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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編纂流傳價值考

2021-12-31 19:55金傳道
關鍵詞:天一閣抄本新編

金傳道

(內(nèi)蒙古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 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姓氏書是記錄、收集、研究姓氏的著作。最早的姓氏書可能是成書于戰(zhàn)國之際而經(jīng)過秦漢人增補的《世本·氏姓》。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世家大族譜牒類著作的大量涌現(xiàn),姓氏書的編纂也出現(xiàn)了繁盛的局面。唐宋時期,姓氏書的撰寫仍然較為興盛。但元代產(chǎn)生的綜合性姓氏書,傳世的僅有《新編排韻增廣事類氏族大全》和《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兩種①。后者未見專門研究成果,茲就其著錄、作者、纂修、版本、價值等文獻問題略作考述,以期拋磚引玉。

一、 著錄

《文淵閣書目》卷一二昃字號第一廚書目姓氏類著錄“《姓氏瑤華》一部三冊,殘缺”[1]156。錢溥《秘閣書目》姓氏類著錄《姓氏遙華》四冊[2]675。葉盛《菉竹堂書目》卷五姓氏類著錄“《姓氏選華》四冊”[3]102。晁瑮《晁氏寶文堂書目》卷下姓氏類著錄《姓氏遙華》[4]202??肌队罉反蟮洹分惺珍浻小缎帐线b華》。如卷二四〇一“蘇邁”條引《姓氏遙華》云:“蘇軾三子邁,雄州推官,知瀛州河間縣。邁子符,紹興年禮部尚書?!庇帧疤K遲”條引《姓氏遙華》云:“子由因卞氏故居改卜,其廳事陋甚。有柴氏廳三間,售三百萬錢,而力不足。遲曰:‘因卞氏舊而易,其尤〔不可〕。子孫賢,師吾儉?!佑少x《因舊》詩。”卷一〇一三六“唐書”條引《姓氏遙華》云:“郊、祁俱晏殊客。祁知成都府,奉詔修《唐書》,在郡開門垂簾,然燭焚香,侍兒和墨舒紙。邦人遠觀:‘宋尚書修《唐書》矣。’初,賈昌朝建議,上命祁、王堯臣、楊察、張方平、范鎮(zhèn)、邵必、宋敏求、呂夏卿,昌朝提舉,丁度兼領,劉(沅)〔沆〕、歐陽修分撰紀、志,劉羲叟撰《天文》《五行》《律歷志》,梅堯臣修《方鎮(zhèn)》《百官表》。祁、范鎮(zhèn)在局修書一十七年,王疇一十五年,宋敏求、呂夏卿十年。書成,祁進工部尚書、翰林承旨?!盵5]1099,1100,4269-4270以上三條分別節(jié)錄自《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乙集卷一“蘇邁”條、“蘇轍”條、辛集卷六“宋祁”條。又郝經(jīng)《續(xù)后漢書》卷六九中《李密傳》茍宗道注引“《姓氏遙華錄》”云:“凡與人交,責善曰:‘吾獨立于世,顧影無儔,賓僚文章善者,令姬雪兒歌以協(xié)音律?!盵6]1021此則材料見《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庚集卷三“李密”(按,指寫《陳情表》之晉代李密)條,而海源閣舊藏明抄本卷一〇卷首題作《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錄》,因知所謂《姓氏遙華錄》就是指《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郝經(jīng)《續(xù)后漢書》最早刊刻于元仁宗延祐五年(1318年),這是現(xiàn)今所知最早引用《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者。現(xiàn)存兩部明抄本《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庚集卷一“孔丘”條云:“大元詔加封大成至圣文宣王。”“大元”二字頂格。可知上述諸書所著錄者當即今傳之《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只不過《文淵閣書目》誤“遙華”為“瑤華”,《菉竹堂書目》誤“遙華”為“選華”。張鑒(1768—1850年)《遙華姓氏韻集跋》云:“自來著錄家俱不見載,唯《千頃堂》有之,而卷數(shù)不符,疑非足本。”[7]其說有二誤:一是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并未著錄《姓氏遙華》,二是《文淵閣書目》等對《姓氏遙華》早已有著錄。

有關學者對《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一書的歸類存在爭議。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卷二六,范邦甸等編《天一閣書目》卷三之二,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卷二〇,丁丙、丁立中《八千卷樓書目》卷一三,朱學勤《結一廬書目》卷三,《增訂四庫簡明目錄標注》卷一四,楊保彝《海源閣宋元秘本書目補遺》,莫有芝撰、傅增湘訂補《藏園訂補郘亭知見傳本書目》卷一〇下,傅增湘《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卷一〇,羅振?!渡票緯婁洝肪砣窨N《四庫未收書目提要續(xù)編》卷三,莫伯驥《五十萬卷樓藏書目錄初編》卷一三,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雒竹筠《元史藝文志輯本》卷一三,《北京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等均將《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或題《古今姓氏遙華韻》,或題《新編姓氏遙華韻》)著錄于子部類書類;《“國立中央圖書館”善本書目》《“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志初稿》、駱兆平《天一閣遺存書目》(見駱兆平《新編天一閣書目》,誤題《新編古今姓氏瑤華韻》)等則將此書著錄于史部傳記類。前者蓋據(jù)其體例歸類,后者乃據(jù)其內(nèi)容歸類。

二、 作者

《永樂大典》卷一一九〇三“廣氏”條引《姓氏遙華》,書名前冠作者名為“洪景脩”[5]5013。天一閣藏明抄本、海源閣舊藏明抄本《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之《總目》及各卷卷首題名后一般署“臨川布衣洪景脩進可編”,而各清抄本或署“洪景脩”,或署“洪景修”。則《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作者當為洪景脩,“修”“脩”互通,古人書寫隨意,故有時將“修”寫成“脩”。就像歐陽修本名“脩”,但時人常常寫成“修”,歐陽修一開始還予以糾正,后來自己也默認為“修”了[8]1。

洪景脩生平,僅見于《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卷首程鉅夫、晏性仁二序及洪景脩自序②。此三文,《全宋文》《全元文》均不載,今全錄于此:

有達尊大雅問仆曰:姓氏有初乎?曰:有。姓氏源三皇,派春秋,淆濁于《河南官氏志》。黃帝二十五子,得姓十四。春秋國百二十四,爵、姓具者四十有七,爵、姓俱亡者三十有三,有爵無姓十有七,有姓無爵十有八。富辰曰:“管、蔡、郕、霍、魯、衛(wèi)、毛、聃、郜、雍、曹、滕、畢、(源)〔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允)〔胤〕也?!被虻鼗蚬?,或王父字謚,若柳下、展氏、南(官)〔宮〕、司馬、魯三桓、鄭七穆是也。魏以拓跋為長孫,(邱)〔丘〕穆陵為穆,獨孤為劉,弗忸于為于?!逗幽瞎偈现尽钒诵談鬃?、四姓衣冠列為著姓。梁元時,魏九十九姓復如舊,于是古今姓氏淆濁滋甚。王通謂任、薛、王、劉、崔、盧之婚非古也,何以視譜。唐太宗命高士廉、岑文〔本〕志氏族二百九十三姓,首宗室,次外戚,褒忠良,貶奸逆。至韋述撰《開元譜》、柳沖撰《氏族系錄》、宋洪忠宣公撰《姓氏指南》,今孰從而見之?仆生晚學膚,自咸淳戊辰,敩半余力,隨見輒(華)〔筆〕,積歲月得姓九百有奇,抄為《姓氏遙華韻》,參章定《類稿》千一百八十九姓,無其人者,無信不征。鄭夾漈《姓氏略》太簡無倫。仆起敬忠臣孝子、義夫烈女、英雄豪杰、師友淵源、家法官箴、相業(yè)將略,有益民彝世教,必加詳錄。其有風流(談)〔詼〕諧,亦可助談資笑。開卷思齊自省,千載對面。又思死節(jié)名臣,尚宜表章,以廣唐人褒忠盛心。第慚讀書不多,訛舛曷正?惟冀達尊大雅,特賜砭愚。至大元年歲在戊申南呂月吉,臨川布衣洪景脩進可拜手稽首謹志。

