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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杯水

2021-08-26 20:19代廷晴
短篇小說(原創(chuàng)版) 2021年3期
關(guān)鍵詞:同學

午睡時被鼾聲驚醒的楊芷沒有像往常那樣下床去倒水喝。她平躺著看天花板,那上面有個小小的黑點子。楊芷想那會不會是一只蜘蛛。她又翻過身,看著身邊熟睡的丈夫劉云東。

劉云東的頭發(fā)本來濃密,發(fā)質(zhì)粗硬,卻顯見得白發(fā)愈來愈多了,不知是什么時候增加得那么快。楊芷想,自己好久沒這樣看過他了。

劉云東的后頸看上去有些松弛,但依舊還是平滑的。后頸窩的皮膚沒有像他這種年紀的很多男人那樣,一大堆的皺起來,層層疊疊堆著。他的左肩,就是側(cè)身向上的肩膀上,有一顆藍色的痣,這是楊芷很熟悉的了。他和她說過,這顆痣是他上中學的時候,后座的同學用油筆戳的,然后顏色再也洗不去了,烙在那里了。楊芷看著這顆淡藍色的痣輕嘆了口氣,想時間怎么過得這么快又這么慢啊。

那時候的劉云東瘦削而靦腆,話不多,看上去溫和好脾氣。楊芷上大學的時候不乏追求者,但楊芷只對他有好感。這種好感源自她覺得劉云東身上有一種叫“書卷氣”的東西。楊芷在第一次見到劉云東的時候,看著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幾乎有一種要去摸摸他略微卷曲的頭發(fā)的沖動。她沒有想到,溫文爾雅的劉云東,出其不意地用一種簡單直接輕車熟路的方法,很快便和她睡在一起了。和楊芷睡在一起了的劉云東,看起來依然清瘦文氣,對楊芷也依然溫和好脾氣。

結(jié)婚沒多久,楊芷便漸漸感到了劉云東的平庸乏味,她奇怪他身上的那種所謂“書卷氣”是從何而來的。事實上他除了打麻將,喝酒,幾乎沒什么愛好。有朋友約去釣釣魚,他也沒什么興趣。劉云東的好處在于,即便在喝了酒之后,也不會大聲喧嘩夸夸其談,他的沉默和微笑甚至依然還是得體的。多年之后,楊芷才知道,那本就不是他修養(yǎng)好,是他了解和關(guān)心的事都很少,心靈貧乏無話可說,卻又很善于藏拙。他基本上不能對于事物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工作之外,有酒喝,有麻將打就行。楊芷覺得自己了解真相卻無能為力,對他的心就冷淡了下來。在她出去學習培訓的時候,他去發(fā)廊找兩個妹兒按摩按摩,或者去“金海岸”洗洗木桶浴什么的。楊芷曾經(jīng)也鬧過,不過那“鬧”,有點像自己給自己強加的戲碼,卻入不了戲。兩個人的心離得愈來愈遙遠,有什么必要呢。楊芷有天看到劉云東從一家燈光曖昧氣息頹靡的“發(fā)廊”走出來時,她自己先遠遠地避開了。她是怕尷尬。

這會兒楊芷看著劉云東,倒是生出些感慨來。她想,歲月奪走的東西也太多了,希望,柔情,等待,一切讓人心生溫暖的東西都日漸遠去了?,F(xiàn)在不過是一日日重復著,把新的每一天都變成過往陳舊的每一天。

楊芷有點口渴,想了想也懶得下床了。她嘆了口氣,手肘輕輕捅了捅還在打鼾的劉云東。他翻了個身,鼾聲小下去了些。楊芷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她上大學時經(jīng)常去散步的森林公園,路旁長滿高大的松樹和低矮的油茶樹。前面有一個男人,看不清臉,像是劉云東又像是她那時暗戀的一個畫畫的男人。她想追上去,卻總也追不上。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得筋疲力盡。

楊芷醒來,覺得小腿隱隱酸痛,她覺得應該是在夢里跑得太多了。楊芷伸手拉了一下窗簾,外面的陽光有點晃眼。她又把窗簾重新拉上了。劉云東的手機響起來,他才終于醒了。楊芷聽到電話里好像是他大學同學陳鋼,好多年沒見過面,這次有事到這個縣城里,順便見一下。楊芷恍惚記得劉云東提到過這個名字。

