確定性增加的情況下,各國開始對中國增大政治約束,以抵消對經濟依賴的影響。一方面,歐美發(fā)達國家通過政治事件中選擇陣營以挑撥其他兩國關系,獲得站隊國更多的信任,削弱對敵對方的經濟依賴。例如在東南亞承接中國制造業(yè)轉移的背景下,各國急需加強對東南亞的經貿關系,因此歐盟國家通過介入中國南海爭端,在中國與東南亞國家之間選擇東盟陣營,以擴大歐盟在該地區(qū)的政治影響,削弱對中國的單方面經濟依賴,以及東南亞與中國的貿易合作,避免中國-東盟對歐盟的經濟擠兌。①吳向榮:《對沖視角下的歐盟南海政策》,載《南洋問題研究》2020年第3期,第82~94頁。另一方面,美國制定了多個以經濟為內核的多邊協(xié)定,試圖通過談判起到制衡中國的作用。例如美國調動一切政治、經濟和外交資源牽頭建立的“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xié)定”,為的就是打破亞太地區(qū)的經濟布局,對亞太區(qū)域經濟一體化進程介入,增強美國在亞太地區(qū)的軟實力;同時,美國還在中國周邊不斷強化和擴大亞太軍事同盟,重新調整軍事指揮系統(tǒng),試圖通過軍事手段加強對中國的包圍和控制。

(二)高技術制造業(yè)的貿易預期

圖3為高技術制造業(yè)全球價值鏈的變動情況。從轉移效應來看,在高技術制造業(yè)領域,除了印度處于下游階段之外,大部分國家處于中上游階段,且有逐漸上升趨勢。結合經濟相互依賴關系可知,澳大利亞、印度對中國的經濟依賴較大,在此領域容易受到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引起的轉移效應的影響,付出更多的轉移成本。從擠出效應來看,中國距離美國、德國、日本、英國、法國和澳大利亞越來越近,有重疊的趨勢;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發(fā)生了較為小幅的下降,而美國、德國、日本、英國、法國和澳大利亞的參與度都有所上升,這些國家與中國的參與度差距緩慢拉大。結合分工相似度和參與度差距可知,參與度差距對政治關系的緩解作用仍然不及分工相似性對政治關系的負面影響。

圖3:2007-2019年主要國家的全球價值鏈變動情況(高技術制造業(yè))① 數據來源:原數據取自ADB-MRIO2019數據庫,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指數為作者計算。

根據上述分析,高技術制造業(yè)會通過轉移效應和擠出效應的雙重作用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這主要是因為高技術制造業(yè)如今已經成為了產業(yè)新的發(fā)展導向,是各國經濟博弈新的領域,特別是電子光學設備制造業(yè)。任何在該領域獲得強大競爭力的國家都有可能爭奪頭銜,以此占領全球價值鏈的高地,因此在此領域的競爭除了將會使得國家失去顯性的經濟利益外,還可能使得國家失去隱性的經濟利益,即考慮到未來的貿易預期。一直以來,中國都處于高技術制造業(yè)中下游階段,但是在2014年以來有強勢的上升趨勢,并且與發(fā)達國家的差距不斷縮小,中興、華為等國家高新制造廠商在國際市場嶄露頭角,同時也成為其他國家打擊中國高技術制造業(yè)的靶心。

對此,美國以維護“國家安全”為由,利用政治手段遏制中國的高技術制造業(yè)全球價值鏈升級,加大對中國的貿易壁壘。一方面,美國以強制經濟制裁,遏制中國發(fā)展,通過巨額罰金、封鎖中國核心企業(yè)的海外業(yè)務、將中國多家機構列入“實體清單”等方式限制中國高技術制造業(yè)發(fā)展。另一方面,美國以政治施壓,威脅海外同盟圍堵中國出路,通過游說日本、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家政府拒絕使用中國高新設備和中間零部件。另外,美國還采用司法手段,通過國內立法、司法、行政機關緊密配合,污蔑中國企業(yè)、虛構罪名,實行司法層面的圍剿。②王晶:《美國對華5G技術戰(zhàn)的實質與對華遏制總體戰(zhàn)略——一種政治經濟學角度的分析》,載《馬克思主義研究》2020年第10期,第150~157頁。這些手段均反映了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后美國從國家戰(zhàn)略層面對中國產業(yè)展開攻擊。