譜系之學,古有專門,其書浩如煙海,其言雜如軍市。至唐文帝始刪茹(鳘)〔繁〕濫,勒成《族志》。不幸火于邪辭,別加紀錄,世不尊信,譜學遂荒。洪君進可,以韻纂姓,以姓萃事,臧否小大,悉所不捐,雖有祖述,然亦勤且勞矣。又卻縮衣食,鋟板布行,其博文之心,亦可謂篤矣。視終日據(jù)梧,呻其占畢,而殊無一字可對人言者,亦有徑庭哉!惜余眵昏,且復病暑,未能考其著書之旨,立言之凡,而徒志其太息,起敬于篇端而已。至大三年歲在庚戌立秋后一日庚辰,程鉅夫書。

達觀洪先生,至元壬午處吾齋。三年授受之際,見其蟲鏤蠶績之書,而幼不識何書也。至大戊申,先生又處吾齋,昔年書者,堆案沓幾,視之則《姓韻》成書矣。惟我與爾共論衡不可,請刊以傳廣,即與集工。嗟夫!先生于是書,精神寄于歲月之茫茫,姓氏承于古今之落落,豈洸洋自恣以適己(己)?將與千金懸之咸陽市門,求一字增損,主衣妍,籍湜敢去?予是以(逑)〔述〕此書之本末,非跋非序。至大元年三月三日,門人晏性仁題③。

由三序可知,洪景脩字進可,號達觀,臨川(今屬江西撫州)人,入元后以教書為生。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年)起,在晏性仁家坐館三年。元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再到晏性仁家坐館。其《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自宋度宗咸淳四年(1268年)動筆,至至大元年(1308年)始成書,前后歷時四十年。

程鉅夫(1249—1318年),初名槱之,字周翰,二十八歲時更名文海,字巨夫,后避元武宗諱,以字行,號雪樓、遠齋,其先自徽州(治今安徽歙縣)徙郢州京山(今屬湖北),后家建昌路南城縣(今屬江西),南宋末隨叔父降元,歷事四朝,寵遇優(yōu)渥,官至翰林學士承旨,元仁宗延祐五年(1318年)卒,年七十,追封楚國公,謚文憲,為元代前期著名的文學家和理學家,當時文壇領袖之一,有《楚國文憲公雪樓程先生文集》三十卷傳世,《元史》卷一七二有傳,生平事跡見揭傒斯《元故翰林學士承旨光祿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雪樓先生程公行狀》、危素《大元敕賜故翰林學士承旨光祿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贈光祿大夫大司徒柱國追封楚國公謚文憲程公神道碑銘》、程世京《楚國文憲公雪樓程先生年譜》(均見《楚國文憲公雪樓程先生文集》附錄)等。程鉅夫至大三年(1310年)七月庚辰(五日)為《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作序,據(jù)《楚國文憲公雪樓程先生年譜》所載,其是時當在京為翰林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商議中書省事。臨川與南城乃相鄰之縣,洪景脩因同鄉(xiāng)關系,請程鉅夫作序。但從程文內(nèi)容來看,二人相交不見得深篤,程氏之序似為應付之作,這也可以從《楚國文憲公雪樓程先生文集》不收此序看出來。

晏性仁生平事跡不詳。

三、 纂修

關于洪景脩編纂《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動機,張金吾(1787—1829年)云:“戊集王姓末附載董更生《王烈女傳》一篇,備錄全文,與全書體例不符。是蓋褒揚忠烈,俾后世知宋社淪亡,抗節(jié)捐生者,自文文山、謝迭山諸人外,宮禁中尚有一王烈女其人也。而賣國降臣如傳中所列張晏然、陳弈、范文虎輩,讀之亦可少愧矣。是洪君微意所在,故特表出之。洪君自題臨川布衣,意者入元不仕,以勝國遺民終歟?”[9]429而李希圣(1863—1905年)則云:“考姓氏諸書,自唐林寶《元和姓纂》、宋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辨證》以后,如洪忠宣之《姓氏指南》、章定之《名賢氏族言行類稿》、元人之《排韻氏族大全》,作者甚眾。蓋由南宋啟札盛行,務切姓氏,類書雜出,便于獺祭之資。至鄧名世且以著書得官,景修殆亦聞風興起者歟?”[10]389-390二人所論似皆有可能。洪景脩的同鄉(xiāng)前輩鄧名世于北宋后期多次參加科舉考試,均名落孫山,南宋紹興四年(1134年)以獻所著《古今姓氏書辯證》等,賜進士出身,授刪定官兼史館校勘[11]41-42。洪景脩自宋度宗咸淳四年(1268年)開始編纂《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是時南宋尚未滅亡,他想效法鄧名世借獻書以得官應該是有可能的,且他在《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及自序中不提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辯證》,似為有意掩飾。只不過隨著南宋的滅亡,其著書之旨也發(fā)生了改變,這就是他在自序中所說的:“仆起敬忠臣孝子、義夫烈女、英雄豪杰、師友淵源、家法官箴、相業(yè)將略,有益民彝世教,必加詳錄。其有風流詼諧,亦可助談資笑。開卷思齊自省,千載對面。又思死節(jié)名臣,尚宜表章,以廣唐人褒忠盛心?!苯璐艘员磉_亡國之悲慨。

據(jù)兩種明抄本的《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總目》來看,全書按天干分為十集,凡九十九卷:甲集十一卷,乙集十卷,丙集十一卷,丁集十卷,戊集十一卷,己集八卷,庚集十卷,辛集十卷,壬集八卷,癸集十卷。但正文中,《總目》中的甲集卷一〇、卷一一被合并為卷一〇,故各目錄書多著錄此書為九十八卷。是書體例“參章定《類稿》”,即參考南宋人章定《名賢氏族言行類稿》,“以韻纂姓,以姓萃事”,合譜牒、傳記為一書。具體而言,前列單姓,復姓置于癸集最后二卷,各姓氏下先注其郡望,再述其來源世系,然后按時間順序羅列宋代以前該姓氏名人及其言行事跡。《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體例雖本自《名賢氏族言行類稿》,但“得姓九百有奇”,少于后者的“千一百八十九姓”④。二書各姓氏的排列順序也有所不同,所列人物互有出入,相同人物下所采材料往往有異。如《名賢氏族言行類稿》第一個姓氏為“馮”,所列人物有馮簡子、馮唐、馮驩、馮奉世、馮野王、馮逡、馮立、馮參、馮異、馮勤、馮衍、馮魴、馮鯤、馮紞、馮素、馮道根、馮元興、馮子琮、馮景、馮熙、馮偉、馮亮、馮昱、馮盎、馮伉、馮宿、馮定、馮元常、馮元淑、馮行襲、馮暉、馮道、馮繼業(yè)、馮守信、馮元、馮拯、馮京、馮熙載等三十八人;而《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馮”姓在甲集卷三,所列人物有馮驩、馮亭、馮唐、馮奉世、馮野王、馮逡、馮立、馮參、馮異、馮勤、馮衍、馮魴、馮鯤、馮紞、馮道根、馮元興、馮子琮、馮偉、馮盎、馮伉、馮紹正、馮元常、馮宿、馮定、馮審、馮道、馮行襲、馮暉、馮繼業(yè)、馮元、馮拯、馮京、馮躬厚、馮平、馮行己等三十五人。以“馮京”條為例,《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記有馮京與王安國書信往來談及“閉目談禪”事和馮京及第后題詩江亭事,為《名賢氏族言行類稿》所無;而《名賢氏族言行類稿》載有馮式預言馮京釋褐為將作監(jiān)丞、通判荊南府事,為《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所無:可知《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雖然采用了《名賢氏族言行類稿》的基本體例,但在具體編排及人物和材料的選擇上有自己的操作標準。

