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萍
季節(jié)一個個邁著優(yōu)雅的腳步從容走來,誰在枝頭綻放心靈的芽苞,讓一個民族的韻味貫穿視野。
初春的清晨,等待來年春播的黑土地,氤氳一層薄薄的霧氣,溫軟冬麥田油綠發(fā)亮的精靈,洋溢豐收的樂曲。皚皚白雪匍匐在積石山麓的心尖,天空透藍(lán),似要沖破高遠(yuǎn),將那激動的情愫滲透到萬物的肺腑。透過幾棵安靜站立成一片風(fēng)景的樹,透過樹頂端托舉的空間,與村莊一切動靜相宜的畫面遙相呼應(yīng),讓記憶延伸。
裸露的土地,淡淡的水霜,沾濕了靈感的褲腳。天氣晴朗,高原之上,到處都有風(fēng)的影子。面向陽光而立,樹掩映著的村莊,分享著陽光的溫暖,就像襁褓里的嬰兒,吮吸著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一位放羊的中年男人,提著羊鞭,低低地哼幾聲“花兒”,對著山野抒發(fā)情懷。
炊煙飄渺、上升,沒有搬出祖輩生活的打算。這些村莊像一棵樹,一年比一年粗大,枝葉撐滿一個人的內(nèi)心,年輪嵌進(jìn)骨頭,夜復(fù)一夜。這是中國一個明亮的村莊,是一個地圖上找不到,百度上能搜索到的村莊,房連房、墻挨墻。
一個古老的傳說,定格三個小伙子迎娶回族、蒙古族、藏族姑娘,在黃河岸邊繁衍分居。從此,大墩、梅坡、甘河灘與黃河為鄰,衍生絕唱。歷史的塵埃似乎還在村莊的上空回蕩,遷徙的腳步依然帶著堅強的信念,在一曲《花兒》里將歷史記憶。
大墩村,與她的姊妹一樣,屬于歷史,也屬于未來,聳立于每個保安人心中,以一種神圣的姿態(tài)!
那年,與師父與董老師一起步入大墩村,在村頭欣賞。叢林里的積石山麓異常美麗,光禿禿的山脊被山下的樹映襯得分外妖嬈,有著“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些許憂傷,那淡淡卻又深意無比的黃色樹葉,使季節(jié)渲染了大墩村的柔美。
我們徑直走向拍攝“積石雄關(guān)”的村頭,放輕腳步,生怕驚擾了村子。村里很安靜,孩子們都去上學(xué)了,大人也各自忙碌。
我們想選擇最佳角度拍,但雄關(guān)因為積石電站的修建而少了往昔的雄偉??墒?,即便雄姿蛻減了許多,但那段歷史是不可磨滅的。在相機的鏡頭里,我們轉(zhuǎn)動著目光,也把一覽無余的大河家鎮(zhèn)收在眼底。
沒有什么遺憾的,雄關(guān)在歷史的長河中會有改變的,塵埃里的雄關(guān)講述著過往云煙。我們的目光只有越過時光的天空,去遙想關(guān)內(nèi)關(guān)外的生活。
站在山頭,在獵獵風(fēng)中,我凝望雄關(guān),與其交談,傾訴一種久違的情愫。
積石雄關(guān),是明代河州24 關(guān)的第一關(guān),有“積石神工”“導(dǎo)河積石”“積石奔流”“積石鎖鑰”之稱,被列為河州八景之首,關(guān)內(nèi)為積石山縣,關(guān)外為青海省循化縣。明嘉靖《河州志》載:“兩山如削,河流其中,西臨蕃界,險如金城,實系要地。隋置臨津關(guān),命劉權(quán)鎮(zhèn)之,李靖伐吐蕃經(jīng)積石,宋元立積石州,洪武改為關(guān)?!敝钡矫駠跄瓴贸?,關(guān)才廢。
雄關(guān)聲名遠(yuǎn)播,更主要的還在于它是大禹導(dǎo)河的源頭和無數(shù)文人的吟詠。《尚書?禹貢》云“導(dǎo)河積石,至于龍門,入于滄海”,《史記?夏本紀(jì)》載:“導(dǎo)河積石,至于龍門?!边@“積石”便是現(xiàn)今在積石山縣境內(nèi)的積石關(guān)。大禹治水之千秋之功始于積石,從此,大禹完成了驚天動地的治水大業(yè),從此,積石也名垂千古,揚名天下。
大禹的名字,以其導(dǎo)河治水的美麗傳說和征服自然的頑強精神深深地印在炎黃子孫的心里,他治水居外13年,三過家門而不入,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成功地治理黃河水患的治水英雄……
奔流的黃河,在山險中拐了一個大大的彎,使雄關(guān)增添了許多柔媚的氣息。它承載的那段歷史,與季節(jié)無關(guān),與時光無關(guān)……
此時,一位頭戴白色號帽的中年男子,用漢語打招呼,還與師父和董老師握手,無生分更無驚訝,坦然相對,客氣地請我們?nèi)ニ麄兗液赛c水。
我們謝絕了他的邀請,沿著一段古城墻而行。
古城墻真得很古老,斑駁的墻壁上,衰草在生長,沿古城墻而建的人家,屋檐下的鴿子,咕咕地喊叫著,也把屋檐下的墻壁上涂抹了一道道它們的排泄物。鴿子裝扮著高高的墻院子。
巷道里比較安靜,只有鴿子在咕咕喊叫。沿著古城墻右拐,一個保安族少年趕著十幾只綿羊走過,也是安靜地,沒有吆喝,任憑羊沿著每天的路線走著,哪里的草兒肥美,哪里的泉水甘甜,它們是知道的。約莫十五歲的少年,他的目光在我們的張望中迅速滑過,揚著手里的枝條,我不曉得他為什么不用羊鞭,而用枝條。難道他不是職業(yè)的羊倌,難道他只是把羊往家里趕?難道他是把羊捎帶給放羊的人?
