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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語“鯉”字所蘊含的古音訊息

2022-01-31 21:17:44郭必之
辭書研究 2022年1期

郭必之

摘 要 文章通過音韻比較,指出閩語“鯉”字的讀音 (如廈門 /tai6/、建甌 /ti9/、石陂 /di5/、永安 /ti4/) 包含了若干中古以前的訊息。具體來說,閩語這個詞的聲母讀舌齦塞音而不讀流音,指向早期漢語的復輔音聲母;而韻母則反映了之韻、咍韻未分的狀態(tài)。

關鍵詞 閩語 鯉 音韻比較 上古音 來母 之韻

一、 引 言

“鯉”字在閩語中的語音形式相當特別。無論是聲母、韻母還是聲調(diào),都可以討論。雖然只是區(qū)區(qū)一字,但對于方言學和古音構(gòu)擬來說,都有重要的意義。本文擬對此加以介紹。

閩語{鯉魚}義一詞有兩個主要的類型。第一個(即“類型甲”) 源于原始閩語的 *liB,[1]

例子有福州/li3/、[2]福鼎/li3/、潮陽/li3/、莆田/li3/ 等,其詞源明顯是“鯉”;[3]另一個類型 (即“類型乙”) 的來源可構(gòu)擬為 *-d?iB,例子有廈門 /tai6/、建甌 /ti9/、石陂 /di5/、永安 /ti4/ 等,語源不明,俗寫為“鮐”“鮘”等 (如陳章太,李如龍 1991;周長楫 2006)。需要說明的是:使用類型乙的方言,很多時候也同時采用類型甲。廈門話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本文認為:類型甲和類型乙的語源其實都是“鯉”,只是類型乙保留了一些古老的特征,和一般的來母之韻字相差較遠,人們不能把它和“鯉”聯(lián)系起來,因而才另造新字。以下主要就類型乙的語音形式展開討論。

二、 閩語“鯉”字的聲母

首先看看類型乙的聲母在各種閩語方言中的對應:

表1中以泉州話代表閩南區(qū)方言、以福州話和壽寧話代表閩東區(qū)方言、以永安話代表閩中區(qū)方言,閩北區(qū)的代表則有建陽話、石陂話和政和話,涵蓋了大部分閩語方言的情況??梢园l(fā)現(xiàn):類型乙的聲母對應和“袋”“長”“銅”等字一樣。七種方言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石陂話和建陽話,分別反映為 /d-/ 和 /l-/,和其余讀/t-/ 的方言形成對比。[4]福州話和壽寧話只采用類型甲的形式,所以用括號括起。據(jù)Norman (1973)227,這些字在原始閩語(Proto-Min) 中的聲母都屬 *-d- 聲母,是一個“弱化”(softened) 的齒齦濁塞音。關于“弱化”聲母的性質(zhì)和來源,下文還會詳細說明。

“鯉”是中古來母字。絕大部分來母字在漢語方言中都體現(xiàn)為流音 /l-/?,F(xiàn)在我們把“鯉”視為類型乙的語源,解釋上有沒有困難?事實上,閩語中的確有來母字讀齒齦塞音的例子:

(1) 懶 泉州 /tua)4/;福州 /tiaN6/;壽寧 /tiaN6/;建陽 /lyeiN5/

(2) 鹿 潮陽 /tek8/;海豐 /tek8/;雷州 /tiak8/;???//dia8/

(3) 蠣 福州 /tiE6/;壽寧 /tia6/;福安 /te6/;莆田 /ty?6/

以上這三個例字羅杰瑞 (2005)1 都已經(jīng)指出來了,這里只是稍為補充了一些語料。[5]“鯉”并不是唯一一個在閩語中讀作齒齦塞音聲母的來母字。由于中古音框架不能解釋這個形式的由來,所以我們推測它有一個比中古更早的來源。比方說,“鯉”可能在中古以前帶復輔音聲母。它一方面在一般方言中演變?yōu)?/l-/ (來母),另一方面在閩語中演變?yōu)辇X齦塞音。

原始閩語的“鯉”帶“弱化”的 *-d- 聲母。剛開始構(gòu)擬原始閩語時,Norman (1973)也不知道“-”號的具體音值。后來他從民族語言 (主要是苗瑤語) 的早期漢語借詞中得到啟示,認為導致聲母“弱化”的其中一個成分是鼻冠音。以下是他 (Norman 1986)382-383 所舉的部分例子:

