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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清味是園蔬

2022-02-24 01:16
延安文學 2022年2期
關鍵詞:洋芋茄子紅薯

拓 毅

韭菜花

菜園里的韭菜吃不完,有的竟開花結(jié)籽了。妻將白花花的韭菜花采回,炒菜時當蔥花,味道還真不錯。其實,韭菜花本就是很好的調(diào)味品。韭菜花粉碎為泥漿后,呈墨綠色,香味兒濃重,是火鍋店必不可少的佐味品。在北京有名的東來順吃涮羊肉,韭菜花更是少不得,它似乎是羊肉的絕配?!毒禄ㄌ肥翘颇┪宕鷷覘钅絼?chuàng)作的墨跡本行書作品,有“天下第五行書”之稱,其中就有“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實謂珍羞(饈)”的句子??磥恚湃顺匝蛉鈺r,也喜歡用韭菜花作調(diào)料。

生活在內(nèi)蒙古大草原上的牧民,大都養(yǎng)有成群的牛羊,還有一峰一峰的駱駝。他們極好客,一有客人來,就要殺肥羊款待。牧民吃羊肉一般不把羊肉切為碎丁,而是把整羊大解為幾大塊,倒入鍋內(nèi),注進清水(冬日用冰雪),然后點燃干牛糞,讓羊肉慢慢變熟。在等待肉熟期間,賓主都坐在蒙古包內(nèi),邊喝奶茶,邊敘話嘮嗑。當羊肉煮到八成熟時,就揭開鍋蓋,一塊一塊夾出,盛入盤內(nèi),恭恭敬敬端到客人面前,敬天敬地后,賓主就放開肚子吃了起來。草原上長有好多野韭菜,把采摘回的野韭菜花搗為泥狀,是吃羊肉的最好蘸料。韭菜花,天生是羊肉的佐味品。羊肉蘸韭菜花,也是草原上的名吃。鮮美的羊肉,蘸上墨綠色的韭菜花泥,看著就眼饞,讓人止不住會流口水。

幾年前,我隨市作家協(xié)會組織的采風團去內(nèi)蒙古采風,在巴彥淖爾的蒙古包內(nèi)飽嘗過烤全羊,肥嫩香美的烤羊肉蘸著野韭菜漿吃,那滋味兒真叫絕,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不由得兩腮直涌涎水。吃西安羊肉泡饃,也離不開韭菜花。山西作家王祥夫說:“我在西安吃羊肉泡饃,剛落座,一眼就看到了韭菜花,盛在小碗里,顏色綠到發(fā)黑,那一碗泡饃真香,滋味至今猶不敢忘。”他還說:“韭菜花兒可以炒雞蛋,味道挺沖?!蔽以囉眯迈r韭菜花炒雞蛋,香是香,但真有股沖勁兒!

芫 荽

親戚在山上開墾出的梯田里種了一小片芫荽,“白露”將盡,“秋分”到來時節(jié),所有芫荽都已長得有一拃高了,碧綠的葉片四散紛披,有的努力向上伸展,有的則匍匐在地面上俯首帖耳。人們從地邊經(jīng)過時,能感覺到有一股濃烈香味直撲鼻孔。

芫荽似有一股怪脾氣:生長在水肥充足的地塊,雖生長迅速、旺盛,但香味兒卻明顯寡淡了(生長在溫棚內(nèi)更是如此);而生長在干旱少雨的山地里,雖說只施以農(nóng)家有機肥料,生長緩慢,談不上旺盛,可香味卻特別濃郁,能以少少許,勝多多許。

芫荽也稱香菜、胡荽。稱香菜,是因它有特殊香味兒;稱胡荽,因其是從西域傳入內(nèi)地的。因為芫荽香味兒特別,所以被廚師視為提味蔬菜,多作為熱炒菜、涼拌菜及湯羹的佐味、點綴品。菜肴及湯點中加入芫荽,碧綠可愛,色香俱佳,頗能誘發(fā)人的食欲。有人不喜歡吃芫荽,嫌它的味兒太沖;可有人卻特別愛吃,尤其是吃火鍋時,竟把芫荽當蔬菜煮食,能吃得滿口生香,熱汗直冒。

芫荽還有藥用價值,能開胃、消郁、止痛、解毒,《本草綱目》稱其“性味辛溫香竄,內(nèi)通心脾,外達四肢”,是很好的藥蔬。

芫荽耐寒,霜降時節(jié)仍不凋零,經(jīng)霜色變,有的葉片會呈現(xiàn)出暗紅來,并且香味兒更濃,品質(zhì)更佳。暮秋時節(jié),將芫荽拔下來,編為辮兒避光陰干,過年時揉碎拌入餃子餡內(nèi),香味兒不輸鮮時。

莙 荙

今年在菜園里種了一畦莙荙,由于水肥充足,長得特別旺盛,碧綠而肥碩的葉片把地面掩蔽得嚴嚴實實,沒有一點兒空隙。這種菜后來少有人種植,年輕人多不認識,就連名字也從未聽過。