通過初步的分析,可以發(fā)現中國通過全球價值鏈升級會引起貿易預期變動,政治沖突的頻率隨之上升,其中產業(yè)異質性會決定其影響的動因。中國與歐美等發(fā)達國家在高技術制造業(yè)內的角逐和博弈日益激增,經濟利益重疊的趨勢加重,從近幾年來這些國家對中國的“反制”行為就可以看出,其博弈的核心在于全球價值鏈地位發(fā)生改變。

三、實證分析

本部分將利用世界投入產出表對全球價值鏈升級與政治沖突的線性關系進行實證檢驗,并考察產業(yè)異質性下影響機制的有效性。

(一)模型設定、變量說明和數據來源

本文參照埃里克·加茲克(Erik Gartzke)的研究,①Erik Gartzke,“The Capitalist Peace”,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Vol.51,No.1,2007,pp.166-191.結合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影響路徑,設置基礎模型設定如下:

式(1)主要反映轉移效應對政治沖突影響機制,引起沖突的內在原因在于全球價值鏈轉移所帶來的成本增加,改變了雙邊貿易預期;式(2)主要反映擠出效應對政治沖突的影響機制,引起沖突的內在原因在于國際貿易市場的爭奪,改變了市場份額預期。其中,i表示國家,t表示年度。被解釋變量政治關系指數(RELATIONSit)表示第i國在t時期與中國的雙邊政治關系,政治關系指數走勢越差,雙邊的政治沖突越頻繁。核心解釋變量包括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度(PO_UPi(t-1)),表示t-1時期中國與第i國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指數差額,值越大,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越多。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相似指數(SIMPOi(t-1)),表示t-1時期第i國與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指數相似性,采用歐式距離計算,值越大,靠近程度越高,分工相似度越高。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差距(DPAi(t-1)),表示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下,t-1時期第i國與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指數的比值,值越大,中國的參與程度相對越低。POXPAi(t-1)為前兩者的交叉項,根據求偏導公式,加入交互項后SIMPO對RELATIONS的影響為β1+β3DPA,表示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相似性對政治關系的作用受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差距的影響程度。為了使得實證結果的系數有效,本文將主要解釋變量做去中心化處理,使得主變量的系數情況具可比性;另外,為了解決變量內生性問題,解釋變量均為滯后一期,滯后一階的解釋變量可以消除雙向因果關系所導致的內生性問題,比如政治關系與全球價值鏈升級之間可能存在雙向因果關系,從而這一方法可以削弱內生性對本文結論的影響。Xi(t-1)為其他對雙邊政治關系起重要作用的控制變量,γi和φt分別為與國家和時間有關的不可觀測的因素,εit為表示隨機擾動項。

對于控制變量,本文參考楊攻研對國家政治雙邊關系研究的控制變量,①楊攻研、劉洪鐘:《貿易往來、選舉周期與國家間政治關系——基于東亞地區(qū)的考證》,載《當代亞太》2019年第5期,第97~124頁。并結合中國對外大國關系,選取的變量包括中國經濟權力、國家風險、制度距離、文化距離。

本文的政治關系數據來源自清華大學國際關系數據庫,數據庫采用文本分析法,根據《人民日報》和中國外交部網站信息,對事件進行賦值,再將事件的分值換算成為雙邊關系的分值,符合各國關系變動的客觀事實,與GDELT數據庫的“政治合作—沖突”趨勢保持一致,②池志培、侯娜:《大數據與雙邊關系的量化研究:以GDELT與中美關系為例》,載《國際政治科學》2019年第4期,第67~88頁。因此可以作為鑒別連續(xù)政治沖突的有力依據。世界投入產出表原始數據則來源自亞洲開發(fā)銀行ADB-MRIO 2019數據庫,本文基于數據庫的WWYZ全球價值鏈分解式計算出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和全球價值鏈參與度。