(4) 崩 瑤語 /baaN1/<>閩語:泉州 /paN1/;建甌 /paiN3/;建陽 /BuaiN9/;石陂 /baiN2/<原始閩語 *-p-

(5) 步 瑤語 /bia6/ <> 閩語:泉州 /p?5/;建甌 /pu6/;建陽 /Bo6/;石陂 /bu6/<原始閩語 *-b-

(6) 擔動詞 瑤語 /daam1/ <> 閩語:泉州 /ta)1/;建甌 /taN1/;建陽 /lAN9/;石陂 /taN1/<原始閩

語 *-t-

(7) 早 瑤語 /dzyou3/ <> 閩語:泉州 /tsa3/;建甌 /tsau3/;建陽 /lau3/;石陂 /dz?3/<原始閩

語 *-ts-

(8) 含 瑤語 /gy?m2/ <> 閩語:泉州 /kam2/;建甌 /aN3/;建陽 /xaN2/;[6]石陂 /gaN2/<原始閩語 *-g-

上述瑤語的例子,毫無疑問都是漢語的借詞。有意思的是,它們都讀濁音聲母,而這種聲母來自原始苗瑤語的鼻冠音聲母,如瑤語“名字”/bua5/<原始苗瑤語 *np-、“布匹”/dia1/<原始苗瑤語 *nt-、“洗澡”/dzaau5/<原始苗瑤語 *nts-。知道了這種關系以后,可以做出以下推測:例(4)至例(8) 借入苗瑤語時,應該都帶鼻冠音聲母,如“崩”可能是 *mp-、“擔”可能是 *nt- 之類。不單受惠語 (即苗瑤語) 如此,作為施惠語的早期漢語應該也是這樣 (或者帶前置鼻音小音節(jié),如 *m?.p-。本文把這類聲母和一般鼻冠音聲母統(tǒng)稱為“前置鼻音聲母”),不然便無法解釋為什么受惠語要選擇鼻冠音聲母。這個推論還有一個重要的旁證,那就是閩語。在上述例子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瑤語的濁聲母對應著原始閩語的“弱化”聲母。閩語的“弱化”聲母很可能是由前置鼻音聲母發(fā)展而來的。圖1以“崩”為例,說明早期漢語的前置鼻音聲母 (以“Mp-”表示) 在閩語、一般漢語方言和苗瑤語中的演變。實線代表縱向傳遞,虛線代表借用:

雖然Norman (1986) 沒提到 {鯉魚} 這個詞,但由于原始閩語“鯉”的聲母屬“弱化”系列,所以有理由懷疑它也是源自前置鼻音聲母。幸運的是,漢語的“鯉”在苗瑤語和壯侗語中都可以找到可靠的關系詞。先看苗瑤語:

(9) {魚} 江底瑤語 /bjau4/;東山瑤語 /bla4/;吉衛(wèi)苗語 /m?μ4/;養(yǎng)蒿苗語 /zE4/;高坡苗語 /mplQ4/;宗地苗語 /mp?e4/ (王輔世,毛宗武 1995)120

這個詞普遍存在于苗瑤語各支語言中,指一般的魚。Ostapirat (2016)136 把此詞的原始苗瑤語形式構(gòu)擬為 *m.r?-,并明確指出它和漢語的“鯉”有關。[7]估計這個詞從漢語借進苗瑤語后,經(jīng)歷了語義的泛化,由專指 {鯉魚} 發(fā)展至泛指一般的{魚}。[8]至于壯侗語,和漢語對應的是 {鯉魚} 一詞:

(10) {鯉魚} 武鳴壯語 /lai4/;柳江壯語 /pjai4/;仫佬語 /m?ai4/;錦語 /bjai6/;拉珈語 /plai4/ (梁敏,張均如 1996)346,557

這些形式由原始壯侗語的 *mbl?i (梁敏,張均如 1996)346,557分化而來。

苗瑤語的 *m.r?- 和壯侗語的 *mbl- 表面上跟閩語的 *-d- 差得很遠,是否真的存在對應關系?音理上如何解釋?對前一個問題,答案是肯定的。閩語里有個表 {雞虱} 義的詞,和“鯉”一樣,來自 *-d-。[9]它在原始壯侗語里的對應形式是 *mbr-,如表2、表3所示:

根據(jù)這兩個例子,我們可以整理出原始閩語和原始壯侗語在聲母上的對應規(guī)律,如表4所示:

