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 毅，郎天瓊，楊武德

(貴州中醫(yī)藥大學(xué)，貴州 貴陽 550025)

吳茱萸Euodiarutaecarpa(Juss.)Benth.為蕓香科吳茱萸屬小喬木或灌木，分布較廣，產(chǎn)于秦嶺以南各地[1]。其干燥近成熟果實，是中藥吳萸的三大來源之一，具有散寒止痛、降逆止嘔、助陽止瀉的功效，用于寒疝腹痛、脘腹脹痛、五更泄瀉等癥的治療[2]?，F(xiàn)代研究表明，以吳茱萸堿和吳茱萸卡品堿為代表的生物堿類成分是吳茱萸的特征組分和主要活性物質(zhì)，具有抗腫瘤、心血管系統(tǒng)保護、神經(jīng)保護、抗炎、抗菌等多樣的藥理作用[3]。其中，吳茱萸堿和吳茱萸次堿更是作為吳茱萸藥材質(zhì)量控制的主要指標性成分[4]。然而，現(xiàn)代藥理研究表明吳茱萸次堿、吳茱萸卡品堿和吳茱萸酰胺I等成分可導(dǎo)致肝損傷[3，5]，意味著生物堿類組分可能也是吳茱萸藥材具有小毒的原因之一。因此，為進一步明確吳茱萸生物堿類成分的組成，作者對吳茱萸果實提取物的石油醚部位開展了化學(xué)成分研究，從中分離鑒定生物堿類化合物10個，結(jié)構(gòu)如圖1所示。

圖1 吳茱萸中分離鑒定的生物堿結(jié)構(gòu)圖Fig.1 Structures of Alkaloids isolated from Euodia rutaecarpa

1 儀器與材料

1.1 儀器與材料

Bruker Ascend 400 核磁共振儀(TMS為內(nèi)標，德國布魯克公司)；Bruker Compact質(zhì)譜儀(德國布魯克公司)；SHZ-DIII循環(huán)水式真空泵(鞏義市科華儀器設(shè)備有限公司)；ZF-7暗箱三用紫外分光儀(上海嘉鵬科技有限公司)；N-1300D旋轉(zhuǎn)蒸發(fā)儀(東京理化器械株式會社)；柱層析硅膠和 GF 254 薄層層析硅膠(青島海洋化工有限公司)；Sephadex LH 20 凝膠( GE Healthcare Bio Sciences AB 公司)；安捷倫1100系列半制備型HPLC液相色譜儀(美國安捷倫公司)；安捷倫Eclipse XDB-C18高效液相色譜柱( 9.4×250 mm，5 μm，美國安捷倫公司)；改良碘化鉍鉀顯色劑；所有試劑均為分析純，并經(jīng)蒸餾處理后使用。

1.2 樣品來源

2017年8月自貴陽市花果園太升中藥批發(fā)市場購得實驗材料吳茱萸，由貴州中醫(yī)藥大學(xué)趙俊華教授鑒定為吳茱萸(Euodiarutaecarpa(Juss.)Benth)的干燥成熟果實。樣品直接粉碎后備用。

2 提取分離

取吳茱萸粗粉10 kg，以甲醇常溫浸泡提取(30 L×3次，每次7 d)。合并提取液后減壓回收溶劑至適量(約3 L)后，以石油醚萃取(2 L×5)。合并萃取液后回收溶劑得到石油醚萃取部分(298 g)。石油醚萃取部分經(jīng)硅膠柱層析，以石油醚/乙酸乙酯(0∶1→1∶0)梯度洗脫，得到6個組分P1～P6。P2組分經(jīng)反復(fù)硅膠柱層析(石油醚/乙酸乙酯 15∶1)和Sephadex凝膠柱層析(二氯甲烷/甲醇 1∶1)后得化合物2(265 mg)和5(5 mg)。P3組分經(jīng)硅膠柱層析(石油醚/乙酸乙酯 8∶1)后，洗脫液中析出類白色粉末，即為化合物1(40 mg)。P4組分經(jīng)反復(fù)硅膠柱層析，并結(jié)合半制備HPLC分離得化合物7(20 mg)、8(16 mg)、9(5 mg)、10(8 mg)。P5組分經(jīng)反復(fù)Sephadex凝膠柱層析(二氯甲烷/甲醇 1∶1)后得化合物4(5 mg)。P6組分經(jīng)硅膠柱層析，以石油醚/乙酸乙酯(4∶1)洗脫得化合物3(11 mg)和6(7 mg)。

