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重慶到上海,白色恐怖如影隨形
油燈下,年輕的母親拿出一封信
講述鄧中夏的故事
“我快要到雨花臺去了”,
“最后的勝利終究是屬于我們的”;
在幽暗中他們發(fā)出自己的光芒
卻沒有任何乞求,為了一個真正的信念
貢獻(xiàn)一生,也許人們并不記得他,
他死的時候只有三十九歲
更好的生活更晚到來,直至我們不再忘卻。
沿著故鄉(xiāng)的小路走,放牛的孩子
吹奏短笛,追逐蜻蜓的孩子,高舉捕蟲網(wǎng)兜
卷起褲管在溪澗中的孩子,翻開石頭
圍堵石蟹和魚蝦,他的父親干過
所有這樣的事情,在葉村度過童年,那時
山歌在插秧和采茶的人們口中傳唱;
摘棉花的女人和割稻的男人
同樣勤勞,同樣淳樸,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
這座養(yǎng)育他父親的村莊,現(xiàn)在
呵護他長大,生活是多么美麗,只有
熱愛生活的人們才能理解生活的情趣。
他還沒有熟悉鄉(xiāng)音,跟炊煙一樣古老,
柳絮一樣新鮮,他也沒有把握
做一個原汁原味的當(dāng)?shù)厝?,從葉村到府城隍廟
他的姐夫把他帶在身邊,接受新思想;
以后他著迷隨風(fēng)而逝的歌謠,
毫無保留地側(cè)耳傾聽,記錄那些曲折的嗓音
如同練習(xí)每個漢字,掌握精神的結(jié)構(gòu)。
他既不端坐,也不頑劣,永遠(yuǎn)
心馳神往另外的世界,那里眾樹歌唱;
星辰跳躍如魚群,他把一只手?jǐn)n在自己的耳邊
除了朗讀聲,他也曾聽見光陰緩緩流過。
冰雪消融的一天在十月來臨,人們慶祝它
紛紛走上街頭,敲鑼打鼓,燃放鞭炮,
光輝燦爛的日出遍照全國各地;
韓偉寄來祝酒歌,八億同胞都將為之舉杯
男高音歌唱家李光羲讓它走進(jìn)
千家萬戶,十六萬封來信把它當(dāng)作自己的心聲,
來吧朋友,來吧朋友,重擺美酒再相會。
我聽見光芒在另一邊跳動,勝利的喜悅
從進(jìn)軍號式的樂句中跳躍、追逐,
在音樂殿堂里,我已經(jīng)完善自己的手藝;
沒有人不愛這生命與希望之歌,
它由多少先烈釀造,無辜的人們增添它的苦澀。
現(xiàn)在還有什么憂愁再來打擾我的心啊,
我要跟隨歡樂的人海載歌載舞,
忘記自己音樂家的身份,投身
一個普通人應(yīng)有的忘我的慶祝;
沒有人不愛這一天的光彩,陰霾從天空四散,
在我們心頭化為烏有,來吧朋友,來吧朋友,
這是歷史之神唯一有過的一個善念
讓我們重回幸福的巔峰,
今天我要比任何一個快樂的家伙更快醉倒,
讓時間比任何一天都走得更慢,
讓我們沉浸更久一些,
我要擦一擦我越來越模糊的眼睛
在三千六百個夜晚以后,我們躋身同一個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