接下來要處理的是音理的問題。不少現(xiàn)代苗瑤語和壯侗語 {鯉魚} 一詞的聲母都帶雙唇塞音成分。這個雙唇塞音可以理解為一個插音 (epenthesis),即 *m.r- > *mbr-~*mbl-。前置的 *m 在大部分語言中都脫落了,但 *b 卻得以保留,并經(jīng)歷了不同程度的演變。 (Ostapirat 2011)10原始閩語“鯉”的 *-d- 可以追溯至早期漢語的 *Mr- (*r- 為來母的基本形式,M是前置成分)。之后它和苗瑤語、壯侗語一樣增生了一個插音 *b,變成 *mbr-。我們假設閩語的 *mb 受 r 的同化影響,演變?yōu)?*ndr-。當 *r 脫落以后,就剩下 *nd-,也就是原始閩語的 *-d-。這個音變同樣適用于 {雞虱} 一詞,盡管它和“鯉”的來源可能不一樣——前者來源于民族語言的底層詞,后者是地道的漢語詞?,F(xiàn)在把 {鯉魚} 一詞的音變概括如圖2所示:

除了閩語以外,其他一些南方方言也有把“鯉”讀成 /t-/ 的例子,如贛語修水話 /di4/、波陽話 /ti3/、臨川話 /ti3/ 等 (劉綸鑫 1999)133,但這些方言其他來母字基本上都讀 /t-/ 而不

讀 /l-/,[10]說明這種現(xiàn)象不能和閩語“鯉”字的特殊讀法相提并論。可以說,*Mr- > *nd- (即原始閩語的 *-d-) 是閩語一個具標志性的音變,可以有效地把它和其他方言區(qū)分開。在其他方言里,*Mr- 都演變成 /l-/。

Baxter和Sagart (2014a)179 構(gòu)擬“鯉”的上古音時,特別注意到該詞在原始閩語里的聲母。他們給出的構(gòu)擬是 *m?-r?。在他們的系統(tǒng)中,*m?-r- 發(fā)展為原始閩語的 *-d-。除了“鯉”字,還有“鹿”*m?-r3ok、“蠣”*m?-rat-s 等。

三、 閩語“鯉”字的韻母

原始閩語的韻母有所謂“元音交替”(vowel alternation) 現(xiàn)象 (Norman 1981),經(jīng)常涉及以 *? 和 *i 做主元音的字。*?i 韻和 *i 韻是其中一組“交替”的例子。在進行方言比較時,會發(fā)現(xiàn)某些方言指向 *?i 韻,另一些則指向 *i 韻,方言的指向頗不穩(wěn)定,不能構(gòu)成規(guī)則的對應,也無法在原始語中構(gòu)擬出新音位。Norman (1981) 把這種情況稱為“混合個案”(mixed case)。雖然“鯉”并不包括在 Norman的討論中,但它在各方言中的韻母對應和“事”“治殺”無別,而“事”“治”正屬于 *?i 韻、*i 韻的“混合個案”,如表5

所示:

“鯉”的泉州話形式指向原始閩語的 *?i 韻,[11]但建陽話、石陂話和永安話卻跟著 *i 韻走。[12]“事”和 “治”的對應和“鯉”一致。至于各方言“來”“利”二字的反映,更能顯示出“混合個案”的本質(zhì)。“來”字,采取 *?i 韻對應模式的有泉州話、建陽話、石陂話和永安話,閩東區(qū)的福州話和壽寧話則顯示它來自 *i 韻;“利”指向 *?i 韻的只有閩南區(qū)方言,其他方言則導源自 *i 韻。Norman (1981) 始終沒有說明原始閩語“混合個案”的成因。

筆者認為造成“混合個案”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部分可能涉及前人對語料的誤解,例如忽視了條件變體,以及把個別方言的創(chuàng)新行為視為存古等?!磅帯薄爸巍薄笆隆比值膶拇_與 Norman (1981) 所擬定的純 *?i 韻字如“菜”“使”有別,但問題是純 *?i 韻字只包含幾個咝音字,連一個塞音字也沒有,從語言類型學的角度來說是非常不尋常的。我們推測 *?i 韻其實也能拼合其他不同的聲母,只是由于條件變體較多,因此不容易辨認出來。為什么條件變體那么豐富?這可能和原始閩語 *? 元音不穩(wěn)定有關 (參看 Norman?1981)68。表6給出擴充后的 *?i 韻字,以及它們在泉州話、福州話、建陽話及永安話中的對應:

可以看到 *?i 韻在閩南區(qū)泉州話中的反映比較一致,一律讀 ai,但在其他各區(qū)中都存在著變體。以聲母為條件,例如閩東區(qū)福州話 *?i 在雙唇鼻音和齒齦流音后反映為 i,其他環(huán)境和泉州話一樣讀 ai。