我在少年趕著羊反向而去的古城墻巷道,拍下了一位少年趕著幾只羊散漫路過的畫面。
我仰頭,高大的樹梢間移動著的光影,使我眩暈。再次走進(jìn)了那個保安族大院,院里一株有百年歷史的核桃樹,枝干都砍掉了,新生的枝丫間,有三個不同時代不同造型不同質(zhì)地的房屋,與核桃樹一起守望日子。
那是一間具有多年歷史的老屋,中間墻壁上掛著的一幅教義真言與舊得不能再舊的家具。屋子依然有人居住,炕上被子疊得齊整,屋檐下的幾只鴿子咕咕著。無論是行道屋檐下的鴿子,抑或家中屋檐下的鴿子,它們的咕咕是那般的一致,猶如村莊具有的精神。
一些甘菊花,被仔細(xì)地串在枝條上,即使是擺在八仙桌上的,也和院子里枝條上沒有什么區(qū)別,盡管離開了屬于自己的枝條,但被主人串成花束,裝扮家園,也是一種奉獻(xiàn)。我用手輕輕揉揉甘菊花頭,令人嗓子和牙根癢癢的聲音再度響起,就像兒時貪戀甘菊被揉捏的聲音總是反復(fù)揉搓,絲毫不管不顧甘菊的感覺。時隔三十年,我依然無法忘懷那種聲音,在大墩村的一戶保安族家庭的院子里回味遠(yuǎn)去的聲音和時光。
師父與董老師在拍照,對于詩人和畫家而言,幫助他們回憶一切景致的最好選擇,就是定格眼眸里閃過的每一個點、面。
緊挨著老屋子的幾間房子,全是現(xiàn)代的修建和裝飾,潔白的瓷磚和鋁合金門窗,使之與堂屋的古典與老屋子的簡樸截然不同,卻在那個院子渾然一體,洋溢著一家人的幸福感覺。
出了那個位于古城墻一側(cè)的家院,順著巷道行走。在村子里穿行的感覺很是微妙,似乎與村莊的歷史握手一般。
巷道里有一位年近六十的保安族老人,在大門外帶著孫子,愜意地與一位騎摩托車的中年人聊天,見到我們?nèi)齻€人舉著相機,和我們搭訕,讓好好看看他們的村子。
他的漢語說得極為嫻熟,話匣子打開了,他請我們?nèi)ニ易?,我們進(jìn)了他的家。他家很大,房子修得亮堂,我們站在院子里,沒有進(jìn)屋,但能看到屋子里的擺設(shè)也是很不錯的。他的老伴在收拾東西。
環(huán)顧院子四周,顯眼的是院子里的暖棚,我掀起暖棚的塑料,一只黃牛和幾只羊在吃草,與我的目光對視,它們顯得安然,一點也不驚訝我紛擾了它們的安靜。暖棚旁邊有一棵核桃樹,站立在一方土塊上,有點被孤立的感覺。不管它是不是“雞蛋皮”核桃,但那褐黃色的葉子見證了大墩村的變遷。
老人很客氣,他說早些年,會進(jìn)山背木頭椽子,換取鈔票。他也感慨,像他那把年紀(jì)的人,一般不會去背椽子的,只是家里困難,不得不背。
有什么辦法呢?人總是要生活的,要面對一切,即便有些狀況與自身或者事實有點背道而馳。他的兒子和兒媳在新疆打工,孫子留在家里。他還有一個九歲的女兒,在讀書。
大墩村里,所有保安族人最初的住房,多為土木結(jié)構(gòu)的低矮平房,房院相互連接,坐落有序,中間為空曠的院子,出院子的大門一般建在院墻的一角。門板不甚講究,但最講究的是門樓兩側(cè)的磚雕圖案,極具特色。
時代發(fā)展的步伐,也使大墩村的一切都在發(fā)展。那些新建的或在建的,鋁合金的門窗,光潔的瓷磚墻壁,還有房間里時尚的家具,都把日子裝扮得多彩多姿。
我們轉(zhuǎn)著,走著,看著,感受著村子里的風(fēng)。村子有點安靜,除了雞鳴狗叫,沒有其他的叫嚷聲。也難怪,孩子們上學(xué)去了,年輕人們外出打工,那些老人們的聲音再大,也不比年輕人的響亮。
這就是生活,每個村子里相似的生活。
一提起“保安城”,他來了興趣,比劃著當(dāng)初的門樓、牌匾,“保安城”有多大,還有內(nèi)城和外城。他家在外城。他抱著小孫子,領(lǐng)我們?nèi)タ础皟?nèi)城”。