史料記載:莙荙原產(chǎn)歐洲,公元5世紀從阿拉伯傳入中國。元代王禎《東魯王氏農(nóng)書》介紹說:“莙荙作畦下種,如蘿卜法。春二月種之。夏四月移栽。園枯則食。如欲出子,留食不盡者,地凍時出,于暖處收藏。來年春透,可栽,收種?;蜃魇撸蜃鞲?,或做菜干,無不可也?!痹谶^去的困難年代,鄉(xiāng)下人家家戶戶都種幾畦莙荙,借以充饑度荒。莙荙的根塊富含糖分,可莖葉卻有淡淡咸味,似乎含有某種堿性物質(zhì)。莙荙的莖葉飽含水分,不耐嚼,農(nóng)婦用其做飯時,總是先捋掉葉片,然后將莖放在石碾上碾壓脫水。脫水后的莖可蒸食,并有了嚼勁兒;捋下的葉片則可和飯吃。莙荙無論怎樣烹飪,都不好吃;人們之所以種植,就因為它產(chǎn)量高、可采期長,并可多次剝?nèi)~采收,即使剝光了舊葉,新葉子馬上就又生發(fā)出來了,生命力遠勝耐割的韭菜。

莙荙俗稱“糖蘿卜”,實則是甜菜的變種。甜菜莖葉小,可塊莖大;莙荙莖葉發(fā)達,塊莖卻小。莙荙的塊莖就像甜菜的塊莖一樣,也可熬糖,渣滓與炒熟的谷糠混合磨成面粉稱“糠炒面”。“糠炒面”粗糙難咽,但過去則是農(nóng)家充饑度荒的必備“干糧”。用莙荙塊莖熬出的糖汁,與甘蔗糖相似,粘稠發(fā)亮,色澤深黃,有一種特別香味。過去農(nóng)家過中秋節(jié),就用杏仁、芝麻、莙荙糖作月餅餡料,味道特別香美。莙荙糖在過去農(nóng)家孩子的心目中,簡直是人間至味,就是乏味的糠窩頭,只要抹上一層莙荙糖,立馬就變得香甜可口了。

過去種莙荙是充饑,現(xiàn)在種莙荙是嘗鮮,同樣是莙荙,“使命”迥異!

眉 豆

眉豆,因豆莢呈濃眉形狀,故名;又因酷似半圓形鐮刀,鄉(xiāng)下人就俗稱它為刀豆。眉豆屬纏繞藤本,莖長可達數(shù)米。我在鄉(xiāng)下時,曾在菜畦內(nèi)種過眉豆,由于水肥充足,每一株都根深葉茂,莖蔓直勁兒瘋長,總是要樹幾根長柳椽,供其攀附;摘豆莢時,每每要踩高木凳,否則就夠不著。

眉豆的花呈紫白色,花瓣形態(tài)很美,特別好看。盛夏時節(jié),碧綠的蟈蟈喜歡隱藏在濃密的花葉間偷偷清唱,一旦覺察有人靠近,就即刻噤聲。眉豆的果莢青嫩時可當蔬菜吃。將嫩眉豆莢切成細絲狀,與西紅柿一起烹炒,紅綠相間,色香俱佳,拌面片吃,很可口。有的眉豆莢呈紫紅色,雖然顏色與綠豆莢不同,但滋味兒并無兩樣。眉豆一旦老熟,就只能磨豆面粉,搟豆面條吃。

這幾年,親戚家每年都在菜園種幾株眉豆,可他們只種植,不采摘,說眉豆角沒有一般菜豆角好吃,所以,那眉豆的果莢大都被我家采摘享用了。

南 瓜

我家儲藏室內(nèi)放有幾顆南瓜,推開門就能看見。每看到這些南瓜,就想,該“消滅”它們了;可日復一日,那南瓜仍舊靜靜躺在那里,受著冷落。

過去的困難年月,南瓜可是度荒救命的尤物,在整個秋冬時間,每家每戶幾乎頓頓離不開南瓜:秋天,瓜藤上的南瓜還沒有長大,青嫩得能掐出瓜汁來,可人們就已等不及了,摘回家或熬或燴,借以充饑;冬天里,將紅彤彤的老南瓜切為塊狀,或煮或蒸,藉此度日。那時,家家戶戶的窯洞內(nèi)都儲有老南瓜,有的一直能享用到第二年春天。

南瓜是一年生葫蘆科蔓生草本植物,藤蔓上會長出許多側(cè)頭來,為使瓜藤粗壯,壓瓜藤時需將旁逸的側(cè)頭逐一除去,只保留一根“主頭”。記得小時候父親去南瓜地壓瓜藤,我總是跟隨著去掐瓜頭,掐下的瓜頭舍不得丟棄,收集在小筐籃內(nèi),帶回家當蔬菜吃。瓜藤上開出的雄花(謊花,俗稱“強花”)也需除去,以免其消耗瓜藤養(yǎng)分,這雄花同樣不會被拋棄,也要帶回家充當野菜。那年月,吃瓜頭、瓜花,完全是為了充饑,誰也不會想到“清炒瓜頭”與“油炸花瓜”現(xiàn)在已成食堂飯莊的時尚菜肴,人們享用它們,再不是為充饑填胃,而完全是為了嘗鮮品味!

北瓜·冬瓜

北瓜的藤、蔓、葉,與西瓜無異,所結(jié)果實從形狀與色澤看,也與西瓜極似。北瓜切開后,瓜瓤白中泛綠,瓜籽分布在瓜瓤中,幾乎占瓜瓤體積的三分之一。北瓜的瓜瓤微甜,有酸味,很滑膩,汁液如牛鼻涕,所以,多做豬飼料。困難時期,北瓜也被當作救荒食物,去皮后用镲床擦為絲狀熬食,味道很糟糕。農(nóng)人在山里勞動時,饑渴難耐,見到北瓜,也會像吃西瓜般享用,但那口味比西瓜差遠了。

北瓜的瓜藤不需打掐,也無需管理,只要土壤肥沃,就能滋長出好多藤條,結(jié)出好多個頭兒碩大的北瓜來。從這個角度講,它是很好的飼料瓜種。我一直認為北瓜當是西瓜變異,不知確否?