楊芷自己跟中學同學大學同學都不怎么來往。大學同學聚會,大家也就是喝酒唱歌打麻將。許多同學長胖了,有錢了,離婚了,結(jié)婚了。那些話題,楊芷素無興趣。有一次,楊芷去參加同學聚會,一個男同學和一個女同學喝了酒情歌對唱,唱著唱著就接起吻來。大家在旁邊拍著掌笑。楊芷后來看見他們拉著手去酒店,是真看不下去,有點后悔去參加。她和劉云東這些年,雖常常感覺內(nèi)心隔膜,床事卻是如期順利進行。她從沒想過要和別的男人怎么樣。她覺得“性格不合”這個詞也許可以分成“性不合”和“格不合”,她和劉云東應該屬于后者。

劉云東說一會兒去逸云酒店安排下來。楊芷知道這家酒店是他們常去的,環(huán)境清幽。劉云東又像往常一樣問她去不去,她正要照例說不去的時候,他卻熱心勸起她來,又慫恿著她打扮打扮。楊芷不想動。劉云東說,我那個同學,他不怎么會打麻將的,你也不怎么會,可以陪他打一下嘛,再說我都跟他說過你了,說不定他也想見你呢?

楊芷笑說你同學我都從來沒見過,他怎么可能想見我呢?再說你平時那些同學聚會,我不是都沒有去嗎,這次怎么非得讓我去了?劉云東笑說這次你當然必須去,你是重要人物嘛。楊芷想著他今天倒開起玩笑來。不過她最終還是決定去。反正她也沒什么事,無可無不可。

楊芷出門的時候穿上一件藏藍色的呢大衣,這件大衣曾經(jīng)好幾個人都說穿上顯氣質(zhì)。楊芷就笑說哪里是衣服顯氣質(zhì),是人本來就有氣質(zhì)的。楊芷穿好大衣,問劉云東說你看這樣可以嗎。她已經(jīng)很久沒問過他她的衣著裝扮如何了。劉云東坐在沙發(fā)上,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可以呀,你穿什么都好看。他根本就沒看她。楊芷看到他大張的口里,牙齒里面因長久抽煙而起的一層黑黢黢的顏色。她胃里突然一陣不舒服。不過,最終楊芷還是和劉云東一起出了門。楊芷想,逸云酒店外面的梅花應該開了,實在坐不住可以自己一個人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的。

劉云東給楊芷介紹了陳鋼。楊芷毫無意外地看到一個肚子腆起的中年男人,似乎比劉云東顯得更衰老,衣服倒是齊整。楊芷也想打哈欠了。同時在場的還有一個瘦瘦的男人,精明生意人的樣子。楊芷也沒有見過。劉云東一并做了介紹,說他叫龍一山,也是同學,現(xiàn)在在賣云南三七粉。在場的還有一個女人,劉云東沒有介紹姓名,只說:“都是同學,都是同學。”然后笑笑,大家心知肚明似的。楊芷看那個女人,白白凈凈,長得還算順眼,在房間里她也沒有摘下她大紅色的絲巾。楊芷點頭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幾個人坐著卻一時無甚話說,場面便略有點尷尬。楊芷敷衍著說上幾句,笑說你們不剛好四個嘛,還是來玩麻將嘛,邊打牌邊擺龍門陣。劉云東也笑著附和,扯開麻將桌上有紅色流蘇的絨布。幾個人略讓一讓,就嘻嘻哈哈地坐下了。

那個叫陳鋼的說他很少打麻將,打得慢。楊芷就自告奮勇說,她可以幫他看看的。劉云東也笑著說,陳鋼你放心,她不會因為我在桌上打就不認真教你的。楊芷認為陳鋼是強裝客氣罷了,她所認識的這個縣城幾乎所有的中年人,麻將都是打得精熟的。好像所謂的成熟,就是人情世故的洞察,和打得一手好麻將,當然,免不了的還有肚子上日漸厚實的贅肉。

