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曉虹 曾銀珠 楊梓華 劉加軍 中山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血液內科 中山大學血液病研究所,廣東省廣州市 510630
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Hybrid acute leukemia,HAL)是原始細胞共同表達具有特異性的髓系和淋巴系免疫表型特性,或免疫學和形態(tài)學提示為原始細胞具有淋巴系和髓系形態(tài)的特殊類型[1]。筆者對2018年10月—2021年2月的6例骨髓細胞形態(tài)學考慮為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的患者臨床資料、免疫表型、細胞遺傳學結果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確診為HAL的患者2例,現(xiàn)報道如下。
1.1 病例1 患者女,29歲,于2019年9月無明顯誘因下出現(xiàn)反復發(fā)熱、牙齦腫痛,最高體溫達39℃,伴頭暈頭痛。近半月來每日均有發(fā)熱,2019年10月26日體溫升高至38.5℃,至我院急診科就診。急查血常規(guī)示:WBC 278.01×109/L,PLT 41×109/L,Hb 51g/L,擬診“白血病”收入我院血液科。查體:貧血貌,雙側頜下、頸部及腋窩可觸及腫大淋巴結,胸骨壓痛陽性,肝、脾肋下5cm可及。骨髓涂片結果:淋巴系統(tǒng):原淋+幼淋細胞占44.5%,單核系統(tǒng):原單+幼單細胞占39%,POX染色:85%陰性,7%弱陽性,8%強陽性;酯酶雙染:非特異性顆粒陽性,特異性顆粒陰性。骨髓流式細胞術檢測結果表明:CD19+、CD10+細胞占有核細胞總數(shù)為42.1%,其免疫表型為CD19+、CD10+、CD34+、HLA-DR+;另可見約40%CD33+、CD34+細胞,其免疫學表型為CD34+、CD117+少量,CD19+、HLA-DR+、CD33+、CD7+少量,CD36+少量,cMPO+少量,CD13+;骨髓流式細胞術結果傾向于急性混合性白血病(B系和髓系混合)。結合臨床及流式免疫分型結果,考慮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BM象。骨髓基因突變檢測:RUNX1和BCR/ABL1陽性。骨髓分子病理:BCR/ABL1 P210陽性。根據(jù)白血病免疫學積分系統(tǒng):B系4分,髓系5分,診斷為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B系混合髓系)。采用VDCP+阿糖胞苷化療方案,患者12月12日骨髓穿刺結果顯示骨髓未見原始細胞異常增生,外周血偶見幼稚單核細胞;第2療程化療過后2020年1月18日骨穿結果顯示骨髓完全緩解,因疫情原因患者轉至外院行造血干細胞移植手術,而后隨訪失敗。
1.2 病例2 患者男,14歲,于2019年7月發(fā)現(xiàn)右側頸部有一腫塊,約2cm×2cm,質硬,可活動,伴有觸痛,于當?shù)蒯t(yī)院診治癥狀無好轉。2019年8月患者因“咳嗽,喉嚨疼痛3d”于當?shù)蒯t(yī)院診治癥狀無好轉,并無明顯誘因出現(xiàn)左上腹部疼痛,呈持續(xù)性脹痛,伴發(fā)熱、食欲不振,伴咳嗽、咳痰,伴心悸、氣促,于當?shù)蒯t(yī)院就診,查血常規(guī)示:WBC 103×109/L,立即轉至市人民醫(yī)院,行彩超示肝脾腫大,并考慮脾梗死;行骨髓穿刺術骨髓涂片可見骨髓增生活躍,可見兩群原始幼稚細胞,其中一群細胞占16.2%,疑為髓系原始幼稚細胞,另一群細胞占37.4%,疑為淋巴系統(tǒng)原始幼稚細胞;POX染色:82%陰性,11%弱陽性,7%強陽性;酯酶雙染:非特異性顆粒陽性,特異性顆粒陰性。隨后立即轉至我院血液科住院,骨髓涂片考慮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BM象;骨髓活檢呈高白細胞骨髓象,大量中等偏大的異形細胞彌漫浸潤,核分裂易見。