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艷清
內(nèi)容摘要:《布伢的春天》是黃少崇散文集《在母語中死去》中的優(yōu)秀篇什。該文圍繞壯民族的生命信仰和生殖崇拜展開詩意的敘述。作者沉入民間生活,對壯族的花婆文化作了一次挖掘和梳理。在寫作特色上,該文語言樸實自然,節(jié)奏張弛有度;陳述流暢婉轉(zhuǎn),描寫生動傳神,不少段落、章句極富詩情畫意,加上故事本身所附帶的浪漫想象及綺麗詩情,使整篇文本充盈著一種詩性的美。
關(guān)鍵詞:布伢 壯族 生命信仰 花婆崇拜 生態(tài)觀照
古中國的華夏民族,認為神圣偉大的造人工程應由一位母神完成,這位母神就是女媧,她也是一個先在于世界的存在。遠離中原核心文明區(qū)域的壯族祖先,生活在嶺南以南、以西的廣袤大地中,這里氣候炎熱,雨水充沛,植被茂密,四季花開。依托獨特的自然環(huán)境與耕作方式,形成別具一格的“那(稻田)文化”。在壯族的遠古神話中,創(chuàng)世始祖布伢從地上的花朵出生。她又借助大地上的花草瓜果造出第一代子民,壯民族由此得以繁衍生息。布伢即被后代奉為花王和母神——花婆,負責掌管花木,兼司人間生育和護佑嬰孩健康。
同是始祖創(chuàng)世的故事,與漢民族的相關(guān)神話相比,壯族的花婆形象,顯然從大自然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中投射出更為直接的生命觀照與美學審視。
廣西知名壯族作家黃少崇的散文《布伢的春天》,圍繞壯民族的生命信仰和生殖崇拜展開詩意的敘述。作者沉入民間生活,回顧閃爍在童年記憶里的神奇事件,考察當下依然活躍的俚風民俗,對壯族的花婆形象作了一次文化的挖掘和梳理,給讀者揭示了蟄伏在壯民族生活常態(tài)下的花婆崇拜文化根源。作者緊扣情理線索,組織架構(gòu),捻線串珠,原本散亂的素材經(jīng)過巧妙地組織銜接,變成結(jié)構(gòu)嚴密,呼應相和。行文中追敘、插敘、補敘、順敘有機結(jié)合,隨意變化;語言樸實自然,節(jié)奏張弛有度;陳述流暢婉轉(zhuǎn),描寫生動傳神,不少段落、章句極富詩情畫意,加上故事本身所附帶的浪漫想象及綺麗詩情,使整篇文本充盈著一種詩性的美。
一.落床無恙:花婆布伢的無形護佑
據(jù)常識,人從高處摔下,容易挫傷骨折。作者在文中就舉了一個確鑿的例子:在一塊高度不到一尺的大石頭上,坐在上面玩耍的一個小伙伴輕輕歪倒,右手一撐,沒撐住,手臂卻被折斷了。但是,孩童們經(jīng)常在高度為大石頭近三倍的大床上“隨意打鬧”,“每當哪個人跌下床,馬上就可以爬起來,繼續(xù)瘋狂的嬉戲,哪怕再次跌下去,也能夠立即爬起來?!奔词故且粋€熟睡的孩童,常常在夢中從80、90厘米高的床上跌落,卻總是安然無恙:“四仰八叉掉到了地上。堅硬的腦殼首先觸地。但奇怪的是,石灰加細沙筑成的堅硬地面并沒讓我覺得有什么沖擊力。”“在我們那一帶壯族村寨里,小孩跌下床的事情隨時都會發(fā)生,但從來沒有聽聞誰家的小孩因為跌下床受傷過?!迸c在那么低矮的大石頭上跌傷人的事例相比,屢屢跌落下床卻毫發(fā)無損,的確顯得頗為神奇。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中保護著這些床上的孩童呢?作者以一個隱藏在眼皮底下的“斷巷秘密”開篇,引出神異的“落床秘密”,制造了一個懸疑,再一路娓娓道來,層層揭秘花婆布伢的存在。在他童年的記憶里,這位布伢神秘飄渺難覓形蹤,只是不時出現(xiàn)在祖母喃喃的“布伢保佑,布伢保佑!”中,或在床頭留下蛛絲馬跡。“……我母親床頭的瓦罐……里面裝著草木灰,瓦罐后的墻上貼著紅紙、紅布什么的……”沒有文字牌位,沒有畫圖塑像,樸實到只消一塊巴掌大的紅布或者一張紅紙,往床頭合適的地方一貼,布伢的神靈就可以安守于此。那一塊紅色代表著生命力蓬勃的紅艷艷的花朵,有花在,布伢的精魂就可以依附,就會仁慈地護佑著睡這張床的孩子?!皬拇采隙啻蔚粝聛淼奈遥词乖谒瘔糁?,也好像被一床綿軟厚實的棉被裹護著,所以我從來沒有受任何的傷。連一點點皮都沒有被刮破,一點點摔疼的感覺都沒有?!辈钾笠淮未卧谧婺浮凹逼鹊尿\中”顯靈,守護著“我”的健康和平安。而她所接受到的供奉,簡單到不過是用新米煮好的第一碗米飯:“六月六,收新谷。這新谷,給布伢和我孫崽先吃了?!痹谖镔|(zhì)貧乏的歷史歲月中,純樸的人們相信:只要用足夠的誠意表現(xiàn)出敬奉之心,可親可敬的布伢,從來不會因為饗食的不豐而遺棄她的子孫后代。千百年來她就這樣平凡質(zhì)樸地活在壯民族的生活中。
