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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增湘未刊題跋與《弔伐錄》版本梳理

2021-10-21 10:49沈蕙
圖書與情報 2021年4期
關鍵詞:梳理題跋

摘? ?要:傅增湘關于《弔伐錄》版本的題跋有三則,其中二則見刊,一則未刊。未刊題跋論及《弔伐錄》版本四種,大致描述了《弔伐錄》版本的主線和基本面貌。文章在傅增湘《弔伐錄》未刊題跋的基礎上,根據(jù)其已刊題跋及各家著述,對《弔伐錄》版本進行補充和梳理,并依據(jù)相關資料推斷傅增湘未刊題跋本的出處由來。

關鍵詞:傅增湘;《弔伐錄》;題跋;梳理;推斷

中圖分類號:G256.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1066

Fu Zengxiang's Unpublished Inscription and the Version Sorting of Diaofalu

Abstract Fu Zengxiang has three inscriptions on the edition of Diaofalu, Two of which are published and one is not. There are four editions of Diaofalu in the unpublished inscription, Which roughly describes the main line and basic features of Diaofalu. According to Fu Zengxiang's inscriptions and various works, this paper supplements and combs the edition of Diaofalu, meanwhile the author deduces the origin of the unpublished inscription versions on the basis of relevant information.

Key words Fu Zengxiang; Diaofalu; inscriptions; sorting; deduce

《弔伐錄》又名《大金弔伐錄》,記載金太祖、太宗對宋用兵之事,自金太祖天輔七年金宋交割燕云,金太宗天會年間建立楚、齊傀儡政權,至宋高宗南渡為止。該書系金宋關系文書資料匯編,輯錄了北宋末年金宋往來的國書、誓詔、冊表、牒檄、謝表、文狀、指揮等朝廷案籍163篇,其中三分之二的資料未見載于其他史書。該書與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編輯年代較近,可與其相互補充印證,因其檔案性質,所載內容多為時人客觀記載,史料價值極高,歷來為宋史學界所倚重。錢熙祚言:“此書原始要終,備存舊牘,求之正史,十不得一,故考古者所不廢也?!盵1]是書不著撰者,為金人所輯。

1? ?傅增湘《弔伐錄》題跋三則

傅增湘(1872-1949),字沅叔,別署雙鑒樓主人、藏園老人、藏園主人、藏園居士等,我國近代著名藏書家、學者,四川瀘州江安人。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進士,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考試散館,以一等第一名授職編修”[2]。五四運動前曾入內閣任教育總長,1927年任故宮博物院管理委員會委員,兼故宮圖書館館長。一生致力于藏書、目錄版本學研究與古籍校書,著有《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藏園群書題記》《藏園瞥目》《藏園東游別錄》《雙鑒樓書目》《雙鑒樓雜詠》等。

傅氏在目錄學、版本學、??睂W方面成就非凡,其大部分學術成果以題跋論著的形式公諸世人,內容涉及行款版式、提要序文、諱字刻工、錯訛訂正、版本判定、遞藏源流、學術考辨等,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為研究者所重視。學界對其題跋的整理比較充分,但不免有所遺漏,甘肅省圖書館藏《弔伐錄》未刊題跋即是一例。

1.1? ? 傅增湘《弔伐錄》已刊題跋兩則

傅增湘生平藏書二十萬卷,其中史籍的分量最重,張元濟稱:“藏園史部駕海源而上之矣”[3],傅氏亦自稱其藏園群書中乙部舊刻為多。其《弔伐錄》題跋見刊二則,收錄于《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的史部雜史類,分別為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大金弔伐錄》題跋、錢曾述古堂抄本《弔伐錄》題跋[4]。

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大金弔伐錄》題跋:

大金弔伐錄不分卷。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后歸查初白慎行。卷中四太子、郎君等字皆提行,以校守山閣本聚珍本均善。(甲寅)

按: 呂晚村,即呂留良(1629-1683),字用晦,號晚村,清代著名思想家。崇德(今浙江桐鄉(xiāng))人,其藏書樓“南陽講習堂”為江南藏書名樓。呂氏精通醫(yī)學,以行醫(yī)、著述、講學、刻書為業(yè),著有《呂晚村文集》《東莊吟稿》。