東瓜被稱為冬瓜。有人說,南瓜、西瓜、北瓜都以方位稱,唯獨冬瓜不以方位冠名,是因冬瓜表皮附著一層白白的瓜霜,切開后瓜瓤白如冬日的冰雪,故以冬瓜稱謂。冬瓜的藤、蔓、葉、花,與南瓜無多大差別,瓜藤可就地匍匐,也可搭架引蔓攀援,所結(jié)果實形狀似西葫蘆,色澤灰白,也像日本南瓜,但缺乏南瓜的綿甜。農(nóng)家種的冬瓜多被當作豬羊飼料,饑荒時也用其果腹充饑。在酒店與食堂里,冬瓜大有用場,羊肉熬冬瓜、冬瓜排骨湯都是很好的藥膳。

據(jù)說,冬瓜起源中國與東印度,是地道的本土瓜。

葫 蘆

葫蘆是古老植物,古稱匏、瓠、壺,《詩經(jīng)》中就有“七月食瓜,八月斷壺”詩句。有人考證,七千年前先民就種植葫蘆了。葫蘆的形狀就像兩個球體聯(lián)結(jié)在一起,中間細瘦,像用無形的帶子勒過一樣。

葫蘆,嫩時青綠,可當菜蔬;老熟后皮殼變硬,色呈淡黃,可做器皿,可供賞玩。葫蘆有大有小,小的小巧玲瓏,可掌握把玩,剖開小口可當勺子;大的可作容器,能藏籽種、藥丸。八洞神仙中的鐵拐李背上背的是藥葫蘆,里面藏的是救命靈丹妙藥;《水滸傳》中的林教頭風雪夜槍頭上挑的是酒葫蘆,里面盛的是抵寒燒酒;放在農(nóng)家餐盤里的是醋葫蘆,里面裝的是自家釀造的香醇陳醋;古玩店里的烙畫葫蘆是備受玩家青睞的古董、藝術品;云南傣家吹奏的葫蘆是民族樂器葫蘆絲,用其吹奏名曲《月光下的鳳尾竹》,音色獨特,極具西南傣族特色。有一種變異葫蘆,形狀像梨子,個頭碩大,一剖兩半,可作面瓢、水瓢,也可制作漏粉條用的粉瓢。

葫蘆為藤蔓植物,喜歡向上攀援,尤喜爬上竹架縱橫交織成綠色涼棚,供人在下面置桌幾品茗下棋,設躺椅納涼消暑。西峰寺的西峰山莊甬道兩側(cè),種植一架葡萄一架葫蘆,盛夏時節(jié),綠葉婆娑,濃蔭匝地,營造出的是碧翠清涼世界;秋日,一嘟嚕一嘟嚕的紫皮葡萄緊密團結(jié),綴滿青藤,一顆顆寶葫蘆向下低垂,有魅人童話意境;凡來山寺逍遙的游客,都喜歡在葡萄葫蘆架下留影、小憩,這葡萄與葫蘆竟成了山寺的另一道迷人風景。

蕓 豆

我過去一直以為陜北人經(jīng)常吃的“菜豆”是蠶豆。幾年前去河南行旅,在洛陽街頭徘徊,見有人出售一種豆角,形狀像豌豆莢,但比豌豆莢肥胖多了,莢殼里的果實也很大,顏色碧綠,宛如翠玉。問賣主此為何豆?賣主說:“是蠶豆?!蔽也唤@訝:這就是蠶豆?之前,我一直把蠶豆與菜豆混為一物,沒承想兩物大不相同!回到客舍,在百度上一搜,終于明白了:蠶豆,又稱羅漢豆、胡豆、蘭花豆、佛豆,是豆科、野豌豆屬。一年生草本,花朵呈叢狀,生于葉腋,花冠白色,四五月開花,結(jié)果期五六月。相傳西漢張騫自西域引入中原,故也稱胡豆。

其實,我們常吃的“菜豆”即蕓豆。蕓豆,也叫四季豆、飯豆,花有白、紅、紫、乳黃、淺紅等色,花冠蝶形,很具觀賞性;果莢為淺綠色或紫紅色,青嫩時可當蔬菜食用,或炒,或熬,或蒸,或涼拌,或與肉絲同炒,均可。蕓豆的莖纏繞性極強,尤其喜歡攀援竹竿、樹枝。我親戚家在山坡上種了好些蕓豆,每一株跟前都插有樹枝,蕓豆的莖蔓爬上樹枝,竟長成了一棵一棵“豆角樹”。由于通風受光,豆花開得稠密,豆莢結(jié)得滿“樹”都是,每一嘟嚕,都長刷刷的,很誘人。我曾開玩笑說:“別人家種的是豆角秧,你家種的是‘豆角樹’呵!”有的人家,種下蕓豆后,也不栽竹竿或樹枝供其攀爬,豆莖匍匐在地面上,通風不暢,受光不好,花朵多數(shù)“朽”落了,所結(jié)莢果很少,品質(zhì)也欠佳。他們看了我親戚家的蕓豆,才恍然明白:“原以為菜畦內(nèi)的豆秧要用樹枝‘架’,沒想到生長在山里的豆秧也要往高‘架’,難怪我家的豆秧不肯結(jié)(莢)!”

