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欣
團伊玖磨(Ikuma Dan,1924~2001),日本著名作曲家,1924年出生于東京,1942年考入東京音樂學校(現(xiàn)東京藝術大學)作曲系本科。1945年畢業(yè)后專門從事音樂創(chuàng)作活動,并經(jīng)常指揮樂隊演奏自己的作品。團伊玖磨的創(chuàng)作范圍極廣,從歌劇、戲劇、交響樂、管弦樂、室內樂,到電影音樂、合唱曲、兒童歌曲,幾乎涉及每一個音樂領域。其中團伊玖磨在歌劇創(chuàng)作方面的光輝業(yè)績是眾所周知的,《荒山狐樂》便是他的一部經(jīng)典歌劇作品。團伊玖磨成功地運用了專業(yè)化、民族化和個性化的音樂語言,賦予整部歌劇以豐富、生動和耐人尋味的情感體驗。他以極高的文學修養(yǎng)、深厚的音樂造詣和獨具匠心的藝術編排,使劇情張弛有度、引人入勝。這部歌劇的音樂已遠超民間故事的范疇,成功地表現(xiàn)了世上共通的人間悲哀,刻畫了世間眾生與厄運拼搏時的高大形象。
《荒山狐樂》由水木洋子編劇,團伊玖磨作曲,曾在中日邦交正常化30周年盛典期間初演于中國的歌劇舞臺。該劇劇情取材于民間傳說,講述的是生活在荒山里的狐貍和它兒子的故事,狐貍父親對兒子的慈愛和憂慮是歌劇的主線,劇中的主要配角是心地善良擅長打魚的水獺川兵夫婦。嚴酷的冬季即將降臨山岳之際,狐貍父親欲將世代相傳的生存秘技傳給兒子阿寶,而阿寶卻整日撒嬌,全然不想學什么秘技。狐貍父子便變成一對美女設下一場騙局,在水獺夫婦那里飽餐一頓。不久寒冬來臨,父親最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兩人饑餓難熬。父親只得偷學川兵夫婦捕魚的方法,并于深夜來到湖中央,將自己的尾巴插到冰窟窿里引魚上鉤,而這一切卻是原本善良的水獺夫婦的報復。結果,狐貍父親將尾巴凍住了。天亮了,當手持獵槍的人們逮著了守在一邊的阿寶,父親因救子心切,不顧一切扯斷尾巴,將阿寶從眾人手中奪回,并逃進了深山,最終氣絕身亡。
這是一部用音樂的形式和方法,依托全新的東方哲學,以自然為基調的經(jīng)典作品。團伊玖磨的歌劇創(chuàng)作都是選擇了聽眾能夠接受的形式和感情作為主題,追求具有穩(wěn)定的音樂結構,他并且強烈地意識到當時所處的文化脈絡和聽眾心理,以尋求民族性、時代性和世界性的最佳對接點,這也反映了團伊玖磨以聽眾的理解作為前提的創(chuàng)作姿態(tài)。
音樂形式的顯示基礎往往被人們忽略,特別是當代的一些音樂理論家們,常?;乇苓@個問題,他們只把音樂形式的創(chuàng)造歸結為作曲家的一種主觀幻想力的作用。音樂形式的出現(xiàn)固然是人的審美創(chuàng)作的結果,但這種創(chuàng)造并不是憑空而來的,音樂審美意識本身也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基礎;音樂形式的創(chuàng)造可以說是在深刻的認識和體驗的基礎上,對現(xiàn)實進行藝術概括和加工的結果。從這個意義上看,系統(tǒng)歸納曲式的結構特征是完全必要的,不僅具有理論意義,而且具有審美意義。
歌劇《荒山狐樂》在曲式結構上呈現(xiàn)著傳統(tǒng)歌劇曲式結構的特色,歌劇音樂的曲式結構區(qū)別于其他音樂體裁的結構特征,它根據(jù)劇情的發(fā)展來設計。其中樂句、樂段等各部分之間的邏輯關系不太嚴謹,甚至模糊,因此無法以傳統(tǒng)曲式學中某種曲式類型來界定,往往是多種曲式類型的交混。