查初白,即查慎行(1650-1727),字夏重,號初白,浙江海寧人。清代著名詩人、藏書家。著有《敬業(yè)堂集》《蘇詩補注》《經(jīng)史正訛》等。查慎行在《敬業(yè)堂文別集·代陳世南柬呂無黨》稱呂留良:“藏書之富足與藏書大家秀水朱彝尊、海寧馬思贊相埒[5]?!?/p>

傅氏題跋簡要記述了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的分卷情況、版刻書寫特征,對遞藏情況交待清晰。題跋中提及其曾用守山閣本、聚珍本與是本對校,認為是本足善。題跋撰寫時間為“甲寅”,結合傅氏生平,為民國三年(1914年)。

錢曾述古堂寫本《弔伐錄》題跋:

弔伐錄二卷。清初錢曾述古堂寫本,十行二十字,無闌格。鈐有鮑廷博藏印。(余藏)

按:鮑廷博(1728-1814),字以文,號淥飲,安徽歙縣人。清代著名藏書家,其藏書樓取名為“知不足齋”。著有《花韻軒小稿》《詠物詩》等,輯?!吨蛔泯S叢書》。

傅氏題跋對述古堂本《弔伐錄》的題名卷數(shù)、行款版式、版本及收藏情況作了說明,根據(jù)題跋可知此書先由鮑氏收藏,后為傅氏所藏。

1.2? ? 傅增湘《弔伐錄》未刊題跋一則

甘肅省圖書館藏有清初抄本(以下簡稱甘圖本)《弔伐錄》二卷,正文半頁十二行,行二十字,首卷卷端鈐有“國立蘭州圖書館珍藏”朱文方?。▓D七)。卷末有傅增湘壬申年朱筆手書題跋一則,但遍查其著作,未見刊錄。為便于研究,現(xiàn)抄錄如下:

此書《四庫》著錄為大典所輯本,以意分四卷。是帙為國初寫本,只分上下卷,乃元明以來相傳舊本,勝于大典輯本多矣。余藏有述古堂錢氏精鈔本二帙,其行款敘次大都視此不異,頗疑此冊即從述古堂傳錄而出也。述古本余曾以守山閣本對校,文字殊有異處,然則此雖傳錄之本,而其源遠在大典本前,殊可珍也。 壬申東坡生日藏園居士記。

傅氏未刊題跋對甘圖本《弔伐錄》的卷數(shù)、版本時代與價值加以概括,并將是本與《弔伐錄》其他版本在分卷、行款敘次、文字、優(yōu)劣等方面作了比對。題跋撰寫時間為:“壬申東坡生日”,結合傅氏生平,壬申年為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東坡生日為十二月十九日(封面圖)。

2? ?傅增湘未刊題跋所涉及的《弔伐錄》版本

傅增湘學識淵博、精于校讎,加之藏書富、經(jīng)眼多,時常參與刻書,其題跋論述對版本的梳理簡潔明了,能夠準確反映古籍版本的高下優(yōu)劣、遞藏流傳情況。就《弔伐錄》而言,其三則題跋共言及版本六種,僅未刊題跋提到的版本就有四種,即:大典所輯本、述古堂錢氏精鈔本、守山閣本和國初寫本,大致描述了《弔伐錄》版本的主線和基本面貌,從中約略可知版本淵源與流傳情況。

2.1? ? 大典本

傅氏未刊題跋提到“此書《四庫》著錄為大典所輯本,以意分四卷”。大典所輯本,即大典本《大金弔伐錄》。大典本名稱起源于清乾隆朝編纂《四庫全書》,四庫館臣從《永樂大典》中輯錄《弔伐錄》收入“史部雜史類”,是為大典本四卷,后稱閣本,也稱四庫全書本。實際上,明代楊士奇《文淵閣書目》卷六雜史類即有《弔伐錄》一部,此為《永樂大典》所據(jù)之本,即大典本的底本來源。但因為《文淵閣書目》中沒有寫明《弔伐錄》的卷數(shù),僅著錄為二冊,故清代學者不知其究竟為幾卷,“《四庫總目》稱是書錄自《永樂大典》,原無卷數(shù),館臣析為四卷。”[6]此即傅增湘所言“以意分四卷”。四庫全書本《大金弔伐錄》詞句等與別本頗有不同,但這種不同并非完全屬于版本來源問題,除了無意的錯訛,也有刻意的刪改,主要表現(xiàn)在避諱、改譯、增字、改文四個方面。如《冊大楚皇帝文》中,“以昭玄鑒”句,為避諱康熙皇帝名字,四庫全書本改“玄”為“聰”[7]。