在編排體例方面,《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也有自己的創(chuàng)新。首先,將同一姓氏的女性人物編排在一起,放在該姓氏的最后。如壬集卷六“謝”姓最后列謝道韞(東晉)、謝小娥(唐)、謝自然(唐)三人。其次,不同條目涉及同一事件、同一人物,采用互見法注明。如丙集卷九“韓琦”條提到“公守維揚,芍藥花瑞”,下注“互陳升之”,意指此事詳細記載見丙集卷二“陳升之”條。又如丁集卷一“田千秋”條后注“互車姓”,而丁集卷一〇“車”條中提及“漢田千秋”。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引用材料較為豐富,但對來源出處或注或不注,不如《名賢氏族言行類稿》整齊劃一。如甲集卷三“童貫”條有賈讜為童貫治第宅和張達明誅童貫二事,不注所出,經(jīng)考,二事分別見于王明清《揮麈后錄》卷八、陸游《老學庵筆記》卷三。注明出處者,所注書名往往較為隨意,如出自《漢書》的材料,或注“《漢書》”,或注“《漢》本傳”,或注“《前漢》本傳”,或注“《漢·游俠傳》”,或注“《西漢·酷吏傳》”,或注“《劉漢·儒林》”,他如《晉書》《隋書》有時稱“《晉史》”“《隋史》”等等,諸如此類。筆者懷疑,因書寫隨意,有些看似不同的書名可能所指為同一書。如《臨川志》《臨川登科記》《臨川先賢傳》,當均指南宋家坤翁纂修之《景定臨川志》,后二者只是其中的分卷名稱。與此類似,《莆田人物志》可能是《莆田志》(當指趙彥勵纂修之《紹熙莆陽志》)中的分卷名稱。據(jù)初步檢閱所得,《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錄》注出的書籍有《禮記》《論語》《孟子》《春秋》《左傳》《谷梁傳》《史記》《漢書》《后漢書》《三國志》《晉書》《宋書》《南齊書》《梁書》《陳書》《隋書》《魏書》《周書》《北齊書》《南史》《北史》《唐書》《五代史》《資治通鑒》《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國語》《戰(zhàn)國策》《東觀漢紀》《漢紀》《別錄》《風俗通》《十六國春秋》《會稽典錄》《高士傳》《楚國先賢傳》《復姓錄》《元和姓纂》《東都事略》《宋名臣言行錄》《司馬公日錄》《中興姓氏錄》《撫州登科錄》《臨川志》《莆田志》《莊子》《韓非子》《列子》《孔叢子》《孔子家語》《淮南子》《說苑》《列女傳》《新序》《新論》《典論》《博物志》《西京雜記》《定命錄》《世說新語》《荊楚遺事》《文中子》《隋唐嘉話》《開元天寶遺事》《唐國史補》《云溪友議》《楊大年談苑》《元城語錄》《酉陽雜俎》《容齋隨筆》《侯鯖錄》《邵氏聞見錄》《春渚紀聞》《倦游錄》《鶴林玉露》《桯史》《青瑣集》《厚德錄》《孔門七十二賢》《東皋錄》《兵法七書》《景德傳燈錄》《搜神記》《神異錄》《列仙傳》《神仙傳》《續(xù)齊諧記》《幽怪錄》《異聞錄》《女仙傳》《集異記》《麗情集》《太平廣記》《古今詩話》《蔡寬夫詩話》《復齋漫錄》《苕溪漁隱叢話》《柳子厚集》《白氏長慶集》《東坡集》《山谷集》《淇水集》《文選》《玉臺新詠》《文苑英華》等,涵蓋經(jīng)史子集各大類,其中大多今有傳本,但亦有一些原書今已失傳,如《十六國春秋》《會稽典錄》《高士傳》《楚國先賢傳》《復姓錄》《元和姓纂》《司馬公日錄》《撫州登科錄》《臨川志》《莆田志》《孔門七十二賢》《東皋錄》《麗情集》《古今詩話》《蔡寬夫詩話》《復齋漫錄》等。這些文獻,有些當是據(jù)他書轉引,如注出《會稽典錄》《高士傳》《楚國先賢傳》的材料,可能是轉引自裴松之《三國志注》,注出《古今詩話》《蔡寬夫詩話》《復齋漫錄》的材料,可能是據(jù)《詩話總龜》《苕溪漁隱叢話》或《詩人玉屑》轉引。但也有一些書,像《元和姓纂》《司馬公日錄》《撫州登科錄》《臨川志》《莆田志》《麗情集》等,可以肯定是洪景脩親見而原本今已失傳的古籍。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對宋人傳記資料有時會后注“宋”或“宋朝”,但丁集卷九“何郯”條、“何”條、戊集卷六“唐恪”條、卷七“康保裔”條等注出“《宋史》”??肌端问贰吩樀壑琳迥?1345年)十月始修成,而《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元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已成書,不太可能引用《宋史》。這里的《宋史》當指《東都事略》。檢戊集卷一〇“邢倞”條等注出“《東都事略》”,知《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引書中本有《東都事略》。早在元初,元世祖就曾詔修遼、金、宋三史,元仁宗時亦有修輯之事,但三史長期未能完成,主要原因在于所謂正統(tǒng)之爭:“以義例未定,或欲以宋為世紀,遼、金為載記,或以遼立國在宋先,欲以遼、金為《北史》,宋太祖至靖康為《宋史》,建炎以后為《南宋史》,各持論不決故耳。”[12]516洪景脩或受當時爭論影響,將記載北宋歷史的《東都事略》稱為《宋史》。檢讀《宋史》卷三二二《何郯傳》、卷三五二《唐恪傳》、卷三五三《何傳》、卷四四六《康保裔傳》及《東都事略》卷三四《康保裔傳》、卷七五《何郯傳》、卷一〇八《唐恪傳》《何傳》,《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所記事語確與《東都事略》更為接近,特別是“唐恪”條中一段:“除延康殿學士、知潭州。時尚道教,恪奏:‘孔子之道,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老子之道,去(其)〔甚〕、奢、泰。今方士市井庸俗,安足以語圣人之至道!’奏罷之。”[13]《宋史》無而《東都事略》有,適可證成筆者的推論(《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何”條所記“何氏三鳳”及何臨終前賦詩事,《宋史》《東都事略》皆不載,當系據(jù)他書闌入)。

李希圣認為:“其書以韻隸姓,又采古今名人事跡,按次時代分隸各姓之后,為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之藍本?!端膸臁蜂浟枋蠒粩?shù)景修此作,蓋未見其書也。”[10]389筆者以為,不但四庫館臣未見《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就是凌迪知恐怕也沒有見過該書,至少從體例上看,凌書沒有繼承洪書新創(chuàng)的將女性人物編排在一起和互見法的編纂方式,因此很難說洪書為凌書之藍本。

四、 版本

據(jù)書首三序,《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初刻始于元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刻成當在至大三年(1310年)。是書似僅刻印過一次,今存者唯有明清抄本。

(一) 明抄本

明抄本現(xiàn)存兩種。

1. 天一閣藏明抄本

現(xiàn)存最早的天一閣藏書目錄清初抄本《天一閣書目》類書類著錄“《姓氏逸華》一套”[14],“逸”字當為“遙”字之訛。后來范邦甸等撰《天一閣書目》卷三之二、薛福成《天一閣見存書目》卷八子部類書類著錄《新編姓氏遙華韻》九十八卷,前者謂此本為“藍絲欄鈔本,內(nèi)缺乙集卷五至丙集卷十一”,但誤“洪景修”為“法景修”[15]286。朱學勤《結一廬書目》卷三子部類書類有《古今姓氏遙華韻》九十六卷(按,當為“九十八卷”之誤),“計十六本,元洪景修編,明人鈔本,天一閣藏書”[16]1062,著錄的也是天一閣藏明抄本。此本卷首為程鉅夫序、晏性仁序、洪景脩自序、《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總目》,后為正文。缺乙集卷五至卷一〇和丙集全集,共缺十七卷,按《總目》所記卷數(shù)計算,實存八十二卷,若甲集按十卷計算,則實存八十一卷,現(xiàn)分裝成七冊。今仍存于天一閣,《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駱兆平《新編天一閣書目》均有著錄。

