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錦　張新淼　楊燕

摘要 中醫(yī)學是在時間的進程中認識疾病，探討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變化規(guī)律的。中醫(yī)“時復病”是一類典型的時間性病癥，指在某一季節(jié)患某病，過季即止，來年在該季復發(fā)如初的一類病癥，具有年節(jié)律性、復發(fā)性、自限性及個體性4大特點。正虛邪伏為時復病發(fā)病之因，內外相引為時復病發(fā)病之機，或因人體內外環(huán)境不相適應，引起伏邪自發(fā)，或因新感時令外邪引動體內伏邪以誘發(fā)?；趯r復病發(fā)病機制的認識，治療上強調因時制宜，通過因四時調臟腑陰陽、因四時調氣機升降、因四時調身體寒熱、因四時驅邪外出等顧護正氣、祛邪外出，同時還要注意通過靜息期調理和日常保健進行瘥后防復，方可有效治愈時復病。

關鍵詞 時復病;四時;概念;病因;病機;治療;預防

Exploration of the “Shifu” Disease Pathogenesis and Treatment

PENG Jin1，ZHANG Xinmiao1，YANG Yan2

（1 Institute of Basic Research in Clinical Medicine，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700，China; 2 Institution of Basic Theory of Chinese Medicine，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 Sciences，Beijing 100700，China）

Abstrac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understands the disease and discusses the law of the occurrence，development and change of the? over time.The “Shi fu” disease of TCM is a kind of typical time-related disease，which refers to a kind of disease that occurs in a certain season，ends immediately after the end of the season，and relapses as before in that season in the coming year，which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annual rhythm，recurrence，self-limitation and individuality.The syndrome of lingering pathogen due to deficient vital qi is the cause of the “Shi fu” disease，or due to the incompatibility of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environment of the human body.It may cause the latent evil spontaneously，or cause the external evil to induce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evil to induce the recurrent disease.Based o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pathogenesis of chronic relapse，the treatment emphasizes measures according to the times.By regulating Zang-fu yin and yang in four seasons，the treatment is rising and falling by four seasons air conditioner，adjusting body cold and heat in four seasons，going out by exorcising evil spirits in four seasons，etc.Meanwhile，we should also pay attention to post-morbid prevention and recovery through rest period conditioning and daily health care in order to cure recurrent illness effectively.

Keywords “Shi fu” disease; Four seasons; Concept; Etiology; Pathogenesis; Treatment; Prevention

中圖分類號：R229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1.12.018

根據中醫(yī)學“天人相應”理論，人體無論在生理還是病理上都與四時有著密切的聯系。中醫(yī)“時復病”首次記載于張仲景的《金匱要略》，是一類與“天時”密切相關的疾病，多為臨床常見的疑難病。歷代醫(yī)家在實踐中摸索了不少時復病辨治的有效方法，在現代醫(yī)學中也得到一定的驗證?；仡櫸墨I，發(fā)現歷代醫(yī)家對時復病的認識多流于散在的記錄，缺乏全面而深入的研究?，F系統(tǒng)梳理總結時復病的概念、病因、病機、治療與預防，以期為時復病的臨床辨治提供思路。

1 時復病的概念與特點

“時”，形聲字，《說文解字注》：“四時也。本春秋冬夏之稱。引伸之為凡歲月日刻之用?！夺屧b》曰：‘時，是也，此時之本義，言時則無有不是者也?！稄V雅》曰：‘時，伺也。此引伸之義，如‘不能辰夜‘遠猶辰告?zhèn)鹘栽啤?，時也是也?！薄皶r”的本義為四季、季節(jié)，后來引申有時辰等義?！皬汀保温曌?，《說文解字注》曰：“復，往來也。辵部曰。返，還也。還，復也。皆訓往而仍來。”“復”的本義為返回，回來，后來引申有又、再、重復等義。從“時”“復”二字的字義來看，“時復”一詞應具有時間性、反復性的特點。