四庫全書本《大金弔伐錄》最初為清乾隆間內府寫本,民國期間中國歷史研究社編輯《中國內亂外禍歷史叢書》,其中《大金弔伐錄》四卷為上海神州國光社依四庫全書本重新排印(圖十四、四)。臺灣商務印書館和上海古籍出版社分別于1983年、1989年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圖十二、八)。

2.2? ? 述古堂錢氏精抄本

即錢遵王述古堂抄藏本,簡稱錢本。

錢曾(1629-1701),字遵王,號也是翁,又號貫花道人、述古主人。虞山(今江蘇常熟)人。清代藏書家、文獻學家。錢氏抄書紙墨精良、考訂精審,歷來為藏書家所重視。但張元濟評價錢本優(yōu)劣,稱錢本雖遠出吳氏抄本之上,顛倒訛誤仍所不免。他認為錢本的獨到之處在于:“靖康元年四月七日宋主回金國元帥一書,乃為是本所獨有;且亦間有可以勘正錢本訛奪之處?!盵8]

錢本除了指錢遵王藏舊抄本,后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涵芬樓影印錢遵王舊抄本,即現(xiàn)在的“四部叢刊”本二卷,亦稱錢本(圖三、十一)。

按:張元濟評價錢本時用吳本做比勘,吳本最初指超然堂吳氏抄本,僅分上下二卷,不知其來源,與四庫本次第不合。《弔伐錄》各版本均有錯訛,尤以吳本為甚,字句脫誤不勝枚舉。后虞山張海鵬嘉慶間輯刻《墨海金壺》,依照吳氏抄本付梓刊刻,雖有??保杂忻撐腻e行、取舍未當?shù)那闆r,故墨海金壺本《弔伐錄》亦稱吳本,因刊刻較少,流傳不廣,直至民國十年(1921年)上海博古齋影印清嘉慶張氏《墨海金壺》刻本。張元濟認為錢本和吳本有源流關系,因錢本和吳本均為二卷本,并且兩個版本的《弔伐錄》在內容上均缺《王時雍等依準制造迎接等事狀》一篇,吳本、錢本與大典本則不同源。

2.3? ? 守山閣本

亦稱守山閣叢書本,清代錢熙祚輯刻叢書,《大金弔伐錄》四卷為其中之一種。

錢熙祚(1800-1844),字錫之,金山(今上海金山)人。清代藏書家、刻書家。據(jù)載,張海鵬輯刻《墨海金壺》僅百余部,刻板即毀于火。道光初,錢熙祚得其殘版,以文瀾閣本校對之,認為是書體例整齊,但校讎不精,如《大金弔伐錄》中“脫訛動至數(shù)十百字,似所據(jù)者乃輾轉傳鈔之本,非金刻也?!盵9]故重新校訂,復錄文瀾閣本刊入守山閣叢書。守山閣本收羅完備,校勘精審,一從刊成,即為世所珍,后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商務印書館根據(jù)守山閣本排印的叢書集成初編本《大金弔伐錄》,亦稱守山閣本(圖二、六)。

錢氏守山閣本《大金弔伐錄》與吳本《弔伐錄》前后相承,但據(jù)文瀾閣本刊刻,《四庫全書》將《大金弔伐錄》分為四卷,守山閣本傳錄文瀾閣本,亦分四卷,二版本為同一系統(tǒng)。

按:鑒于錢氏守山閣本最初來源于《墨海金壺》,一些學者稱其為“墨海金壺重修本”,如《中國古籍總目》將其著錄為“清道光二十四年金山錢氏重編增刻墨海金壺本”[10],清光緒十五年(1889年)、民國十一年(1922年)上海鴻文書局和上海博古齋先后影印“金山錢氏重編增刻墨海金壺本”,實際上均屬于守山閣叢書本。