2. 海源閣舊藏明抄本

耿文光(1830—1908年?)《萬卷精華樓藏書記》卷五〇史部譜牒類著錄張澍《姓氏辨誤》二十卷,其中按語謂《古今姓氏遙華韻》“流傳甚罕,只有天一閣傳抄本”[17]439。虞萬里亦持此說[18]75。按,此說不確。楊保彝《海源閣宋元秘本書目補遺》子部類書部分著錄《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十集,注“宋洪景修撰,明鈔本”。此本現(xiàn)藏中國國家圖書館[19]754,1313,《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均有著錄。卷首洪景脩自序、程鉅夫序、晏性仁序、《總目》、甲集卷一至卷七配清抄本,皆避清諱。缺乙集卷五第六葉、戊集卷六至卷一一。按《總目》所記卷數(shù)計算,實存九十三卷,若甲集按十卷計算,則實存九十二卷。半葉十行,行頂格二十五字、不頂格二十四字,藍格,白口,四周雙邊,現(xiàn)分裝成十三冊。此本可在中國國家圖書館網(wǎng)站“中華古籍資源庫”中線上全文瀏覽。

此本除鈐有“宋存書室”“瀛海仙班”“紹和筠巖”“楊紹和印”“協(xié)卿”“彥合珍存”“東郡楊二”“紹和筑巖”“彥合讀書”“海原閣”“東郡楊紹和彥合珍臧”等楊氏海源閣藏書印外,還鈐有“天籟閣”“項墨林鑒賞章”兩方項元汴(1525—1590年)天籟閣藏書印,“曹溶”一方曹溶(1613—1685年)靜惕堂藏書印,“古香樓”“休寧汪季青家藏書籍”兩方汪文柏(1659—1725年)古香樓藏書印,“曾藏汪閬源家”一方汪士鐘(1786年—?)藝蕓書舍藏書印。此外還有一方藏書印“錢氏治征”??煎X邦彥(1500—1589年),字治征,蘇州府吳縣(今江蘇蘇州)人,嘉靖十四年(1535年)進士,官至南京刑部尚書,年九十卒,生平事跡見《崇禎吳縣志》卷四一《人物》《嘉靖十四年進士登科錄》、王世貞《大臣眉壽》《南京刑部尚書表》(《弇山堂別集》卷五、卷五一)等。張鑒《遙華姓氏韻集跋》謂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從吾浙鄞縣范氏天一閣鈔出,內(nèi)缺乙集第五卷至丙集十一卷,止后又得吳門黃氏士禮居所藏項墨林家舊寫本補足”??芍吮驹谶M入海源閣之前曾經(jīng)錢邦彥、項元汴、曹溶、汪文柏、黃丕烈(1763—1825年)、汪士鐘等遞藏。

以上兩種明抄本,缺卷不同,可以排除二者之間互抄的可能,文字內(nèi)容方面略有差異,似為抄手抄寫時所致。

(二) 清抄本

目前所知,清抄本存世者有六種。

1. 清常熟張氏愛日精廬抄本

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卷二六子部類書類著錄《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九十六卷(按,解題中列出各卷卷數(shù),相加實為“九十八卷”),題下注“抄本,從天一閣舊抄本影寫”[9]428。莫友芝撰、傅增湘訂補《藏園訂補郘亭知見傳本書目》卷一〇下,羅振?!渡票緯婁洝肪砣嘤兄?。此本現(xiàn)存臺北“國家圖書館”,《“國立中央圖書館”善本書目》《“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志初稿》均著錄為九十八卷。半葉十行,行頂格二十五字、不頂格二十四字,分裝成十五冊。此本可在臺北“國家圖書館”網(wǎng)站“古籍影像檢索”系統(tǒng)中線上瀏覽。此本抄寫極為認真,全書體例劃一,卷首、卷尾題名無簡稱現(xiàn)象,唯《總目》及正文中甲集均為十卷(天一閣藏本《總目》甲集為十一卷)。卷首抄《愛日精廬藏書志》對《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著錄解題文字。隨后為《跋》,下署“烏程張鑒秋水”,文云: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集》,宋臨川布衣洪景修進可編。自序言凡得姓千一百八十九姓,無其人者,無信不征。因分十干共九十九卷,合姓目一卷,通為一百。自來著錄家俱不見載,唯《千頃堂》有之,而卷數(shù)不符,疑非足本。此本從吾浙鄞縣范氏天一閣鈔出,內(nèi)缺乙集第五卷至丙集十一卷,止后又得吳門黃氏士禮居所藏項墨林家舊寫本補足,其行款已不能畫一。且原書卷次本極淆亂,兼之一寫再寫,魯魚帝虎,滿幅皆然,幾于不可究詰。茲略依首卷姓目所列,為之詮次,俾不失洪氏之舊。至其中所采宋時名臣事跡既多,而于死節(jié)之士尤龂龂不置,如《臨川先賢傳》《搢紳舊聞》、朱子《名臣言行錄》以暨名家墓銘、行實之類,不下數(shù)十百家。即所錄史傳本文,亦具有起訖,不特有益藝林,亦可以昭世姓之炯戒,允當與藏書家共寶之。

《跋》后為程鉅夫序、晏性仁序、洪景脩自序、《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總目》、正文。正文部分頁眉偶有陶浚宣(1846—1912年)校語。

《愛日精廬藏書志》謂此本九十八卷,系“從天一閣舊抄本影寫”,給人的錯覺是天一閣藏明抄本就是九十八卷,但天一閣藏明抄本實際上只有八十一卷。由張鑒《跋》可知,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本系從天一閣藏明抄本抄出,缺卷則據(jù)另一種明抄本亦即上述海源閣舊藏明抄本補足,不過補抄時將底本乙集卷五缺失的第六葉后前一條(應是“吳猛”條)殘存的一段文字刪去了。

此本鈐有“秘冊”“張月霄印”“愛日精廬藏書”“王雪澄經(jīng)眼記”“張之洞”“萬物過眼即為我有”“陶文沖讀書記”“陶浚宣”等印記,知此本自愛日精廬散出后曾經(jīng)王秉恩(1845—1928年)收藏,張之洞(1837—1909年)、黃士陵(1849—1908年)、陶浚宣等經(jīng)眼。

2. 清揚州阮氏文選樓抄本

此本后歸丁丙(1832—1899年),其《善本書室藏書志》卷二〇子部類書類著錄《新編姓氏遙華韻》九十八卷,題下注“揚州阮氏鈔天一閣本”,解題中云:“內(nèi)乙集卷五至丙集卷十一闕。有‘揚州阮氏文選樓墨莊藏書印’‘東壁圖書’‘揚州阮氏錄天一閣秘本’諸印?!盵20]405可知阮元(1764—1849年)文選樓抄本亦從天一閣藏明抄本抄出,但缺卷未抄補。瞿世瑛《清吟閣書目》卷二亦著錄此本,但誤為“《古今姓氏瑤華韻》”,注“十集,阮氏校天一閣本”[21]585。此本今存南京圖書館。柳詒征等編《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圖書總目》卷三一子部類書類著錄《新編姓氏遙華韻》九十八卷,不言有缺?!吨袊偶票緯俊贰吨袊偶偰俊穭t著錄此本今存七十九卷,缺乙集卷四至卷一〇、丙集全集、戊集卷一一,而所存各卷中甲集、乙集卷一至卷三、丁集、戊集卷一至卷一〇、庚集、癸集卷六至卷一〇由另一清抄本配補。因知阮氏文選樓抄本在流傳過程中某些卷次散佚,后來收藏者又以他本配補。