把“鯉”“眉”“來”等字納入原始閩語的 *?i 韻,至少有三個好處。第一,*?i 韻出現(xiàn)的范圍有所擴大,能配合不同的聲母,分布更加自然;第二,原始閩語和原始壯侗語“鯉”一詞的韻母大致相合,都是復元音,指向同一個來源;第三,*?i 韻字可以和上古漢語的之部字,以及中古的之韻、咍韻加以比較。表7是 *?i 韻字所對應的上古音和中古音 (據(jù) Baxter & Sagart 2014b):

原始閩語 *?i 韻的其中一個特點,是包含了中古的之韻字 (如“鯉”) 和咍韻字 (如“來”) (舉平聲以賅上、去)。之韻和咍韻在兩漢詩文中仍然押韻 (羅常培,周祖謨 1958),主要分別在于介音 -j- 的有無;魏晉時期兩韻開始分用,到了南北朝已經(jīng)變成了兩個韻 (Ting 1975)238。從這個角度看,*?i 韻反映了南北朝以前之、咍未分的狀態(tài)。*?i 韻的確認對于閩語史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不妨說,閩語“鯉”字的韻母透露了一些中古以前的訊息。

止攝四韻中,閩北區(qū)政和話有很多字讀 -y 韻,皆屬之韻。(Norman 1979;羅杰瑞 1988)-y 韻可視為政和話之韻的鑒別韻。例字如表8中所示:

“鯉”“治”二字屬原始閩語的 *?i 韻,而“齒”“試”等字則應歸 *? 韻。[13]秋谷裕幸(2019)290 為原始閩北區(qū)方言構(gòu)擬了 *? 韻,并明確地道出了這個韻和上古之部的關系:

原始閩北區(qū)方言的單元音 *? ……與上古音的 *? 很好地對應。能夠構(gòu)擬上古音的字當中,一個例外都沒有……原始閩北區(qū)方言與上古音之間這個語音對應值得我們注意,可視為考察原始閩北區(qū)方言音系性質(zhì)的重要跡象之一。

事實上,在原始閩北區(qū)方言中被構(gòu)擬為 *? 的詞,頗有一部分能上推至原始閩語的 *?i,如“菜”“栽”“使”等?!磅帯薄爸巍钡茸衷谠奸}北區(qū)方言中歸到 *? 韻 。(秋谷裕幸 2019)305我們認為:由原始閩語發(fā)展到原始閩北區(qū)方言的過程中,*?i 韻分化為兩類:一類演變?yōu)?*?,另一類演變?yōu)?*?。分化的條件是聲母:

無論是哪一種演變,韻母都經(jīng)歷了單元音化。如果把原始閩語的 *?t 韻和 *?k 韻也納入考察的范圍內(nèi),可發(fā)現(xiàn)它們和 *?i 韻的演變有著高度平行的關系——在原始閩北區(qū)方言里,它們都發(fā)展為 *? 之類的單元音。

類型甲的韻母可構(gòu)擬為 *i,屬于之、脂、支三韻不分的層次,反映了中古以后的音韻特征。

四、 閩語“鯉”字的聲調(diào)

類型乙的“鯉”指向原始閩語的“B調(diào)”(即傳統(tǒng)的上聲):

“動”“厚”“婦”皆屬原始閩語“弱化濁聲母”的 B 調(diào)字。[14]“鯉”字跟這些字在各方言中的聲調(diào)對應大致相同。關于類型乙的聲調(diào)在現(xiàn)代方言中的反映,有兩個問題可以討論:

第一個問題,對于原始語的 B 調(diào)字,閩北區(qū)建陽話或反映為第3調(diào),或反映為第5調(diào),分化的條件到底是什么?按Norman (1973) 的對應規(guī)律,原始語清聲母和流音聲母的B調(diào)字,如“短”(*t-)、“苦”(*kh-)、“李”(*lh-),建陽話都讀第3調(diào);至于原始語濁聲母和鼻音聲母的B調(diào)字,如“斷”(*d-)、 “柱”(*dh-)、“徛站立”(*gh-),則讀為第5調(diào)。據(jù)此,我們可以推斷建陽話的 /l?i5/ 來自原始語的濁聲母 *-d-,屬類型乙。如果它屬類型甲的話,它的聲調(diào)應該是第3調(diào)。