2.4? ? 國初寫本

傅增湘《弔伐錄》未刊題跋所言“國初寫本”,即指甘圖本《弔伐錄》二卷,也即傅氏《弔伐錄》未刊題跋本。從未刊題跋可知,傅氏將該本與述古堂本《弔伐錄》進行了比對。未刊題跋中有“余藏有述古堂錢氏精鈔本二帙”一句,以“精鈔本”定位,足見述古堂本版本之善,實際上錢氏抄書的確以其考證縝密、紙墨俱佳而享譽界內。由于甘圖本《弔伐錄》行款敘次和述古堂本較為接近,而述古堂本與守山閣本“文字殊有異處”,這一系列的輾轉敘述,實際論證了甘圖本《弔伐錄》的版本亦屬不凡。傅氏認為甘圖本《弔伐錄》版本時代和底本來源在大典本之前,“乃元明以來相傳舊本,勝于大典輯本多矣”“雖傳錄之本,而其源遠在大典本前,殊可珍也?!睆牧硪环矫婵隙烁蕡D本《弔伐錄》的版本價值。并且,由于該清初抄本與述古堂抄本“行款敘次大都視此不異”,傅氏“頗疑此冊即從述古堂傳錄而出也”。這個推測有很大的合理性,兩個版本的《弔伐錄》均為二卷本,時代較近,行款版式與篇次又較少差異,當為同一版本系統(tǒng)。

3? ?對《弔伐錄》版本的補充與梳理

對于《弔伐錄》的版本,有研究者已作了一些整理工作,但囿于時代限制、資料不足或是對相關材料不曾寓目,版本的敘述仍欠完備、詳盡,現(xiàn)以傅増湘《弔伐錄》未刊題跋為基礎,結合其已刊題跋及各家著述,搜集相關資料,對《弔伐錄》版本、卷數(shù)情況進行補充和梳理。

3.1? ? 《弔伐錄》版本補充

(1)金刊本。傅増湘《弔伐錄》已刊題跋著錄:“大金吊伐錄不分卷,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既然有影寫金刊本,說明《弔伐錄》在金時已有刻本。關于這一點,有史料為證(圖五)。宋張端義《貴耳集》載:“道君北狩,在五國城,或在韓州,凡有小小兇吉喪祭節(jié)序,北虜必有賜賚,一賜必要一謝表。北虜集成一帙,刊在榷場中博易。四五十年,士大夫皆有之,余曾見一本,更有李師師小傳,同行于時。”[11]明沈德符《萬歷野獲編》卷六曰:“予所見金國所刻名《弔伐錄》者,備載破宋滅遼廢齊諸詔令書檄,及徽欽二帝在北地謝金主諸表文甚備。”[12]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考沈德符《萬歷野獲編》,認為《弔伐錄》確有金刻本二卷,但金刻本和閣本在《與童貫書》署題上有出入,永樂大典所據(jù)之本與沈德符所見金刻本大不相同。這說明金刻本與大典本雖然都以“大金弔伐錄”為名,卻并非同一版本系統(tǒng)。

(2)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傅增湘《弔伐錄》已刊題跋之一即為此而記。呂氏“南陽講習堂”藏書目錄中也有《大金吊伐錄》的記載,著錄為“影寫金刊本”[13]。卷數(shù)為二卷,和傅氏題跋所言“不分卷”有出入。傅氏稱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卷中四太子、郎君等字皆提行”,說明這個版本和金刻本之間有相承關系,保留了金刻本的原貌,底本即為金刻本。

(3)明長沙李文正公家藏抄本。李文正公即李東陽。李東陽(1447-1516),字賓之,號西涯,茶陵(今屬湖南)人。天順八年(1464年)進士,供職翰林院三十年,官至侍講學士,為茶陵詩派的領袖。著有《懷麓堂集》《懷麓堂詩話》。

瞿氏《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著錄有《大金弔伐錄》四卷,稱:“此明長沙李文正公家藏本。卷中朱筆涂改,自注據(jù)宋本,皆公手筆也。”[14]但一般認為,靖康之痛,宋人斷無代為鋟版之理,故李文正公家藏本所據(jù)的宋本,應當是指宋代舊抄本,并非刻本。是本公文抬頭、空格等處多循舊式,人名、官名均依當時稱謂,說明李文正公家藏抄本的底本年代應當比較早,加之有李東陽批校,版本較為珍貴。