胡玉縉(1859—1940年)《四庫未收書目提要續(xù)編》卷三子部類書類著錄《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九十六卷(按,當為“九十八卷”之誤),解題中云:“此為江南圖書館所藏揚州阮氏鈔天一閣本,惜乙集卷五至丙集卷十一已闕。考瞿氏《清吟閣書目》所載即阮本,注云‘十集’,不言有闕。瞿目訂于咸豐丙辰,然則闕佚當在粵人亂后?!盵22]210胡氏蓋不詳天一閣藏明抄本的存佚情況,對阮氏文選樓抄本亦未實際寓目,故所著錄的阮氏文選樓抄本的現(xiàn)存卷數(shù)及對其殘缺原因的推論均不正確。

3. 清道光二十八年劉氏嘉蔭簃抄本

莫友芝撰、傅增湘訂補《藏園訂補郘亭知見傳本書目》卷一〇下,傅增湘《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卷一〇,《北京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等均有著錄。卷首有劉喜海(1793—1852年)手跋:

道光戊申夏日,屬徐信軒太守從四明天一閣范氏藏舊鈔本錄出者,元臨川布衣洪景修進可編,分十集:甲十一,乙十,丙十一,丁十,戊十一,己八,庚十,辛十,壬八,癸十,通九十九卷,共一千一百八十九姓?!端膸臁啡睍?,阮氏所進亦未之有。嘉定錢竹汀宮詹《補元史藝文志》搜括靡遺,有楊譓《姓氏通辨》《排韻增廣事類氏〔族〕大全》(不著撰人),皆不傳之本,而獨未見是書,洵絕無僅有之秘籍也。燕庭。(原缺乙集卷四至丙集卷十一)

“道光戊申”即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知此本系劉喜海委托徐敬(字信軒)自天一閣藏明抄本抄出,故存卷、缺卷與天一閣藏明抄本相同。此本抄寫不如愛日精廬抄本認真,各卷卷首、卷尾題名較為隨意,多用簡稱,且常常遺漏分卷題名。全書分裝成八冊。半葉十行,行頂格二十五字、不頂格二十四字,藍格,白口,四周單邊。前半葉左下角欄線外刻“嘉蔭簃”,后半葉左下角欄線外刻“東武劉燕庭氏校鈔”。鈐有“燕庭”“御賜清愛堂”“文正曾孫文清從孫文恭冢子”“劉喜海印”“燕庭藏書”“嘉蔭簃”“劉喜海”等藏書印。據(jù)《藏園訂補郘亭知見傳本書目》所載,此本曾經(jīng)潘祖蔭(1830—1890年)滂喜齋收藏。此本今存中國國家圖書館,可在中國國家圖書館網(wǎng)站“中華古籍資源庫”中線上全文瀏覽。

4. 清巴陵方氏碧琳瑯館抄本

李希圣《雁影齋題跋》卷四著錄《古今姓氏遙華韻》九十六卷(按,當為“九十八卷”之誤),謂此本“方氏蓋從豐順丁氏傳錄者”[10]389。方氏指方功惠(1828—1897年),字柳橋,巴陵(今湖南岳陽)人,仕至廣東道員,藏書近二十萬卷,其書室名碧琳瑯館。豐順丁氏當指丁日昌(1823—1882年),字持靜,廣東豐順(今廣東豐順)人,為清代著名藏書家。然查丁氏《持靜齋書目》,未見著錄此書。此本現(xiàn)藏北京大學圖書館,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等子部類書類均著錄為九十八卷。此本無缺卷,全書分裝成二十四冊,半葉十行,行頂格二十五字、不頂格二十四字,下書口刻“碧琳瑯館鈔校本”七字。

5. 翁同書跋清抄本

此本卷首有翁同書手跋,前大半引《愛日精廬藏書志》對此書的著錄解題文字,后半云:“案,愛日精廬藏本系從天一閣舊抄影寫,此本出秦敦夫家,意亦從天一閣傳鈔者歟?案頭秘笈當以此為冠。咸豐七年歲在強梧大荒駱寎月常熟翁同書識于邗上?!焙筲j“翁同書字祖庚”印。知此本原為秦恩復所藏,后歸翁同書。秦恩復(1760—1843年),字敦夫,一字澹生,一作字近光,號敦夫,江都(今屬江蘇揚州)人,秦黌(1721—1793年)之子,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進士,官至太史,藏書處有“石研齋”“玉笥仙館”“享帚精舍”等。翁同書(1810—1865年),字祖庚,號藥房,別號酥齋,常熟(今屬江蘇)人,翁心存子,翁同龢兄,道光二十年(1840年)進士,官至安徽巡撫,清末著名藏書家。翁氏推測此本可能亦抄自天一閣藏明抄本,然此本無缺卷,看不出補抄痕跡,因此其底本可能是另一種完整的清抄本。此本抄寫亦較認真,卷首三序次序與愛日精廬抄本相一致,全書各卷體例劃一,卷首、卷尾題名無簡稱現(xiàn)象,《總目》及正文中甲集亦均為十卷,各姓下所注郡望及部分文獻出處字號未與正文相區(qū)別(愛日精廬抄本均以小字相區(qū)別)。此本九十八卷分裝成十六冊,半葉十行,行頂格二十五字、不頂格二十四字,紅格,白口,左右雙邊?,F(xiàn)藏中國國家圖書館,《北京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等均有著錄,可在中國國家圖書館網(wǎng)站“中華古籍資源庫”中線上全文瀏覽。

6. 王氏二十八宿研齋舊藏清抄本

《“國立中央圖書館”善本書目》《“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志初稿》史部傳記類著錄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有一部清抄本《古今姓氏遙華韻》,上面鈐有“王氏二十八宿研齋秘籍之印”“恭綽”“遐庵經(jīng)眼”“玉父”諸印。考王祖詢(1868—1909年),字次歐,號雨亭,原籍浙江秀水(今浙江嘉興),遷居江蘇吳縣(今江蘇蘇州),性喜收書,藏書室名二十八宿研齋、蟫廬、淵雅堂等。葉恭綽(1881—1968年),字裕甫(又作玉甫、玉虎、玉父、譽虎),號遐庵,晚年別署矩園,廣東番禺人,近代著名書畫家、收藏家、政治活動家,藏書室名宣室。知此本原為吳縣王氏二十八宿研齋藏本,后歸葉恭綽。除了沒有卷首的《愛日精廬藏書志》著錄解題文字和張鑒《跋》之外,此本內(nèi)容、行款,包括每行起訖文字,均與愛日精廬藏本完全一致,無缺卷,無補抄痕跡,應該就是抄自愛日精廬藏本。全書九十八卷分裝成三十二冊,上有朱筆校改。此本可在臺北“國家圖書館”網(wǎng)站“古籍影像檢索”系統(tǒng)中線上瀏覽。

莫伯驥《五十萬卷樓藏書目錄初編》卷一三著錄有“陳漁珊舊藏”抄本《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九十九卷[23]625,今不詳尚存世否。

以上六種存世的清抄本,前三種均抄自天一閣藏明抄本,第六種抄自愛日精廬抄本,其余很可能也是抄自愛日精廬抄本,或其底本來源也是愛日精廬抄本。若要整理《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當以兩種明抄本為底本對勘,參校以清抄本。

五、 價值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文獻價值,簡而言之,一是學術史價值,二是史料價值。