3 結(jié)構(gòu)鑒定

化合物1類白色粉末。1H NMR(400 MHz，CDCl3)δ8.40(1H，s，N-H)，8.11(1H，dd，J=7.8，1.6 Hz，H-19)，7.59(1H，d，J=7.8 Hz，H-17)，7.49(1H，td，J=7.7，1.6 Hz，H-10)，7.42(1H，d，J=8.1 Hz，H-12)，7.28～7.20(2H，overlap，H-11/H-16)，7.18(1H，d，J=8.4 Hz，H-9)，7.14(1H，d，J=8.5 Hz，H-18)，5.92(1H，s，H-3)，4.87(1H，ddd，J=13.0，4.9，2.6 Hz，H-5b)，3.29(1H，ddd，J=13.1，10.4，5.4 Hz，H-5a)，3.00～2.91(2H，m，H-6)，2.49(3H，s，N-CH3)。13C NMR(100 MHz，CDCl3)δ164.9(C-21)，150.8(C-15)，136.9(C-13)，133.2(C-17)，129.1(C-2)，128.3(C-19)，126.4(C-8)，124.3(C-11)，123.9(C-18)，123.2(C-20)，122.6(C-10)，120.2(C-9)，119.1(C-16)，113.8(C-12)，111.5(C-7)，69.0(C-3)，39.7(C-5)，37.3(N-CH3)，20.3(C-6)。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6]，故鑒定化合物1為吳茱萸堿。

化合物2淡黃色粉末。1H NMR(400 MHz，CDCl3)δ9.65(1H，s，N-H)，8.33(1H，d，J=8.0 Hz，H-19)，7.69(1H，ddd，J=8.3，6.9，1.5 Hz，H-17)，7.65(1H，d，J=7.5 Hz，H-9)，7.62(1H，d，J=7.7 Hz，H-16)，7.42(1H，td，J=7.5，6.9，1.4 Hz，H-18)，7.34(1H，d，J=8.2 Hz，H-12)，7.30(1H，t，J=7.4 Hz，H-11)，7.17(1H，ddd，J=8.0，6.7，1.3 Hz，H-10)，4.59(2H，t，J=6.9 Hz，H-5)，3.23(2H，t，J=6.9 Hz，H-6)。13C NMR(100 MHz，CDCl3)δ161.8(C-21)，147.6(C-15)，145.2(C-3)，138.5(C-13)，134.5(C-17)，127.4(C-2)，127.3(C-16)，126.7(C-19)，126.4(C-18)，125.8(C-8)，125.7(C-11)，121.3(C-20)，120.8(C-9)，120.2(C-10)，118.6(C-7)，112.3(C-12)，41.3(C-5)，19.8(C-6).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6]，故鑒定化合物2為吳茱萸次堿。

化合物3淡黃色粉末。1H NMR(400 MHz，CDCl3)δ11.86(1H，s，N-H)，7.76(1H，d，J=8.0 Hz，H-5)，7.47(1H，t，J=7.6 Hz，H-7)，7.39(1H，d，J=8.2 Hz，H-8)，7.21(1H，t，J=7.5 Hz，H-6)，5.32(1H，t，J=6.3 Hz，H-2′)，3.95(3H，s，4-OCH3)，3.45(2H，d，J=6.9 Hz，H-1′)，1.86(3H，s，H-4′)，1.71(3H，s，H-5′)。13C NMR(100 MHz，CDCl3)δ 166.0(C-2)，162.2(C-4)，137.7(C-8a)，132.6(C-3′)，130.1(C-7)，122.9(C-5)，122.7(C-4a)，122.3(C-6)，121.7(C-2′)，117.4(C-3)，116.2(C-8)，61.9(4-OCH3)，25.9(C-5′)，23.7(C-1′)，18.2(C-4′)。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7]，故鑒定化合物3為atanin。

化合物4淡黃色粉末。1H NMR(400 MHz，CDCl3)δ9.14(1H，s，N-H)，7.33(1H，d，J=8.2 Hz，H-7)，7.12(1H，t，J=8.1 Hz，H-6)，6.93(1H，d，J=7.9 Hz，H-7)，5.27(1H，t，J=6.2 Hz，H-2′)，3.95(3H，s，4-OCH3)，3.91(3H，s，8-OCH3)，3.38(2H，d，J=6.7 Hz，H-1′)，1.79(3H，s，H-4′)，1.68(3H，s，H-5′)。13C NMR(100 MHz，CDCl3)δ163.7(C-2)，161.9(C-4)，145.8(C-8)，132.6(C-3′)，127.6(C-8a)，123.7(C-4a)，121.9(C-6)，121.5(C-2′)，117.8(C-3)，114.9(C-5)，109.7(C-7)，61.9(4-OCH3)，56.1(8-OCH3)，25.8(C-5′)，23.7(C-1′)，18.1(C-4′)。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8]，故鑒定化合物4為glycolone。