(4)穴硯齋抄本。簡稱硯本。穴硯齋抄本的時代、著者一直有爭議,關于硯本時代,黃丕烈只說在錢遵王之前,因硯本鈐有錢遵王印,為錢曾所收藏。黃丕烈題跋云:“丁卯歲收得穴研齋鈔本,卷末一葉,格旁有‘虞山錢遵王藏書七字一行,審是遵王手書?!盵15]鄧邦述認為硯本為明抄本,“穴硯乃明時藏家,各家著錄,未由知其姓氏。好古之士,湮沒不彰者多矣,猶幸鈔本之流丐學林為可喜耳。”[16]葉昌熾則推測穴硯齋為納蘭性德,因“穴硯裝潢精美,似國初旗人之風雅好事者,或出自明相國家?!盵17]黃丕烈也稱“有賈人知其由來,謂出自康熙朝明相國家”[18]。明相國即清朝大學士明珠,納蘭性德之父。

現(xiàn)有《弔伐錄》版本中,硯本訛誤較少,可供校讎。且裝幀精美,書寫工雅,非尋常傳抄本可比,為著錄各家所稱道。另一方面,硯本《弔伐錄》對“大金”“朝廷”“大圣”“皇子”“恩信”等字面均跳行空格,與他本大為不同,足見這個本子所抄錄的底本時代較早。

金少英先生認為錢本和硯本同出一源,因兩個本子的時代接近。另外,通過比對可知,二版本在標目、篇次上并無不同,詞句上亦極少差別,甚至連詞義不通、筆誤、不符史實、闕文等方面的錯誤都彼此相同或相似,如《差劉豫節(jié)制諸路總管安撫曉告諸處文字》中有“竄在效遠”一句,錢本和硯本都寫成“竄在彼遠”。

(5)明萬歷沈純祉抄本。是本半頁十行,行二十四字,卷中有朱筆批校,卷末有沈純祉萬歷間跋。該書屢經(jīng)易主,曾為李盛鐸木樨軒所藏,今歸北京大學圖書館收藏,故前后有“沈受緐氏家藏”“翰生藏書鈔本”“麐嘉館印”“北京大學藏”諸印。此本已確定與穴硯齋本為同一系統(tǒng),二書分卷完全相同,并且“凡穴研齋本之誤,此本皆有。偶有此誤彼是、此是彼誤之處,則為鈔胥粗疏所致[19]。”

沈純祉,字受繁。沈啟南孫,沈德符從弟。秀水(今浙江嘉興)人,以博洽稱,曾校記沈德符《清權堂集》。

(6)周季貺藏舊抄本。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記載舊抄本《弔伐錄》二卷。是本為周季貺藏書,有其手書題跋,簡要敘述收藏經(jīng)過。周氏稱此本錯訛較多,“《弔伐錄》寫本僅傳,舛誤脫落,不可通解?!盵20]并表示將尋求善本以校正之。是本另有清丁丙跋,現(xiàn)藏南京圖書館。

周季貺(1833-1904),又名周星詒,祥符(今河南開封)人,官至廣東鹽運使。藏書甚富,多前賢手錄本及名家校本。著有《窳壙藏書目》《傳忠堂書目》等。

(7)陳墫藏舊抄本。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載:“大金弔伐錄二卷,精鈔本,陳氏西畇草堂藏書?!盵21]是書有“陳氏家藏”“陳墫私印”“仲遵西畇草堂藏本”諸?。▓D十)。

陳墫,字仲尊,號葦汀,吳縣(今江蘇蘇州)人。晚清藏書家、書畫家,藏書甚富,撰有《陳氏葦汀藏列朝詩文集目》。

(8)張鈞衡舊抄本。張鈞衡《適園藏書志》著錄舊抄本《大金弔伐錄》二卷[22]。是本有“南昌彭氏”“知圣道齋藏書”“唐棲朱氏結一廬圖書記”朱文方印(圖十三)。

張均衡(1872-1927),字石銘,號適園主人,浙江吳興人,清末民初著名藏書家,有《適園藏書志》《適園叢書》刊行于世。

(9)潘景鄭舊抄本。潘景鄭《著硯樓書跋》著錄藍格舊抄本《大金弔伐錄》二卷,款式悉遵墨海金壺本,字畫宋本,潘氏據(jù)此推斷是本依墨海金壺本傳錄。卷末有李芍農先生識語:“光緒丙子六月,以抄本校對一過,各有訛誤,據(jù)改及校訂數(shù)處。李文田記?!盵23]潘氏評價是本為《弔伐錄》抄本之中別具面目者,又稱李芍農??睍r所據(jù)之本雖不明所自,然實多勝處,勘正誤字不下百數(shù)十處,是本現(xiàn)藏上海圖書館。