(一) 學術史價值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學術史價值,是指該書在姓氏書研究中所具有的價值。鄭樵認為,姓氏書雖多,按其編纂體例分,“大概有三種:一種論地望,一種論聲,一種論字”[24]2。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凡例》在鄭氏的基礎上,將姓氏書分為五種:“有論地望者,有論國氏者,有論聲者,有論字者,有仿姓書編者?!盵25]2鄭、凌二人認為這些體例各有其弊,所以凌氏編《萬姓統(tǒng)譜》,試圖融各體之長,以四聲韻為綱,將地望、國氏、名人譜兼容并蓄,匯為一編。四庫館臣指出:“其書以古今姓氏分韻編次,略仿林寶《元和姓纂》;以歷代名人履貫事跡案次時代,分隸各姓下,又仿章定《名賢氏族言行類稿》。名為姓譜,實則合譜牒、傳記而共成一類事之書也?!闭J為《萬姓統(tǒng)譜》的體例主要是模仿《元和姓纂》與《名賢氏族言行類稿》,而后者“以姓氏分韻排纂,各序源流于前,而以歷代名人之言行依姓分隸。蓋以譜牒、傳記合為一書者也。案《隋書·經(jīng)籍志》有賈執(zhí)《姓氏英賢譜》一百卷,其書久佚。據(jù)李善《文選注》所引,前列爵里,后詳事跡,其體例同于此書。定殆仿之而作歟?”[26]4256,4237姚振宗因而稱《名賢氏族言行類稿》《萬姓統(tǒng)譜》為《姓氏英賢譜》之流裔[27]988?!缎帐嫌①t譜》原書久佚,僅有近八十條片段遺文傳世[28]。目前所知,這種“以韻纂姓,以姓萃事”,合譜牒、傳記為一書體例的姓氏書,較完整存世者僅有宋代章定《名賢氏族言行類稿》、元代洪景脩《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明代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三種。因此,要研究姓氏書的發(fā)展史,特別是研究合譜牒、傳記為一書體例的姓氏書,《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是其中重要的一環(huán),可借以探討此類姓氏書的編纂理念、體例演變及其在姓氏書發(fā)展過程中的地位等。

(二) 史料價值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史料價值,是指該書中所引用材料的文獻價值。該書引用了一些相對于其他文獻來說具有獨特性的材料,其價值主要有:

1. 校勘價值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引錄不少宋代以前的詩文詞,可視為這些作品的一種宋元版本,與其他版本對勘,往往有異文。茲舉三例。

甲集卷八“徐鉉”條載徐鉉“有《保身八戒》:‘一曰知富貴之易驕傲,(不)〔必〕屈己而自卑;二曰知名利之敗身,必隨時而任運;三曰知嗜欲之促壽,必觀行而不為;四曰知思慮之銷意,必暢道而守一;五曰(之)〔知〕語多之損氣,必謹默而寡言;六曰知(意)〔喜〕怒之損神,必守己而自理;七曰知戲謔之虛偽,必存誠而自怡;八曰知酒食之傷脾,必量味而節(jié)約?!贝宋牟灰娪凇缎旃募罚度挝摹芬嗖惠d。考最早載錄此文者當屬《類說》卷五〇張君房《縉紳脞說》“八戒”條:“江南徐鉉《保成八戒》:一曰知富貴之矯傲,故屈己而自卑;二曰知名利之敗身,故隨時而任運;三曰知嗜欲之促壽,故觀德而不為;四曰知思慮之消意,故暢道而守一;五曰知語煩之傷氣,故終日而忘言;六曰知喜怒之傷神,故省己而自理;七曰知戲樂之虛偽,故存神而自怡;八曰知酒食之害人,故量味而節(jié)儉?!盵29]219二者相校,異文頗多,甚至連題目都有異。

丁集卷一〇“麻仲英”條載宋白《贈麻仲英》詩云:“宣毫歙墨并川紙,寄與麻家小秀才。七歲能詩天骨異,前生定折桂枝來。”宋白贈詩麻仲英事最早見載于王辟之《澠水燕談錄》卷四“高逸”條,其所記詩云:“宣毫歙墨川箋紙,寄與麻家小秀才。七歲能吟天骨異,前生已折桂枝來。”[30]46二者對勘,第一、三、四句均存在異文。

戊集卷五宋代“王珪”條摘引王珪《華陽集》中《謝除翰林承旨表》,其中兩句云:“西掖裁書,空歷五春之暮;北門待詔,又驚一紀之余。”《永樂大典》卷一〇一一五收錄此文全文,“暮”作“莫”,“待”作“侍”。王珪《華陽集》原本已失傳,輯本《華陽集》又漏收此文,因此《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收錄的這幾句成為此文唯一可資??钡牟牧?。

2. 輯佚價值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所引錄古籍,有一些今已失傳,如《元和姓纂》《司馬公日錄》《撫州登科錄》《臨川志》《莆田志》《麗情集》等,在對這些古籍進行輯佚時,《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應為采擇來源之一。余嘉錫就曾據(jù)是書輯錄《元和姓纂》佚文。茲再以《麗情集》為例。戊集卷三“張鎰”條云:“初,居衡陽,有女(情)〔倩〕娘,許嫁甥王宙,而寒盟。一日,宙之官上國,登(登)〔舟〕,(情)〔倩〕娘至,遂俱入蜀。官滿,詣謝,鎰曰:‘吾女病,數(shù)年臥床,然容貌似?!戎粒胧?,二人合一體,躍然起。初,病不能言,至是,言其常夢在他所,不知去者是我也,住者是我也。”又壬集卷六有“謝小娥”條,乃節(jié)錄李公佐《謝小娥傳》文字;卷七有“鄭德璘”條,所述即《太平廣記》卷一五二所收唐傳奇《德璘傳》故事。此三則末尾均注出“《麗情集》”?!尔惽榧纺吮彼螐埦克幬难孕≌f集,原書已佚,今人考傳世篇目有四十二篇,但其中并不包括此三篇[31]236?!度喂P記》所收輯錄本《麗情集》也未收此三篇。按,第一篇即唐陳玄祐《離魂記》傳奇?!缎戮幑沤裥帐线b華韻》所錄這三則材料至少可以證明兩點:一是《麗情集》中收有陳玄祐《離魂記》、李公佐《謝小娥傳》《鄭德璘傳》;二是《麗情集》收錄前人小說,不是原封不動錄入,而是經(jīng)過加工潤色,“言其常夢在他所,不知去者是我也,住者是我也”云云,不見于《太平廣記》卷三五八《王宙》(即《離魂記》),而《麗情集·鄭德璘傳》的結尾與《太平廣記·德璘傳》也不同。

此外,在《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未注明出處的材料中,有一些詩文也是作品輯佚的源頭。如壬集卷四“晏殊”條云:“晏殊,字同叔,宋淳化年辛卯生于臨川。四歲《詠所居道傍塔詩》曰:‘白塔青松古道西,塔高松小末般齊。時人莫笑青松小,他日松高塔卻低?!邭q赴召,《題土坊〔詩〕》:‘蕭寺林(蠻)〔巒〕近水村,卓然幽景畫難分。卷簾山色眼前有,入夜?jié)曊砩下?。苔徑雨余堆落葉,石樓風靜鎖閑云。更期他日重游處,白馬紅纓頓出群。’……《服(平)〔除〕趨朝入相詩》:‘十年再宿黃扉省,可是公朝乏上才?!钡谝辉?,《全宋詩·晏殊》未收,今存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東南晏氏重修宗譜·臨川沙河世系》亦載此詩,但謂晏殊時年五歲(據(jù)此可以判斷,《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晏殊”條材料當主要取自宋元時期的臨川晏氏宗譜,與今傳晏氏宗譜相較,有一些不同的記載)。清林有融《楓亭志》卷七《事類》據(jù)《舊志》記蔡襄“少時《栽松詩》:‘誰種青松在塔西,塔高松矮不相齊。時人莫道青松小,他日松高塔又低?!盵32]二詩內(nèi)容相似。據(jù)《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所載來看,此詩屬晏殊當更可信。第二詩,最早見于《輿地紀勝》卷二六,但僅存頷聯(lián),《全宋詩》據(jù)清陳焯《宋元詩會》卷六錄此詩頷聯(lián)、頸聯(lián)(題作《崇因寺》,恐不確)。前此所知,《嘉靖進賢縣志》中保存此詩完篇,現(xiàn)在看來,更早的文獻出處應該是《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第三詩殘句,暫未見其他文獻收錄,《全宋詩》亦不載。又如戊集卷五最后一條為《王烈女傳》,下題“艮峰董更生叔向撰”(按,此即張金吾所言“與全書體例不符”者),記南宋宮女王氏被元人俘虜后不屈自殺事,并及南宋覆亡時死節(jié)之臣。此董更生(生卒年不詳)可能是饒州德興(今屬江西)人,淳祐元年(1241年)進士(《嘉靖江西通志》卷九),德祐元年(1275年)任祁門知縣(《弘治徽州府志》卷四)?!锻趿遗畟鳌肥悄壳八ㄒ灰黄獋魇牢恼?,《全宋文》《全元文》皆未載。