在縣城三道橋的坡道邊,有人在一根水泥電桿下種了一株蕓豆,茂盛的莖蔓爬上電桿,長得竟與電桿一樣高,儼然成了一道綠色小景觀,引誘路人不由得駐足觀看。

白蘿卜

蘿卜,古稱蘆菔、萊菔,其籽實中藥稱萊菔子,有消食、除脹、降氣功效。蘿卜本身也可消谷、去積,所以,民間有俗語說:“家有千糧萬石,也不拿白蘿卜就飯?!?/p>

蘿卜也被譽為“小人參”,故有醫(yī)諺云:“冬吃蘿卜夏吃姜,不用醫(yī)生開處方。”可見,食堂飯館里賣的排骨燉蘿卜、蘿卜熬羊肉,都是很好的藥膳。在陜北,人們習慣稱蘿卜為“白蘿卜”,因其個頭兒碩大,又稱“大蘿卜”;陜北人所稱蘿卜,實為胡蘿卜(俗稱黃蘿卜、紅蘿卜)。北方人喜歡吃餃子,尤其喜歡用黃蘿卜、羊肉、紅蔥做餡料,認為這樣的餃子味道香美,才算得上正宗。白蘿卜可制咸干菜,所制干菜用粥湯浸泡發(fā)軟,作為早點、稀飯小菜,有異香,細細咀嚼,不僅滿口生香,還大增食欲。

我曾見過超市里的蘿卜,分為兩個品類:一類是從外地調(diào)回的,白凈,端直,碩壯,每市斤1.5 元;另一類是本地菜農(nóng)種植的,模樣兒欠俊美,售價為每市斤1元。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句俗語:貨賣一張皮兒!你看,同是蘿卜,只因丑俊不同,價錢也大打了折扣!

白 菜

前些日子,下了一場雪,氣溫驟降,親戚家種的山地大白菜沒來得及收獲,全受凍了。親戚見自己辛辛苦苦種的菜受了損害,很心疼,舍不得丟棄,就一棵一棵砍下來,碼入地窖內(nèi),打算冬天或明年春天取食。這不禁讓我又記起了過去的困難年月。那時,莊戶人家把大白菜看得金貴,秋天白菜收獲后,家家戶戶都要腌制好幾甕(缸)酸菜,冬日里靠其充饑,第二年春天靠其度荒。大白菜就是農(nóng)家的救命菜呵!據(jù)說,過去的老北京人,一到秋天,也是家家戶戶貯藏大白菜,中小學校都要為貯藏大白菜放幾天“忙假”。記得秋天收獲大白菜時,多數(shù)人家不會把大白菜全部砍下來,而是保留十幾棵長得最好的,讓它們在菜畦內(nèi)繼續(xù)生長;為防止其葉片散開紛披,還要用冰草把菜的身體捆束起來,什么時候天大冷了,才把這些白菜連根拔下來,移栽到菜窯內(nèi),留待過年時吃。

陜北人吃的年夜飯“豬肉翹板粉”中,總少不了“活白菜”。除夕這天取“活白菜”時,只剝?nèi)〔巳~,保留菜根與菜心,到第二年春天,倒栽到菜畦內(nèi),是謂“栽白菜秧子”?!鞍撞搜碜印痹匀氩似韬?,便慢慢長出了葉子,抽出了薹莖,入夏后枝頭開出黃燦燦的花朵,結(jié)出稠密的豆莢,成熟了的菜籽秋天種入菜畦后,就又能收獲綠蓁蓁的大白菜了。

胡蘿卜

趕臘月集買年貨,胡蘿卜是每家每戶必須買的蔬菜。過年買胡蘿卜,并不是為了切細絲涼拌就飯吃,而是用于做餃子餡。陜北人吃餃子,最喜歡用羊肉、胡蘿卜、紅蔥做餡,認為這三種食材搭配是絕配。如果用豬肉搭配胡蘿卜做餡料,最好用鹵燉好的熟肉,這樣味道才香美。子洲新華酒店的包子很有名氣,個頭大如饅頭,其餡料就是羊肉、胡蘿卜、紅蔥,只要吃三四個,就能填飽肚子,而且味道絕對香美。不知這種特色包子在這家酒店的食譜上還保留著嗎?

陜北人習慣稱胡蘿卜為蘿卜(或黃蘿卜),而把蘿卜稱為白蘿卜。外地人用白蘿卜做餃子餡,陜北人卻不喜歡,認為沒有胡蘿卜地道。在過去的困難年月,莊稼人熬煮胡蘿卜充饑,那甜糊糊的味道真不敢恭維。胡蘿卜還有一種吃法,即切成條狀,蘸稠醬吃,胡蘿卜甘甜,稠醬味咸,甜咸交集,那滋味真叫怪。有的主婦過年切蘿卜時,會選擇一兩根粗壯的,將其屁股部分切下,養(yǎng)在水碗內(nèi),擱起來。蘿卜屁股由于有水分滋養(yǎng),就會長出嫩嫩的黃芽,最后漸漸長成縐縐的綠葉,抽出一兩根青薹,開出紫色的小花來,這樣室內(nèi)就有了春的氣息、春的色彩。能隨意營造“盆景”的主婦,不僅有生活情趣,還有極好審美眼光呢!