潘景鄭(1907-2003),原名承弼,字良甫,吳縣(今江蘇蘇州)人。著名藏書家,版本鑒定家。著有《著硯樓書跋》《絳云樓題跋》《汲古閣題跋》《駐野山房書目》《吟香仙館書目》等。

(10)清王氏十萬卷樓抄本。是本為清王宗炎藍格抄本。正文半頁十一行,行二十字,黑口,左右雙邊,單黑魚尾。版心下鐫“十萬卷樓鈔本”,版式特色鮮明(圖九)。

王宗炎(1755-1826),原名琰,字以除,號谷塍,晚號晚聞居士,浙江蕭山人。乾隆進士,學問淵博,藏書甚富,號“十萬卷樓”。著有《晚聞居士遺集》。

(11)小長蘆叢錄本。清朱彝尊編輯《小長蘆叢錄十六種》,存《大金弔伐錄》四卷。是本流傳不廣,罕見史料記載?!吨袊偶偰俊分洖榍蹇瘫?,僅哈爾濱師范大學收藏。

朱彝尊(1629-1709),字錫鬯,號竹垞,晚號小長蘆釣師,秀水(今浙江嘉興人),清代著名學者、藏書家。著有《曝書亭全集》,輯有《明詩綜》《詞綜》《日下舊聞》等。

(12)金少英校補本?!稄t伐錄》成書后久無刊刻,多以抄本流傳,互有出入,素無完善之本。有鑒于此,金少英先生以守山閣本《大金弔伐錄》為底本,校之以穴硯齋等五種抄本,備錄各本異文,增加“考釋”一項,同時依據(jù)《三朝北盟會編》《揮麈錄》諸書,將原書增補為208篇。2001年,中華書局排印出版金少英校補本《大金弔伐錄》,該本是目前《弔伐錄》研究的通行本(圖一)。

《大金弔伐錄校補》是金少英先生對《大金弔伐錄》進行全面整理的成果,校補之后的《大金弔伐錄》資料充足,脈絡清晰,首尾完整。書中考釋部分為金先生輯錄相關資料加以考訂,糾正前人誤說,厘清原書錯亂,援引豐富,論證詳盡,頗為精到,對于研究這一時期的宋金關系具有較高的文獻價值。

金少英(1898-1979),字公亮,浙江紹興人,西北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一生從事歷史教學和歷史文獻整理研究,長于??保诳紦?jù)。著有《兩漢諸帝年壽子嗣考》《漢書·食貨志集釋》《漢簡臆談》《詩經(jīng)學》《歷代名家筆記類選》《大金弔伐錄校補》。

3.2? ? 《弔伐錄》版本梳理

根據(jù)傅增湘、余嘉錫等人的題跋,結合一些研究材料來看,《弔伐錄》的版本大致可分三個系統(tǒng):(1)二卷本系統(tǒng)。包括李文正公家藏本、硯本、沈純祉抄本、錢本、甘圖本、吳本、周季貺舊抄本、陳尊舊抄本、張鈞衡舊抄本、潘景鄭舊抄本、王氏十萬卷樓抄本、民國四部叢刊本等,均為二卷本,多以《弔伐錄》為名;(2)大典本系統(tǒng)。包括明文淵閣目錄著錄本、四庫全書本、守山閣本、小長蘆叢錄本、叢書集成初編本及中國內亂外禍歷史叢書本。明文淵閣目錄本記錄為二冊,永樂大典所載未分篇目,四庫全書本、守山閣本、小長蘆叢錄本、叢書集成初編本均為四卷本,這個系統(tǒng)的版本多以《大金弔伐錄》為名;(3)金刊本系統(tǒng)。包括金刻本和呂晚村家影寫金刊本,雖然都是二卷本,但均以《大金弔伐錄》為名。盡管四庫全書本和金刻本均以《大金弔伐錄》為名,但余嘉錫認為閣本和金刻本大不相同,并非同一版本系統(tǒng)。另一方面,金少英先生因為硯本《弔伐錄》對“大金”“朝廷”“皇子”等字跳行空格的書寫方法而認為硯本的底本時代較早,甚至有可能抄自金刊本。若硯本抄自金刊本能夠得以證明,則《弔伐錄》金刊本系統(tǒng)可以和二卷本系統(tǒng)合并,歸入二卷本系統(tǒng)(具體版本卷數(shù)情況見表1)。