3. 研究價值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成書于元代,其中所引某些材料今天看來具有唯一性,這部分材料對于相關研究來說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茲舉幾例,以見一斑。

凌郁之《洪邁年譜》對洪皓八子僅考出適、遵、邁、遜、迅五人之字,其中謂遜字景孫、迅字景徐;又據(jù)《洪氏宗譜》謂邁有六子,即樾、樟、楀、模、梼、栻,但此與邁自述長子、稚子櫰不合,推測可能是后來所更名,又謂邁孫可考者二人,即偃、傪[33]10-12?!缎戮幑沤裥帐线b華韻》甲集卷一“洪皓”條對皓八子之字有明確記載,其中逖字景系(按,“系”當為“孫”之誤)、遜字景何、邈字景徐、邃字景裴、迅字景劉?!昂檫m”條、“洪遵”條、“洪邁”條對三人子、孫、曾孫數(shù)量、名字均有詳細記載,其中邁四子:橚、、椿、櫰;五孫:偃、傪、偡、倕、;六曾孫:若、薿、熏、芑、茂、蒀。此當為現(xiàn)存最早、最詳細、最準確的洪邁家族資料。

呂祖謙《宋文鑒》卷二四收錄曹翰《內(nèi)宴應制》,此詩的寫作背景,《青箱雜記》卷六有記載:“曹翰嘗平江南有功,后歸環(huán)衛(wèi),數(shù)年不調(diào)。一日內(nèi)宴,太宗侍臣皆賦詩,翰以武人不預,乃自陳曰:‘臣少亦學詩,亦乞應詔?!谛ΧS之,曰:‘卿武人,宜以刀字為韻?!苍P立進,因以寄意,曰:‘三十年前學《六韜》,英名常得預時髦。曾因國難披金甲,不為家貧賣寶刀。臂健尚嫌弓力軟,眼明猶識陣云高。庭前昨夜秋風起,羞睹盤花舊戰(zhàn)袍?!谟[之惻然,即自環(huán)衛(wèi)驟遷數(shù)級?!盵34]63然《玉壺清話》卷七所記詩句及其寫作背景與此不同:“曹武毅翰,魏人也;曹武惠彬,真定人也。二曹皆著名,人多謂之同宗。翰有宏材偉特之度,能詩,有《玉關集》。領金吾日,當直,太宗召與語曰:‘朕曾覽卿詩,有“曾因國難披金甲,恥為家貧賣寶刀。他日燕山磨峭壁,定應先勒大名曹”。頗佳,朕每愛之?!惨蜻抵x?!盵35]63據(jù)此,則“他日燕山磨峭壁,定應先勒大名曹”乃曹翰詩句。但《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丁集卷八“曹翰”條卻提供了另一種記載:“曹翰,大名府人。彬、翰同功,宋祖以其下江南,翰多殺,環(huán)衛(wèi)不調(diào)數(shù)年。太宗宴(郡)〔群〕臣,翰自陳能詩,命刀字韻。翰詩云:‘三十年前學《六韜》,英聲嘗得冠時髦。曾因國難披金甲,恥為家貧賣寶刀。臂〔健〕尚嫌弓力軟,眼明〔猶〕識陣云高。庭前昨夜秋風起,羞見蟠〔花〕舊戰(zhàn)袍?!线w官,賜詩曰:‘他日燕山磨峭壁,定應先勒大名曹。’”據(jù)此,則“他日燕山磨峭壁,定應先勒大名曹”乃宋太宗詩句。綜合來看,當以《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記載更可信。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壬集卷三有“蔡承禧”條、“蔡居厚”條,均據(jù)《臨川先賢傳》記載二人事跡,其中“蔡承禧”條謂居厚乃承禧之子。蔡居厚被不少學者視為《蔡寬夫詩話》的作者,其生平事跡主要見《宋史》卷三五六《蔡居厚傳》。《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蔡居厚”條云:“蔡居厚,字寬夫,七歲能詩,紹圣年登科,大觀年起居郎、右諫議大夫。知鎮(zhèn)江府、東平府,徽猷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宮。卒,年六十?!睂⒋硕斡涊d與《宋史》本傳對讀,其所提供的新信息至少有五點:臨川人,七歲能詩,知鎮(zhèn)江府,提舉南京鴻慶宮,卒年六十。這些信息對于研究蔡居厚的生平都比較重要。比如蔡居厚的生卒年問題,前人多謂不詳,今人雖已考出其卒于宣和七年(1125年)[36]372,但其生年仍付闕如。今既知其卒年六十,則其生年當在治平三年(1066年)。再比如蔡居厚的籍貫問題,前人多謂其為臨安(今浙江杭州)人,亦屬誤傳??继K頌《蘇魏公集》卷五六《承議郎集賢校理蔡公墓志銘》,知蔡氏原居金陵(今江蘇南京),后徙臨川(今屬江西撫州),六世不遷,至蔡居厚葬其父于丹徒,遂家于潤州(今江蘇鎮(zhèn)江)??芍^蔡居厚為臨川人是正確的。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是晏殊古今稱道的名句,包含此聯(lián)的詩作,或題《寄遠》,或題《寓意》,或題《無題》,其寫作背景歷來不詳,這給此詩的解讀帶來困擾。而《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壬集卷四“晏殊”條對此詩的創(chuàng)作時地和背景有明確記載:“景德四年,得告歸省,起宅沙河,娛親賞花,《憶京華詩》”云云。據(jù)此,我們可以對此詩的內(nèi)涵作更為細密準確的闡發(fā)?!吨橛裨~》收錄一篇《蝶戀花·簾幕風輕雙語燕》,此詞亦見歐陽修《近體樂府》卷二,或謂乃蘇軾詞,其寫作背景同樣不詳。而《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壬集卷四“晏殊”條恰錄此詞,題做《東坡別墅感舊》?!皷|坡”何指?考《東南晏氏重修宗譜·臨川沙河世系》引《丞相年譜》云:“景德四年丁未,公在臨川……序題云:‘余為奉禮郎時,省親臨川,常與進士徐壅別墅之東坡,景德四年丁未歲也?!盵37]50據(jù)此可知,東坡乃晏殊家鄉(xiāng)一地名,此詞亦作于景德四年(1007年)晏殊回鄉(xiāng)省親時。另外還可據(jù)此判斷,此詞之所以又被視為蘇軾所作,蓋因后人對“東坡”所指不明導致。

