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航 王鈞石 段曉華
《傷寒論·辨太陽病脈證并治中》[1]有言:“衄家不可發(fā)汗,汗出必額上陷,脈急緊,直視不能眴,不得眠?!睂W界對何為“額上陷”爭論不一,丹波元簡謂:“額上肉脫而陷下?!标憸Y雷謂:“額上筋脈拘急?!庇酂o言謂:“自覺囟門內空虛?!盵2]各家解釋或從醫(yī)理,或從臨床所見,莫衷一是。
詳考此句,存有異文,上述文句來自明趙開美本翻刻宋版《傷寒論》,而在通行本《金匱要略·驚悸吐衄下血胸滿瘀血病脈證治》[3]中則為“汗出必額上陷,脈緊急”,兩版文句中“脈急緊”與“脈緊急”存一詞之差,但意義并無二致?!督饏T玉函經(jīng)》[4]曰:“衄家不可發(fā)汗,汗出則額陷,脈上促急而緊?!薄睹}經(jīng)》[5]曰:“衄家不可攻其表,汗出必額陷,脈上促急而緊?!贝硕涠唷懊}促”一義,并且“額陷,脈上”四字與趙開美本“額上陷,脈”相比或存在倒文,但總體而言并不影響文義,都指出了誤汗會導致“額陷”與“脈急緊”。
值得注意的是以下三本異文,《外臺秘要》[6]云“衄家不可攻其表,汗出,額上脈急而緊,直視而不能,不得眠?!薄吨T病源候論》[7]云:“衄家不可攻其表,汗出,額上菹急而緊,直視而不能眴,不得眠?!薄肚Ы鹨矸健穂8]云:“衄家忌攻其表,汗出,必額上促急?!贝巳吲c上述文字相比有兩處明顯不同:其一,條文中并無“陷”字,也就是沒有引起歧義的“額上陷”癥狀;其二,“促急緊”直接修飾“額上”,而促急緊是形容脈象的常見術語,這三本異文提示一種新的視角來理解“額上”,即額上是否有可診之脈?額上陷能否為額上脈陷?
提起脈診,常讓人想到“獨取寸口,以決死生”的“寸口脈法”,事實上,在中醫(yī)發(fā)展過程中存在過多種脈法。在脈診誕生之初,各種脈法的診斷部位有規(guī)律的遍布人體全身各處,主要分布于頭面、四肢踝腕、腹部等脈動處?!按缈诿}法”正是從這多種脈法之中演變而生的,與“獨取寸口”相對,這些古脈法統(tǒng)稱為“遍診法”。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中,“遍診法”作為中醫(yī)臨床脈診的主流方法,廣泛應用,雖然最終被“寸口脈法”所取代,但是它也在古代醫(yī)籍中留下了非常豐富的記錄,甚至可以說“遍診法”的痕跡遍布于宋以前的醫(yī)書。
《內經(jīng)》中介紹的“三部九候脈法”和“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是古代遍診脈法的典型代表?!端貑枴と烤藕蛘撈吩敿氷U述了一種通過人體上、中、下三部九處脈動比較診察九臟的遍診法——三部九候脈法。其中,陽脈候形臟四,陰脈候神臟五,和為九處脈動以候形神九臟。九處脈動中位于人體踝腕附近的脈診部位有六處,并以三陰三陽命名。該診法同時還見于《素問·保命全形論篇》《素問·離合真邪論篇》《素問·八正神明論篇》、漢簡《脈書》以及《周禮》原文及鄭玄注,足見這種診法在當時廣泛應用流傳。
《靈樞·衛(wèi)氣》[9]記錄了一種長期存在的遍診法——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并給予此脈法高度評價,其言:“能別陰陽十二經(jīng)者,知病之所生……能知六經(jīng)標本者,可以無惑于天下”。該脈法的診斷部位在人體十二經(jīng)脈的終始(標本)處,以分候十二經(jīng)脈之病。人體經(jīng)脈各有標本,標本處有脈,其動應手。經(jīng)脈之標多在頭面頸項,可診局部疾病,故曰標;其本多在四肢踝腕,可診經(jīng)絡相應內臟與頭面之疾,故曰本,又稱十二經(jīng)脈之“脈口”。[10]標本脈法中,人體頭面、四肢、踝腕通過經(jīng)脈與五臟建立聯(lián)系,診斷部位不僅與病位一一對應,同時也是相應疾病的施治部位(脈口處常常施用針灸)。例如,《脈經(jīng)·膽足少陽經(jīng)病證第二》[5]有言:“膽病者……候在足少陽之本末,見其脈之陷下者灸火?!?/p>