蔓 菁

蔓菁,為十字花科植物,塊根有球形、扁圓形、橢圓形多種,多種在菜畦內(nèi),或與土豆、南瓜等作物套種。蔓菁宜生食,味道甜中略帶微辛。記得小時候拔來蔓菁,揩去泥土,先用手掌按揉它的主根莖,邊揉邊說:“蔓菁蔓菁離皮皮,張家門上吊根狗雞雞!”剝蔓菁皮為什么要念這樣的有趣童謠?這與“狗雞雞”有什么關聯(lián)?莫名其妙!說也怪,蔓菁根莖一經(jīng)按揉,皮肉便開始分離,剝起皮來就容易多了。蔓菁似乎只宜生食,沒見誰拿它炒菜。我秋天去鄉(xiāng)村采風拍片,餓了見田地里有蔓菁,就拔一兩個充饑。主人發(fā)現(xiàn),也不責怪,還鼓勵你多吃,甚至讓你再拔幾個,帶回家吃。山里人真厚道!

有一種蔓菁,表皮碧綠,切開肉質(zhì)呈紫紅色,人們美其名曰“心里美”。將“心里美”切為小片,調(diào)入佐味品裝盤,紅綠相間,色味俱佳,開胃消食,尤宜佐粥,作下酒菜也不錯。有的地方稱蔓菁為蘿卜。元代忽思慧所著《飲膳正要》中說:蔓菁“主利五藏,輕身,益氣。蔓菁子明目”?!掇r(nóng)桑輯要》說:“皆種蔓菁,以助民食。然此可以度兇年,救饑饉。干而蒸食,既甜且美。”蔓菁如吃不完,可入地窖冬儲;也可腌為泡菜,或炮制成干咸菜。

鄉(xiāng)下人會在農(nóng)歷二月,切去蔓菁的三分之一根莖,在剖面上挖一小坑,用麻繩倒懸在窯壁上。蔓菁剖面小坑內(nèi)注入清水后,尾部就長出了嫩葉,抽出了花薹,待到清明節(jié)前后,就開出了黃燦燦的鮮嫩花朵,是農(nóng)家窯壁上的美麗養(yǎng)眼風景!

茄 子

春天,我在菜畦里栽植了十多株茄子,賣茄秧的說是紫皮球形品種,結(jié)果結(jié)出的卻是苦膽狀的長茄子。這種茄子易熟,入鍋稍微烹炒就爛熟了。長茄子適宜燒烤。我曾留意過,燒烤攤上大都用的是這種口感好、容易熟的“洋”茄子。但如果吃紅燒茄子,還是球形茄子好。

茄子是普通、大路蔬菜。農(nóng)業(yè)社時期,鄉(xiāng)村里很少種植茄子,記得每到中秋時節(jié),村里人就結(jié)伴到四十里外的綏德城買茄子。買回的茄子大都紫而泛白,是老茄子。鮮嫩的茄子紫瑩瑩的,有油亮光澤;而老茄子則老氣橫秋,里面的籽也變硬了,口感遠不如嫩茄子。那時吃茄子主要是切開蒸熟,拌入蒜泥、食鹽、香醋,或下飯,或就饃吃,很少用其做臊子。茄子費油,莊戶人家缺油,所以就只好蒸熟后或熱調(diào)、或涼拌吃。

有這樣一個笑話:一個鄉(xiāng)下老農(nóng)買了幾顆茄子,賣茄子的說,一下子吃不完,泡在水井中,就可數(shù)天不壞。老農(nóng)回家后,就把吃剩的茄子泡在了水井中。村人來井上擔水,發(fā)現(xiàn)井中有兩個紫色圓球,以為是什么怪物,就嚇得不敢用桶取水。井邊聚集下了好多人,誰也沒見過這怪東西,更不知道它叫什么。有一膽大的,就拿來一把鐵锨,將茄子砍為兩瓣,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不少芝麻粒樣的東西,就對大伙說:“噢,原來是芝麻鱉呀!”從此以后,人們就戲稱茄子為“芝麻鱉”了。

據(jù)說茄子也是舶來品。北魏《齊民要術》中不記載茄子,元代農(nóng)書中才見有茄子,如《東魯王氏農(nóng)書》中就說:“茄視他菜為最耐久,供膳之余,糟腌豉臘,無不宜者。須廣種之。”新冠病毒疫情期間,人們儲備蔬菜,多選擇茄子,就因其耐久儲,食之還有清熱、消腫、寬腸的藥膳作用。我家買回的茄子,多與洋芋、豆角、西紅柿一起切為碎丁,做成素臊子,澆面條吃,不僅清淡爽口,還感覺容易消化,胃部與腸道都舒服。

順便說一句:茄子開出的花朵與馬鈴薯花極似,黃芯,紫瓣,很漂亮,如入畫,是很入眼的!

西紅柿

1935年,老舍先生寫了一篇題為《西紅柿》的散文,文中說,番茄在北平叫西紅柿,山東則叫洋柿子或紅柿子,并說它有點四不像的勁兒:“拿它當果子看待,甜不如果,脆不如瓜;拿它當菜吃,煮熟之后屁味沒有,稀松一堆,沒點嚼頭;它最宜生吃,可是那股味兒,不果不瓜不菜,亦可以休矣!”