“時復病”有廣義與狹義之別。狹義之“時復病”特指“時復癥”，是指發(fā)病時白睛紅赤，奇癢難忍，每年至期而發(fā)，過期而愈，呈周期性反復發(fā)作的一種眼科疾病，相當于現代的春季卡他性結膜炎[1]。“時復癥”最先在明代王肯堂的《證治準繩·雜病·七竅門》中出現，該書曰：“時復癥，謂目病不治，忍待自愈，或治失其宜，有犯禁戒，傷其脈絡，遂致深入。又不治之，致搏夾不得發(fā)散之故。或年之月，月之日，如花如潮，至期而發(fā)，至期而愈，久而不治，及因激發(fā)，遂成大害?！盵2]《審視瑤函·卷之六》也指出：“若言時復癥，歲月至期來。莫言無后患，終究變成災……如花如潮，至期而發(fā)，過期而又愈?！盵3]此后，隨著古今醫(yī)家的臨床觀察，對“時復病”的認識逐漸突破了狹義的“時復癥”范疇，發(fā)展成廣義之“時復病”，即指在某一季節(jié)患某病，過季即止，來年在該季復發(fā)如初的一類病癥[4]?！督饏T要略·嘔吐噦下利病脈證并治》記載：“下利已差，至其年月日時復發(fā)者，以病不盡故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盵5]此處描述了下利發(fā)作與休止交替出現的特點。后世宋代許叔微《普濟本事方·臟腑泄滑及諸痢》與清代尤怡《金匱要略心典》亦談及時復下利。清末唐宗海在《血證論·時復》中也明確提到了時復病，“時復者，謂血家春夏得病，至次年春夏復發(fā)……值其時而仍病，故曰時復”，指患者在某季患血證，過季則止，來年在相同季節(jié)復病如舊。除時復癥和下利、血證外，諸如逢春頭痛、小兒夏季熱、秋分咯血、逢冬牙疼等及某些季節(jié)性皮膚病、季節(jié)性精神病、亞急性甲狀腺炎、慢性活動性肝炎等現代醫(yī)學疾病也歸屬于時復病范疇。而且，時復病是針對某一個體而言[6]，如某人春季患頭痛，來年春季仍頭痛。綜上所述，結合“時”“復”二字的字義解析與歷代醫(yī)家對時復病的臨床觀察總結，可以發(fā)現時復病具有年節(jié)律性、復發(fā)性、自限性及個體性四大特點。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時復病”并不等同于“時病”?！皶r病”，又稱“時令病”，是指一些季節(jié)性發(fā)生的疾病[7]，如春天的春溫、風溫，夏天的中暑、痢疾，秋天的瘧疾、秋燥，冬天的冬溫、咳嗽等?！皶r病”與“時復病”二者均具有明顯的時間節(jié)律性特點，但“時病”無復發(fā)性、自限性特點;且“時病”是針對群體而言，而“時復病”是針對某一個體而言[6]。

