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零

腳下的鞋，如同前行的船，陪伴我們乘風破浪。當它破損時，手搖修鞋機便派上了用場。

修鞋匠系好皮質(zhì)圍裙，用腿托著裂開的鞋底，一手握緊鞋子，一手輕輕搖動轉(zhuǎn)輪。縫紉針帶著線，穿過厚實的鞋料，將裂開的地方慢慢縫合。

咔噠，咔噠……這聲音帶著時光的滄桑，經(jīng)久未變。但它身邊的人，青絲早已褪為華發(fā)。

舊憶：守候

盛夏，暴雨天。

從家里跑出來的阿銘氣鼓鼓地站在路邊小店的屋檐下，茫然地看著猛烈的雨水沖刷著一切。

今天是周末，也是阿銘一家拜訪長輩的日子，可阿銘不想去。今天有他最喜歡的電視節(jié)目，他只想守著電視機，也守著緊張學(xué)習(xí)后的簡單快樂。和父母商量失敗后，阿銘煩悶地跑了出來，不料卻遇到了暴雨。

“真喪氣！”阿銘嘟囔著，惱怒地踢了踢墻角。

不知是鞋子本來就“年紀”大了，還是墻角藏有尖銳的小石子，輕輕一踢后，阿銘右腳鞋子的鞋頭便出現(xiàn)了一個刺眼的裂口，仿佛在嘲笑他的魯莽。

“這下我該怎么回家啊？”阿銘著急地左顧右盼，竟然在不遠處的雨棚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修鞋攤，一位老人安靜地坐在里面。

老人身體瘦削，后背微弓，花白的頭發(fā)像落了一層細細的霜雪。一副老舊的眼鏡后面，有些渾濁的雙眼正努力跟上針腳前進的速度。他是上了年紀的修鞋匠，人們叫他“李老頭”，鎮(zhèn)上的修鞋攤不多，大家偏愛光顧他的攤子。

阿銘坐在小凳子上，將右腳的鞋子脫下：“您看看，這只鞋還能修嗎？要是修不好，我只能光著腳回家了。”

“放心，這樣的裂口，我一會就給你修好?！崩罾项^笑呵呵地說。

他低下頭，先仔仔細細地觀察鞋子的破損處，然后拿起一把鏨刀，將破口處鏨平整。之后，他將一塊材質(zhì)相近的皮子放在破損處，壓實，再把鞋子架上手搖修鞋機。老舊的機器慢慢地旋轉(zhuǎn)起來，將皮子嚴絲合縫地釘在破口上。

“來，試試吧！”李老頭笑著將鞋子塞到阿銘手上。

鞋頭的裂口完全看不出來了，穿著它在雨中行走毫無問題。

“李爺爺，今天雨這么大，您為什么還出攤呢？”臨走時，阿銘好奇地問。

李老頭收拾著工具箱，笑呵呵地說：“來我這修鞋的，大多是老熟人。一天天，一年年，早有了感情。假如我今天不來，誰家若有鞋子壞了，找不到人修，那就糟糕了。你瞧，今天你不就正好需要我修鞋嗎？”

行當：修鞋匠

一臺手搖修鞋機，一個舊木箱，鉆子、膠水、剪刀、鏨刀、鋼鋸、針線等用具鋪滿一地，再加上幾塊抹布——這就是修鞋匠的全部家當。他們修補著顧客腳下的鞋，也守護著他們前行的船。

曾經(jīng)，在“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時代里，生存于街巷的修鞋匠是一道別樣的風景，吳宗祥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年輕時在生產(chǎn)隊種過田、放過牛，后來為生計所迫，專程學(xué)習(xí)修鞋技術(shù)。學(xué)成后，吳宗祥在鎮(zhèn)上擺攤，轉(zhuǎn)眼過去了三十多個春秋。

如今，鞋子壞了，人們已經(jīng)習(xí)慣扔掉，不再試圖去修補。吳宗祥和其他修鞋匠的生意越來越慘淡，但他們一直默默堅守，只祈望畫上句號的時間能遲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