西紅柿原產(chǎn)南美洲,引入我國后,最初稱番茄。在我國物種中,凡帶有洋、西、番、胡的,大多屬“舶來品”。由于番茄形狀與顏色極像柿樹上結(jié)出的紅柿子,所以,人們后來就干脆稱它為洋柿子。我國栽培番茄從20世紀50年代初迅速發(fā)展,之后,這種外來物便成重要蔬果了。

西紅柿一旦被國人接受,就成美味蔬菜、可口水果了。成熟后的西紅柿可烹炒,可調(diào)湯,也可與其它食材和諧結(jié)合。無論菜肴,還是湯飲,只要加入了西紅柿,立馬就色味俱佳、“秀色可餐”了。陜北人喜歡將剛“白色”泛紅的西紅柿切條就飯,感覺那微酸、略甜味道,不僅爽口,還大開胃口。初次生吃西紅柿,感覺有股怪怪的味道,可吃習慣后就覺得它是很有特色水果。家里餐桌果盤中,只要放上幾顆紅艷艷的西紅柿,不光誘人,還會使整個室內(nèi)頓時有了火熱、喜慶色彩。西紅柿不宜久儲,所以,夏天成熟后,人們就將其切為碎丁,裝瓶蒸煮,以備冬天享用。我家的西紅柿都被冷凍在冰箱內(nèi),我說這會破壞營養(yǎng),妻說沒關系,只要它能點綴、美化飯菜就行了。有的愛美婦女還拿西紅柿敷面美容,據(jù)說效果還蠻不錯。

國外的西班牙、哥倫比亞、智利等國家專門有西紅柿節(jié)。屆時,人們拉來幾卡車熟透了的西紅柿,相互投擲,展開“番茄大戰(zhàn)”。剎時間,人們的臉上、身上全是西紅柿汁,街道上“紅湯”橫流,那場面雖狂歡熱鬧,可總讓人感覺有點暴殄天物!

洋 芋

芒種至夏至,正是種植秋洋芋最佳時節(jié)。在陜北,每戶農(nóng)家,都會有一個儲存洋芋的“洋芋窯”或“洋芋窖”,秋天刨下的洋芋存放進去,一直可以吃到第二年新洋芋上市——洋芋是莊戶人家的度荒救命“食糧”!

洋芋,學名馬鈴薯。在我國的植物中,凡帶洋字的多是“舶來品”,即外來物種。洋芋原產(chǎn)南美洲安第斯,16世紀傳入我國,有土豆、山藥、山芋、山曼、曼曼等別稱。外地人把洋芋當蔬菜,可陜北人卻把它當主糧,或蒸,或煮,或燉,或炒,“粗糧”細吃,別有風味!洋芋加工成淀粉,可“漏”粉條,可做涼粉,還可刷成“芡糊糊”喝,夏日享用,可消暑去火?!把笥蟛敛痢薄把笥竽ā?也稱黑楞楞)是洋芋食品中的名吃,上過“央視”,還曾進過“舌尖上的中國”。“炒洋芋絲”“醋溜洋芋絲”“涼拌洋芋絲”“韭菜烹洋芋”“土豆燒排骨”“羊肝土豆條”等,都是陜北大小餐館的大眾菜譜;榆林“拼三鮮”“羊雜碎”中倘若沒有油炸洋芋絲,就會使特有風味大失;名菜“豬肉翹板粉”中必須有洋芋片,否則,味道會大為遜色。有一餐館用傳統(tǒng)老醬煮洋芋,吃起來既有咸醬味道,又有洋芋本身的綿甜清香,竟成了該餐館的特色“菜”,凡來該館就餐者,“醬煮洋芋”成了必點菜品。秋日里,在野外點燃一堆野火,燒幾顆洋芋,既充饑,又有“食野”享受。在陜北,離開了洋芋,家庭主婦便不會做飯,幾天不吃洋芋就會感覺好像缺少了什么。農(nóng)業(yè)社時期,“蒸洋芋煮南瓜”“?黍飯煮山曼”是農(nóng)家常飯,這樣的飯經(jīng)常能吃上,就是好光景,就不愁兒子問不下媳婦。

我曾觀察過,大凡塊莖植物,其花朵都很美,如菊芋、紅薯、地黃、西番蓮等便是。洋芋的花朵也很漂亮,有水仙花韻味。作家汪曾祺與洋芋結(jié)有深厚感情,20世紀60年代,他被下放到張家口壩上,在一個馬鈴薯基地種過洋芋,畫過洋芋圖譜。他在散文《馬鈴薯》中寫道:“馬鈴薯的花是很好畫的。傘形花序,有一點像復瓣水仙。顏色是白的,淺紫的。紫花有的偏紅,有的偏藍。當中一個高莊小窩頭似的黃心。葉子大都相似,奇數(shù)羽狀復葉,只是有的圓一點,有的尖一點,顏色有的深一點,有的淡一點,如此而已?!?/p>

山西人習慣稱洋芋為山藥,趙樹理、馬烽、西戎、孫謙等鄉(xiāng)土作家,都有深厚農(nóng)村生活“根基”,其作品生活氣息濃厚,通俗易懂,有濃郁地方色彩,被譽為“山藥蛋派”。土生土長,土頭土腦,出泥土而帶地氣土味,這便是洋芋。