2 正虛邪伏為時復病之因

關于時復病的病因，《血證論》提出“凡物有根者，適時必發(fā)。失血何根？瘀血即其根也。故凡復發(fā)者，其中多伏瘀血，以及遇節(jié)氣，遇陰雨而即蒸熱發(fā)動者，均是瘀血為病”。所謂“根”，就是指在體內存有宿因，或稱其為伏邪[7]。伏邪，是指藏伏于體內而不立即發(fā)病的病邪[8]，包含外感六淫以及水濕、痰飲、血瘀等病理產物。而中醫(yī)學認為邪氣得以潛伏的原因在于人體正氣不足，正虛而無力與邪氣抗爭，但邪氣又尚未積累到發(fā)病閾值，故而使邪得以伏藏。如《素問》曰“正氣存內，邪不可干”?！稌r病論》云：“壯者邪不能居。”吳又可也指出“以正氣愈損，邪氣愈伏?！币虼?，導致時復病發(fā)生的關鍵原因是體內因素，其要點有二，一是正氣不足，二是所伏之邪。在首次患病的季節(jié)感受病邪失治，或雖經治療卻由于機體臟腑氣血功能不足不能盡驅病邪，邪氣潛伏在內，來年一有時機，再度發(fā)病，從而形成時復病。如關于時復下利的病因，張仲景所言“病不盡”，許叔微所言“結積”與尤怡所說的“陳積”均指該病伏邪。對于時復血證，唐宗海認為多有瘀血伏于內，血家病得于春者多肝腎陰虛，血家病得于夏者多有心陰虛，血家病得于秋者多有肺陰虛，血家病得于冬者多有腎陰虛[9]。再如小兒秋季腹瀉，緣于小兒臟腑形氣未充，肺脾常虛，衛(wèi)氣不足，故六淫之邪尤易侵犯，脾失健運，則水濕浸漬大腸而成泄[10]。小兒身體正氣不足，無力祛除外邪，故水濕之邪易扎根于機體虛弱之處，導致疾病復發(fā)。另外，在導致時復病能否發(fā)病的條件因素中，外界環(huán)境因素也是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因子。自然環(huán)境的改變是誘因，它能誘發(fā)并引起邪氣性質的變化和正氣虛實的交替，而影響著時復病的發(fā)生與發(fā)展。綜上所述，正虛、伏邪與外界環(huán)境因素三者構成了時復病發(fā)病的三因素，三者共同作用，貫穿著時復病發(fā)生發(fā)展的始終。

3 內外相引為時復病之機

對于時復病病機的審察，需明察“天人相應”之理，揆度內外，方可掌握要領。時復病一般具有發(fā)作期和靜息期2個階段，是外因與內因綜合作用的結果。發(fā)作期誘發(fā)時復病發(fā)作的關鍵在于內外相引，具體可概括為2個方面。

3.1 人體內外環(huán)境不相適應，引起伏邪自發(fā)而致時復病發(fā)作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薄端貑枴ち⒅即笳摗分赋觯骸皯獎t順，否則逆，逆則變生，變則病?！闭f明人與天地自然之氣相通，人體內外環(huán)境是否協(xié)調統(tǒng)一與疾病發(fā)生存在密切關系。自然界四時陰陽消長或氣機升降沉浮變化，會導致人體內的陰陽變化，進而會對臟腑功能產生影響，也必然對人體氣血津液的運行產生影響[11]。唐宗海在《血證論·時復》中提出關于時復病的發(fā)病機制：“夫人身五臟六腑，與天之氣運呼吸相通，原是一體，故天之陰陽能媾人之疾病，其實非天病人也，乃人身氣血先有偏盛，故感天氣之偏盛，而病遂作焉?！笨梢娙松韮炔颗K腑氣血陰陽自穩(wěn)功能不足以適應外環(huán)境四時陰陽消長等變化是時復病發(fā)病的一個重要誘發(fā)因素。如王與賢記載的夏至胃痛、頭暈、發(fā)熱案中，患者本有脾腎陽衰，內伏飲邪，冬至一陽生，陽氣來復，得陽氣之助，是以胃痛、頭暈、發(fā)熱癥狀自然好轉[12];夏至一陰生，陰氣來臨，陽衰而陰氣復乘，即以身之虛，逢天之虛，兩虛相感，引動伏邪，癥狀準時復發(fā)。朱進忠記載的逢春咳喘案，患者存在本有陰虛，痰濁藏伏體內，至春季陽氣升發(fā)之時引動伏邪而復發(fā)[13]。

3.2 新感時令外邪引動體內伏邪以誘發(fā)時復病發(fā)作 受到自然四季寒溫變化的影響，伏邪也有可能在新的時令之邪的誘發(fā)下，內外合邪，邪的力量大大增加，正邪對比力量嚴重失衡，發(fā)生“新感引動伏邪”而致時復病發(fā)病。中醫(yī)學認為，邪氣會隨著四時機體氣血的變化而侵入人體不同的部位，正常情況下，人體內在的自穩(wěn)功能會對自然界陰陽變化做出調整并與之相適應，避免出現陰陽失衡的疾病狀態(tài)，若正虛邪伏，適逢特定季節(jié)，內外相引，同氣相求，則時復病易復，猶如草木之有根留在泥土之中，因時而萌[14]。