有文字這樣記述:從積石關(guān)相望,一邊是洶涌澎湃的黃河,一面是高接云天的積石山。大墩就在南山峰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在這里筑烽堠墩臺和城堡……清咸豐十一年(1861年),河州知州趙桂芳駐防積石關(guān)時,在原墩基礎(chǔ)上筑堡,取名“靜安堡”。民國黃陶庵《續(xù)修導(dǎo)河縣志》云:“靜安堡,州北一百二十里,在積石關(guān)內(nèi)大墩坪上,咸豐十一年知州趙桂芳筑。”堡南北長200 米,東西寬100 米,墻高6 米,厚2.5 米,占地2 萬平方米。堡中心有一用泥土筑砌的堅固小堡,為駐軍官員指揮所。設(shè)東西兩門并建有守防門樓,西門遙對積石關(guān),門頂嵌石質(zhì)“積石鎖鑰”匾額,真書,石刻橫額,長約1 米,寬約0.5 米,無年月款識……張思溫《積石錄》載:“積石鎖鑰,此四字真書,石刻橫額,嵌于大墩堡門上。無年月款識。今已不存?!贝蠖毡こ菈ΜF(xiàn)保存基本完好,堡內(nèi)住有村民。堡西側(cè)還有一稱“黑堡”者,也有一定規(guī)模,尚得考證……
聽老人講,內(nèi)城有一個城門,中行道,住著五戶人家。城內(nèi)都是大人物居住,四角有哨樓,現(xiàn)在還有一個城樓。
在巷子中間,我們走進(jìn)了馬海力奴的家,除了那厚重的城墻外,幾只黑色的小雞跟著母雞,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地吸引了我們的眼球。母雞媽媽如拳頭般大小,渾身皆黑。聽女主人說,雞是她親戚送的,大如鴿蛋;幾只小雞是自家孵化的。她說別看它們小,整天追著貓兒狗兒的,可厲害著呢!在她們的廚房,我看到了她要腌咸菜,于是笑問說,聽說保安族婦女腌咸菜后都放置在房檐上,你怎么沒有放???隨著她的微笑和解釋,我明白了:放在房檐上是怕天熱壞了。
馬海力奴很熱情,他聽說我們是走訪內(nèi)城的,陪著我們說話,走出他家院門,看到內(nèi)城的墻壁上有黑色的東西,師父說要看看黑色的是什么東西時,他立即跑進(jìn)家里,拿出一把小斧頭,依照師父手指處,輕輕剜出來,放在掌心,讓我們細(xì)看。師父憑借他的歷史知識斷言并讓我記下:城墻上有瓦片,筑底有齊家文化、漢代灰陶陶片……
聽說尕賽季家有內(nèi)城的城墻,我們就穿到她家的后院去看。除了一些樹木外,一處空地上曬著玉米,旁邊的石頭上綁著一只小貓。黃色的小貓看到我們朝玉米處邁步,左一下右一下朝我們喵喵叫喊著撲騰。我們戲說小貓在看守玉米,主人說就是在守玉米。在一個恰當(dāng)?shù)奈恢?,師父舉起了他的相機,我也拍下了以內(nèi)城墻為墻壁的家。
老人一直陪著我們,用漢語向我們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保安族的歷史,其間他不時轉(zhuǎn)過頭和孫子說幾句話,開始時我沒有注意,以為是方言土語,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和孫子說的話我連一個單詞都無法聽懂。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訴我保安族人有自己的口頭語言,屬于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但是沒有自己民族的文字。保安族人之間交流使用保安語,現(xiàn)在的大多數(shù)人兼通漢語,通用漢文字……
在他的講述里,我們走了好遠(yuǎn),在一戶修建堂屋的人家,為了擁有一幅大墩村全景或是近似全景的照片,師父和董老師在干活師傅們的指點和相助下,通過腳手架攀上了屋頂。
我左顧右盼,試著爬上梯子,但當(dāng)我的頭越過隔壁人家的墻頭時,我害怕了,下了梯子。環(huán)顧那個面貌大改的家,袋裝水泥、自來水管子、沙土以及需用的其他材料,堆在院子里亂糟糟的,兩只雞在雜亂的院子里覓食。整個的混亂里,只有一間大的屋子里是齊整的。那間屋子的桌子上既有電磁爐又有碗筷,炕上還有被褥。
