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
“大毛”是我養(yǎng)的一只貓的名字。
女兒在外地工作。一天,她在工作回來的路上,看見路邊一只流浪小貓,覺得可憐,便帶到公寓飼養(yǎng),取名“甜甜”。前年春節(jié)前,她工作有變,把甜甜送回家來養(yǎng)。初見它滿身濃密且又長又白的毛發(fā),我索性給它改了個名字叫“大毛”。
父輩們常說:“狗不嫌家貧”,是說狗不因主人家境貧寒而失去對主人的忠誠,但說起貓來卻是“沒有不沾腥”的,意思是誰家的生活好它就跑去誰家。受此影響,我對貓就有一種“喂不熟、養(yǎng)不家”的感覺,就這點來說,我更喜歡狗?!按竺钡牡絹?,依舊沒有改變這種看法。想到女兒在外打拼,已屬不易,她的這點奢求,我難以拒絕,愛屋及烏,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樓房養(yǎng)貓多有不便,愛人也極力反對,我只好在公共地下室內(nèi)建貓舍圈養(yǎng)。起初大毛怕人,整天待在貓舍的小籠子里,我去添食、加水,它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蜷縮在籠子的尾部。每次靠近它,總是面露憎容,嘴里發(fā)出“哈、哈”壯膽聲,做出隨時攻擊你的姿態(tài)。我一旦離開,不多時,它就將貓糧吃個精光。如此一個多星期,人與貓關系不見好轉(zhuǎn),難以互信。
我耐住性子,依舊每天傍晚來到貓舍,放好貓糧和水,蹲在一旁,呼喚它的名字,可一點動靜也沒有。然后,我鎖上貓舍門,想用這種“饑餓吸引法”來拉近距離,改善我與大毛的關系。第三天,這種方法有了回報。當我喊它的名字時,大毛不僅回應,還慢慢向我走來,當我看見它的瞬間,它仿佛變成“花貓”,全身白一塊、黑一塊。我蹲在貓舍里,指著貓糧,希望它能過來進食。
可是,它對我的善舉高度警覺,始終與我保持一段距離。已經(jīng)四天沒進食的它,肯定饑腸轆轆,當我再次打開貓舍門時,大毛主動示好,來到我的身邊,對準貓糧狼吞虎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往后的兩個月,我與大毛的關系迅速改善,幾乎是隨叫隨到,收放自如,貓舍門已成為多余,整個地下室都成為它的“領地”。遇到鄰居來取雜物時,雖有響聲,它也不東躲西藏,反而是“喵、喵”叫個不停,主動與人親近,釋放善意,愛人見狀,嘖嘖稱奇,聲聲叫好。地下室雖大,但空氣污濁、環(huán)境臟亂、形單影只。喂養(yǎng)小動物,不光是讓它簡單地活著,而是要讓它活得快樂、自由,活成真正的“寵物”樣。
大毛終于告別了地下室,女兒的房間成為它的住處。每天家中無人,它便“獨守空房”,一旦聽見主人的開門聲,它就“喵、喵”叫個不停,弓著腰,豎起尾巴,斜著身體,來到你的腳前來回蹭你的腿,見此情景,我輕輕拍拍它的頭,捋捋它的毛發(fā),而它卻順勢一躺,四腳朝天,仿佛要享受更多的按摩服務。
一次出差回來,幾日不見,大毛叫得更歡,聲音都有些沙啞,仿佛說“這幾天你去哪兒,難道不要我了”。我抱起它,它在我手上舔個不停。喂過貓糧,它踱著貓步緩緩向我走來,我仔細端詳它,這才發(fā)現(xiàn)大毛有著圓圓的臉,勻稱的耳朵,一藍一黃的兩只貓眼,俗稱“鴛鴦眼”,煞是美麗動人,它身段修長,通體沒有一根雜毛。我順勢喊了聲,“喵”的一聲應答,粉紅色的舌條旁露出一對虎牙,非??扇恕?/p>
看來,生活在鋼筋混凝土中的現(xiàn)代都市人,家中能多上一個小精靈,也許“空巢”的日子就不再寂寞和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