4 因時制宜為時復病之治

“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時陰陽，四時經紀”，即高明的醫(yī)生在治療疾病時會充分考慮時間因素對人體的影響而因時制宜。而對于時復病的治則與治法的確立，更是無時無刻不考慮時間因素。由于正虛邪伏是時復病發(fā)生之因，內外相引為時復病產生之機，因此治療時復病總以扶正祛邪為要，但應結合時令，明辨病機，合于四時陰陽、升降等法靈活應用，可以更好地顧護正氣、祛邪外出。

4.1 因四時調臟腑陰陽 正氣不足，補益應順天時?！端貑枴に臍庹{神大論》提出“春夏養(yǎng)陽，秋冬養(yǎng)陰”。此原則也適用于治療時復病，即通過順應四時陰陽消長補充人體陽氣或陰精，因勢利導糾正人體臟腑陰陽之偏，從根本上扶助人體正氣，抗邪外出[14]。劉熹提出秋冬所發(fā)時復病宜在春夏養(yǎng)陽，其中肝陽虛用吳茱萸湯，心陽虛用桂枝甘草湯;脾陽虛用大小建中湯;肺陽虛用甘草干姜湯;腎陽虛用人參鹿茸丸。春夏所發(fā)時復病宜在秋冬養(yǎng)陰，肝陰虛用滋水清肝飲;心陰虛用酸棗仁湯;脾陰虛用參苓白術散;肺陰虛用百合固金湯;腎陰虛用左歸飲[14]。而唐容川在《血證論》中提出春季血證未發(fā)時，予服五味逍遙散，加牡蠣、阿膠、龍骨、香附子、五味子，或用左歸飲，加阿膠、龜甲、牡蠣、五味子，以滋養(yǎng)之，以補肝腎陰;夏季血證未發(fā)時，予生地黃散或天王補心丹以養(yǎng)心陰;冬季血證未發(fā)時，予麥味地黃湯以滋腎陰[9]。除了重視調治主時之旺臟外，還要兼顧時令中被克之弱臟。如萬密齋治小兒疹瘡，初發(fā)解肌后，于肝旺風木主事之春月，立調養(yǎng)之方藥如四物湯加防風、黃芩、木香、青皮、羌活，折風木之勝，又用四君子湯加芍藥、桂心，補脾土受制，二方相見服之，以助其不勝，抑其所勝[15]。

4.2 因四時調氣機升降 《素問·六微旨大論》謂“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氣交之分，人氣從之”，天地之氣形成了春升、夏浮、秋降、冬藏的四時氣機變化，人體必須順應四時氣機的變化，故時復病的治療用藥也應順應四時氣機升降浮沉的變化規(guī)律。李時珍在《四時用藥例》曰：“升降浮沉則順之”，即宜順其春夏升浮，秋冬沉降之勢，春夏用升浮藥，秋冬用沉降藥。唐容川在《血證論》中詳細論述了時復血證根據四時升降浮沉變化的選方用藥方案，順春夏升浮，秋冬沉降之勢，因勢利導，以達到驅邪外出，又不至于損傷正氣的目的。如春季得病，加用荊芥、柴胡等辛溫或升浮之品，以順應春升之氣;夏季得病，加用葛根等升浮之品，以順夏浮之品;秋季得病，加用杏仁、貝母等降氣之品，以應秋降之氣;冬季得病，加用龍骨、牡蠣等質重沉降之品，以順應冬沉之氣[9]。