院子里有一位保安族姑娘,不,應(yīng)該是保安族少婦,從我們踏進(jìn)他們家那刻開始,她一直沒有說話,顯得極為安靜。懷里抱著的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即使孩子哭鬧,她也抱著抖幾下,并不出聲。我從她戴的紗巾里,她的眼神和她抱孩子的神態(tài)里,讀到了她的年紀(jì)。她的年齡不大,臉上的稚氣還未消褪。由于我打小生活的村子周圍有不少回族或東鄉(xiāng)族村莊,我熟知她們戴蓋頭來區(qū)分年齡,還有服飾。
一般來說,沒有結(jié)婚的女子多穿鮮艷的各色上衣,頭戴細(xì)薄柔軟透亮的綠綢蓋頭;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女子平時多戴白色衛(wèi)生帽,外出時則戴黑色蓋頭;老年婦女多著深色服飾,有戴白蓋頭也有戴黑蓋頭的。男人們就更不講究了,平時戴白色號帽,身穿白色襯衣,黑色坎肩,藍(lán)或灰色褲子;走親訪友或外出時,多穿中山服或軍便服。
今天的保安族的婦女們,被時尚的元素所吸引,好多人都戴顏色多彩的絲巾。
我逗玩她懷抱的孩子片刻后,與她交談起來。她細(xì)聲細(xì)語,極為溫柔地答復(fù)我的疑問,沒有絲毫忸怩。我得知,她是大河家康吊村的,嫁到大墩村一年了。嫁過來后,在家呆了兩三個月,就和丈夫一起去青海打工。她給丈夫做飯,讓他能吃上熱乎飯。幾個月后,回家了,又和親友們合伙承包了一個工程,十幾個人一起賺錢。她說她能適應(yīng)外面的生活,就是想家。說以前除了去大河家集鎮(zhèn),去吹麻灘,沒有去過其他地方。離開家了,便開始想家。
她稚氣的眼神,我能想象到她想家的時候,是怎樣的焦灼。
我們說話時,她懷里的孩子忸怩著,不停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臉被風(fēng)吹得通紅。我小心地提醒,盡管我判定孩子不是她的,可也不想說錯話。事實上,孩子真不是她的。因為在我的小心的提醒里,院子里來了一位比她年紀(jì)大點的少婦,她才是孩子的媽媽。
她嫻熟地接過孩子,朝我笑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一間房子,給孩子喂奶。
似乎沒有話說了,我的話題朝孩子那邊引,示意孩子那樣不怕感冒嗎?她轉(zhuǎn)身看看她們,說新姐一直就是那樣抱的,不會感冒。我知道她說的新姐是嫂子。她們倆是妯娌,房頂上忙活的幾個人里,有他們倆的丈夫。
我再次試探著,偷偷手指房頂一位手拿蔑刀的頭戴白色號帽的年輕人,問她是不是她丈夫。她也不忌諱,搖頭說不是,指著另一個低頭說那個才是。
我仰頭回望了幾次,也沒有猜到她的丈夫到底是哪一個。
我們在大墩村里穿行多時后,離開了。
大墩村就是一把保安族人鍛造的腰刀,在聲聲鍛打里,伴著奔流的黃河水,晨風(fēng)打開保安族人的一個清晨,那一個個清晨里,藝人締造著民族文化的美好,他們的一生又在鍛造腰刀中重復(fù)……保安腰刀是保安族原汁原味保留下來的民族文化。對于保安族來說,腰刀是他們在積石山縣一些昔日雜草滋生的野灘上創(chuàng)造的文明,它始終貫穿在保安族人的經(jīng)濟(jì)生活之中,成為保安族人賴以生存的重要手段。各類保安腰刀的式樣、鍛造技藝以及修飾手段,無不反映著保安族人的歷史背景、思維觀念以及文化價值。制作腰刀的打擊聲,此起彼伏。鐵錘敲打鋼鐵的聲響,已經(jīng)滲入了生活,一個民族的品質(zhì)與希望——淬火灌澆百煉成鋼之后的熠熠生輝。一把精美的保安腰刀,也需要時間的沉淀……
那個村莊,那些土地,那些麥田,甚至,那些青草,那些秋蟲,都是保安山莊一個不可或缺的音符——無聲之曲,無形之譜,其實也最動人!