4? ?甘圖本《弔伐錄》收藏年代推斷

對版本遞藏情況的探究是目錄版本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傅增湘未刊題跋本《弔伐錄》如何被甘肅省圖書館收藏,雖無記載,但可據(jù)已有資料作大致推測。傅氏為民國藏書大家,從其群書題記、序跋、回憶錄等可知,其為藏書花費了大量金錢和精力,以平生所聚,節(jié)衣縮食,銳意收書。但他深知藏書聚散之理,“夫人生百年,暫同寄寓,物之聚散,速于轉輪。舉吾輩耽玩之資,咸昔賢保護之力。又焉知今日矜為帳秘者,他日寧不委之覆瓶耶?”[24]所以,其藏書過程“隨棄隨收,毫無粘滯”[25]。也因此其藏書流向市場的亦不在少數(shù)。另一方面,傅氏不僅對自己的藏書撰寫題跋,注釋考辨,評定優(yōu)劣,因其廣博的學識及廣泛的學術影響力,也常會受邀為公共圖書館、私人藏書家鑒定版本,撰寫題跋。傅氏手書題跋之書也因此散布公藏及私家。

甘肅省圖書館創(chuàng)建于1916年。建館之初即接受前清蘭山、求古、五泉三大書院的一批古文獻。后經(jīng)采訪積累,至二十世紀四十年代著名圖書館學家劉國鈞主事西北圖書館(時名)時,更加注重線裝古籍的搜求,五六十年代又接受了甘肅省著名藏書家、地方文獻專家張維、慕壽祺、李于凱先生家藏稿抄本和線裝古籍的捐贈[26]。

按照常理推斷,甘肅省圖書館收藏傅增湘未刊題跋本《弔伐錄》應當滿足兩方面的條件:一是傅氏《弔伐錄》未刊題跋本的散出;二是甘肅省圖書館的收藏行為。傅氏未刊題跋本的散出,或來源于傅氏舊藏,但從其未刊題跋敘述語氣判斷,似乎并非如此。對于錢曾抄本,傅氏《弔伐錄》未刊題跋中明確表示“余藏有述古堂錢氏精鈔本二帙”,且在《弔伐錄》已刊題跋“清初錢曾述古堂寫本”中也注明“余藏”二字,而甘圖本《弔伐錄》卻并未出現(xiàn)“余藏”字樣,如此,則極有可能是傅氏為公共圖書館或私人藏書撰寫的題跋本,在輾轉遞藏過程被甘肅省圖書館收藏。甘圖本《弔伐錄》正文首卷卷端有“國立蘭州圖書館珍藏”藏書印,因“國立蘭州圖書館”的名稱僅存在兩年余時間,即1947年2月至1949年10月,以此可以斷定,甘圖本《弔伐錄》是1947年至1949年間入藏甘肅省圖書館的,這一時間段,正是格外重視古籍收集和整理的劉國鈞教授主事期間。

5? ?結語

傅增湘作為我國近代著名的藏書大家,他的藏書題跋無疑能夠凸顯出藏本的版本價值。甘圖本《弔伐錄》在流傳過程中因留有傅氏手澤而彌足珍貴,《弔伐錄》的版本系統(tǒng)也因此增加了新的成員,并為《弔伐錄》都進一步研究提供了資料和參證。對于甘圖本《弔伐錄》收藏時間的推斷,一方面反映出傅氏學識嘉惠四方,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甘圖人在古籍收藏工作中所付出的努力和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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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沈蕙(1971-),女,西北師范大學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古籍編目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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