這種診法歷史極為悠久,最早見于《陰陽十一脈灸經(jīng)》[11],其言:“少陽脈……是動則病……此為陽厥,是少陽脈主治”,其他經(jīng)脈同此??梢娫缭诮?jīng)脈理論尚未完全形成之前,這種診法已經(jīng)形成體系,開始流傳。漢晉時期的文獻則載有標本脈法用于臨床診斷的實例,如《史記扁鵲倉公列傳》[12]曰“厥陰有過則脈結動?!薄端貑枴て饺藲庀笳撈穂13]有言“婦人手太陰脈動甚者,妊子也?!彼逄茣r期的《黃帝內經(jīng)太素》以及《千金要方》則系統(tǒng)總結了這種脈法,且二者記載較為一致,可相互??币赃€原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舊貌[14]?!鹅`樞》強調的“人迎寸口”脈法,《金匱要略》中“寸口趺陽少陰脈”都是標本脈法的一個簡化和縮影,《易緯通卦驗》中以十二消息卦記述了四肢共有十二處診脈部位,與標本脈法亦頗多重合之處,足見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影響之深遠。
比較上述兩種古脈法及相關文獻,不難發(fā)現(xiàn)以下兩點:其一是診法的融合,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中的手太陰、手少陰、手陽明、足陽明、足少陽之本與三部九候脈法相應脈診部位完全相同,手足陽經(jīng)之標則相當于三部九候脈法之上部天地人;其二,無論是三部九候脈法還是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二者皆包含了一種診法的多種應用流傳版本,不僅不同時期不同文獻中的記載有互相矛盾之處,同一著作的同一篇章內也常見歧義,這體現(xiàn)了漢唐時期的脈診法仍處于劇烈演變之中。
從遍診的古脈法到今天的“獨取寸口”,脈法經(jīng)歷了曲折的傳承演變過程,“人迎寸口脈法”是其轉變的中間形態(tài),該診法是對比人身上下兩處脈動的脈診方法,例如《靈樞·終始》曰:“人迎一盛,病在足少陽,一盛而躁,病在手少陽?!睆谋樵\全身到對比兩處脈動,診脈部位減少,形式上簡化了遍診法?!峨y經(jīng)》有言:“十二經(jīng)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以決五臟六腑死生吉兇之法?!泵鞔_提出了“獨取寸口”的主張,對“人迎寸口脈法”進一步簡化,診脈部位變?yōu)橐惶帯侀_各個脈法間繁復的內容移植和融合,透過莫測的演變線條,仍然能看到埋藏于脈法演變深處的兩條暗流,即經(jīng)脈理論的逐步構建和脈學的復雜化。
遍診法對應的是樹形向心性的經(jīng)脈體系,手足踝腕關節(jié)是經(jīng)脈的起點,頭面胸腹為經(jīng)脈終點,各條經(jīng)脈之氣由四肢處向頭面胸腹流注,猶如百川之入海,故胸中之氣稱“宗氣”,胸中有“氣街”,下腹有“氣?!薄qR王堆出土的醫(yī)籍較為明確的反映了這種經(jīng)脈體系的特點:經(jīng)脈長度短,分支少,除太陽經(jīng)具有少數(shù)分支,余脈均無;除肩脈和足太陰脈遠心性循行,余脈均向心走循。在這種經(jīng)脈體系下,各條經(jīng)脈單獨循行,因此必須采用十二經(jīng)遍診的方法才能全面考察人體疾病。
從《足臂十一脈灸經(jīng)》到《陰陽十一脈灸經(jīng)》,可以明顯看到經(jīng)脈理論與陰陽學說的融合,經(jīng)脈由部位命名轉變?yōu)槿幦柮?zhàn)國中期興起“精氣學說”,在氣一元論思想的指導下,《靈樞·經(jīng)脈》構筑了一種如環(huán)無端的十二經(jīng)循環(huán)流注的經(jīng)脈理論,內至臟腑,外達皮毛,中通經(jīng)絡,一氣周流,而這種經(jīng)脈理論正是“人迎寸口脈法”的理論基礎。《靈樞·動輸》記述了這種經(jīng)脈理論下的胃氣循行過程:由胃上注于肺,出肺時有兩條分支,或“從太陰而行之”,變現(xiàn)于寸口脈;或“合陽明,并下人迎”,而且指出了兩處脈動“陰陽上下,其動也若一”,故可以比較人迎寸口脈動判斷胃氣盛衰。胃為“六府之大源”,故可以藉由胃氣以判斷臟腑之氣,于是“人迎寸口”距離“獨取寸口”便只有一步之遙了,正如《素問·五藏別論》所言:“氣口何以獨為五藏主……是以五藏六府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