化合物5黃色粉末。1H NMR(400 MHz，CDCl3)δ8.01(1H，d，J=9.4 Hz，H-5)，7.58(1H，d，J=2.8 Hz，H-2′)，7.23(1H，d，J=9.4 Hz，H-6)，7.03(1H，d，J=2.8 Hz，H-3′)，4.43(3H，s，4-OCH3)，4.11(3H，s，8-OCH3)，4.03(3H，s，7-OCH3)。13C NMR(100 MHz，CDCl3)δ164.5(C-2)，157.3(C-4)，152.3(C-8)，143.2(C-2′)，142.2(C-8a)，141.6(C-7)，118.3(C-5)，115.0(C-4a)，112.2(C-6)，104.8(C-3′)，102.2(C-3)，61.8(8-OCH3)，59.1(4-OCH3)，56.9(7-OCH3)。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6]，故鑒定化合物5為茵芋堿。

化合物6黃色粉末。1H NMR(400 MHz，Pyridine-d5)δ11.64(1H，s，N-H)，8.30(1H，dd，J=7.9，1.7 Hz，H-19)，7.81(1H，dd，J=7.4，1.2 Hz，H-9)，7.58～7.54(1H，overlap，H-17)，7.26～7.20(1H，overlap，H-11)，7.16(1H，t，J=7.5 Hz，H-18)，7.09(1H，d，J=8.1 Hz，H-16)，7.07(1H，br t，J=7.3 Hz，H-10)，6.96(1H，d，J=7.7 Hz，H-12)，4.89(1H，m，H-5a)，4.78(1H，m，H-5b)，3.41(3H，s，N-CH3)，2.96(1H，ddd，J=13.0，10.4，5.5 Hz，H-6a)，2.85(1H，ddd，J=12.9，10.1，5.0 Hz，H-6b)。13C NMR(100 MHz，Pyridine-d5)δ181.3(C-2)，162.2(C-21)，151.3(C-3)，143.4(C-13)，141.4(C-15)，135.5(C-17)，133.8(C-8)，129.9(C-11)，129.0(C-19)，125.3(C-9)，123.1(C-18)，122.7(C-10)，116.5(C-20)，114.6(C-16)，110.7(C-12)，76.2(C-7)，38.1(C-5)，36.8(C-6)，30.9(N-CH3)。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9]，故鑒定化合物6為吳茱萸酰胺I。

化合物7淡黃色油狀物。ESI-MSm/z340.2 [M+H]+。1H NMR(400 MHz，CDCl3)δ8.36(1H，d，J=8.0 Hz，H-5)，7.59(1H，t，J=7.8 Hz，H-7)，7.44(1H，d，J=8.7 Hz，H-8)，7.30(1H，t，J=7.3 Hz，H-6)，6.14(1H，s，H-3)，5.39～5.22(2H，m，H-8′/9′)，3.65(3H，s，N-CH3)，2.62(2H，t，J=7.7 Hz，H-1′)，2.00(4H，m，H-7′/10′)，1.61(1H，dt，J=15.3，7.5 Hz，H-2′)，1.48～1.21(12H，m，H-3′/4′/5′/6′/11′/12′)，0.87(3H，t，J=6.5 Hz，H-13′)。13C NMR(100 MHz，CDCl3)δ177.7(C-4)，154.8(C-2)，141.9(C-8a)，132.0(C-7)，130.0(C-9′)，129.6(C-8′)，126.4(C-4a)，123.2(C-6)，115.4(C-8)，110.9(C-3)，34.7(N-CH3)，34.1(C-1′)，31.9(C-11′)，29.7(C-5′)，29.2(C-3′/4′)，29.1(C-6′)，28.5(C-2′)，27.1(C-7′)，26.9(C-10′)，22.3(C-12′)，14.0(C-13′)。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10]，故鑒定化合物7為吳茱萸卡品堿(吳茱萸新堿)。