4.3 因四時調身體寒熱 《靈樞·禁服》曰：“必審按其本末，察其寒熱，以驗其臟腑之病”，詳細謹察時復病的本末寒熱，從而測出臟腑的病變，分別寒熱進行治療。關于《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曾提出：“熱無犯熱，寒無犯寒”，指在春夏不用熱藥，在秋冬不用寒藥，即使非用不可，也要配伍反佐藥物或采取寒藥熱服、熱藥寒服等辦法[2]。李東垣則提出“諸病因四時用藥法，不問所病，或溫或涼，或熱或寒。如春月有疾，于所用藥內加清涼風藥;夏月有疾，加大寒藥;秋月有疾，加溫氣藥;冬月有疾，加大熱藥”之語，對時復病的因時施治也有一定的指導意義。例如，黨運明[16]治療春季卡他性結膜炎使用自擬時復止癢湯，方中選用荊芥、牛蒡子、薄荷、防風、蟬蛻疏風透表，祛風散邪止癢。張會娜等[17]治療銀屑病，證屬不耐夏之炎熱之氣內熱過盛者，方用涼血活血湯以清熱涼血。朱進忠[18]記載的逢冬牙疼，診為心腎陽虛，寒邪閉塞，予重劑麻黃細辛附子湯，以溫陽散寒。

4.4 因四時驅邪外出 《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說：“風溫春化同，熱曛昏火夏化同，勝與復同，燥清煙露秋化同，云雨昏暝埃長夏化同，寒氣霜雪冰冬化同，此天地五運六氣之化?！睍r復病之伏邪外發(fā)，常兼夾時令之邪。小兒夏季熱，夏令多夾暑濕，此時加用香薷、藿香、佩蘭、厚樸等祛濕之品[19];秋季血證，因秋令性燥，治療當加以潤燥之劑，如清燥救肺湯或人參清肺湯加減[9]。

5 瘥后防復為時復病之要

瘥后防復是中醫(yī)“治未病”理論的重要組成之一，即在病愈或病情穩(wěn)定之后，采取鞏固性治療或預防性措施防止疾病的復發(fā)，從而掌握健康的“主動權”[20]。根據時復病的病因病機特點，其瘥后防復包括靜息期調理與日常保健。

5.1 靜息期調理 因時復病有“伏邪”在內，而出現明顯的發(fā)作期與靜息期交替特點，故對于靜息期的調理是時復病防復的要點，即在靜息期邪氣未盛之時進行提前干預，可有效防止時復病的發(fā)生。在“天人相應”理論指導下，通過分析時復病的既往病史，結合該病的病因病機，推測出相應臟腑陰陽氣血的狀態(tài)，在其尚未發(fā)作的靜息期，以顧護正氣為主，以祛邪外出為輔。

5.2 日常保健 應注意，時復病患者經治療之后，發(fā)作頻率減少或連續(xù)幾年不再發(fā)作，這并不代表痊愈，應根據自己的好發(fā)季節(jié)做好日常保健工作，防止本病的復發(fā)，乃本病善后之關鍵。1）注重順時攝養(yǎng)，即順應四時陰陽消長變化進行調養(yǎng)，維持內環(huán)境的穩(wěn)態(tài)并與外界環(huán)境相適應，以防止時復病復發(fā)，可從飲食、起居、精神、運動諸方面進行綜合調養(yǎng)。五臟各有所喜，五味各有所入，當某一臟臟氣虧虛時，可適量食用相應性味的食物?！端貑枴ぶ琳嬉笳摗吩唬骸拔逦度胛?，各歸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备鶕鲿r之臟的虛實和喜惡，謹和五味，順時調整飲食，可增強臟腑之氣?！端貑枴に臍庹{神大論》曰：“春三月……夜臥早起，廣步于庭……以使志生……夏三月……夜臥早起，無厭于日，使志無怒……秋三月……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冬三月……早臥晚起……使志若伏若匿。”即順應四時陰陽消長變化，和喜怒而安居處，調節(jié)自身氣血運行，使人與自然整體和諧統(tǒng)一。另外可根據四時氣機變化特點相應選擇八段錦、導引、氣功等運動養(yǎng)生之法進行適當的運動，以通暢氣血運行，調節(jié)臟腑氣機。2）注意順時御邪，因部分時復病易受風、寒、暑、濕等外邪侵襲而復發(fā)，因此在日常生活中針對四時氣候變化，通過加減衣服、室內取暖等措施，降低自然環(huán)境氣候不利因素對時復病的影響。部分特稟體質的人所患的季節(jié)性變應性鼻炎或變應性哮喘，易在花粉水平高的夏季復發(fā)。為預防花粉過敏，特稟體質者應避免接觸花粉，必要時戴口罩、眼鏡等護具以隔斷過敏原。