左權縣“開花調(diào)”有歌詞道:“想哥哥想得俺迷了竅,摟柴跌進了山藥窖。想哥哥想得心上亂沌沌,壓饸饹抱回一口鍘草刀。想哥哥想得心煩亂,煮餃子下了一鍋山藥蛋。”看來晉西北儲藏洋芋也用的是土窯土窖。

西 瓜

西瓜,是夏日消暑解渴尤物。過去,農(nóng)家種的西瓜都施的是農(nóng)家肥,并且多種在山上,是正宗山地瓜。那瓜,個頭兒都不大,超過十斤的很少;盡管個頭兒小,可黑籽紅瓤薄皮,吃起來,又甜又沙又香,頗能消渴、解饞。我認識一位老瓜農(nóng),他性子急,說話快,往往會把話說反。他曾對我說:“我家種西瓜,有歷史了。我爺爺、父親都是種瓜好把式,種出的瓜紅籽黑瓤,可好吃啦!”我吃驚問道:“紅籽黑瓤,那還能吃?”他自覺口誤,便趕緊笑著更正:“噢,是黑籽紅瓤!”有一種西瓜,瓜瓤是黃色的,鄉(xiāng)下人稱其為“米瓤瓜”。某年,忽遇老瓜農(nóng)在街頭賣瓜,我正好又饑又渴,便挑了一顆八斤重的沙瓤瓜,用刀切開,正是“米瓤瓜”,甜、香、沙俱全。我就地一蹲,便開始大快朵頤,沒用幾分鐘,就風卷殘云般將八斤瓜吃了個凈光。老瓜農(nóng)看著我的吃相,不住點頭說:“吃得好!吃得好!”我吃瓜,只吃伏天瓜。伏天的西瓜,吃多了也不會壞肚子。一到秋天,就盡量避免吃瓜:秋西瓜味道兒差不說,還容易傷脾胃、壞肚子。

西瓜據(jù)說是從西域傳入的,而西域瓜中,鄯善、瓜州出產(chǎn)的尤其有名氣。某年我去新疆行旅,飽嘗過鄯善、瓜州西瓜,那個甜、水、香,真是沒能比的!現(xiàn)在的西瓜普遍碩大,十斤以下的很少。但現(xiàn)在的西瓜都不香,原因就是施了化肥,甚至人為“催紅催熟”。因此,一般情況下,我很少買西瓜吃,伏天也是如此,盡管我很愛吃瓜!

黃 瓜

種植黃瓜時,故意錯開時間,先后種了兩次,為的是一茬下架后,新一茬又能接上來,時時有鮮黃瓜采摘。三伏時節(jié),是黃瓜生長旺盛期,鮮嫩的瓜條結(jié)得滿架都是,頭一天看瓜條還頂著黃花,滿身帶刺,只不過幾寸長,可第二天就長粗長長許多,蠻可以摘食了。

黃瓜亦稱胡瓜,據(jù)說漢代由張蹇從西域帶入內(nèi)地,故有胡瓜之稱。我曾查閱過北朝賈思勰著《齊民要術》、元代王禎撰《東魯王氏農(nóng)書》、明代徐光啟著《農(nóng)政全書》等農(nóng)書,對于黃瓜都沒有較詳細記載。元《農(nóng)桑輯要》曾附黃瓜云:“一名胡瓜。四月中種之。宜豎柴木,令引蔓緣之?!痹鏊蓟壑讹嬌耪氛f:“黃瓜味甘,平、寒,有毒。動氣發(fā)病,令人虛熱。不可多食?!钡故乔宕吨参锩麑崍D考校釋》一書有較翔實記載,并說“以大蒜瓣搗爛,與瓜拌勻……極甘脆?!秉S瓜的這種食法,現(xiàn)今仍在民間沿襲著。

小時候,黃瓜在鄉(xiāng)間屬稀罕物、奢侈品,每年只有麥收后過“六月六”才能吃一次。新蒜泥拌嫩黃瓜絲,調(diào)白面片吃,是最饞人美食,用農(nóng)人的夸張語說,這種食物“能香死人”“香爛人的腦子”。農(nóng)家六月初四五從集市上買回黃瓜后,就浸泡在水甕內(nèi),以保鮮脆。待“六月六”那天才撈出,用鐵镲床擦為絲狀,拌食鹽、蒜泥,調(diào)白面片享食。我妻說,小時候她家過“六月六”時,母親總是用生小瓜(即未熟的甜瓜)替代黃瓜,其味道與黃瓜無異。

黃瓜是極好蔬菜,生嚼、涼拌、熱炒,都可口,有益健康。我家種的黃瓜,除自己吃,還經(jīng)常送人,讓親朋好友也分享這純綠色食物!