楊芷坐在旁邊幫著看,才發(fā)覺陳鋼真的是不大會打麻將。先是對家出了一張“四條”,陳鋼應該和“大對子”卻沒看出來,接下來他碰了一對“八條”,再摸起一張“八條”卻忘了去“杠”牌,打出去了才反應過來,忙叫哎喲哎喲。楊芷不禁撫手笑起來,說我第一次見有打牌水平比我還差的呢。陳鋼也不好意思地笑,肥胖的手心連連拍打著額頭。楊芷忽然覺得發(fā)現(xiàn)一個不會打麻將的人有幾分知己之感,而且那類似于少年的笑容和動作,讓這個中年男人變得可愛起來。

后來吃飯的時候楊芷隨口問起陳鋼哪里做事。陳鋼說在廣州。楊芷說,廣州的小吃好多都不錯啊,云吞面啊,雙皮奶啊,蝦餃啊都好吃,只唯一吃不來的腸粉,吃起來真是“膩答答的”不舒服。陳鋼說,我覺得還好欸,也許是吃久了。楊芷說,我突然想起季羨林曾經(jīng)寫道自己是很喜歡吃腸粉的,老是想吃,可是很少有機會去吃,有一天他終于背著人有機會吃了,吃了兩大盤,終于過癮了。

陳鋼抬眼看了一下她,你還知道季羨林?

楊芷說,看過他寫的一點東西。楊芷又說,她其實還是比較喜歡廣州的東山區(qū),有點民國的味道,不是有“東山少爺西關(guān)小姐”的說法嗎,在東山,倒是真有要在街上碰到手拄文明棍頭戴禮帽的少爺似的喲。

陳鋼又看她一眼,你也知道這個啊。

楊芷說,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我有次去逵園看一個抽象畫展,人很少,太陽照著那些民國時期的建筑。我走在街上真的有回到那時的感覺。

你喜歡抽象畫?

不大懂,楊芷搖搖頭說,不過有些東西似乎會驚到我。那次看的是一位女畫家的畫,人身體上的每個地方,都長出一只鳥來,頭發(fā)上棲息著鳥,肚子上,一只鳥呼之欲出,甚至腿肚子里,也有一只蟄伏著的鳥。

要看懂抽象畫你必須了解畫家的思想和經(jīng)歷,否則很可能大都是誤讀。

誤讀不好嗎,我們很多時候都是誤讀啊,只要自己有所得就行了。楊芷不同意陳鋼的說法,不過,這是在這個小縣城里,第一次有人跟她說這個,她稍微有點興奮。楊芷又說,我不大喜歡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太淡了。

陳鋼說,我倒是很喜歡這樣的,人和自然啊和自己啊都和解了。人和自己和解是很不容易的。

楊芷怔了一下,她想他怎么說到她心里去了,人和自己和解真是不容易啊。

劉云東抽了一口煙,懶懶地倚靠在椅背上聽他們談話。楊芷知道,他對這些話毫無興趣。楊芷想他心里應該是略微不樂的吧,抬眼卻似乎看到他有一種一切皆在掌控中的表情。陳鋼也笑了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看著杯子里幾片茶葉起伏。

楊芷說,你在廣州做什么呢?陳鋼說,賣瓷磚。

是了,佛山盛產(chǎn)瓷磚嘛。你大學學的是?

陳鋼笑,我和劉云東大學同學啊,你說呢?楊芷笑起來,對噢,數(shù)學。又說,學數(shù)學的和學數(shù)學的,這差距有點大。

陳鋼正色道,像我們這些人,做生意嘛,各色各樣的人見得多些,生活的苦也吃得多些,是有點不一樣。像云東那樣多好,平平靜靜的。

你倒是不像個做生意的呢。

做生意的是個什么樣子呢,與惡龍纏斗久,自身變成惡龍嗎?陳鋼又哈哈地笑起來。

楊芷也笑:凝視深淵久,也為深淵所凝視。兩人的話題突然暫停,楊芷臉上的笑容也像剛?cè)计鸬幕鹈缬窒缌恕K⒅掷锏谋?。她聽到劉云東說,來來來,大家喝酒喝酒。楊芷站起來,有點艱難地說,我以茶代酒。她舉了下杯子,飲了口茶。今天她好像喝了太多茶了,那么,晚上,她會不會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繼續(xù)聽著劉云東的鼾聲呢。