通過對《荒山狐樂》中所有分曲的曲式結構進行分析總結得知:全劇41首分曲中共有18首分曲運用到并列結構原則,接近總數(shù)一半的數(shù)量讓我們感受到包含著使得歌劇向前發(fā)展力量的并列結構在歌劇創(chuàng)作中擁有何等重要的地位。具有開放性結構特征的并列曲式,促使音樂有條不紊地發(fā)展進行,使音樂充滿張力,這種張力不僅是吸引觀眾往下看的動力,也為歌劇的向前發(fā)展提供了必需的力量。其次運用最多的曲式結構是復合曲式和再現(xiàn)曲式,其中復二部曲式和復三部曲式共8首,單三部曲式有6首。剩下的還包括復樂段4首,對比平行三段體3首,回旋曲式1首以及單三部五部曲式1首。
《荒山狐樂》這部歌劇的創(chuàng)作以日本人的感情表達和戲劇結構向音樂結構升華為目標,在音樂語言和戲劇語言的辯證統(tǒng)一、管弦樂法的色彩性與民族性、和聲手法的現(xiàn)代風格與東方特色等方面進行了有效探索。
劇中音樂結合環(huán)境背景、角色性格和情節(jié)進展,諧謔感與戲劇性交織,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技法并用,詠唱、對白和許多純樂隊段落,色彩對比鮮明,突出民間格調。其中旋律主要是以日本語言音韻的特點展開的,含有較為濃厚的日本民族特色。劇中合唱的貫穿形成絕佳的效果,成為這部歌劇的一大特色。合唱既是襯托,又是解說;既是角色內心的表現(xiàn),也是一種戲劇性的渲染。合唱部分作為這部歌劇音樂的一種形式,有著特殊的表現(xiàn)功能,其他音樂形式都不可替代。全曲調性采用日本民族調式,較多地使用了日本雅樂中的呂調式和律調式以及俗樂中的民俗調式。在歌劇《荒山狐樂》中和聲仍以傳統(tǒng)三和弦、七和弦為基礎,出現(xiàn)了現(xiàn)當代和聲形態(tài)——純五度復合和聲?!凹兾宥葟秃虾吐暿菙?shù)個純五度音程縱合形成的復合結構和聲,在作曲家金湘近30年創(chuàng)作中有體系化的運用。” 該劇和聲的另一個特色就是出現(xiàn)了平行和聲的組成結構,一個是以音程為單位構成的平行和聲結構,一個是以和弦為單位構成的平行和聲結構。使用了模仿復調以及對比復調兩種復調思維,其中模仿復調中以自由模仿類型為主。歌劇《荒山狐樂》的樂隊編制為雙管編制,運用了打擊樂器來豐富樂隊的音響效果,包括定音鼓、三角鐵、大軍鼓、木琴等。管弦樂隊中團伊玖磨還使用了日本民族樂器三味線,為在西方管弦樂中強調日本特點增添上了這一民族獨有音色。
歌劇《荒山狐樂》中團伊玖磨充分運用了西洋歌劇的藝術手段,同時不忘將日本本民族的元素匯入其中。這部取材于民間傳說的現(xiàn)代歌劇充溢著濃郁的世俗人情,將社會百態(tài)哲理融于劇中。雖然格局是悲劇結局,但團伊玖磨卻將整部歌劇處理得幽默風趣,耐人尋味。團伊玖磨在創(chuàng)作之時常??紤]的是音樂與人的關系,考慮怎樣才能用音樂來表現(xiàn)人生的意義,使人們奮發(fā)進取,憧憬未來,因此具有很大的社會意義與哲理性,這首飽含東方藝術精髓的生命贊歌也因此一直受到觀賞者的喜愛。
這部在中日邦交正?;?0周年盛典期間出演于中國的歌劇,當時由中日藝術家聯(lián)袂登臺獻演?!痘纳胶鼧贰返某晒ρ莩鲆诧@示了兩國文化交流的合作的潛力,并賦予了這部歌劇更深層次的意義——中日兩國人民熱愛和平,追求世代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