依附著大地生存,需辛勤地在大地上勞作換取有限的生活資源以保證基本的溫飽。然而在漫長的社會歷史進程中,壯民族的生存發(fā)展總是伴隨著種種艱難困苦。一首表現(xiàn)民族棲息區(qū)域的民謠,唱出了壯族等少數(shù)民族的苦難生活:“山上瑤,山下苗,平地漢人居,壯侗居山槽。”艱苦的自然環(huán)境,落后的生產(chǎn)方式,有限的生活資源,加上外族的欺侮壓迫,廣大壯族人生活困頓充滿勞績。正是在這樣的歷史境遇中,壯民族想象中的花婆,既有作為創(chuàng)世者的超凡能力,又有作為母親的勤勞樸實、和藹慈祥之特質(zhì),成為壯民族信仰中資歷最老功能最強至高至上至親至善的母神和庇護神,默默地護佑著她家族的子孫后代。
二.祖母埋花:人花對應的生態(tài)觀照
漢人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然而,在壯民族的意識里,草木是有情的。大自然的花花草草,都對應著人的生命靈性。始祖母神布伢,也是從一朵花中誕生。桂西壯族地區(qū)流傳著花婆誕生的神話傳說:
宇宙間最早是一團氣,旋轉(zhuǎn)成一個蛋形物。后蛋裂為三,一往上飛成天,一往下沉成水,一留中間成地。地長出花,花長出女人米洛甲(即布伢的不同音譯)。[2]
土地是萬物的本源,但提供給人類食物的并不是泥土本身(土地的第一層級意義),而是生長于土地之上的豐茂植物(土地的第二層級意義)。依托農(nóng)耕生存發(fā)展的壯民族,終日與花木打交道,感知到植物旺盛的生命力,熟悉植物從萌芽到開花結(jié)果的生長過程,并從中返觀人類自身的生命發(fā)展歷程,深刻洞察到人與花、族群與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對應關(guān)系?!伴_放的花朵必定凋零,最后大都能結(jié)出累累的果實?;ㄩ_花落,原來生命就是這么來的??!于是壯族先人通過自己的觀察,便認定人也是由花兒變來的?!被ㄒ蚨闪藟炎鍒D騰的源始,具有宗教崇拜的意味?!吧鐣嵺`直接決定了認識自然對象的性質(zhì)、方式、方向和程度,……表現(xiàn)出壯族認識結(jié)構(gòu)與實踐結(jié)構(gòu)的同構(gòu)同體特征”[3]。這些樸素的自然觀、生命觀和世界觀,通過代代相傳,形成一種基因密碼,支配著壯民族的精神信仰與生存方式。因此,當年幼無知的頑童們無端摧殘他們眼中“死賤濫賤的野花”時,遭到祖母的一頓痛罵:“你們要死了,敢這么糟?;?!”“你們也是花啊,你們怎么能夠這樣!”斥責完孩子們的祖母,“用一種我們都能夠感覺得到的異乎尋常的莊重將那些冤死的花攏到一起,然后將它們放到一個凹坑里,用月刮鏟泥將它們掩埋了?!弊婺负唵蔚f重的埋花舉動與“昂婆掩埋死嬰的儀式”如出一轍,這里面又隱藏了什么秘密呢?當年的“我”和小伙伴們還無從知曉。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從一座花神廟的主持師父口中獲知答案:“我們壯族的說法,人是由花變的,死后又回到花里去?!薄安钾髮9苌毖艿陌倩▓@,為婦女們賜花送子。布伢送來紅花,就生女孩;送來白花,就生男孩?!眽衙褡鍖θ说纳纬膳c降臨人間、撒手人寰的詩意解釋,極具一種審美化的生態(tài)觀照。布壯(壯族人)終其一生,都與花相伴相生。在人生重要的節(jié)慶之日,都要用“花”來慶祝。如新生兒彌月之禮,要與親友分享花蛋(染紅外殼的雞蛋)、爆米花和五彩糯米飯團(象征花朵與果實);婚禮上有請花、拜花、戴花、送花、結(jié)花等儀式;葬禮需搭花房罩住棺槨“還花歸天娘”。如果是幼年夭折,父母一定要手栽一株花木,讓夭者幼小的陰魂重新得到依附,等待下一次生命的輪回?!皩ǖ某绨蒹w現(xiàn)了壯民族對自我生成、生存范式的形象總結(jié)?!ǔ闪藟炎迳c靈魂的棲居?!盵4]
