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茹
摘要:文化語言學是語言學與文化學相結合而形成的交叉學科,研究范圍包括了“語言、文化、思想”等諸多領域。從文化語言學的視角出發(fā),分析對外漢語教學過程中的漢字教學方法,并給對外漢語教師提出教學建議。
關鍵詞:文化語言學;對外漢語;漢字教學
一、文化語言學概述
(一)定義
文化語言學,顧名思義,就是把語言學與文化學相互融合、相互滲透研究。我國語言學家游汝杰、周振鶴于1985年首次提出“文化語言學”的概念,把語言看作民族文化的模式和構成民族文化的符號系統(tǒng)展開研究。
(二)發(fā)展過程及現(xiàn)狀
勒德勐豪、謝錦亮于2020年3月發(fā)表《我國文化語言學三十年研究的文獻計量分析》一文,作者以“論文+著作”的方式分析了我國“文化語言學”現(xiàn)狀。當代中國文化語言學分為三個流派。一是社會學派,注重語言與文化的交際內(nèi)涵,以陳建民為代表。二是文化認同派,注重漢語和漢文化的一致性,以申小龍為代表的。三是文化參照派,注重語言與文化的對比及他們之間的雙向研究,以游汝杰為代表。雖然三種理論都各有特點,但是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都強調語言的研究離不開文化[1]。
帕爾默是美國語言人類學家,他出版的《文化語言學理論構建》是第一本將“文化語言學”用作學科名稱的專著[2],但與我國80年代提出的文化語言學并不一樣,他提出要構建文化語言學理論,旨在豐富當時的美國語言學理論。中國本土的文化語言學倡導的是研究同一文化圈的人的語言及其文化背景之間的關系,重點是語言的文化背景。
申小龍教授于2017年發(fā)表《中國文化語言學的問題意識、關系思維和語言自覺》一文,指出我國的文化語言學本土性極強。他從三個方面探討了中國文化語言學發(fā)展的特點,即問題意識;二元關系思維;語言自覺[3]。問題意識是指我國的文化語言學主要研究漢字結構及漢民族文化心理結構的關系,是具有中國特征的問題意識。二元關系思維是指在文化語言學的中國模式上,以文化為出發(fā)點的二元關系思維。語言自覺則是具有中國意識的語言自覺,是對母語的文化自覺。
二、漢字中的文化
(一)漢字的文化特征
漢字體現(xiàn)了中國人的思維特點。中國人形象、感性的思維方式和中國文字——漢字的使用息息相關。漢字和字母文字不同。字母文字既不表形,也不表意,僅僅表示讀音,完全割斷了與形象的直接聯(lián)系,人們很自然地把字母用作一種帶有普遍意義的符號,并進行規(guī)律研究,這種記錄語言的方式廣泛刺激人的大腦,就逐漸形成了西方人長于抽象思維的特點。相反,中國人在長期使用漢字的過程中,由于漢字的字形特點阻礙了抽象思維的發(fā)展,使得思維更加形象[4]。同時由于漢字的“語”、“文”分離,使得中國人的思維對語言的依賴性比較小,歷史上很多中國學者都認為思想的最高境界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如《老子》中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中國人擅長類推、類比、綜合分析和整體思維。我們的漢字以表意為主,兼具表形、表音。結構上,每個漢字的字形、整體或者部分,都直接與某一具體意思相連,因此,漢語學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從字的字形猜出陌生字的發(fā)音或者字意。比如:“睜、眠”這兩個字,倘若人們不認識他,但能根據(jù)“目”字旁推斷出和“眼睛”相關,根據(jù)“爭”、“民”猜出讀音。因此,漢字訓練了中國人類推的思維方式。同時識漢字還是一個比較過程,促成了中國人使用的類比思維習慣。比如“睛、請、清”三個字,都有部件“青”,偏旁的不同使得三個字字義不一樣,細細探討,就能夠知道“晴”和眼睛有關,“請”和人有關,“清”和水有關。同樣,漢字的認知過程,也是整體認知的過程,培養(yǎng)了中國人看問題的綜合分析和整體思維方式。
漢字體現(xiàn)了中國精神——寫實主義精神,比如象形字“人”“日”“月”等字都是由實物演化而來,會意字的“家”的演變過程為,內(nèi)有豬,象征著私有財產(chǎn)。一是人本位精神,漢字中常見的以人體部位,即屋為偏旁的漢字,比如“伐”“肺“眼”等字。一是對原始社會物質條件和精神條件的反應,在造字方面出現(xiàn)了許多與農(nóng)田、祭祀等相關的字,比如“黍”“祀”“男”等字。
(二)對外漢字教學中的文化教學
對外漢語教學中,漢字教學起步較晚。1996年我國召開第五屆國際漢語教學討論會,漢語學界專家呼吁要重視漢字和漢字教學研究,此后漢字教學研究成果頗多人。近幾年,對外漢字教學的研究在研究內(nèi)容、研究方法、研究理論上都有很多突破。但是仍然存在薄弱環(huán)節(jié),比如對外文化漢字教學。
漢字是表意性質的文字,蘊含的文化知識極其豐富[5]。對于漢字教學是否應該引入文化,學界有不同的聲音,但現(xiàn)在普遍的認識是,漢字應引入文化教學,但是應漢字為主,文化為輔。覃俏麗教授認為“對漢字的文化教學目的有二,一是為了讓學生更好地理解和識記漢字,有利于提高漢字教學的效果和質量;二是使學生更多地了解中國文化,激發(fā)其學習漢字的興趣,培養(yǎng)其文化意識和文化認同感?!边@也是當代漢字教學的主流聲音。但是在實際教學過程中,漢字教學往往沒有引入文化,漢字教學還是對外教學中的難點。