此外,控制變量數據分別來源于世界發(fā)展指標數據庫(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國際國別風險評級指南機構、全球治理指標和恩里科·斯波勞雷(Enrico Spolaore)和羅曼·瓦奇亞格(Romain Wacziarg)在2016年計算的文化距離,③數據詳情請查詢:Enrico SpolaoreandRomain Wacziarg,Ancestry,Language and Culture[M]。Palgrave Macmillan UK,2016。上述指標的描述性統(tǒng)計如表1所示。

表1:描述性統(tǒng)計變量

(二)回歸結果分析

1.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影響

在估計過程中,由于本文使用的時間量較大,國家數量相對時間截取數量較小,因此使用FGLS估計方法,FGLS能夠修正由于截面數據造成的異方差、同期相關與序列相關等問題,提高了面板回歸的一致性和有效性。

表2展示了模型(1)和模型(2)的實證結果。其中,(6)和(7)列檢驗了全球價值鏈升級的轉移效應對政治沖突的影響。從符號來看,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PO_UP)與政治關系(RELATIONS)存在負相關,顯著性為1%,系數的含義為: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每上升1個單位,政治關系變差的單位。當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時,其他國家對中國的未來貿易預期下降,政治關系變差,遭遇政治沖突的頻率加大,本文的假設1得到了支持。

表2: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影響的實證結果① 括號內為參數估計的z統(tǒng)計值,***、**、*分別表示1%、5%、10%的顯著水平。

(1)至(5)列檢驗了全球價值鏈升級的擠出效應對政治沖突的影響。從符號來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靠近(SIMPO)與政治關系存在顯著負相關。(1)列表示當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與其他國家接近時,其他國家與中國的政治關系相對變差,驗證了本文的假設2。(2)列表示僅從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差距(DPA)來觀察政治關系,當差距變大時,會使政治關系好轉,驗證了本文的假設3。最后從交乘項(POXPA)考察擠出效應下全球價值鏈參與度降低影響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相似性的作用發(fā)揮情況,如(5)列所示?;貧w系數β_3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相似性(SIMPO)引發(fā)政治關系變差的程度,會因中國與其他國家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差距(DPA)拉大而緩解,但是從綜合情況來看,前者對政治關系的負面影響要大于后者對政治關系的正面影響。

同時,本文加入了制度距離(POLITY)、國家風險(LNRISK)、文化距離(CULTURE)和中國經濟權力(POWER)這幾個控制變量,可見控制變量的符號與已有的研究和理論預期有所出入。中國的經濟權力上升后會引起別國的焦慮,國內生產總值的競爭式增長會引發(fā)政治關系領域的緊張和沖突。各經濟體的內部風險上升會對政治關系產生顯著負面影響,這可能是因為潛在的內部沖突可能會促使政治家與該國交往時慎重考慮。

2.產業(yè)異質性下影響機制的有效性

考慮到不同要素密集度產業(yè)中相對全球價值鏈位置攀升對政治沖突的異質性影響,本文區(qū)分了初級產業(yè)、低技術制造業(yè)和高技術制造業(yè)分別進行驗證。本文對各產業(yè)的數據,按照各產業(yè)占全產業(yè)占比進行加權計算,提高了指標的精確性。

先觀察擠出效應下的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影響(表3)??梢园l(fā)現初級產業(yè)和低技術制造業(yè)領域內,全球價值鏈位置的相似性單獨(SIMPO)增加對政治關系有顯著正面影響;全球價值鏈位置參與度的差距(DPA)單獨增加也對政治關系有顯著正面影響;從(3)(7)列查看兩者的綜合作用,可見兩個核心解釋變量對政治關系都有顯著正面影響,減小了政治沖突的頻率。