龍一山和紅絲巾女人多時沒怎么說話,只偶爾傳遞一下默契的眼風,也偶爾在楊芷和陳鋼之間插一句,但卻是并不到點上。劉云東好像有意識地把話題轉(zhuǎn)向他們讀大學時的一些趣事去。

陳鋼說,他們那時喜歡在寢室“臥談”。楊芷說,我那時也是,室友們都叫我教授的。

陳鋼說,什么教授?楊芷卻不好意思說是什么教授了。

她那時什么也不懂,只憑著讀點西廂紅樓,知道“春到人間花弄色,露滴牡丹開”或是“賈寶玉初試云雨情”。不過那時,室友們愛聽,也喜歡起哄著叫她“教授”。

陳鋼又問,你叫楊芷?

嗯,楊芷。

哪個芷?

草頭下面一個停止的止。

陳鋼哦了一聲,很自然地說“沅有芷兮澧有蘭”。

“思公子兮……”楊芷很自然地就接上去了,馬上又住了口。她看了劉云東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在搛菜,似乎沒聽。楊芷松一口氣,卻又希望劉云東聽懂。

楊芷沒有告訴陳鋼,她以前不叫楊芷。她父親給她起的名字,叫楊明香。楊芷嫌這名字土,在中考報名的時候就改成了楊芷。那時候改個名字沒有那么多麻煩。她知道這個“芷”字,只是因為語文課上學了“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楊芷覺得應該停止和陳鋼之間的談話了,可她又不想停。她許久沒和人好好說話了。上班的時候,她說的最多的話是叫病人“張嘴”,問病人“痛不痛”,要么是讓助手小姑娘遞遞探針、車針、牙錘、剔挖器??缮畛藦堊焱床煌囱厘N剔挖器之外,除了病歷工資職稱之外,總還有點別的什么吧。有時候她想與人說點什么,對方說的卻全不在她要的方向。她覺得喉嚨有點發(fā)干,便去倒水喝。她白天坐在牙科診室,看各種各樣的壞牙病牙,麻木地聽著病人口里發(fā)出的“咝咝”聲或含混的喊痛聲。夜里她躺在床上,長時間聽劉云東的鼾聲。鼾聲時短時長,時重時輕。有一種什么東西升起來,微微燙著她的心。她口渴起來,想要喝水壓一壓。

吃飯結(jié)束,楊芷突然有不舍之感。這是她好久沒有的感覺。通常情況下,飯局,多么無聊啊,女人之間,談衣著,談老公,談兒子,談化妝品;男人之間,聊段子,聊人事變遷,或者虛假地恭維男人有權(quán)有錢或女人年輕漂亮。

院子里嶙峋的石頭旁邊的兩株紫薇,還在瑟瑟地開著花。楊芷心想這花一年四季總是開著,不依不饒似的累不累。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藏藍色大衣,覺得這顏色也太暗了,想為何不穿上那件顯得柔和些的淺駝色呢。

龍一山和“紅圍巾”往酒店的南邊走,說你們不用送了,我們下次聚,我車停在那邊。走得遠一點的時候,楊芷看到龍一山攬住了“紅圍巾”的腰,“紅圍巾”的頭偎在他肩上。

楊芷和劉云東陳鋼三人往北走。他們要走過一座鐵橋。陳鋼說他車停在對面。

鐵橋邊有一個小小的書吧,是棟獨立的褐色建筑,尖尖的屋頂,樹木掩映之下顯得很幽靜的樣子。

陳鋼對楊芷說,這書店看起來不錯,你去過嗎?楊芷笑說,就這小縣城,能有哪里沒去過呢?不過這書店是看起來裝修得不錯,環(huán)境也好,不過里面真沒什么書好讀。陳鋼說你挺有品位啊。楊芷苦笑一下,想起她每天面對的那張大的嘴,那些壞掉的牙。

其實楊芷曾經(jīng)和一個多年的閨密一起去參加過一個本地鄉(xiāng)土文化的討論會,不過那次之后,她再也不去類似的場合了。

主持人很高深地介紹了幾位“文化名人”。楊芷也肅穆起來。不過她越聽越迷惑了。她看到一個衣著講究的瘦女人的嘴一張一合,不意聽到說《欽定四庫全書》是宋人編寫的。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光掃了一下旁邊一個男人的筆記本,筆記本上赫然如此寫著。后來聽到“道場”表現(xiàn)的是道家思想,“善”字的起源是羊煮在鍋里的時候,她實在聽不下去,走了。