《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也存在一些缺陷,使用時需要注意。一是引用文獻,一般為摘引撮述,而不是原文照錄,有時甚至會因此造成失誤。余嘉錫指出:“惟其引書,往往改易原文,如《姓纂》言某朝有某官某人,必改曰某人某官,又每氏之下或連引姓氏典故數(shù)條,而于首條題曰《姓纂》,或于末條注曰《姓纂》,然諦審其文,有似全取《姓纂》者,有似取他書羼入者,余嘗再三慎擇而取之,不敢茍也。”[38]958摘引撮述造成失誤的例子,如甲集卷四“鐘博”條云:“鐘博,字弱翁,帥平原,與呂洞賓《詠牧童》云:‘草鋪平野六七里,笛弄晚風三四聲。歸來飽飯黃昏后,不脫蓑衣臥月明?!睋?jù)此,似乎鐘博有《詠牧童》一詩。然考此詩出處,最早見于蔡絛《西清詩話》卷中:“鐘弱翁傅帥平?jīng)?,戎事有間,延賓客。一日,有方士偕眾通謁,幅巾,衣白纻,短不掩骭,氣局廣深,進退從容中度,從牧童牽黃犢立庭下。弱翁異之。指牧童曰:‘道人頗能賦此乎?’笑曰:‘不煩我語,是兒能之?!镣诫⒐{放筆大書曰:‘草鋪橫野六七里,笛弄晚風三四聲。歸來飽飯黃昏后,不脫蓑衣臥月明?!热?,郡人皆見方士擔兩大甕,長歌出郭,跡之不見。章質(zhì)聞者,曰:‘甕乃兩口,豈洞賓耶?’”[39]212-213考《宋史》卷三四八《鐘傳傳》,鐘傳(一作傅)字弱翁,饒州樂平(今屬江西)人,崇寧年間(1102—1106年)知渭州(治今甘肅平?jīng)???芍缎戮幑沤裥帐线b華韻》誤“鐘傳”或“鐘傅”為“鐘博”,又誤“平?jīng)觥睘椤捌皆?。阮閱《詩話總龜》后集卷四〇《神仙門》、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五八“回仙”條、陳葆光《三洞群仙錄》卷一九“弱翁黃犢自然丹哥”條、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二〇“方外·呂洞賓”條等均引《西清詩話》此則記載(《乾隆慶元府志》卷九《藝文志下》錄此詩,名《山石壁》,作者署“宋余靖”;《乾隆清江縣志》卷二四《藝文五·七言絕句》亦錄此詩,但名《玉華仙壇》,作者署南宋道士“葛長庚”;《同治峽江縣志》卷一下《地理志·津梁》“柏林橋”條又謂葛長庚題此詩于柏林橋門壁之上。此與本文所討論問題無關,姑置不論)?!缎戮幑沤裥帐线b華韻》所引當亦出自《西清詩話》,但可能不是直接引用原書,而是據(jù)他書轉引??忌鲜鲋T書,唯《苕溪漁隱叢話》“平?jīng)觥弊鳌捌皆础?,《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很可能據(jù)是書轉引,因誤抄或誤刻,又將“源”誤為“原”。

二是全書體例不一,往往讓人無所適從。如前已指出的,對所引用的材料來源或注或不注;注明出處者,所注書名較為隨意,所注位置或在所引材料前,或在所引材料后,有時連引幾則不同來源的材料,卻只注明一處。因注明材料出處較為隨意,有時甚至出現(xiàn)錯誤。如庚集卷五“武行德”條云:“武行德,太原榆次人,身長九尺,氣貌弘偉,負薪自給,里人目曰‘一谷柴’。晉祖獵鎮(zhèn)州,見其魁梧,留帳下,授寧國軍都虞候。周世宗授保大軍節(jié)度使,封宋國公。宋改韓國公,忠武軍、安遠軍節(jié)度使,加大傅,卒。”后注“《五代史》”。如果不加細究,自然會得出《五代史》中有《武行德傳》的結論;查《新五代史》、清輯本《舊五代史》中均無《武行德傳》,據(jù)此似乎可以認為,此條乃《舊五代史》之佚文。然考《宋史》卷二五二《武行德傳》,武行德卒于太平興國四年(979年),而《舊五代史》成書于開寶七年(974年)十月,不可能為武行德立傳。這里的“五代史”當為“五代”,只是注明人物事跡發(fā)生時間而已。各姓氏下羅列該姓名人言行事跡,一般是按時間順序排列,而女性放在最后,但有時候又有例外。如戊集卷三“張”姓中,唐人張巡、張長遜之間插入東漢張衡、隋張衡和北魏張膺三人。又如庚集卷三“李”姓人物中,“李易安”排在了“李格非”的前面,中間隔了近三十人,且與“李易安”排在一起的李姓女性共七位(自晉簡文帝妃李陵容至唐李季蘭),放在唐末人李廷珪與宋初人李崇矩之間。此蓋因是書編纂時間長,洪景脩搜集材料,有所得即隨時插入,最后重新編排時或以時間倉促,未能劃一體例。

三是校勘不精,訛脫時有。如甲集卷一一“徐鉉”條,謂徐鉉“貶郴州,卒”,而據(jù)李昉《大宋故靜難軍節(jié)度行軍司馬檢校工部尚書東海徐公墓志銘》、《宋史》卷四四一《徐鉉傳》等的記載,徐鉉晚年貶邠州(今陜西彬州),非郴州(今屬湖南)。又如乙集卷五“吳剛”條云:“吳剛,江河人,謫斫月中桂樹。李商隱詩:‘月中桂樹高多少,試問西河斫樹人?!炙巫釉姡骸畢莿傢解g西河斧,無奈婆娑又滿輪。’”此則可能摘引自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后集卷一四“玉溪生”條或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一六“玉溪生·斫桂樹”條,二書皆引《藝苑雌黃》,謂吳剛為西河人,后一詩作者為宋子京(宋祁)??芍缎戮幑沤裥帐线b華韻》此則材料誤“西”為“江”,又脫去“京”字。這種錯誤,當然有可能是傳抄中出現(xiàn)的,但更有可能是《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原本就有的,因為“魯魚帝虎,滿幅皆然”(張鑒語),不太可能全部是傳抄過程中造成的。

李希圣認為:“其書采摭既繁,榛楛不剪,如收辛幼安而載其《上梁》一文,未免支離已甚。收秦少游而謂為東坡妹婿,至沿市井之談?!盵10]390李氏所舉辛棄疾、秦觀二例,見丙集卷一“辛棄疾”條、“秦觀”條。筆者以為,以今人的眼光來看,《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引用的這些流行于當時市井的通俗材料也是非常有意義的,我們可借以探討宋元時期的民俗文化。《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秦觀”條謂“蘇子瞻妹妻少游”,吳昌齡《花間四友東坡夢》雜劇第一折蘇軾道白“妹曰子美,嫁秦少游者是也”[40]348-349,這兩則材料共同證明了“蘇小妹嫁秦少游”之說至少在元代已流行,而非明人的杜撰⑤。

注 釋:

① 關于姓氏書的發(fā)展演變,主要參考胡星林《“姓氏書”史話》,《文史雜志》1996年第5期;王力平《鄧明世與〈古今姓氏書辯證〉——兼談宋代姓氏譜牒學的發(fā)展》,《文獻》2006年第3期;虞萬里《先秦至唐宋姓氏書之產(chǎn)生與發(fā)展》,《社會科學》2010年第9期;虞萬里《明清以來之姓氏與姓氏書》,《史林》2010年第3期。

② 晏性仁,或誤為“安性仁”,見〔清〕張金吾撰,柳向春整理《愛日精廬藏書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430頁;或誤為“姜性仁”,見〔清〕汪璐、傅以禮、李希圣撰,李慧、主父志波標點《藏書題識華延年題跋雁影齋題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389頁;或誤為“姜姓仁”,見羅振常撰,汪柏江、方俞明整理《善本書所見錄》,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20頁。

③ 〔元〕洪景修編《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海源閣舊藏明抄本(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按,以下引用《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除注明者外,均據(jù)此本。

④ 《愛日精廬藏書志》等謂《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共一千一百八十九姓”,是誤讀了洪景修自序,將《名賢氏族言行類稿》所收姓氏數(shù)當成了《新編古今姓氏遙華韻》的姓氏數(shù)。

⑤ 林語堂《蘇小妹無其人考》云:“遍觀元佑諸賢筆記及其他宋人筆記,不但未見秦少游與東坡結親事,且全無蘇小妹蹤影。東坡一生事跡,時人記載極詳。傳說日多,牽強附會,到了四五百年后,才生出一個蘇小妹。”見林語堂《林語堂名著全集》第16卷《無所不談合集》,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4年,第3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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