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 童
你身體里的小瀑布,被阻擊,顛宕,洄溯,
轉(zhuǎn)動過的大虛無,
儲存舌苔,命 愛 倦怠 的 行軍壺。
煙花投遞晶體微曳,貼地者,不敢樓頂蹀躞
他的頭燈和面罩,躬身,展翅,鐵柱訝己深攝
生而為人,生而為電焊工,為何只有人供給焊接
樹只需自持,自洽,自愉悅,為何天使來自黑夜
捉三角形玩,把它揉成四邊形,有沒有五邊形呢
你就不著四六吧,反正還年輕,我還是個廣口八爪魚
黃昏從一個角度望去,樓頂晾滿衣物,
她在自拍,舉手,側(cè)臉,轉(zhuǎn)身……
從另一個角度望去,料青山亦望我:
勿忘我無我無無我的那喀索斯
種菜洗菜拌菜炒菜歇菜再活過來
給你、你、你的麻辣筍絲。
黑暗細碎地跳舞。你那固筋,盤圓,調(diào)直的枝杈
披掛,我溶解于,跌宕,纏繞的一條溪水枝杈。
令我們引流不同時態(tài)的那意見峰巒疊嶂的墨臉,
見山川,見大地,見眾生倥傯,見你我晚臉相融的一生。
他拿把瓦刀,一個勁兒切水泥,像切菜。水泥與菜,
同樣是被切,同樣是被鐵切,同樣是被弧線切
于是弧線是命,鐵是唯命是從,被切是維他命。
有人站得久,決眥創(chuàng)域名,看他:他或要建蓄水池或補漏。
他沒有名字,于是可以叫鳥、軌道、規(guī)矩,執(zhí)拗。
大家都是闖入者,方言打臉,打完左臉給右臉
太陽照出了舊熱度,人心暖出了新高度:暖的暖
走過這條每天都像趕集一樣的杜家街(城中村),
你見蒸饅頭的羅漢蒸籠,煮面湯的金剛銅桶的熱力蹀躞
恍然這條街即便闖入了妓女也芭比得仿如巴不得的鎖骨菩薩
他們在地上畫圈圈,給亡靈燒紙,紙燒啊燒。
他們走后,我癡癡地看圈里那些個無名的名字。
仿佛把字來燒啊燒。紙后來被風(fēng)吹走,剩那些圈圈,
煙狀,云狀,水滴狀……總是孤獨狀……
魂寫減字詩,握煙纜,水泥上開創(chuàng)火輪、渦輪人生。
樹冠吸金,人腦廣播收獲。
莊子樹下擺壺,轉(zhuǎn)齒輪,
解放莊子牌大篷車留下列子系車影子,
風(fēng)臨盆,水有痕,兒童與世界如把門。
你熟知木叉的恰如其分。
你擅扮摸金校尉
你在小人國,瀕臨長臂國
黃金交易所,你儲蓄
皴了的木把手,叉起
魔方魚、黃金魚、交脛魚、三身魚……
不是據(jù)說,不是文字,是真實的,
奧林匹斯山是一種人造物,會長高的。
你站在山上踩呀踩呀踩呀踩,腿麻木
共情于多年后你看科幻電影的一場真空。
夜深了二十年,地球還是老樣子,
我看到你還在地球上流浪,
踩呀踩呀踩,有魚的鰭,鳥的翅,
手的木馬流水般愈來愈長,建蜀漢與星漢
黃金收割機仍在“騰騰騰”地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