楊芷沒有回答陳鋼的話,她瞥了一眼劉云東。他抽著煙,煙霧虛虛地籠著他的臉。大家一起走上鐵橋。

楊芷看到粗笨的欄桿上黃褐色的斑斑銹跡。她以前曾經(jīng)嘲笑說這橋怎么可以那么丑,今天卻并不嫌這橋丑,卻是嫌短了似的。她看到陳鋼從外套口袋里掏出車鑰匙了。

陳鋼上了車。劉云東說他和楊芷可以散步回去,他用夾著煙的右手攬過楊芷的肩膀,左手向車子揮了揮說下次再聚。陳鋼的車一離開,楊芷就想把肩膀抽出來,劉云東卻自己放開了。楊芷挺了挺身子,心里悶悶的。

你跟陳鋼好像很聊得來?劉云東說。兩人正走在一條燈光很暗的街道,楊芷看不到他的臉,卻覺得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種莫名的愉快。

嗯。還好吧。他不讓人討厭。

不討厭就好,哈哈。劉云東笑起來。楊芷想劉云東可能有點喝得多,但是走路的步態(tài)又不太像。

兩人回到家里,各自倚靠在沙發(fā)上,各自掏出手機,楊芷覺得和過去的每一天沒有什么區(qū)別。劉云東看看手機,時不時看她一眼,她也沒在意。有一條陌生號碼的未讀短信,沒打開就看到“你好,我是陳鋼”幾個字了。楊芷心里一動,點開,但并沒幾個字:你好,我是陳鋼。謝謝你們的招待。另外,和你聊天很愉快!楊芷想這真是中規(guī)中矩的感謝詞。

楊芷只回了幾個字:不用客氣!歡迎下次再來,我也覺得和你聊天很愉快。楊芷在最后一句用句號還是感嘆號這個問題上猶疑了一會兒,最終沒有用標點符號?;赝炅硕绦?,楊芷卻想起來,陳鋼怎么知道她電話號碼的。

在床上時,楊芷側(cè)著身子,背對著劉云東。他慢慢把手從她腋下伸過來撫弄她的乳房。她正要像往常一樣把他的手撥開,卻突然心里一熱,于是翻過身來迅速回應劉云東。兩個人這次都好像特別投入。

劉云東閉著眼伏在楊芷身上說,我背上全是汗,幫我擦擦。楊芷此時卻對身上的這具肉體陌生起來。她幾乎是很不情愿地扯兩張紙巾,敷衍地擦拭幾下。

劉云東沒在意,很自然地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重新躺下一會兒,劉云東突然不經(jīng)意地說,呵呵,陳鋼這么多年了,這招倒還用得上哪。

什么招?

他就是能說會道嘛。七七八八看點雜書,神神乎乎說點歪理。你別看他長那樣,他就靠這點居然還上了好幾個女人。

上?女人?

哈哈哈,是啊,尤其是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什么電影啊,畫啊,詩啊,他能知道多少?但就是管用啊,這一點我特別清楚。

楊芷突然覺得剛才和陳鋼的聊天,矯情做作極了。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塌了下來,沉沉地壓在她的胸口。劉云東從她頸下把手伸過去讓她枕著,說楊芷,其實你想要什么,我都是知道的。

他都是知道的?!那么他力邀她去見陳鋼,他明了一切的神情,還有她的電話號碼……楊芷的腦子亂了起來。

楊芷好久才終于睡著,又做起夢來,在森林里跑啊跑,腿卻像鉛一樣重。

沒有拉嚴的窗簾透進了陽光。楊芷拿起手機,又看到了陳鋼發(fā)來的信息:昨夜睡得可好?她正要問他是怎么知道她號碼的,劉云東卻側(cè)過身來,用腳掌蹬了蹬她的小腿,對她說,去,給我倒杯水。

責任編輯/何為

作者簡介:

代廷晴,貴州省余慶縣他山中學教師,貴州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有小說散見于《當代文學》《讀者》《貴州作家》《遵義文藝》《夜郎文學》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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