第二個問題見于福建西部山區(qū)的龍巖話。龍巖話的“鯉”念 /tai3/,聲母、韻母毫無疑問都屬類型乙,但聲調(diào)卻為第3調(diào),指向類型甲。[15]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認為這是閩南區(qū)方言典型的“文白雜配”現(xiàn)象?!拔陌纂s配”是指同一音節(jié)的三個部分――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可以來自不同的語言層次。例如潮州閩語“謝”/tsia6/,聲母、聲調(diào)俱屬白讀層,而韻母則屬文讀;又如“誓”/si6/ 這個音節(jié),有一個文讀的聲母和韻母,以及白讀的聲調(diào)。(Wang & Lien 1993)369龍巖話“鯉”的文讀音是 /li3/。屬類型乙的 /tai/ 很可能借用了這個文讀音的聲調(diào)。白讀層和文讀層的“雙向擴散”(bidirectional diffusion) 是造成這種“文白雜配”的主因。

五、 小 結(jié)

最近,秋谷裕幸 (2020)82 結(jié)合音韻結(jié)構(gòu)和詞匯,探討了原始閩語的年代。他認為:“原始閩語應該是保存上古音階段音韻成分比較多的南朝方言之一?!碧子盟恼f法,閩語類型乙“鯉”字所反映的類似上古音的特征,都是殘留在閩語的祖語――南朝方言中的。它們都不能作為閩語是從上古漢語分支出來的證據(jù)。

“鯉”是個形聲字。在高本漢(Karlgren 1957/1996)258的《修訂漢文典》(Grammata Serica Recensa)中,從里得聲的八個字中,只有“埋”不是來母字。為此高氏只為“埋”的上古音構(gòu)擬了復輔音聲母 *ml-,其余從里得聲的字 (包括“鯉”) 都是 *l-。今天看到閩語和民族語言借詞的材料后,發(fā)現(xiàn)“埋”字讀 /m-/ 其實并不是諧聲系列的例外,反而是一條線索,指向上古里聲字帶前置雙唇鼻音成分。構(gòu)擬古音,文獻資料固然不可或缺,但像閩語這種高度存古的方言往往也能提供寶貴的參考。“鯉”字就是一例。

附 注

[1] 原始閩語的“A”“B”“C”“D”分別代表傳統(tǒng)音韻框架的平、上、去、入。

[2] 現(xiàn)代方言的標調(diào)方式:1—陰平;2—陽平;3—陰上;4—陽上;5—陰去;6—陽去;7—陰入;

8—陽入;9—閩北區(qū)方言的第九調(diào)。

[3] 本文所引的閩語方言數(shù)據(jù),政和話參考秋谷裕幸 (2008),其余皆由“中國七省區(qū)與東南亞閩方言的調(diào)查及綜合研究計劃”(項目編號 CUHK4001/02H,由香港特別行政區(qū)政府研究資助局贊助;主持人:張雙慶教授) 提供,謹致謝忱。

[4] 這里碰到一個問題:如何知道建陽話的形式 /l?i5/ 到底是類型甲,還是類型乙?這點留待第四部分交代。

[5] 例如“蠣”羅杰瑞 (2005) 只舉出了福州話的形式。

[6] Norman (1986)383 為建陽話給出的形式是 /aN9/。

[7] 王輔世和毛宗武 (1995)120, 470 為此詞所構(gòu)擬的原始苗瑤語形式是 *mbd?au。

[8] 當然也可以假設這個詞由苗瑤語借進漢語,之后在漢語里發(fā)生語義窄化,由泛指 {魚} 變成專指 {鯉魚}。這個假設比較不好解釋壯侗語的情況。

[9] 這個詞俗寫作“”(周長楫 2006)245,很可能是個底層詞。

[10] 如波陽話“例”/ti1/、“犂”/ti2/、“利”/ti1/、“李”/ti3/。

[11] 閩南區(qū)方言類型乙的“鯉”都指向 *?i 韻,如漳州 /tai6/、大田 /tE4/。

[12] 閩北話政和話的情況相當特殊。見下文。

[13] *? 韻在大部分閩語方言中都表現(xiàn)為 i 或其變體,如“齒”福州 /kHi3/;泉州 /kHi3/;建

陽 /tsHi3/、“試”福州 /tsHEi5/;廈門 /tsHi5/;建陽 /tsHi5/。

[14] “動”是 *-d、“厚”是 *-g、“婦”是 *-b。

[15] 原始語 B 調(diào)的響音聲母字在不少沿海閩語方言中都體現(xiàn)為第3調(diào) (Norman 1973)232,如龍巖話“李”/li3/、“我”/Nua3/、“馬”/bie3/?!磅帯弊x為 /tai3/ 反映了類型甲的性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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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 香港)

(責任編輯 馬 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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