從遍診到“獨取寸口”是形式上的簡化,實質上的復雜化。回顧古脈法,對某一脈診處的脈象描述僅限于遲數(shù)、大小、堅陷、寒熱等易于區(qū)分的脈象,而當分散的脈診處集中于寸口,則不得不用多達二十余種的脈象來區(qū)分診斷意義。例如,《難經(jīng)》記錄了“屋漏”“雀啄”“彈石”“解索”“蝦游”“魚翔”“轉豆”“堰刀”等脈象以區(qū)分不同臟腑的死脈。在方寸之地辨別繁多脈象并非易事,醫(yī)者往往心中易了而指下難明,所謂“醫(yī)者意也”。
另外,在遍診法中脈診處即為病位,而在“獨取寸口”脈法中,病位的區(qū)分就成了難題。整理各種寸口脈法理論,發(fā)現(xiàn)區(qū)分病位主要有以下三種方式:一是以位置區(qū)分,即將五臟六腑十一個病位分配給兩手寸關尺六處脈動,但不同醫(yī)家分配方法不盡相同;二是以脈象區(qū)別病位,如“心脈如勾、腎脈如石”等;三是以脈的浮沉來定病位的如《難經(jīng)》三、六、九菽之重等等。各種方法間相互排斥,并且都存在操作上的難度,例如“腎脈如石”與脈沉相互排斥,左寸所候的心與小腸難以分別。
回到古脈法,筆者發(fā)現(xiàn)“額上陷”似乎不難理解。張仲景生活的年代正是古脈法廣泛應用的時期,把“額上陷”作為一種疾病誤治后的體征來觀察,再自然不過。然而由于古脈法之失傳,“獨取寸口脈法”的深入人心,“額上陷”之本義漸失,現(xiàn)依據(jù)《內經(jīng)》《太素》《甲乙》等書將證據(jù)列舉于下。
縱觀諸多古脈法,額上確有脈動,且可候手足太陽經(jīng)。在三部九候脈法中就明確載有額上脈,《素問·三部九候篇》云“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以候頭角之氣?!贝藭r額上之脈還未有太陽經(jīng)脈之名,其候的是“四形臟”之一的“頭角”之氣。
在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中也有相關記載,《黃帝內經(jīng)太素》[15]云:“足太陽……標在兩絡命門。命門者,目也”。“手太陽……標在命門之上三寸?!贝颂幟T指目,手足太陽之標在目及目上三寸,近兩額之動脈,額上脈與太陽經(jīng)建立了聯(lián)系。手太陽經(jīng)內應臟腑為小腸,足太陽經(jīng)內應臟腑為膀胱,故《靈樞·經(jīng)脈》有言:“小腸病者……若肩上熱甚”“膀胱病者……肩上熱若脈陷。”(《黃帝內經(jīng)太素》“肩上”作“眉上”,《針灸甲乙經(jīng)》[16]:“眉,一作肩”)。上述“命門上三寸”“眉上”及“額上之動脈”,位置極為接近,其實為同一脈診處(古脈法的診斷部位非為確定一點而往往是一段距離,看似籠統(tǒng)的描述,更符合古人原意[14],譬如寸口脈也是一段脈),可候太陽經(jīng)氣,診太陽疾病。
與“寸口脈法”不同,在古脈法之中,“陷”確為一種常見的病脈,如《素問·三部九候篇》云“獨陷下者病”;《靈樞·經(jīng)脈》有言:“不寒則熱,不堅則陷且空,不與眾同”。陷脈往往提示本經(jīng)經(jīng)氣不足,故治療上多用灸法,例如《靈樞·經(jīng)脈》《靈樞·禁服》《靈樞·邪氣臟腑病形》有言“陷下則灸之”。而且在古脈法之中,提示經(jīng)氣不足的“脈陷”可與提示熱癥的脈診處膚熱作為或然證出現(xiàn),例如《黃帝內經(jīng)·太素》有言“小腸病者……手小指、次指之間熱,若脈陷者,此其候手太陽也?!笔中≈浮⒋沃钢g為手太陽之本,此處脈陷或脈診處膚熱則提示小腸病。
在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中足太陽脈之標在命門,命門為目,故太陽脈與眼目疾病關系密切,故《針灸甲乙經(jīng)》有云“足太陽……脈動發(fā)目病”。而在“六經(jīng)病死候”之中,“太陽病死候”必有“戴眼”一證,如《素問·診要經(jīng)終》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絕汗乃出,出則死矣?!薄端貑枴と烤藕蚱吩疲骸巴痈哒?,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彼^“戴眼”者,《新校正》王冰注云“戴眼,謂睛不轉而仰視也。”可見在《內經(jīng)》成書年代,眼目癥狀是太陽病危候的必查體征。