6 結語

“天人相應”是構筑中醫(yī)理論的重要基石，也是臨證之指南。隨著時間醫(yī)學、物候學日益受到人們的重視，正確認識時復病對于提高防治多種季節(jié)性復發(fā)疾病的主動性、預見性具有很大的實用價值?？傊?，時復病在臨床并不少見，在辨治過程中只有注意時間因素的影響，才能取得好的療效。今后，一方面可充分應用現代大數據技術深入探索時復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規(guī)律及其有效防治技術，另一方面臨床中除了有年（四季）發(fā)病節(jié)律的時復病，還有按日（晝夜）節(jié)律、月節(jié)律、超年度節(jié)律等發(fā)病的疾病，時復病的辨治經驗也可供借鑒使用。

參考文獻

[1]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時復癥的診斷依據、證候分類、療效評定——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yī)藥行業(yè)標準《中醫(yī)內科病證診斷療效標準》（ZY/T001.1-94）[J].遼寧中醫(yī)藥大學學報，2018，20（8）：165.

[2]王肯堂.證治準繩[M].吳唯，校注.北京：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1997：263.

[3]傅仁宇撰.審視瑤函[M].上海：上海衛(wèi)生出版社，1958：153.

[4]張年順.實用中醫(yī)時間醫(yī)學[M].上海：上海中醫(yī)學院出版社，1991：200.

[5]李克光.金匱要略講義[M].上海：上?？茖W技術出版社，1985：213.

[6]張年順.第十講? 時復病的因時診治[J].中國社區(qū)醫(yī)師，1991（9）：21-22.

[7]牛彥輝，王允娜，中醫(yī)術語一點通[M].北京：軍事醫(yī)學科學出版社，2012：14.

[8]張鑫，張俊龍，郭蕾，等.伏邪特征的詮釋[J].中醫(yī)研究，2006，19（4）：11-14.

[9]（清）唐宗海原著.血證論[M].歐陽兵等點校.天津：天津科學技術出版社，2003：132-133.

[10]趙文軍.淺談小兒秋季腹瀉的病因、癥狀及中西醫(yī)治療[J].中國實用醫(yī)藥，2009，4（27）：152-153.

[11]金釗.李杲《脾胃論》結合時令用藥心法研究[D].成都：成都中醫(yī)藥大學，2009.

[12]王與賢.“冬至一陽生，夏至一陰生”在辨證上的應用——病例兩則[J].上海中醫(yī)藥雜志，1980（3）：9.

[13]朱進忠.天人相應與辨證論治[M].太原：山西科學教育出版社，1985：179.

[14]劉熹.順時調補陰陽治療疑、難、奇病的探討[J].遼寧中醫(yī)雜志，1992（11）：11-12.

[15]王肯堂（明）.證治準繩5科幼[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93：593.

[16]黨運明.時復止癢湯治療春季卡他性結膜炎46例[J].現代中西醫(yī)結合雜志，2009，18（27）：3353-3354.

[17]張會娜，陳凱，王莒生.陳凱治療銀屑病的臨床經驗[J].北京中醫(yī)，2006，25（8）：501-502.

[18]朱進忠.天人相應與辨證論治[M].太原：山西科學教育出版社，1985：207.

[19]康廣盛，李冀.中醫(yī)名方臨床新用[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01：325.

[20]吳鴻，高水波.淺析中醫(yī)“治未病”理論及其現實意義[J].中國中醫(yī)基礎醫(yī)學雜志，2011，17（11）：1196-1197.

（2020-10-19收稿 責任編輯：芮莉莉）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61772490）

作者簡介：彭錦（1963.07—）女，學士，研究員，研究方向：中醫(yī)養(yǎng)生保健與健康管理研究，E-mail：pengjin2000@163.com

通信作者：楊燕（1990.06—），女，博士，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健康管理研究，E-mail：632387011@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