表3: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影響的實證結果(分產業(yè)Ⅰ)① 括號內為參數估計的z統(tǒng)計值,***、**、*分別表示1%、5%、10%的顯著水平。其他控制變量及常數項回歸結果可查看附件。

接下來觀察轉移效應,(4)列表明初級產業(yè)內,全球價值鏈升級通過轉移效應影響政治沖突的效果不明顯,全球價值鏈位置參與度的差距(DPA)單獨增加對政治關系影響的顯著性在10%以下;(8)列表明低技術制造業(yè)內的轉移效應對政治效果有顯著負面影響,全球價值鏈位置參與度的差距(DPA)單獨增加對政治關系有顯著負面影響。

在高技術制造業(yè)和商業(yè)性服務業(yè)(表4),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的相似性(SIMPO)單獨上升,對政治關系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政治沖突頻率增加,本文的假設2在此領域得到支持;而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差距(DPA)的增加對政治關系產生顯著正面影響,本文的假設3在此領域也得到支持。從(3)和(5)列來觀察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關系影響的綜合效果,高技術制造業(yè)領域內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相似度(SIMPO)對政治關系的負面影響更為顯著;而商業(yè)性服務業(yè)領域內的全球價值鏈的參與度差距(DPA)增大對政治關系的緩解作用更為顯著。

表4: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影響的實證結果(分產業(yè)Ⅱ)① 括號內為參數估計的z統(tǒng)計值,***、**、*分別表示1%、5%、10%的顯著水平。其他控制變量及常數項回歸結果可查看附件。

再觀察轉移效應的影響,如(4)和(8)列所示,高技術制造業(yè)和商業(yè)性服務業(yè)的全球價值鏈升級均通過轉移效應影響政治沖突,即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的提升(PO_UP)對政治關系有顯著的負面影響,政治沖突頻率增加,本文的假設1在此領域得到支持。

總的來說,在國家安全最大化前提下,低技術制造業(yè)、高技術制造業(yè)和商業(yè)性服務業(yè)領域的轉移效應影響較大,政治關系走向緊張,遭遇政治沖突發(fā)生頻率較高;高技術制造業(yè)領域的擠出效應的影響較大,進一步加劇了政治沖突;而商業(yè)性服務業(yè)領域內,各國受到擠出效應的影響被較強的參與度因素抵消,因此擠出效應對政治關系的影響較弱。實證結果符合第三章對貿易預期中介機制的初步分析。

3.穩(wěn)健性檢驗

本文將主要解釋變量運用WWZ①Zhi Wang et al.,“Quantifying international production sharing at the bilateral and sector levels”,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No.19677,2013.方法計算并更換核心解釋變量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度(PO_UP)、全球價值鏈相似性指數(SIMPO)和全球價值鏈差距(DPA),然后再次進行估計。通過比較可以看出,下述解釋變量中,除了考察綜合效果時全球價值鏈相似性指數(SIMPO)的系數有所出入外,其他系數的正負號與上述實證檢驗估計相一致,說明前文通過全面FGLS估計得到的回歸結果具有較強的穩(wěn)健性。

表5:全球價值鏈升級影響政治沖突的穩(wěn)健性檢驗② 括號內為參數估計的z統(tǒng)計值,***、**、*分別表示1%、5%、10%的顯著水平。其他控制變量及常數項回歸結果可查看附件。

四、結論

本文基于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視角,利用中國與美國、澳大利亞、德國、英國、法國、日本、韓國、印度和印尼十三年來的政治關系與世界投入產出表數據,實證考察了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與政治沖突關系,結論如下:

第一,國家安全最大化前提下,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會誘發(fā)政治沖突。當前中國頻繁遭遇政治沖突,中國全球價值鏈升級在其中具有重要影響,在國家安全最大化前提下,部分國家為了避免中國對其權力與利益的超越,會采取先發(fā)制人的政治攻擊,從經濟和政治上減弱對方的影響力。全球價值鏈升級通過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影響機制主要有兩個:一是轉移效應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影響機制在于經濟相互依賴不對稱情況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切斷原有雙邊貿易,使得別國付出更多轉移成本,降低雙邊貿易預期,因此別國將反向增加政治約束以抵消經濟約束。二是擠出效應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影響機制在于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相似使別國貿易市場受到擠占壓力,降低市場份額預期,因此別國將反向增加貿易壁壘以保護本國市場,但是若此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降低,別國又會因為貿易成本降低而緩解政治沖突。

第二,考慮產業(yè)異質性時,全球價值鏈升級對政治沖突的影響有所不同。低技術制造業(yè)通過轉移效應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一直以來中國都是西方中下游傳統(tǒng)產業(yè)的主要承接地,各國對中國有較強的經濟依賴,當前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改變,原本的上游合作國家發(fā)生產業(yè)轉移,付出了較多轉移成本,因此這些國家試圖通過增加單方向的政治約束,以抵消對中國的經濟依賴。高技術制造業(yè)則通過轉移效應和擠出效應的雙重作用影響貿易預期,誘發(fā)政治沖突:一方面,中國高技術制造業(yè)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上升,其他與中國經濟依賴作用較強的國家付出較多的轉移成本,因此試圖增加單方向的政治約束以抵消對中國的經濟依賴。另一方面,隨著中國高技術制造業(yè)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與上游國家的逐步接近,部分國家認為本國的國內市場受到了擠出效應的負面作用,因此試圖增加對中國的政治干擾,形成貿易壁壘,從而保護這些國家的國內市場。

綜上,本文對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提出以下建議:

一是積極利用國際爭端解決機制維護中國權益。為了避免在國際規(guī)則上與其他國家的沖突,中國應該遵循包括補貼在內的各類國際規(guī)則,并通過TRIPS協(xié)議、WTO爭端解決機制或者發(fā)揮行業(yè)間協(xié)會作用等多種途徑,維護自身權益。同時,積極參與新領域國際規(guī)則的制定,搶占規(guī)則制定的話語權和主動權,循序漸進改革完善現行國際體系,推動全球治理體制向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fā)展,為中國發(fā)展和世界和平創(chuàng)造更加有利條件。

二是借助政治沖突倒逼國內產業(yè)改革。政治沖突作為外部力量雖然會抑制兩國經濟往來,但是追求突破的升級國在沖突的刺激下更容易實現產業(yè)再升級。政治沖突會促使升級國淘汰低端成本優(yōu)勢企業(yè)、突破生產流程的固化生產模式,使升級國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進一步上升;同時,增長的貿易成本也會增加升級國海外并購、轉移低端生產環(huán)節(jié)的動機。中國應該借助外力倒逼國內改革,通過進一步開放更深層次地融入世界經濟,發(fā)揮好本國國內完整產業(yè)鏈的優(yōu)勢,結合優(yōu)勢產業(yè)的海外投資布局,為全球價值鏈提供好中間品供應服務,提高價值鏈的前向參與度與全球價值鏈的貢獻度,打造中國占據主動地位、優(yōu)勢互補、互利共贏的全球價值鏈。

三是利用好全球價值鏈帶來的正面效應。國際經濟并不是零和博弈,政治沖突和競爭不是增強自身的經濟權力的唯一武器,經濟合作通常也是提升本國相對實力和權力的重要渠道之一。從歷史經驗來看,開放的經濟環(huán)境和良性的競爭形式會促使產業(yè)升級;而封閉的經濟環(huán)境和惡性的競爭形式必然會造成落后。一方面,中國應帶頭樹立起國際經濟競爭正確的價值觀,引導各國正確認識全球價值鏈升級,以此作為推動經濟轉型發(fā)展的強大推動力。另一方面,中國可利用全球價值鏈開展密切的經濟合作,如設立經濟機構、領導層交流、社會交往和簽署國際貿易協(xié)議等等,從而形成國家之間的互利互惠的依賴關系,促進國家之間的合作,最終緩解政治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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