現(xiàn)觀《傷寒論》之言“衄家不可發(fā)汗,汗出必額上陷,脈急緊,直視不能眴,不得眠”。“衄家”或提示患者本有內熱,或提示常衄血導致患者血少,故患者雖有太陽病卻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為誤治,太陽經(jīng)病更甚,太陽經(jīng)氣不足故可見太陽脈之標——額上脈陷,并可見太陽氣絕之候——“直視”或“戴眼”。以“額上脈陷”解“額上陷”不僅文義通順,醫(yī)理貫通,且有版本異文和同時期醫(yī)籍佐證。故亦有醫(yī)家持相似觀點,如尤在涇[17]在《金匱要略心典》中說:“額上陷者,額上兩旁之動脈,因血脫于上而陷下不起也”。惲鐵樵[18]在《傷寒論研究》中說:“額上日角間大血管癟陷”。
至于“脈急緊”是形容“寸口脈”還是形容“額上脈”,確實未有定論,只能說《外臺秘要》《諸病源候論》《千金翼方》的異文可以作為“額上脈急緊”的依據(jù);《內經(jīng)》古脈法的記載提示了“熱癥”和“脈陷”可以作為或然證并列出現(xiàn),但是結論仍有待考證。
“額上脈陷”可解“額上陷”這一現(xiàn)象提示:在《傷寒論》之中可能存有更多的古脈法痕跡,在解讀《傷寒論》時,古脈法的視角有助于理解原文之疑難。例如,《辨脈篇》全文系以遍診法視角書寫,如其言:“趺陽脈浮而濇,少陰脈如經(jīng)者,其病在脾。”其中“趺陽脈”候脾胃之氣,“少陰脈”候腎氣,“如經(jīng)”即如常,“趺陽脈”異,而“少陰脈”如常,兩處脈對比,故曰“病在脾”。又如“病六七日,手足三部脈皆至……必欲解也”,此當為三部九候脈法。再聯(lián)系仲景序中所言:“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陽,三部不參,動數(shù)發(fā)息,不滿五十,短期未知決診,九候曾無仿佛……夫欲視死別生,實為難矣!”推測仲景確以遍診之古脈法補“獨取寸口”之弊。再如《傷寒論·辨少陽病脈證并治》有言:“傷寒三日,少陽脈小者,欲已也?!贝缈诿}之中無所謂“少陽脈”,故此當為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少陽脈小”提示邪氣未傳少陽,故曰“欲已”。
在治療上,《傷寒論》中古脈法的遺跡也十分明顯,如《傷寒論·辨少陰病脈診并治》有言:“少陰病,吐利……脈不至者。灸少陰七壯?!贝颂帯熬纳訇帯辈荒墚斁氖肿闵訇幗?jīng)解,而當以灸足少陰之“脈口”解,也就是足少陰之本——太谿穴。同理《傷寒論·辨太陽病脈診并治上》中的“針足陽明,使經(jīng)不傳則愈?!逼渲小白汴柮鳌币嗍侵缸汴柮髦尽獩_陽穴。這種以經(jīng)脈之名指示穴位的表述方式實發(fā)源于十二經(jīng)標本脈法,且在古醫(yī)籍中頻繁使用,例如,《足臂十一脈灸經(jīng)》曰:“足少陽……諸病此物者,皆久少陽。”此處“少陽”是指少陽脈口,其它經(jīng)的表述同此;又如《五十二病方》曰:“灸其泰陰泰陽”,“泰陰泰陽”即“太陰太陽”,后陳延之《小品方》轉引此句為:“灸足太陽五十壯,并灸足太陰五十壯?!盵19]
筆者從《傷寒論》“額上陷”的疑難出發(fā),從各版異文處得到啟示,發(fā)現(xiàn)古脈法可以解釋“額上陷”,再由“額上陷”展開,發(fā)現(xiàn)古脈法可以作為解釋仲景條文疑難的一個重要視角,由此古脈法的重要性得以彰顯。
中醫(yī)理論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靜止不變的。在宋代以前,中醫(yī)的基礎理論仍處于劇烈的演變之中:經(jīng)脈理論尚在形成過程中;多種臟腑理論并行;經(jīng)脈與臟腑的配屬仍無定論;甚至在《內經(jīng)》成書之前,五行與臟腑的配屬都存有截然不同的兩種理論。而古脈法顯然深刻的參與到了中醫(yī)理論的這種種變革之中,可以說遍診的古脈法與經(jīng)絡理論的形成密切相關,獨取寸口脈法與臟腑辨證更是河同水密。然而學界對經(jīng)絡及臟腑理論的研究成果十分豐富,對古脈法卻關注寥寥。古脈法不僅可以作為解讀宋以前醫(yī)籍疑難的新視角,更有助于研究中醫(yī)理論本質演變的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