三、文化語言學視角下的漢字教學
(一)文化語言學視角下的漢字教學方法——字理識字法
運用漢字中的所含有的漢字文化教學,具體方法多種多樣,比如:猜字謎、講故事等方法。文化語言理論下的漢字教學可以使用字理識字法。字理識字法是通過尋找漢字的構造特點和規(guī)律,對漢字進行系統(tǒng)歸納,在教學過程中運用這種方法,進而提高教學效率[6]。
通過上文分析可知漢字中的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因素,在對外漢語漢字教學過程程,融入文化教學,一方面可以幫助幫助學習者深入了解漢字背后的意義,更加輕松的學習漢語,另一方面也可以在教學時通過教書文化,激發(fā)學習興趣。同時,漢字中的形聲字最多,在《說文解字》中收錄了7697個,占總數(shù)的82.3%。形旁的主要作用是表示字的意義類聚。聲旁的主要作用是表示讀音。從形聲字中可以看出漢字的字形、字義的理據(jù)性,這些“理據(jù)性”都與中國文化息息相關。下面以形聲字“衣”為例,可以運用“字理識字法”進行對外漢字教學。
“衣”,是一個象形字,古時字體為:,做偏旁時俗稱“衣字旁”,是對我國原始社會物質條件的反映。“衣”是古代服飾,指上衣,后來是各種服裝的泛稱,也可指物體表面覆蓋的東西,演化出“裹”字。《說文解字》中的“裹”注釋為:“裹,纏也。從衣,果聲”,即“果”表示讀音,“衣字旁”拆開包圍住“果”字構成“裹”。這就是“裹”的構成意義,他的造字本義是古人用衣服包從山上采的野果。在進行漢字教學時,可采用字理識字法,具體方法有:
①講故事。“衣”是象形字,“裹”是形聲字,教師可以設計一個關于“衣”和“裹”的小故事,向學生講述。如:一個名叫“衣”的人在街上散步,看到一家水果店正在轉讓,“裹”對此很感興趣,就進店和老板打聽情況。水果店老板叫“裹”,“衣”向“裹”了解情況后,馬上簽了轉讓合同?!耙隆庇辛怂旰?,人們就叫他“裹”,“裹”自然就成了“衣”。
②劇本演繹。教師設計一個關于“衣”與“裹”的小故事后,讓同學們分角色扮演,加深對兩個字的理解和記憶。
③講漢字小笑話。利用漢字的字形結構文化設計小笑話,講解漢字。如:“裹”對“衣”說,別以為把水果吃了,我就不認識你了!
④字謎。在漢字教學時,用猜字謎的方法,可以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和積極性。如:“裹沒果,打一字——衣”或者“衣加水果店(一家水果店),打一字——裹”。
⑤圖片直接講述。教師展示“衣”和“裹”兩個字的圖片,然后向學生講解這兩個字的造字意義、用法以及對比這兩個字。
⑥學生試講。教師給出這兩個字,讓同學觀察討論后,講解這兩個字的異同,既可以鍛煉學生對中國文字的觀察力,也可以提高口語交際能力。
⑦運用多媒體教學。運用現(xiàn)代化手段,比如可以把“衣”與“裹”兩個字做成動畫,同時展示兩個字的演變過程,讓學生直觀觀察,了解他們背后的文化意義。
⑧歸納總結。教師列舉帶“衣”的字,然后總結規(guī)律,向同學們講解。這種方法適用于中高級的學習者,學生有了一定基礎,總結規(guī)律,可以加深對中國文化和文字的理解。
(二)文化語言學理論對對外漢語教師的要求
運用文化語言學理論進行漢字教學,對漢字教學有很大的好處,但同時也對對外漢語教師的要求更高了,漢語教師應該有以下轉變。
1、以人為本,轉變教學理念。對外漢語教師一味地講授語言知識點,課堂氛圍較為單調、枯燥,留學生容易產(chǎn)生厭學情緒。對外漢語教師應該轉變傳統(tǒng)的教學理念,以人為本,積極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
2、加強文化語言學學習。在漢字教學過程中引入文化教學,是對漢語教師的考驗,對外漢語教師應該充分意識到應該在何時把漢字和文化相結合,這需要加強自身文化語言學知識的學習才能做到。只有這樣,才能將漢字與文化語言學進行結合教學。
3、熟悉授課內(nèi)容,了解中國文化。對外漢語教師應意識到文化因素的重要性,在對授課內(nèi)容內(nèi)容熟悉的基礎上,挖掘文虎因素,有這樣,課堂才不會顯得生硬突兀。
4、因材施教,創(chuàng)新教學方法。隨著時代的進步,對外漢語教師除了要做出以上轉變之外,還應創(chuàng)新自己的教學方法,因材施教,充分調動留學生的積極性和學習興趣。
參考文獻
[1]勒德勐豪,謝錦亮.我國文化語言學三十年研究的文獻計量分析[J].華中師范大學研究生學報,2020年(第27卷,第1期).
[2]帕爾默. 文化語言學理論構建[M].1996 .
[3]申小龍.中國文化語言學的問題意識、關系思維和語言自覺[J].北方渝從,總第261期,2017年第1期.
[4]葉蜚聲,徐通鏘:《語言學綱要(修訂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
[5]黃伯榮,廖序東:《現(xiàn)代漢語(上冊)(增訂第6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
[6]王楠.從文化傳播談對外漢語的的漢字教學[D],黑龍江大學,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