化合物8淡黃色粉末。ESI-MSm/z342.3 [M+H]+。1H NMR(400 MHz，CDCl3)δ8.44(1H，d，J=8.0 Hz，H-5)，7.66(1H，t，J=7.8 Hz，H-7)，7.50(1H，d，J=8.6 Hz，H-8)，7.37(1H，t，J=7.5 Hz，H-6)，6.24(1H，s，H-3)，3.74(3H，s，N-CH3)，2.71(2H，t，J=7.6 Hz，H-1′)，1.73～1.61(2H，m，H-2′)，1.49～1.21(20H，m，H-3′～H-12′)，0.87(3H，t，J=6.6 Hz，H-13′)。13C NMR(100 MHz，CDCl3)δ178.0(C-4)，154.9(C-2)，142.1(C-8a)，132.2(C-7)，126.8(C-5)，126.7(C-4a)，123.5(C-6)，115.4(C-8)，111.3(C-3)，34.9(C-1′)，34.3(N-CH3)，32.1(C-11′)，29.8(C-8′/9′/10′)，29.7(C-7′)，29.6(C-6′)，29.5(C-4′/5′)，29.4(C-3′)，28.7(C-2′)，22.8(C-12′)，14.3(C-13′)。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10]，故鑒定化合物8為二氫吳茱萸卡品堿(二氫吳茱萸新堿)。

化合物9淡黃色油狀物。ESI-MSm/z314.1 [M+H]+。1H NMR(400 MHz，CDCl3)δ8.43(1H，d，J=8.0 Hz，H-5)，7.63(1H，br t，J=8.1 Hz，H-7)，7.49(1H，d，J=8.7 Hz，H-8)，7.35(1H，t，J=7.5 Hz，H-6)，6.21(1H，s，H-3)，3.72(3H，s，N-CH3)，2.69(2H，J=7.8 Hz，H-1′)，1.66(2H，p，J=7.5 Hz，H-2′)，1.48～1.18(16H，m，H-3′～H-10′)，0.87(3H，t，J=6.7 Hz，H-11′)。13C NMR(100 MHz，CDCl3)δ177.9(C-4)，154.8(C-2)，142.1(C-8a)，132.1(C-7)，126.8(C-5)，126.7(C-4a)，123.4(C-6)，115.4(C-8)，111.3(C-3)，34.9(C-1′)，34.2(N-CH3)，32.0(C-9′)，29.7(C-7′/8′)，29.6(C-6′)，29.4(C-3′/4′/5′)，28.7(C-2′)，22.8(C-10′)，14.2(C-11′)。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10]，故鑒定化合物9為1-甲基-2-正十一烷基-4-(1H)-喹諾酮。

化合物10淡黃色油狀物。ESI-MSm/z286.2 [M+H]+。1H NMR(400 MHz，CDCl3)δ8.42(1H，dd，J=8.0，1.1 Hz，H-5)，7.62(1H，br t，J=7.9 Hz，H-7)，7.47(1H，d，J=8.6 Hz，H-8)，7.34(1H，t，J=7.2 Hz，H-6)，6.19(1H，s，H-3)，3.70(3H，s，N-CH3)，2.67(2H，t，J=7.7 Hz，H-1′)，1.75～1.56(2H，m，H-2′)，1.47～1.17(12H，m，H-3′～H-8′)，0.87(3H，t，J=6.7 Hz，H-9′)。13C NMR(100 MHz，CDCl3)δ177.9(C-4)，154.8(C-2)，142.1(C-8a)，132.1(C-7)，126.7(C-5/4a)，123.3(C-6)，115.4(C-8)，111.2(C-3)，34.9(C-1′)，34.2(N-CH3)，31.9(C-7′)，29.5(C-6′)，29.4(C-4′/5′)，29.3(C-3′)，28.7(C-2′)，22.7(C-8′)，14.2(C-9′)。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2]，故鑒定化合物10為1-甲基-2-正壬基-4-(1H)-喹諾酮。

4 討論

從吳茱萸果實中共分離鑒定生物堿類化合物10個，包括吲哚色胺類2個、4-(1H)-喹諾酮類4個、2-(1H)-喹諾酮類3個、吳茱萸酰胺類1個。其中，glycolone(4)為首次從吳茱萸中分離得到的2-(1H)-喹諾酮類生物堿，進一步拓展了該類成分的結(jié)構(gòu)多樣性。盡管已有研究表明喹諾酮類生物堿與吳茱萸的肝損毒性密切相關(guān)，僅涉及吳茱萸卡品堿(7)和二氫吳茱萸卡品堿(8)等4-(1H)-喹諾酮類生物堿[5，11]。2-(1H)-喹諾酮類生物堿是否具有肝損毒性尚需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