三.安花架橋:求花賜子的神秘儀式
布壯相信,族群社會與自然生態(tài)是相依相生的。四季輪回,花開花落,自然界的萬物在循環(huán)往復中生生不息,人類亦在代代生死更替中綿延著整個族群的生命。與儒家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同情同理,布壯認為,沒有子嗣,如同花開無果,這終究會影響到家庭乃至家族的發(fā)展。開花-結(jié)果-落種-開花,完整的生命應當是一個圓滿的輪回?!耙粋€個可愛的小寶寶,原本是花神山上的一朵朵鮮花。但這些花朵,卻不肯輕易到人間落戶?!薄叭绻楹蠖嗄瓴挥蛴换钅酥敛簧泻ⅲ幢徽J為是觸犯了花婆,使之不賜花或花橋不暢通的緣故?!痹陂L期的生產(chǎn)勞動實踐中,壯民族自覺調(diào)適著自身的社會行為與自然天道相符合。如果觸犯了某些社會倫理規(guī)范或自然天道,將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無花接續(xù)、斷子絕孫便是最為嚴重的一項。觸犯的方式可能多種多樣,可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喪失孕育功能對于在不知不覺中“犯下大錯”的當事者而言無疑是一場重大的生命危機。如何化解這一危機?幾乎各個民族都會遵照自己的文化規(guī)范和生命信仰發(fā)展出一套詳實可行的求子巫術(shù)?!拔仔g(shù)是人類企圖對環(huán)境或外界作可能的控制的一種行為,它是建立在某種信仰或信奉基礎(chǔ)上,出于控制事物的企圖而采取的行為。”[5]即使是到了現(xiàn)代社會,當求醫(yī)問藥依然無果后,當事人不能依靠人為的力量消除“觸犯”帶來的嚴重后果時,還是會回歸傳統(tǒng)文化慣例去借助神靈的力量,求諸于巫師“控制事物”向良好的態(tài)勢發(fā)展。在壯族,祈福求子的巫術(shù)俗儀便是“安花架橋”,“即給花朵架一座橋,好讓它平安渡河,達到求嗣之家?!?/p>
作者借寫村里婚后多年不孕不育的老奮夫婦的故事,真實記錄了壯族“安花架橋”神秘奇特的儀式:
“夜色深深,鄰村的一個道公悄悄潛入老奮家里,……那道公其實跟我們村人沒有多大區(qū)別,只是他一身純黑色的衣服讓我們感到某種神秘和莊嚴。道公用紙剪了幾朵花,綁在一根棍子上做成花柱,請村里生養(yǎng)了五男三女的阿敬嫂來扛,把花柱安放在奮嫂臥室門口?!竺嫠幻嫒龌ㄒ幻娉骸沂腔ㄉ駚砣龌?哪人接得子孫旺/花朵沾身娘歡笑/明年生個胖兒郎/我是花山花林婆/花林仙婆好心腸/誰人求花求到我/保你子嗣萬代長……”
儀式須在夜深人靜時舉行,既可避免仙婆花神降臨時可能會受到的各種造擾和沖撞,也為防止白天人多眼雜可能造成的泄露天機。悄然進行讓其充滿了神秘色彩,而道公的一襲黑衣更增添了一層肅穆氣氛。儀式上除道公和求子的夫婦外,還有一位助儀者——“生養(yǎng)了五男三女的阿敬嫂”。助儀者的身份不僅彰顯了她具有強大的生殖力,同時也理應具備布壯崇尚的良好品格——在物質(zhì)條件艱苦的年代,能把那么多子女撫育成人,必定要依靠道德上的善和生存上的智。而儀式上用到的道具:紙花和花柱,則是壯民族花圖騰的映象。
不經(jīng)意間,我們在村邊的溝渠邊、田坎旁,久不久就會看到一些竹枝或竹篾纏著紅布架過那些小小、淺淺的溝坎。那些平常見慣的散亂的竹枝竹篾、紅布條等,一經(jīng)按照某種方式有序排列起來,用那種只有村頭社王那里才能看到的姿勢莊嚴地立在那里,就讓我們氣不敢出。
作為一種被賦予了神秘力量的巫儀承載物,這些“花橋”蘊藏著深刻的精神內(nèi)涵,它們能溝通天地、迎接花神、賜福求子之家,不僅僅讓當事者受益(至少發(fā)揮了心理調(diào)適、緩解焦慮的作用),也在無形中引領(lǐng)周遭的人們要誠意正心(氣不敢出),從而更加敬畏自然,敬重傳統(tǒng),尊崇道德,保持民族的樂觀性、向善性和能動性,發(fā)揮著獨特的文化功能。
四.尋蹤覓影:自覺尋根的文化使命