菠 菜

夏末秋初,連降幾場大雨,河邊淤起了厚厚一層肥土。白露節(jié)前后,有人將淤土耪松,種入菠菜,不幾天,就長出了綠格蓁蓁的幼苗。我家也開出一塊菜地,種了四畦菠菜。

菠菜是極普通蔬菜,可涼拌,可燒湯,可作火鍋料,也可與其他作料一起烹炒,是地地道道的大路菜。因其根莖呈紅色,葉片肥碩,過去有人曾雅稱其為“紅嘴綠鸚哥”,這美稱頗形象、雅致。據(jù)說,菠菜隋唐時從尼泊爾傳入我國,初名菠薐,后來才易名為菠菜。元代著名農(nóng)書《農(nóng)桑輯要》中就載有菠菜:“菠薐:作畦下種,如蘿卜法。春正月二月皆可種,逐旋食用。秋社后,二十日種者,可于窨內(nèi)收藏,冬季常食青菜。”元代《飲膳正要》中也有記載:“菠薐,味甘,冷,微毒。利五藏,通腸胃熱,解酒毒。即赤根?!辈げ四秃?,冬季也可在菜園中越冬,而且可以繼續(xù)生長,完全不需要窖藏,可隨時采摘嘗鮮,這大概與氣候變暖有關。

已故著名作家、美食家汪曾祺,不僅小說與散文寫得好,炒菜燒湯也是行家里手。一把鮮嫩的菠菜,到了他的手里,無論涼調(diào),還是熱炒,或者做湯,色香皆佳,食者一經(jīng)品嘗,永遠難忘。有不少文友喜歡到他家雅聚,很大程度上是想品嘗他親手烹飪的家常菜肴。菠菜炒豆腐、蛋花菠菜這些平常菜、湯,一經(jīng)他烹調(diào),就大不一樣,不僅菜(湯)色可人,味道更是香美。

菠菜,四季可播種,季季可采食,是名副其實的“四季菜”。菠與波、播、坡等諧音。嘗春天的菠菜,會讓人聯(lián)想到春波蕩漾,河柳拂堤;食夏天菠菜,會讓人聯(lián)想起夏播夏耘,綠染大地;采一把秋天的菠菜,送于他人,那便是“暗送秋波(菠)”了;那么冬天采食菠菜會讓人聯(lián)想到什么呢?那一定就是頗負盛名的“東坡菜”了。

紅 薯

春天,我在菜園留出一小塊地,施了農(nóng)家糞肥,打成地壟,栽了百余株紅薯,冀盼秋天能收獲點自種的有機綠色食品。

老家是上世紀60年代才引種紅薯的,之前只知道馬鈴薯,不知道還有紅薯這種塊莖植物。后來吃到了紅薯,覺得這東西確實好,綿甜可口,充饑又耐饑,難怪毛澤東主席感慨說:“紅薯是好東西。”大約因了毛澤東主席這句“最高指示”,當時在全國掀起了普及紅薯熱潮;也就因了那熱潮,才使我老家也有了紅薯,讓我嘗到了紅薯那甜甜的滋味,知道世上還有這么一種好吃東西。

紅薯可鮮時烹煮,也可切片曬干磨面粉蒸窩頭或烙餅吃。1965年,陜北發(fā)生罕見旱災,莊稼嚴重歉收,人們生活陷入困頓,吉林、遼寧、山東等省的汽車運輸隊緊急運輸糧食救災,其中就有大量干紅薯片。記得那些干紅薯片山頭一樣堆放在縣城糧站院內(nèi),各鄉(xiāng)村的災民蜂擁到糧站領取救命食糧,這普通干紅薯片竟為救濟災民做了大貢獻。那時,我正在村小學上學,每天去學校時,總要在口袋內(nèi)偷裝幾塊干紅薯片充當干糧,時至今日還記著當年咀嚼干紅薯片的面甜滋味。

紅薯又名甘薯、白薯、紅苕,山東人稱其為地瓜。種植紅薯得先育秧。依稀記得我村第一次從縣城供銷社運回紅薯后,共挖了四五個大育秧坑床,紅薯擺滿坑床后用土覆蓋,然后由專人點火暖床。柴火煙焰在坑床下的巷道內(nèi)迂回穿行,坑床便均勻受熱,隨著土壤溫度升高,紅薯開始發(fā)芽,不多時就長出了綠中泛紅的茁壯薯秧。紅薯秧苗很賤,丟入壟坑,澆點水,用土略微掩埋就能成活。長過苗的紅薯會變糠,還通身布滿黑斑,但饑餓的人們不舍得丟棄它,洗去泥土,煮熟果腹充饑,覺得比吞糠咽菜強多了。秋天紅薯收獲后,人們就摘薯葉“窩”酸菜就洋芋吃,覺得很適口。困難時期,人們視紅薯藤為救荒寶物,曬干同谷糠混合,磨成糠面,蒸糠窩頭吃。因為紅薯藤含有糖分,這糠窩頭就略帶有一股甜味,既優(yōu)化口感,又能增強食欲。據(jù)說,四川人特別喜歡食紅薯葉,其吃法有二:一是焯后涼拌當菜就;一是烹炒后下米飯。涼拌薯葉與烹炒薯葉,都清香爽口,別有味道,很可口。

烤紅薯最好吃。剛出烤爐的熱薯,薯皮焦黃,發(fā)散誘人香味,掰開后金黃的薯瓤冒著熱氣,透著薯香,很饞人;猛咬一口,溫熱滿口,香氣滿口,渾身立馬也是滿滿的溫暖了。

有人將紅薯置瓷器內(nèi),注入清水,令其生根發(fā)芽。水靈的嫩芽舒展為碧綠葉片后,郁郁蔥蔥,生機盎然,模樣與綠蘿極似,是綠化、美化廳堂的極好植物。

紅薯莖葉可賞可食,可謂是塊莖植物中的尤物。紅薯也開花,花形與打碗花極似,同屬旋花科。我在河邊菜園種植了百余株紅薯,也就是種植了一片綠色希望,培育了一道臨河風景,還真滿心希望到了金秋,會有可喜收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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