骨髓流式報告示送檢標本可見約15.5%異常T細胞,考慮為T-ALL/LBL腫瘤細胞來源,另可見約15.1%單核細胞,其免疫表型為CD13+,CD11b+,CD64+,CD14+。WT1基因過表達。免疫組化結果:CD3(大量+),CD45RO(少量+),CD20(-),CD79a(部分+),MPO(散在+),CD117(散在+),CD15(部分+),CD61(+),CD34(-),Ki-67(+,80%),CD235a(部分+),CD1a(-),CD2(+),CD4(散在少量+),CD5(散在少量+),CD7(大量+),CD8(散在少量+),CD99(彌漫+), CD56(-)CD10(+),TdT(-)?;颊咴\斷為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入院后于2019年8月25日、9月22日、10月26日予以HyperCVAD A+Ara-C化療,9月20日、10月24日、11月21日復查骨髓均提示完全緩解?;颊哂?019年11月21日返院行同胞全相合異基因造血干細胞移植。后患者于2020年2月15日因移植后感染、肺出血、代謝性酸中毒死亡。
HAL是急性白血病中髓系和淋巴系共同累及的疾病,是一組免疫表型復雜、顯示不同系統(tǒng)標記共同表達的疾病,反映了白血病的高度特異性和細胞分化發(fā)育過程中表面標記表達的復雜性,其診斷、治療及預后不同于表型單一的急性白血病[2]。
形態(tài)學為診斷白血病的基礎,HAL因其復雜、多樣的特點,在檢測、診斷過程中易出現(xiàn)漏診、誤診的情況。HAL的診斷目前主要參考EGLL的積分標準,結合臨床、細胞遺傳學與分子生物學進行分析[3]。本文報道的2例HAL,其骨髓細胞形態(tài)學均表現(xiàn)為2群具有明顯差異的原始幼稚細胞,一類似淋巴系統(tǒng),細胞大小較均一,核圓形,偶見凹陷、切跡,核質粗顆粒狀致密分布,核仁明顯1~2個或不清,胞漿少,呈灰藍色,邊緣易見偽足、突起。另一類形態(tài)似單核系統(tǒng),細胞大小不等,核圓形或不規(guī)則形,核凹陷、扭曲、折疊,核質細粒網(wǎng)狀,核仁1~3個或不清,胞漿量不等,淡藍色,無顆?;蛞娚僭S顆粒,偶見空泡。本文2例患者形態(tài)學特征典型,表現(xiàn)為兩系克隆性增殖。但在實際工作中僅依靠形態(tài)學常常難以明確診斷,李曉玲等[4]報道的HAL在形態(tài)學上往往表現(xiàn)為AML,以M1、M2為主,ALL以L2為主。
在復雜白血病的診斷過程中,形態(tài)學及組化染色的初步判斷提示存在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的可能,是實驗室血液病診斷的重要一環(huán),而以流式細胞術為基礎的免疫分型方法,特異性高,對白血病診斷的準確率從單純依靠形態(tài)學的60%提高到了90%[5],很好地彌補了形態(tài)學的不足。在實驗室工作中應將細胞形態(tài)學、免疫分型、分子生物學和細胞遺傳學結果緊密結合,匯總分析,尋找更有價值的診斷線索,從而降低誤診率和漏診率[6-7]。
HAL的治療方案目前尚無統(tǒng)一標準。由于粒、淋兩系白血病細胞生物學行為的差異,需制定符合實際情況的治療策略。HAL的治療方案報道不一,療效差別亦較大。本文2例AHL,應用了兼顧ALL和AML的誘導化療方案,效果似乎較好。有報道,Legrand等運用AML的治療方案治療形態(tài)學上診斷為AML和運用ALL方案治療形態(tài)學上診斷為ALL的23例患者,CR率為48%;朱慧玲[8]報道的兼顧粒、淋兩系治療11例HAL的緩解率僅36.3%;林茂芳等[9]報道的HAL治療以針對ALL為好但緩解率亦低。除化療外,另有報道,對HAL患者行半相合骨髓移植,或應用伊馬替尼治療Ph染色體陽性的HAL[10]取得成功。本文病例1在2個療程化療過后獲得完全緩解,病例2在第1療程誘導化療后能夠獲得持續(xù)緩解,但造血干細胞移植后2個多月因移植并發(fā)癥死亡,化療方案的采用及長期療效的評價仍有待進一步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