壯民族相信,布伢神通廣大而又仁愛有加,即使到了現(xiàn)代社會,她的蹤影已經(jīng)“不是那么顯山露水”,但她一直“頑強地活在壯族婦女中間”。當作者黃少崇以布壯子孫及文化承傳者的雙重身份有意尋訪她的蹤跡時,“布伢就變得無處不在了。”“母親床頭那個裝著大半罐草木灰的瓦罐,墻上貼著的紅紙、紅布,以及村子里許多婦女的床頭擺放著類似的東西,原來競是布伢的牌位!”“祖母嘴里喃喃的布伢,原來就是這個布伢呀!”作者重溫少時生活,追尋民族記憶,挖掘文化傳統(tǒng),原本恍惚迷離飄忽不定的布伢開始明朗清晰地走到眼前。在“龍洞山”,在“鰲山”,作者兩次識得布伢容顏:“一尊慈眉善目的女神”,“……似曾相識:面部豐滿,耳垂豐厚,盤發(fā)上簪著花,是我從小見慣的那種慈眉善目,只是略帶著威嚴。與其說像神,不如說像一個我們平時見到的農(nóng)村中年婦女。她可能是我的一個姑媽,也可能是我的一個舅娘……總之,我周圍的人的形象,似乎都能從她這里看到她們的眉目?!边@就是樸實又莊重的布伢!她的相貌集中體現(xiàn)了廣大壯族勞動婦女的五官特征和精神特質(zhì)。她的神位不僅出現(xiàn)在育齡婦女的床頭,也肅立在家中的神壇上,民間還建有花神廟專事供奉。經(jīng)過一番溯源追根的文化探尋后,作者終于觸摸到盤曲在壯民族火熱生活中的文化根脈——花圖騰的源本意義以及由此衍生的生命信仰與生殖崇拜。由此出發(fā),便可詮釋農(nóng)歷三月三、六月六等傳統(tǒng)節(jié)日對壯民族所具有的獨特文化意義?!按┑没ɑňG綠的婦女們”“行進在春天里”,走過開滿鮮花的原野,前往花神廟朝拜那位如“鄰家阿婆、阿嬸般慈祥的布伢。她那里有一座百花盛開的花園?!薄八齻儚牟钾竽抢锲砬髞淼牧硪粋€帶著秘密的春天……春情四溢,春光無限,春花遍野?!边@是大自然的春天,也是布伢的春天,更是壯民族文化美麗綻放的春天。
作者黃少崇是一位地道的布壯,是真真切切浸潤在壯族文化里成長的一代,直到讀高中,上大學,才離開家鄉(xiāng)和母語的包圍。大學畢業(yè)后,作者留城工作。面對社會轉(zhuǎn)型期各少數(shù)民族母語遭遇沉溺、揚棄的普遍境遇,作者悵惘若失?!爱斘以诜悄刚Z環(huán)境中疲于奔命、經(jīng)常徒勞而返的時候,能夠救贖我的,就是骨子里的血脈?!盵6]這是一種可貴的民族意識自覺和民族文化自信!本著這種自覺與自信,在新的時代語境里,黃少崇積極進行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挖掘與整理,返觀光怪陸離的民間生活,用心去摸索深藏民族厚土里的文化根系,并通過系列“文化尋根”的文學創(chuàng)作,試圖構(gòu)建起富有獨特風格和民族氣質(zhì)的文學大廈。他的創(chuàng)作,既是對20世紀80年代中期“尋根文學”思潮的一種回響,更是對當下要“實現(xiàn)文化自覺、增強文化自信”時代召喚的熱烈響應,體現(xiàn)出作者高度的文化使命感與強烈的歷史擔當意識。
當今社會,面對慘遭破壞的自然生態(tài)問題,痛定思痛的人們,或可從壯民族的生命信仰與花婆崇拜中,解讀到人與大自然相依共生的生存智慧和生態(tài)倫理。相信花婆布伢形象蘊含的天人觀念和生態(tài)審美,必將煥發(fā)出新的文化光彩,照亮我們前行的路。
參考文獻
[1]農(nóng)冠品:壯族神話集成[M],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2007年,第20頁。
[2]翟鵬玉:那文化生態(tài)審美學[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31頁。
[3]翟鵬玉:那文化生態(tài)審美學[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31頁。
[4]張紫晨:中國巫術(shù)[M],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96年,第37頁。
[5]黃少崇:在母語中死去·自序[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3頁。
(作者單位:廣西科技師范學院文化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